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十七節含笑花開
七夕到了。
大夥過節的過節，聚會的聚會，約會的約會，都出去浪蕩。只明華一個人在局裏。他想起有些日子沒見着的陽曦。便過去想看望她。
“聽說你最近一直在看書，都看些什麽書呢？”明華問，随意間看見一本厚厚的足有兩斤重的大頁本。他想去翻一翻。
陽曦立馬來了句，“明警官，還是別翻了。看了，你也看不懂的。”
明華偏不信，捧起一打開，是曼昆的《經濟學》，全英文版。頓時，傻眼了。确實，他看不懂那些英文。高中時代，他只數學還可以，國文和英文确實不怎麽樣。加上書中又是系列深奧的經濟學模型，他當然完全不明所以。
“這，好像也不是你們醫學的書吧？”明華問道。
“當然不是醫學的。醫學的書，我大學時代讀的都差不多了。這是經濟學。是英倫替我買的原版。”陽曦說。
“看來這馮英倫還真有點真才實學的。”明華不禁問着。
“呵呵呵，我說你是井底之蛙，真的一點也沒錯。你們都真覺得馮英倫只是個娛樂城的老板？只是個富家的公子哥？他是倫敦政經畢業的高材生，是如假包換的金融學博士。比你那學問，不知道高了幾個等級呢！”陽曦不屑地說。
“這麽說起來，馮英倫還是港城不可多得的人才哩？”明華問道。
“那是自然。”陽曦答道，言語中竟有些欽佩英倫的味道。
“是，你們都家學淵源深遠……”明華道。
“那倒不是，英倫爸也只是個沒文化的暴發戶。但英倫自己确實很努力，比港城很多富家公子哥都努力。”陽曦說着望了望明華，“都說這個世界，最可怕的事情，不是你不努力。而是那些比你更聰明，比你更有錢，還比你更努力。我前幾日說你“繡花枕頭稻草包”，可能聽起來有些難聽，不過明警官，警局裏，很多都是國內高級院校畢業或是海外歸來的高學歷人才，你自己當然也要多努力努力。別有事沒事地找我這些為民救死扶傷、行善積德的好醫生來這警局接受教育。”
說到救死扶傷，行善積德，明華想想陽曦日常也是整日地手術，整日的加班，為了葉玲，也是盡心盡力地幫助他們，她日前說的雖然傷了些自尊，但究竟也是為了自己好，瞬間又覺得她像個溫柔的天使一般。愛慕之情竟然又多添了幾分。
有天，明華見警察局院子裏的含笑花開了，便采了兩朵來見陽曦。
陽曦聞着香香的，“這花真香！是含笑花吧。雖然不美，不過花香還是清冽甘甜。”
Advertisement
“嗯。”明華看着陽曦聞花香的樣子，好喜歡。就像一幅畫一樣的美，不由得看呆了。“你喜歡嗎？我送你。我每天都采兩朵給你。警局的南大樓北邊都是這含笑花。”
“謝謝，不過不必了。”陽曦絕絕地說。
“為什麽？你不是喜歡聞花香嗎？”明華問。
“呶，英倫每周都會送一束花過來。”陽曦道，“再說，我怕欠你人情。”
“我主動采來，送你的。不是什麽人情啊。只要你喜歡。”明華有些怯生生地說。
陽曦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她是覺得自從進了警察局，接受明華的教育，他對自己跟從前的兇神惡煞完全不一樣了。不過，她絕不相信，這明警官會對自己有意思。
“我，我不喜歡我不喜歡的人送我花。”陽曦說的直白。
“我是你不喜歡的人？”明華問。
“算是我不喜歡的人裏面的其中之一吧。不過，我知道，我也一定是你不喜歡的人。我幾次阻礙了你升職，又破壞你辦案，你一定心中怨恨，所以找了個機會把我關進來！”
“陽曦，我，我其實早已不怨恨了你。不過你，你真有那麽讨厭我嗎？”明華湊上去問陽曦。
陽曦火氣上來了，“不讨厭你，難不成我還喜歡你？哪次見到你，我不倒黴的！神經病！”
“我真有讓你這麽讨厭？”明華再問。
“算了，我不和你說了。再說下去，我怕我又會被你扣個不尊重警官的罪名，不知道會不會再多關些時日。”
明華其實很想跟她說些溫暖的話，讓她知道自己對她有意思。不過陽曦全然将他的愛意怼了回來。難道真的要直接地告訴她，自己喜歡她麽？那樣一定會吓着她。
某日下午，輪到陽曦的法制課程時間到了，明華在審訊室裏等了很久，也沒見陽曦來。他打了電話過去。值勤班長只說陽曦身體不适，早上才請了假，還沒來得及和明華彙報。
緊張的明華徑直趕至陽曦的監押室。看到陽曦躺在了床上，面色有些蒼白。
“你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幫你叫醫護室醫生來？”明華關切問道。
陽曦斜眼看了一下他，嘴裏“哼”了一聲，“我自己不是醫生嗎？我還不會給自己看病麽。你走吧，法制課程我改天來完成。我休息兩天就會好。”
休息兩天？明華似乎有點明白，陽曦的“病情”。
“你冷不冷？”明華握了握陽曦的手，感覺冰涼冰涼。便轉身離了去，又拿了個熱水袋給陽曦。随即又備了些溫熱的紅糖水過來，裏頭還放了點姜片。
陽曦接過，喝了些。“沒想到，你還挺細心的哇。一定是從劉西雅身上讨教來的經驗吧？”
“是。她從前也這樣。而且還會發脾氣。”明華道。
“我倒挺羨慕她的。至少，她還有對象可以發發脾氣。我被你關在這裏，連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只好對着牆發發脾氣了。”陽曦道。
“你倆挺像的。千金小姐，都挺心高氣傲，也都不好伺候！”明華笑笑，又替陽曦倒了一碗姜湯。還沒端到陽曦面前，卻被陽曦甩手倒了一地，碗也碎了。
“陽曦，你？我哪裏又做錯了？我只說了你千金小姐，心高氣傲的——”明華望着碎了的碗問道。
“你走！把這熱水袋和姜湯都帶走！你走——”陽曦只轉過身，背對着明華，自己一手捂着肚子，只顧難受。
沉默了半晌，明華仍然低下姿态來問她，“你一天沒吃東西，餓不餓？想吃些什麽嗎？”
陽曦确實肚子裏空空，想着剛剛怎麽突然間會對他發脾氣。她從未對英倫或是其它人發過脾氣。軟了下，“好吧。你幫我弄碗面吧！烏冬面或者油潑面，都行。”
“好。我去食堂讓師傅給你下一碗。”明華收拾了下，立馬轉身離了去。
看着陽曦吃面，明華慌張的心算是安定了下來。
“明華，你一下午跑哪去了？”許威電話打來。
“哦。我在給陽曦做法制教育。她身體有些不好，我過來她監押室看看她。”明華電話裏給許威解釋道，“好，好，我馬上過來。”
“你好好休息休息。有事喊我。我今天也值晚班，都在局裏。”明華回過頭來又對陽曦說道。
陽曦深吸了一口氣，突然覺得這明華像是轉了個180度的彎，突然把自己這個賊當貴賓來對待。不知道壺裏賣的是什麽藥，且先靜觀其變吧。“好，明警官，你自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