第26章 魔法少年/你快來
源右衛門還穿着皮卡丘睡衣，他尴尬地咳了咳,說：“這是怎麽了？”
都羽子的眸光掃過我和源右衛門，口中冷淡地說：“妾要和雅亮君解除契約，讓他重新變為普通人類。解除契約需要三個人的力量,因此我才來拜托山階宮。”
聽到這話，小林立刻爬了起來,絲毫不在意形象地抱住了都羽子的大腿，艱澀地說：“都羽子小姐！請不要這樣做！”
他們這模樣，就像是夫妻吵架鬧別扭一樣。我和源右衛門趕緊一左一右将他們分開,各自勸一個，試圖力挽狂瀾。
“就算小林雅亮是個廢柴，還沉迷二次元,還喜歡穿芭蕾舞裙，能力還不好掌控,你也要堅信他是個有希望的人……呃……好像越說越絕望了……”
都羽子側過頭,望着屋外的夜色，說：“這場比賽的危險遠超我的預料,白沢這樣的魔法使尚且不能全身而退，而雅亮君的能力就更難以自保。與其等到瀕死之時深感後悔,不如在現在就将契約斬斷。”
小林雅亮從源右衛門的身後蹦了出來，一臉絕望：“所以，還是我太廢柴了……嗎？”
都羽子撇過頭，淡淡說：“是。”
#還……真是……有夠直接的……#
小林一消沉，連帶着整個房間裏都散發着濃郁的廢柴味兒。源右衛門靠了過來，戳了戳我的手，耳語說：“愛莉絲，怎麽辦啊。你平常吐槽的時候不是挺厲害的嘛，現在有什麽辦法嗎？”
……什麽叫吐槽的時候挺厲害的！
我皮鞋呢！太久沒抽源右衛門了欠打了嗎！
我瞥一眼都羽子，仔細打量了一下她的模樣，随即凝重地皺起了眉。
我身旁的皮卡丘也是眉頭一皺，發現事情并不簡單。
都羽子一直戴着黑色手套，用來保護她位于小臂上的魔力之源。而此刻，那雙黑色的手套下隐約溢出了一片冰晶。這種情況，只能說明都羽子的身體狀況極為不妙。
電光火石間，我想起了玉兵市裏近來頻頻出現的大量魔物。那些魔物如果都被都羽子斬殺了的話，那她必然在短時間內承受了無數人的記憶和情感。再兼之在救我和源時，她将白沢的魔力之源所引來的魔物全部冰凍斬殺——這樣做的結果，顯然極為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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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都羽子淡然的雙眼，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在剛認識源右衛門時，我就想方設法地讓他避免斬殺魔物。正如當初我所說的那樣，如果一個人的身體裏擁有成千上萬種不同的情感與記憶，那麽這個人也許就不是當初的自己了。
身體所能容納承擔的情感是有限的，那條底線就是每個魔法使的終點。跨過最終線的魔法使，都會迎來同一個結局，而現在，都羽子就以超過我十倍的速度朝那個終點走去。
她的能力會逐漸失控，最後進入暴走，最後達到一個歸處——“偏差紊亂”。
一旦能力失控，她可能會傷害到身邊的人，譬如小林雅亮。
她以為她是什麽！紅色有角三倍速嗎？！這裏是高達uc片場嗎？！
她明顯有意瞞着小林雅亮，将自己的身體狀況遮掩得很好，因此，小林才會在那裏絕望地說着“都怪我廢柴才會讓都羽子小姐讨厭我”這種天真可愛的話。為了讓小林死心，她甚至幹脆地承認了小林的話。
我搖搖頭，說：“好吧，我幫你，作為上次你救了我和源的報答。”
小林肩膀一震，露出了灰敗的面色。他望向源，說：“源前輩……我真的，那麽的弱雞嗎？”
#瞧瞧你現在的模樣就很弱雞啊。
#要是你不是一只弱雞，而是一只強雞，就不會任由別人來主宰決定自己的命運了。
#只有弱雞才會在別人否認自己的時候全盤接受別人的否認！比如大盤雞！辣子雞！宮保雞！三杯雞！那些雞都是弱雞！真正的強雞，還在山野裏奔馳！
話雖如此，但我認為都羽子的決策完全正确。小林雅亮和其他人不一樣，他既沒有源右衛門如同開挂一般的深厚魔力和雙重能力，也沒有平濑英志郎出身大三角的背景，更沒有他們二人所有的、參加比賽的動機，只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普通人罷了。
就算我們的編劇是大河內，也拯救不了他的命運。
這樣的他，被卷入這場危險的比賽裏，也許本來就是一個錯誤。趁着這個錯誤還沒擴大，就将其終結，也是一個正确的決策。
“解除契約需要三個人，源你過來，我把咒語信息傳遞給你。”我說。
“啊？”不知怎的，他俊臉一紅，說：“在、在這裏嗎？在這裏不太好吧……”
“？？？”我不明覺厲，把他扯過來強吻了。
“……”源嘆了口氣。
[愛莉絲越來越像中年女流氓了，是被小林雅亮的廢柴氣場影響了嗎……]他在心底這樣說。
趁着我和源信息交換的時刻，都羽子走到了跪在地上的小林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淡淡地說着最後的訣別之辭。
“雅亮君，讓無關的你牽涉到這些事情，本就是妾的錯處。為此，我特地将這錯誤解開，并讓你的生活恢複至原來的軌跡。”
她深深地望了一眼小林，彎下了腰，說：“萬分……抱歉。”
嘶……
嘶……
怎麽感覺……從秋天以後，都羽子道歉的次數，比我從前加起來看到的還要多……
自從認識小林雅亮後，她真的改變了許多。
都羽子的道歉很誠懇，她的鞠躬保持了整整兩分鐘才結束。小林怔怔地看着她的身影，喃喃說：“都羽子小姐，真的那麽讨厭我嗎？”
都羽子沒有回答，和我一起開始在房間裏布設解除契約的法陣。
“源，過來一起幫忙。”我說。
我們三個人完全無視了小林雅亮，只顧着自己手上的工作，因為我們知道，就算無視了小林，他也不會做什麽。
也許，對他來說，回到正常生活的軌道還是一件幸運的事情。
不是每一個廢柴都有機會遇到奇跡，和動畫裏的情節一樣，撿到一架秘密開發的最新型機甲，乘上去就無師自通成為拯救世界的神明。就算是撿到了機甲，坐進駕駛室裏打開屏幕，還有可能發現一句“正在更新windows10，已完成10%，請勿關機”。
房間裏的光明明滅滅，廢柴味漸漸消散了。
就在這時，我聽到了小林沙啞哽咽的聲音。
“炫光舞法！朵蜜天女，變身！dancingbaby！朵蜜！up！shining！”
房間裏光芒大作，讓我們同時閉上了眼。一陣炫目的七彩光芒後，身着白色芭蕾舞裙的小林站在了我們的面前。他戴着白色手套的手臂捂住了自己的面頰，随即他大喊道：“我不想放棄和都羽子小姐的羁絆！我不會讓你們解除我和她的契約！”
看起來小林是要暴力違抗我們了！
我打個響指，源右衛門點點頭。淡金色的光粒在空中一晃而逝，他在皮卡丘外衣上覆了黑色的盔甲，左手坑爹劍，右手大太刀，威風凜凜，面色嚴肅，标标準準的棒打鴛鴦的反派形象。
#黑惡勢力登場.jpeg#
“源、源前輩……”小林吞一口口水，盯着源右衛門嚴肅的臉，尾音顫顫。
源單手轉了轉大太刀，過長的刀刃掃過房頂，擦出一道長長的痕跡。伴随着刀刃角度的旋轉，天花板上的白色牆末掉了下來，在地板上散落一片。
太刀的威懾力很大，小林後退了一步。但是，這還不夠。源歪過頭，微蹙起眉頭，迎着小林驚恐的神色，從腰間又拔出了另外一把黑色的寬刃劍。
“小林，要聽前輩的話啊。”源這樣說。
一旦開啓裝逼模式，源右衛門渾身上下都有了反派的精氣神。
“源前輩！我……我絕對不會……放棄……”小林聲音顫顫，努力維系着自己的堅強。然而，他顯然有些害怕源右衛門。
他們之間的差距太大了。
在學校裏就一直是如此——源右衛門是極受歡迎的前輩，籃球部的王牌，成績優異、外貌完美，和小林雅亮是完完全全的兩種極端。就算他們現在站在同一個立場上，都成為了魔法少女，不可逾越的鴻溝依舊橫亘在兩人之間。
小林雅亮面色慘白。
我橫抱雙臂，說：“小林，相信都羽子的選擇吧。”
相信都羽子将他的人生送回正常軌跡的抉擇。
“不……”小林雖然被大太刀吓得面色慘白，雙腳顫顫，差點直接現場跳起天鵝湖，但他依然□□着。
這樣的表現深刻地打了我的臉。
先前我還認為，他是個百分百會老實接受現狀的男人，沒想到他還有跳起來反抗惡勢力、為自己搏一搏的一天。
“我絕對不會放開都羽子小姐的。”他小林執着地說，随即揚起了雙臂，高聲呼喊：“炫光舞法！天舞臺！獸人永不為奴！”
眼見房間裏又是一片光芒大作，濃郁的廢柴味瘋狂地蔓延開。我很久沒看到小林戰鬥了，這還是我第一次目睹他經過都羽子調♂教後習得的能力，一時有些懵逼。
這是個什麽情況？
與黑惡勢力一起跳極樂淨土？
就在這時，房間的門被推開了。戴着耳機的三浦惠站在門口，嚷道：“好吵诶，什麽情況？我在聽英語聽……”
三浦惠的嘴巴張成了o形。
房間裏，她哥哥在皮卡丘睡衣外套着盔甲，手裏舉着四尺大太刀。都羽子穿着和服，一臉高冷地扇着折扇，穿着白色芭蕾舞裙的小林則拗着手臂，做出了天鵝翺翔的姿态。
我呆。
失策！
竟然忘記了三浦惠可以察覺魔法世界的事情！
我趕緊亡羊補牢，正色說：“我們在為新學期的社團活動排練呢！對吧！源！”
源右衛門趕緊點頭，假裝他是一只皮卡丘：“十萬伏特！！”
小林雅亮也迅速進入了狀态，将天鵝翺翔的姿勢拗得更标準了，嘴裏還念着一句話：“讓我來朵蜜你吧！”
我一看，趕緊思索現在最适合我cos、最接近我氣質的角色是什麽——雙馬尾平胸大小姐魔法使是嗎！？
那不就是遠坂凜嗎！
我趕緊一撩裙子，高擡起腿，嬌笑道：“我這鍛煉到恰到好處的大白腿啊~”
都羽子用折扇擋着臉孔，一副根本不願與我們為伍的高冷模樣。她顯然很想把自己摘出去，但是我是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于是，我瘋狂地用眼神示意她加入我們，努力想讓自己的眼刀更兇狠一些。
【都羽子！你也來！快點兒！】
望月都羽子怔怔地思索了一會兒，大概她根本想不到自己可以cos什麽角色。最後，她毫無辦法，指着三浦惠，勉強擠出一句話：“來……來者可是諸葛孔明？”
三浦惠：……
那一瞬間，小惠臉上那難以描述、不可言喻的表情，我想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