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準時開動(?) (6)
到吧臺前坐下,眼睛注視着其中一個女調酒師。
昏黃的氣氛燈下,他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女調酒師一氣呵成的流暢動作。
一旁的服務員上前接過女調酒師制作完成的酒,見到嬌小男人便低聲調笑:“唉唷,師傅寶來了。”
“我去,什麽師傅寶?”嬌小男人誇張的往一旁躲。
“今早有人滿口我師傅說我師傅說,中國最佳師傅寶就是你了。”
嬌小男人脹紅了臉,轉頭看着女調酒師。
她目光冷冽一睨:“快去送。”
服務員趕緊站好,端了盤子就跑了。
只見她視線收回,來到嬌小男人臉上:“什麽事?”
“師傅……”他顫巍巍地喊。“你不是生我氣了?”
她說:“你師傅我過着閑雲野鶴的山野生活,不會生氣。”
“那就是生氣了……”
“畏畏縮縮,吞吞吐吐,挺起胸好好講話,心虛什麽?”
“對不起。”
見小徒弟低下頭委屈的樣子,她淡淡的說:“還是有個優點,知道聽師傅的話。”
小徒弟擡起頭眨眨眼:“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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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傳來整齊的招呼聲,一個高大的男人朝他們走來,小徒弟見到來人便禮貌地說:“阿希哥。”
穆佐希揚起手拍了拍小徒弟的肩膀:“徐勒,我跟你師傅有話要說。”
“好。”
他轉頭看到她彎下身洗着杯子,輕聲說道:“彤彤?”
明明距離就這麽近,但她依然低着頭沒有反應。
他嘆了氣:“小妃。”
她頓了一頓,才擡起頭:“抱歉,我還沒适應那個名字。”
“白珺下周的行程。”穆佐希把一疊資料放到桌上。
她翻了翻:“阿茲曼的資料就不用夾進來了,穆卿的呢?”
穆佐希聽到她這麽平靜地說出『穆卿』兩個字,有些五味雜陳。
穆卿就是白彤生母的名字。
但對于『現在的』白彤而言,她是個仇人。
“她這兩天去馬來西亞,與阿茲曼不同飛機,我的人查出他們下榻同個酒店。”
“真是有趣。”她冷笑。“真不知道我以前怎麽能忍受他們。”
“你以前……對他們挺好的。”
她發出一聲難以置信的嗤笑:“我可記不得了。”
穆佐希嘆了氣。
“對了,拍賣的錢我有想法。”她突然說。
“什麽想法?”
“以徐勒的名義辦個私人酒會。”她說。“邀請的對象以油畫家為主。”
穆佐希皺眉:“你要跟白珺見面?”
“要親眼确認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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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點,接機大廳裏的人稀稀落落,幾分鐘後一個帶着墨鏡,穿着合身西裝的男人走出來,他微微一瞥便看到了不遠處的穆佐希。
邁步前去,穆佐希往前抱住他。
“好久……不見。”
穆佐希低下頭看着他筆直的大長腿,有點遲疑地又說:“我看你走路沒太大問題。”
“嗯。”他淡然回應。“複健兩年,還不能久站。”
“诶,那我早該準備輪椅。”
“輪椅?”他冷冷一瞪。“你想坐我可以成全你。”
穆佐希尴尬地笑了,兩人并肩往停車場走去。
“你這次過來,家人沒說什麽吧?”
“我用的是出差名義。”他說。“現在是我哥當政,請假很簡單。”
穆佐希翻了翻白眼。
“對了,《纔想》賣掉了,據說是匿名收藏家,該不會是你?”
“不是我。”他說。“我想買,但有個人跟我跟很緊,我打算查。”
“兔子想用這筆錢辦着酒會,我幫你安排。”
他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雙眸浮上悲傷。
“找個地方,我們聊聊。”
“哦?”穆佐希想了想。“那不如就去酒吧看看她。”
睽違兩年的見面,他看到不遠處在吧臺裏華麗抛擲的她。
襯着藍色的燈光,她如夢似幻,站在一個自己觸手可及的位置。
“她的記憶,停留在白家之前。”穆佐希淡淡的說。“喊她小妃會有反應,白彤這兩個字對她是完全陌生。”
兩年前的車禍,白彤跟朗雅洺都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白彤身體被朗雅洺抱住,但腦部卻撞到巨大撞擊而昏迷。
朗雅洺左腿粉碎性骨折,右腿撕裂傷,兩只手都有挫傷。
他們緊急被送去醫院,慶幸朗雅洺的哥哥跟嫂嫂還在國內,幾乎是及時趕到處理所有後續的事。
他很快脫離險境,但白彤卻昏迷不醒。
哥哥嫂嫂勸他回英國做更完善的檢查跟治療,他堅持要等到白彤醒來才走。
母親也偷偷跑過來看他,要他先照顧好自己,他毫不留情的送客。
所有人苦口婆心的勸他,搞到最後舅舅不客氣的說:“我可不要一個瘸子當女婿。”
他握着她的手,嘴唇貼在她的手背上,目光沒有離開她蒼白的臉。
“舅舅,我想娶她。”他啞聲說道。“真的很想。”
“那就站起來娶他,你殘了怎麽保護她?”舅舅冷冷地說。
“我不想離開。”他說。“我怕她會有危險。”
“憑你現在想都別想,你是斷腿不是斷頭吧?”舅舅冷嗤。“回去搞好再來。”
他愣了一下,轉頭看向舅舅:“可以再來嗎?”
“你最好快一點,我幫你顧人以小時計價,月息三分利。”
聽到這麽兇殘的勒索,他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你現在利滾利,欠了我老爸一屁股的債。”穆佐希調侃。
“嗯。”他上揚嘴角,平靜問道:“怎麽會讓她開酒吧?”
“白家這幾年一直在找她,這地方對他們上流社會來說不入流,不容易找到,你現在看到的所有服務生都是咱們道上的兄弟,全是自己人。”
“你們怎麽跟她解釋車禍的事?”他問。
“該說的都說了,白家的事,報紙也給她看了,就只差……”穆佐希有點尴尬。“你的事我爸不讓我多說。”
他垂眸,拿起酒杯輕啜一口。
“她看到報紙,問我抱住她的人是誰。”穆佐希又說。“我跟她說是男朋友,但她卻沒啥反應。”
他握緊玻璃杯。
“她沒有白家那段記憶,對傷害自己的人只有純粹的仇恨。”穆佐希緩緩說道。“她每天整理白家眼線傳來的信息,每周二來酒吧顧店,其他時間都待在畫室裏,還收了個徒弟。”
“我知道,年紀很小。”他淡淡地說。
“呵,你聽起來很不爽。放心啦!那小子單純的很。”
“他們兩個天天見面?”
“廢話,有時候畫到一半就在畫室裏直接睡了。”
穆佐希說完,就聽到對面某人手指關節喀喀作響。
“睡一起?”森寒一笑。
說錯話的表弟吞了口水,嘿嘿嘿笑了三聲。
“周二才來酒吧,但今天是周三。”他問。
“每個月有一天女士之夜,女性消費打8折,所以她會來。”
他看向吧臺裏纖細的身影,她正在擦着桌面,一邊與旁邊的調酒師說話。
穆佐希知道他的心思,揚手招來自家兄弟:“我們這桌要兩杯特調。”
“好。”
十分鐘後,她拿着兩杯調酒過來,目光先轉去穆佐希:“你今天怎麽會來?”
“朋友從英國過來,自然要給你做生意。”
她冷哼一聲,才轉向另外一邊。
兩人四目交接。
他感覺到周遭的聲音都消失了,眼裏只有這個人。
魂牽夢萦的人。
一雙通透澄淨的眼眸染了金色光暈,那樣地注視深邃且熟悉。
“您好,初次見面。”
他才知道,深邃的是她。
熟悉的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