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魔法少年/廢柴
“騙人吧，哥哥竟然在三次元找到真愛了麽……”在回家的路上，三浦惠反複地如此念叨着：“那尼祿是不是歸我了？”
聽到這句話，我差點腳下一滑。
敢情這兩兄妹，一位帥得毀天滅地，一位美得天崩地裂，竟然全都是二次元的狂熱愛好者嗎？
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前田安娜沒有找到我和源右衛門，并且也沒有發現我附在她身上的追蹤魔法。現在，她正朝着玉兵市的外圍移動而去。
這樣的行為有些冒險，因為這一只安娜也許只是去買一下隔壁便利店半價的薯片而已，那樣的話，我将追蹤魔法附着在她身上的行為就沒有了意義。
……呃，也不是沒有意義，好像可以買到便利店半價的薯片。
“愛莉絲，喂。”源右衛門扭過頭來，問我：“你的腰沒事吧？”
“已經好了。”我摸了摸腰上被砍出傷口的地方，那裏已經愈合得差不多了：“不要自責。”
一瞬間，三浦惠又朝我們投來了一道雪亮鋒利的目光。
——？！
“哥哥他真過分啊！”她說。
“……？？”我&源右衛門。
因為在路上遇到了三浦家的母女，我和源右衛門就順道幫他們把超市的購物袋提回了家。沿途的街道很熱鬧，也不用擔心嗅覺不太好的前田安娜追上來。三浦媽媽一邊走，一邊憂心愁愁地提起了今年的新年計劃。
“聖誕節之後就是除夜呢，小愛莉絲的媽媽好像一直很忙。”三浦媽媽說完後，意識到自己失言，趕緊打補丁，關切地說：“當然，她絕對不是不關心愛莉絲，只是工作太忙沒空聯系而已。沒事的，明天阿姨就給山階宮家打電話。”
“不——不用了！”我趕緊拒絕：“我家裏人都是比較忙的，我也習慣了這樣了。如果除夜不方便的話，我就回家去……”
“怎麽可以那樣說呢！”三浦媽媽義正辭嚴地拒絕了我的想法：“如果山階宮家裏一直沒有打電話過來接你回去的話，愛莉絲當然是在我們家過新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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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階宮家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打電話過來了#
三浦媽媽的好心讓我有一瞬的感動，我決定好好照顧源右衛門（的手辦）作為回報。
回到家後，源右衛門顯得也有幾分心事。
他在樓梯上拽住我，說：“愛莉絲，我有幾個問題。”
“講。”
“你的姓氏是……”
“厄休拉。”
當初和源右衛門簽訂契約的時候，用的就是這個姓氏。這個姓氏正經無比，是我在魔法學院就讀時登記的名字。
“不過，”我補充說：“叫山階宮也沒錯，那是我原本的姓。都羽子她們還是會叫我‘山階宮’的。你要是想這樣叫我也可以。說起來你們家也有一位親戚姓‘山階宮’噢，不過和我應該沒什麽親緣關系，只不過是湊巧罷了。”
“不是啊。”源摸了摸腦袋，說：“為什麽那只安娜說，‘你除了名字之外一無所有’？”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我淡定地回答：“又沒錢又沒房又沒車，高中沒畢業也沒有學歷，可不是處于金字塔最下層的一無所有階層嗎？”
“說得好有道理啊！”源右衛門一拍手：“這麽說我也是……”
“這兩天先考慮一下期末測驗的事情吧。”我踮起腳，拍拍源的肩膀：“英志郎大叔說了，要是白沢希考試沒挂，不需要額外補課的話，就請我們吃飯。”
“鴻門宴嗎——？！”
#源右衛門的警惕永遠來在奇怪的時候#
期末測驗的那天，小林雅亮紅光滿面地出現在了考場。他看到源右衛門的身影，滿面感激之色地走上前來，認真地對他鞠躬：“源前輩，之前的事情，謝謝你了。”
周圍圍觀的女生露出了好奇的面色。
“啊，是說讓你成為籃球部正選的事情嗎？”源右衛門趕緊打補丁。他笑眯眯地說：“以後要加油啊！我們一定會成為日本第一！”
源右衛門清澈堅定的話，迎來了女生的一片尖叫。
那一刻，我們還不知道這場考試會發生什麽樣的變故。
三十分鐘後，我坐在考場中，提着筆奮筆疾書。就在這時，我察覺到一股巨大的廢柴氣場從隔壁的教室裏迸發了出來，瞬間，整座玉兵市立高中充斥着濃郁的廢柴味。
普通的人類雖然看不到魔法，卻可以被魔法所影響。一瞬間，我的周圍充斥着摔筆、撕卷子、伏案痛哭的學生。
“考什麽期末測驗啊！反正福山雅治都結婚了！”
“日本的高中學生不需要考試，只需要戀愛和拯救世界就足夠了！”
這股廢柴氣息太過強大和突然，讓我不得不警惕起來——是小林雅亮發功了！
就在這時，我聽到走廊上傳來監考老師的厲喝：“把那個穿奇裝異服來考試的學生叫出來！這種行為是違紀！不僅違反考場紀律，還違反日常校規！男生穿女裝就算了，還穿這種——”
說話間，小林雅亮就被拽了出來。
“不是，我也不知道我怎麽就——”
“你怎麽穿的衣服你不知道嗎？！”
小林雅亮穿着一身雪白的芭蕾舞裙，頭頂天鵝翅膀造型的發箍，腳上的芭蕾舞鞋綁帶綁得十分精致仔細。
噗——
一般來說，魔法少女變身後是不會被現世的人所見的，大家頂多會發現小林雅亮從位置上憑空消失。但是，小林的魔法素質沒有下限，他的身上總是會發生各種違背魔法世界常理的事情，這一點我已經習慣了。
不就是廢柴同調能力暴走了嗎？
不就是全校同學都變成廢柴嗎？
不就是……
我靠，真tm可怕啊。
“請把這個學生交給我！”
生活課的負責人平濑英志郎幾步狂奔了過來，從監考老師的手裏拽過了穿着芭蕾舞裙的小林，認真地說：“我會好好教導他的。不就是沉醉于穿女裝的興奮和羞恥感嗎？！我一定會用我的經驗幫他走出來！請交給我吧！”
……
——等等！說出你的故事！請開始你的表演！
小林雅亮離開後，環繞考場的廢柴氣息總算散去。但是受到他的廢柴同調能力影響，這一次期末考試的成績史無前例地差，有不少學生甚至直接提前交白卷棄考，因此留校補習的人也很多。在這種情況下，白沢希竟然還能以四十一分的成績堪堪滑過合格線，實在是可喜可賀。
為了慶祝白沢希通過考試，英志郎在家裏準備了火鍋，邀請我們幾個“白沢希的朋友”一起去聚餐。
——我才不是什麽白沢希的朋友！我只是因為有事要和都羽子交代又不想特地去找都羽子才會賞光去吃這什麽什麽火鍋的！我對火鍋一點興趣都沒有！
玉兵市邊緣地區的傍晚總是安靜的，平濑家所在的地帶屬于老牌的富人地主區，環境非常平和安詳。我端着茶杯坐在走廊上，認真地對都羽子說：“你知道你的契約者在期末考試時做了什麽嗎？”
“什麽？”都羽子面有寒冰。
“他對着學校的其他人發動了廢柴同調，差點害的我考試都沒通過。”
“……這樣啊。”都羽子皺起了眉。
都羽子生性高傲，熱愛完美，她的契約者卻頻頻出狀況，大概這一點讓她很掙紮。于是，她幹脆地站起身來，跑到屋頂上吹風去了。
這是她在魔法學院時起就有的習慣，一旦心情不佳，就站到屋頂上吹風散心，假裝自己是獨立于茫茫世間的月亮女神。
小林雅亮幫着端了兩盤切好的牛肉走進來。他環顧四周，發現都羽子不見了，有些慌張地問：“都羽子小姐是先走了嗎？”
“诶？剛才還在的呢。”源右衛門抖着火鍋調料。
“是嗎……”小林悵然地放下了牛肉盤，說：“果然，還是我太惹人讨厭了嗎？又給都羽子小姐惹了麻煩……”
“？？？”你是從哪裏得出的這個結論？
小林蜷着腿，抱着膝蓋，在角落裏坐了下來，身上又開始散發出濃郁的消沉廢柴味。
他喃喃地碎碎念着：“不是肌肉型，不會格鬥術，長得一般般，成績不怎麽樣，也不會用魔法，還整天給都羽子小姐惹麻煩。她一定，一定已經讨厭我了吧。雖然說着會和我交往，但肯定心裏非常厭惡我吧……”
#搞不好真是這樣沒錯#
我心裏想的是一回事，但是嘴裏說的又是另外一回事。我和源右衛門立刻把小林環了起來，開始三百六十度安安慰他。
“不要灰心啊！你還可以成為籃球部的王牌！”by源右衛門。
“不要灰心啊！你還可以成為芭蕾舞藝術家！”by我。
我和源右衛門的安慰無效，廢柴味越來越濃。我無奈，只能說：“小林，話不是這樣說啊。都羽子在認識你之後，被你改變了不少，已經不是我所熟識的那個都羽子了。”
“……什麽？”
“從前的都羽子非常地高傲，不喜歡和別人說話，更別提屈尊降貴地答應‘和別人交往’這樣的請求了。而且，從來不會低頭的都羽子，為了雅亮君，兩次向我們請求幫助。你在都羽子心裏的份量可不低啊。”
說着，我安慰性地拍了拍小林的肩膀。
就在這時，都羽子從房頂上下來了。
“山階宮，我想了想，果然還是只能用【能力重組】——你們在幹嗎？”她握緊了手裏的扇子，說：“你想對妾——的男朋友，做什麽？！”
嚯！還說她讨厭你呢！這不都已經有名有份八擡大轎鳳冠霞帔娶回家了嗎！下一步是不是子孫滿堂含饴弄孫坐享天倫之樂啊？！
源右衛門不服了，他把我從小林的面前拽走按到火鍋前，說：“吃。”
白沢希正露着星星眼，期望地望着火鍋：“要沸要沸要沸。”
我用筷子夾了一把菇丢進去，對周圍的魔法界新星們說：“你們可不要太松懈了。那對居心叵測的契約者，可能還在暗處等着襲擊我們。別忘了之前我和源右衛門受到襲擊的事情。”
“反正你們倆又死不了。”白沢希說。
“雖然是死不了，可是很疼啊！”我說。
都羽子不放棄之前的話題，又坐到了我的旁邊。她很有大家閨秀的氣質，吃東西時都用寬大的袖口掩着嘴巴，也堅守着吃東西時絕不說話的原則。等她停下進食後，才端方地開了口。
“妾想到一個辦法——對雅亮君進行【能力重組】，看看他能不能獲得其他的能力。現在的能力實在是太不好控制了，就算是妾，也想不出該如何利用。”
“能力重組？”小林雅亮歪頭。
“如字面意思，就是将能力變一變，變成其他的東西。”我嚼着一塊肉，這幅邊吃東西邊講話、缺少大家禮儀的模樣，讓都羽子皺起了眉。我繼續說：“不過，想要能力重組就需要兩個條件，一是‘必須改變的決心’，二是‘媒介’。”
“自身獨有的能力還可以改變嗎？”小林問。
“是的喲！”白沢希比了比筷子，笑顏閃亮：“愛莉絲就改變過噢。要抱着‘必死或者必生’的信念才可以徹底改變。”
“吃！”我嫌棄白沢希的多話，把一塊肉塞進了她的嘴巴裏。
“那樣的東西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有吧。”小林雅亮又消沉了下去。
“不要灰心喪氣啊！小夥子！”平濑英志郎站了起來，狠狠地握緊了拳頭。他襯衫下的肌肉繃緊，呈現出一股雄渾的、滿是力量的氣魄來。
“我平濑英志郎少年時也以為自己是個普通人，後來以‘不死方能生存’的意念，才爬到了如今的地步。”他說。
#等等，您那出身就不算是普通人吧？你見過哪家的“普通人”生來就是大地主大集團的繼承人的？#
英志郎一拍桌面，粗犷地說：“玉兵市的人都喊我什麽‘插翼的猛虎’，‘飛獅’，‘翅膀嗷嗚醬’，他們雖然能看到我現在的輝煌，卻不懂我背後的心酸。”
#等等你的外號裏是不是混進了奇怪的東西！？#
“我在料理界有如今的地位，可是靠着血與死一路拼殺出來的！”
全場寂靜。
“死亡……料理……嗎？”
“是血與死沒錯啊？！”英志郎豎起手指，解釋名詞：“每次處理完生魚，砧板上都是血。煮一道菜，就是剝奪了食材們的生命。有哪裏有問題嗎？！我手起刀落！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狠起來的時候，連我的部下都不敢直視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