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忍不住想你
時姒的手腕突然被攥住，有些吃驚，她問：“走？去哪？慕奶奶怎麽辦？”
“說了叫奶奶啊！”慕奶奶愁眉苦臉。
不是，您老該愁的是這稱呼嗎？
不應該是您這孫子孫媳婦兒要走了，沒人守着陪着您嗎？
抓錯重點了好嗎！？
“……奶奶還需要我們……”時姒擡眼看慕寒墨。
為了慕奶奶，他們直接逃課來醫院，可現在話沒說兩句，慕寒墨就要拉着她走？
這是什麽道理？
奶奶病了，也不能只把她一個人丢在這裏吧！
慕奶奶見自家孫子拉着時姒就要走，心裏雖然不舍，但話一出口就是：
“小四，你也別看我的面子，要是阿墨不好啊，你就趕緊換人！別讓阿墨耽誤了啊！”
“……”
慕奶奶你能不能抓對一次重點？
時姒回頭看看大大咧咧的慕奶奶，對着老人家有些無奈。
她又擡着大眼睛，看了看慕寒墨，期望他能有點良心，不要走了，留下來陪陪慕奶奶。
慕奶奶平時說話就不過腦子，看到慕寒墨投過來的複雜的神情，她不動聲色地垂下感到有些疲憊而沉重的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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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他深深地嘆了口氣，回頭看向時姒，聲音淡淡的，他對時姒說：“護工會照顧她的。”
有護工在，不需要他們的。
只要，他奶奶安全從手術室裏出來，大約就用不着他們了。
兩個略顯纖長的影子在病房裏消失。
慕奶奶扭過看着病房門方向的頭，重新把視線投向那白的過分的天花板。
這樣的天花板，她，好像看過很多次了呢。
興許是看累了，老人家緩緩合上愈漸蒼老的眼睛。
鏡頭一轉，來到醫院外的花園，時姒和慕寒墨兩個人在外邊慢慢走着，身邊有些家屬正推着坐着病人的輪椅，來回徘徊。
時姒還是很擔心慕奶奶：“阿墨，要不是我們還是回去吧……”
天色陰沉，烏雲密布，不知道一會兒什麽時候會下雨。
時姒白着一張臉，那副擔心慕奶奶的樣子，有時候，他都以為躺在病房裏的是她奶奶，而不是他奶奶。
他輕輕笑了笑：“外面的空氣多好……”
外面的空氣是很好，不像醫院裏到處都是消毒水的氣味，充斥着死亡的味道。
可這外面的空氣再好，也獨獨缺了慕奶奶一個。
“你，都不擔心慕奶奶的嗎？”時姒咬了咬唇，問他的時候還有些委屈，替慕奶奶委屈。
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兒子不要他飛國外去了，唯一的孫子還對她不理不睬的。
慕寒墨聞言，停下腳步，突然側過身子定定地看她：“那，你擔心你的功課嗎？”
問題問得不知所雲，但時姒抿了嘴，認真思考了一下。
她的嘴唇一張一合，說：“好像，也不是很擔心……”
慕寒墨歪着頭，語氣随意而自得：“那不就得了，我也不是很擔心她……”
對于你來說，重要的功課都不擔心，我奶奶還需要擔心什麽？
時姒聞言有些惱怒，生起氣來聲音卻糯糯的：“這兩件事怎麽能相同并論！”
一個是奶奶，是生命，怎麽可以不放在心上！
她擰着眉，好像随時都可以幹架的樣子。
但那個人是他身邊僅有的奶奶啊，他怎麽不擔心，怎麽會不放在心上。
只是……
“奶奶已經從手術室出來了，接下來的事，醫生比較熟悉，是醫生的事，用不着我們的。”
慕寒墨說話的聲音很有磁性，輕聲細語的，仿佛春風拂過心間，如此解釋了一番，讓人聽了很舒服。
她知道阿墨平常不愛說話，能對她解釋這麽多，已經很不容易了，但她還是有些奇怪：“可，慕奶奶，她不會想你嗎……”
奶奶剛剛經過生死輪回，好不容易從鬼門關逃出來了，最親的孫子卻又消失不見……
孤寡老人也是會寂寞會孤獨的啊。
他拉着時姒的手晃了晃，望着遠方，狀似輕松，可十分艱難才吐出幾個深藏內心的話：“其實，我挺讨厭奶奶的……”
時姒皺了眉：“因為她讓你沒了爸爸媽媽？”
“嗯……我更恨她把我留下來……”
慕寒墨看了她一眼，又閃躲地移開眼眸。
他第一次在別人面前吐露心扉，可對方是小四，不知怎麽，他就想把自己所苦惱的東西，隐藏的秘密一股腦都告訴她。
時姒了解了幾分，有些理解他的心情，她勸道：“阿墨，你是她孫子啊，她愛你，哪能不把你留下來……”
慕寒墨的心因為時姒的話而狠狠敲了兩下，身子也跟着頓住了，神情有些複雜，他問：“小四，如果有一天，我騙了你，你會怎樣？”
不知道他怎麽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時姒笑笑，随意地答道：“我沒想過……”
不會有這種可能的，所以她從來沒想過。
阿墨對她這麽好，怎麽可能會騙她呢……
“那你想想……”慕寒墨皺了皺眉，不死心地再次問道。
他只是想知道答案而已。
可她會怎樣？
時姒還真沒想過，她托着下巴，想了很久，還是沒想到一個确切的答案，她說：“看什麽程度，看有多嚴重吧。”
沒得到答案，慕寒墨的眼珠子轉了轉，只好又退了一步：“如果，程度很深，很嚴重呢？”
“我……”
很嚴重嗎？
如果是這種程度的話……
時姒的神情無比嚴肅：“我不會猶豫的，大約，形同陌路吧。”
形同陌路，但還是會把你放在心上……
她的包子臉鼓了鼓：“所以你不能偏我哦！後果很嚴重的！”
慕寒墨的心思還頓在‘形同陌路’四個字上，他心卻不住地沉了沉，說：“你，會恨我嗎？”
恨嗎？
如果非常嚴重的話，當然會啊！
時姒骨子裏還是非常敢愛敢恨的，誰對她好，她會加倍對他好；
假如有人對她不好了，她同樣不會客氣！
時姒抿了抿唇，眼底流動着莫名的情愫，她說：“會吧……”
我當然會恨你，但……
“但我可能還是會忍不住想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