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魔法少年/都羽子
放學的路上，一向來是很危險的。為了源右衛門這道美味大餐，無數魔物都會暗搓搓地潛伏在我們身後，想要嗷嗚一口把他拆吃入腹。現在，還多了一個白沢希。
——真！白學現場！
是白學現場沒錯啊！*白*沢希的*白*學嘛！
眼看着白沢希抱着源的手臂，死乞白賴地想要跟我們一起回家，我差點沒忍住就要撥打110報警電話。礙于不能在人多的地方動手，現在的我我不能讓源右衛門變身然後一劍把她捅飛，這實在是惱恨的很。
“喂，白沢，走開啊。”我瞪着挂在源手臂上的挂件。
“不要啦——不要！”白沢希委屈臉。
“八十七歲的老年人能不能不要為老不尊？！”我怒。
“那小愛莉絲也是三四十歲的中年人了啊！”她回答我。
三四十歲這個詞語，猶如一把标槍，擊中了我的靈魂深處，讓我脆弱的玻璃心碎裂開來。
“誰誰誰誰三四十歲了！我永遠十八歲！”我指着她：“我心态一直很年輕！”
“說白了就是一直沒從死掉那會兒的天真緩過勁來吧？”白沢希朝我吐舌頭。
源右衛門夾在我和白沢希之間，十分為難的模樣。他本性是個老好人，面對女生挂在自己的手臂上，是無論如何也下不了狠手把她甩開的。
“你們兩個……都不要吵了……”他很虛弱地說：“一會兒英志郎大叔過來了，我們又要寫檢讨了……”
就在這時，我察覺到空氣中有了一絲異樣的魔法波動。一直故作委屈的白沢希也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麽，她和我對視一眼，與我同時張口。
“這個魔法波動是——”
“我要去吃牛肉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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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我果然高看這個笨蛋了。我竟然妄圖和笨蛋進行情報交換，這真是一個巨大的錯誤。
我想強行把白沢希從源右衛門的手臂上撸下去，誰料到這家夥竟然發動了怪力，一定要挂在源的手上。無奈之下，我只能拖着這個笨蛋拖油瓶朝着感知到的魔法異動點走去。
嗯，有白沢希這個笨蛋契約者作為魚餌，另一個笨蛋魔法少女估計也會風一樣地跟上來吧。
夕陽西下，操場裏的學生已經散光了。被晚霞所鋪蓋的跑道上，站着兩個人。金紅色的光從他們的側面漏過，在地上投下兩個狹長的影子。
“……那個是！”我小聲地說。
“小林雅亮！”源右衛門跟上。
小林雅亮的反複橫跳練習大概還沒有完成，他氣喘籲籲地繼續橫跳着。而站在這個平凡高中男生面前的，則是一個極為漂亮的、有着深藍色及腰長發的氣質美少女。
她仿佛是一位用冰打造成的人偶，渾身都透着冰冷易碎的質感。這仿佛将空氣都凝固了的寒冷高傲，就是她的特點。她長得十分美麗，誇張的說，是那種“能夠讓時間凍結”的美貌，走在路上可以讓所有人都停下腳步盯着她看。
這樣一位氣質特殊、容貌美麗的寒冰美人，竟然還還穿着一襲繁複的振袖和服，更為怪奇的，則是振袖裏還套着一副純黑色的手套，真是想讓人不注意她都難。
她叫望月都羽子，是我和白沢希的同屆同學。
“小林還真的沒有說謊啊，真的是超漂亮的美少女。”源右衛門摸着下巴說。
“嗯？”我瞪了他一眼。
“我的意思是，她長得還行吧，比路人出衆點。”源右衛門連忙打補丁。
我豎起耳朵，聽着操場上發生的對話。
“都羽子小姐，你說的事情，我已經好好考慮過了。”小林雅亮氣喘籲籲地停了下來。
“考慮好了麽？”都羽子冷淡地開口，聲音也十分清冷動人。
“抱歉。”小林嗫嗫地低下頭，說：“教練……我還是想去打籃球。”
——教練！我想打籃球！
霎時間，空氣安靜了，仿佛被望月都羽子的超冷氣場凍結。
小林雅亮的雙腿抖得愈發厲害了，他開始瘋狂地鞠躬道歉：“抱歉！抱歉！抱歉！我實在是不适合做這份工作！我只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而已！”
在小林不停的道歉聲裏，望月都羽子揚起了手臂，朝着我和白沢希藏身的方向丢來一排亮閃閃的冰棱。飛馳而過的小小武器折射出幾道夕陽的餘光，噼裏啪啦地紮入我們面前的地磚上。
“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你還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啊。”她冷冷地說。
我還想躲一會兒，我的豬隊友白沢希卻已經筆直地蹦入了那兩個人的視野範圍，大刺刺地開始了反諷攻擊：“都羽子，躲在工地角落裏，暗地裏偷襲小愛莉絲的你竟然還有資格指責我們嗎？”
白沢希的話，讓那冷冰冰的美少女露出了驚怒的神色，仿佛被人動了盤裏的奶酪。她蹙緊眉頭，面孔緊繃，眼神裏透着愈發冰冷肅殺的氣息：“你在胡說什麽，我怎麽可能做出那樣的行為。就算是山階宮愛莉絲，我也不屑于用這種手段去攻擊她。正面應敵綽綽有餘。”
——這家夥的意思是看不起我這個第一名畢業的魔法使咯！！
源右衛門在我身後死死地勒住我揮動的手臂，瘋狂地勸我冷靜一點，這才制止了我撲出去跟望月都羽子現場撕逼的沖動。
聽到都羽子的話，白沢希已經進入了懵逼模式。
“不是都羽子嗎？”她頭頂的黑人問號變幻莫測。
這個笨蛋向來是別人說什麽，她就信什麽，基本上沒有自己思考的餘地。我要是騙她說我是個男的，她明天就會告訴源右衛門我有18CM。
兩個人的對話，讓小林雅亮愈發慌張了。他的慌張，卻讓白沢希彷如發現了新天地。這個貌似無害的可愛女生指着小林，笑容純潔地說：“這位後輩就是你的契約者吧？如果我在這裏就把他解決掉，都羽子就會輸了吧？”
忽然躺槍的小林雅亮十分緊張，他額頭冷汗不絕，用食指指着自己，問：“我……我？”
“是，就是你。”白沢希的笑容愈發純潔了，她撩起了袖子，開始活動手腕，這意味着她正在為戰鬥做準備。
源右衛門悄悄地問：“怎麽辦？”
我說：“靜觀其變，最好能坐收漁翁之利。”
源右衛門驚訝臉：“看不出愛莉絲的古文學的還不錯嘛。”
白沢希的備戰，讓小林雅亮的面色一片慘白。他情不自禁地想要退後逃跑，但意識到身後是一位看似纖細的少女後，他竟然咽了口口水，蒼白着臉、顫抖着身體，站在望月都羽子的面前，張開了雙臂。
“……都羽子小姐！”他視死如歸地說：“我不能幫你的忙，我很愧疚。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小林雅亮是個很平庸普通的人，既沒有勇氣競選男生班長，也沒有勇氣追求從前喜歡的女孩。進入籃球部時，也沒有勇氣多和教練說話，更沒有勇氣去改變自己的生活現狀。而這樣一個平凡的人，卻在此時張開雙臂變成翅膀想要保護望月都羽子。
我和源右衛門都被感動了。
望月都羽子那冷漠的面孔似乎也有幾分驚愕，她大概也是被小林雅亮的行為感動了，所以她張開口，說：“滾開，不要礙事。她是我的對手。”
源右衛門歪斜着眼神，一副消沉的模樣：“怪不得愛莉絲說讨厭她裝逼的模樣……”
兩個魔法使交手，響動必然不小。好在學校早就到了靜校時間，校園裏已經沒有別人了。她們兩人互相盯着，試圖在不破壞校舍場地的情況下給對方造成致命一擊。
轟的一聲巨響，是白沢希不小心一拳打壞了室外籃球架。
溫度直逼零下，是望月都羽子打造了冰的世界。
源右衛門探頭探腦地看着，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冊子，記起了筆記：“這個叫做都羽子的魔法使的能力，是‘冰’嗎？”
“是的，她的能力是‘冰凍’，可以将空氣中的水分轉化凍結進行各種形式的攻擊。她的能力很危險，因為人類的身體百分之七十都是水，如果她願意，可以在瞬間奪走你的性命。”
我的解釋，讓源右衛門哆嗦着摸了摸自己的肩膀：“移動冷藏庫……嗎？”
“不要害怕。”我拍了拍源：“她要是發動那一招，被凍住的就是我。但是我是很難被殺死的，哈哈哈哈哈。”
就在此時，校園裏忽然響起一大串淩亂又輕快的笑鬧聲。我和源右衛門一驚，齊齊回過了頭，卻發現明明已經過了靜校時間的校園裏，走出了一群身穿運動服、像是剛參加完比賽的男女。
[糟了！！]我和源右衛門的心裏同時這樣喊道。
處在使用魔法狀态的魔法使，人類是看不到的。但是魔法所産生的狀态，人類是可以察覺到的。因此，他們可能馬上就會發現這個空無一人的操場上，不時傳來巨響，足球網被踢飛，草坪上出現巨坑，氣溫時高時低，大冰塊憑空出現又消失……
到時候他們圍着操場，像仰望星空飯一樣高呼“Amazing~~”該如何是好啊？！
情急之下，為了守護整個魔法世界的和平，我和源右衛門對視一眼，決定犧牲自我給那兩個魔法使擦屁股。
源右衛門一撩劉海，解開兩顆襯衫的扣子，露出胸肌和鎖骨，朝着人群走去。他略帶疲憊憂郁的神情，和近乎于賣肉的行為，迅速地引起了女生的注意。
“源前輩——源前輩竟然還沒回家嗎？訓練嗎？好辛苦呀！”
源右衛門一揮手，露出數顆白牙，笑得迷人無比：“可愛的小姐們，能陪我一下嗎？我一個人回家很孤單。”
“好呀好呀——”尖叫聲一片。
在這片尖叫的女孩中，有個人似乎聽到了什麽。其中一個女生朝操場張望着：“怎麽感覺剛才操場上好像飛過了一個冰箱啊……”
“一個——都不能少喲！不要看什麽冰箱和老太太啦！”源右衛門朝着女生們眨了眨眼，把所有女孩都吸引到了自己的身邊。他的眼神裏透着一種暧昧感，仿佛在無形地發射着“看我看我”的訊號。
眼看着這群女孩簇擁着源右衛門、噴射着愛心朝校門口走去，我竟然覺得心裏很不是滋味。和我一樣心情複雜的，大概是那群忽然變成doge的男孩們了吧。此時此刻，我能做的也只有一件事——
我大踏步地走到了那群男生面前，居高臨下地說：“快！跟我走！我們去追前面那個智障！不能讓他獨占所有的女生！”
男生們盯了我數秒，世界一片安靜的沉默。然後，他們才開始回答我。
“噢……有，有道理。”
“好的……好，我們追上去。”
夕陽西下，兩團學生朝着校門口蠕動而去。前一團是愛心四處噴射、粉紅少女心滿滿，而後一團則是逢魔之時的時化口、噴湧着怨念的虛圈出入口、黃泉比良坂的入口。
而這兩團學生的背景，則是飛舞的大冰塊。
……所謂的，魔法少女和魔法使的日常。
作者有話要說： 白學現場梗：
出自白色相簿，該系列作品以三角戀劇情為主要特色，經常有愛好者争論到底哪個女角色更适合男主角
甚至衍生出寫小論文考據等行為，這種人都被稱之為白學家
之後用白學現場代指三角戀元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