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中劍[綜+劍三]

第26章 甥舅二人

且說，楊國忠和安祿山合作，為了争權奪勢，誣陷已死的李林甫謀反，用的理由是李林甫卻與阿布思約為父子，而阿布思卻是反賊阿布思是九姓鐵勒同羅部落首領（契丹人），其部落人口不少，且骁勇善戰。阿布思因此曾被東突厥汗國烏蘇米施可汗任命為西部的葉護，地位僅次于可汗。後東突厥滅亡，阿布思投降了大唐。

當今的皇帝陛下封他為奉信王，賜國姓，漢名李獻忠。李獻忠雖然不是漢人，但是李林甫為相國時認為胡人不會影響他的地位，一直舉薦胡将。在這樣的形勢下，李獻忠頗得重用。

李獻忠曾跟随哥舒翰西征立下汗馬功勞，憑借軍功高升。

李獻忠的部落所處和安祿山勢力範圍重合。安祿山一心謀反稱帝，将自己勢力範圍當做所為物。

起初，安祿山想要收服李獻忠，但是李獻忠既然已經降了大唐陛下，犯不着再去跟一個同樣胡人出生的将軍稱臣。故而，李獻忠沒有答應安祿山的拉攏，還與安祿山多有摩擦。

李獻忠部落骁勇，又與安祿山部臨近。就如當初安祿山勾結奚人除去玄甲軍一樣，他自然也容不下身旁有這樣一個忠于大唐的部落。

安祿山先是巧言說服皇帝下令将李獻忠部落遷移到安祿山任節度使的幽州。李獻忠不傻，自然沒有自投羅網的道理，不肯前往。天寶十一年，安祿山再出一計，以東征契丹為由，向朝廷征調李獻忠為副将，其實是準備對李獻忠下手。

抗旨之罪可一不可二，第一次皇帝或許會看在其戰功上輕輕揭過。且第一次是讓他遷移部落，李獻忠還能找到理由。但是現在是讓他東征，李獻忠卻找不到理由推拒。

若往，安祿山必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李獻忠極有可能成為第二個薛直。若是抗旨，便與謀反無異。

李獻忠本是契丹人，身上帶着契丹人的彪悍之氣，自然不願意坐守待斃。為保性命，李獻忠被迫叛唐北歸。

東突厥滅亡後，回纥漢國興起，李獻忠與回纥有舊仇，被回纥和安祿山前後夾擊。其部落先被回纥擊敗，又被安祿山追殺。最後，這位曾經也為大唐立下過戰功的将軍，最終卻死在安祿山的狼牙鐵蹄下，妻子被充為歌妓，部落也被安祿山收編。

從薛直和玄甲軍，到阿布思和九姓鐵勒同羅部落，安祿山就憑着這樣的手段不斷迫害忠于大唐的文臣武将，占據大唐險關，壯大狼牙軍的實力。

可憐皇帝在大明宮中與楊貴妃醉生夢死，還以為安祿山是多麽忠心，為他鏟除不忠的臣子。

“李獻忠可惜了！”看完關于李獻忠部落最後的消息，楊簌歌嘆了一口氣。

楊逸飛輕嘆了一口氣：“我大唐自太宗皇帝起就有收服胡人悍将為己所用的傳統。其中不乏反複無常的小人，也有忠于我大唐的肱骨之臣。可惜，陛下看不到這些忠臣良将，眼中竟然只有楊國忠、安祿山這樣的竊國之賊。”

李獻忠與安祿山一樣乃是異族，并非漢人，也沒有漢人那種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愚忠。但是平心而論，李獻忠自歸唐以來骁勇善戰，實乃一員悍将。

最後雖然是叛唐兵敗而死，可是到底是朝廷負了他，而非他負了朝廷。若非皇帝昏聩要将他送到安祿山刀口下，他也不至于憤而反唐。

“又能如何？葉英大莊主已經提前知會李府主，希望李府主可以為阿布思說話，避免此事。沒想到——”

藏劍山莊與天策府一貫極為交好，只是考慮到天策府的立場問題，藏劍山莊并不敢将一些東西直接交給天策府。但是葉英與李承恩私交匪淺，一直試圖提前預警。

就如這次關于阿布思叛唐之事，早在天寶十年，藏劍山莊就提醒過天策府。天策府主李承恩也确實将此事放在心上了。

可是皇帝對李承恩所謂的寵信不過是他怕死，需要李承恩護衛其安危罷了。若是聽從谏言還是其他什麽，皇帝卻是一絲也聽不進去。

安祿山初時提出調阿布思做東征副将，李承恩也試圖阻止。但朝中楊國忠一向致力與天策府作對。但凡李承恩贊同的，楊國忠一黨就反對。但凡楊國忠與安祿山不和，李承恩反對的楊國忠就贊同。

相較于盤踞地方的安祿山，楊國忠更忌諱天策府。楊國忠能與安祿山合作拔除李林甫黨羽，自然也能為了對付李承恩，幫安祿山說話。

皇帝信任安祿山，又有楊國忠和楊貴妃附議安祿山。李承恩終究沒能成功阻止，甚至在阿布思叛唐之後，還被楊國忠拿此事狠狠告了一狀。

若非皇帝怕死，還要倚仗李承恩護駕，當真會因此問罪天策府也難說。

好在皇帝雖然昏聩，卻沒有徹底丢棄帝王平衡之道。深知天策府要是被打壓太過，朝內神策軍一枝獨秀，不利于自己的帝威。饒是如此，李承恩還是因為此時被責令閉門思過半月不說。

“小姐，小少爺不見了！”

楊簌歌和楊逸飛正在說話，照看西門煜的侍女突然慌慌張張跑了進來。

西門吹雪随韓非池出門去了，楊簌歌與楊逸飛議事，便讓侍女帶着西門煜在外面的院子裏玩耍。

自從入夏，脫去厚衣裳，西門煜每日裏就再也停不下來了。跑來跑去，上蹿下跳，像只小猴子似的。要不是身邊都是習武之人，陪他一天都要累趴下。

“莫慌！小家夥貪玩，或許是躲在哪個角落了！”楊逸飛安撫道，一面叫人到附近找。

不過侍女既然來報，顯然是已經将左近都找過了。

想到之前藏劍山莊混入狼牙奸細的事情，楊簌歌突然有些心慌。

楊簌歌和弟子們在附近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楊逸飛頓時也坐不住了。

眼看找了半個時辰，都沒有看到小家夥。怕有歹人潛入門中帶走了孩子，又想到長歌門又四處環水，各種苦思亂想将楊簌歌急得快要哭出來了。

楊逸飛也沉下了臉，準備讓弟子擴大搜索範圍。

就在此時，卻又一個年輕女弟子匆匆跑來：“弟子見過兩位師叔！”

“思文，你急匆匆過來，可是你師父那邊有什麽事？”楊逸飛一眼認出來人是大哥楊青月的弟子楊思文。

“門主，方才弟子去見師父，看到煜兒師弟在師父那裏。思文見師弟身邊沒有人跟着，怕門主和師叔不知曉。”

“小煜兒在大哥那裏？”楊簌歌欣喜道，心中頓時松了口氣。

因為楊青月時常出于噩夢，一貫不允許人靠近，以免自己在噩夢中誤傷了人。以至于方才，他們四處找人，偏偏忘了楊青月的院子。

兄妹倆直奔楊青月的院子，就看到那個讓大家找的吐血的小家夥此刻正趴在他大舅舅腿上睡得只滴口水。楊青月似乎也已經睡着了，但是竟然沒有将小家夥驅逐出去。

要知道當年楊簌歌能夠坐在楊青月身邊發呆，那也多半是楊青月清醒的時候。楊青月一旦睡着，便是楊逸飛也不敢輕易靠近的。

楊逸飛和楊簌歌一進院子，楊青月就已經驚醒了。修長的手指摸了摸西門煜的睡的紅撲撲的小臉蛋。

“小煜兒倒是與小歌兒一般膽大的很！”楊青月淡笑道。

“大哥，小煜兒沒有打擾到大哥吧？”

楊青月搖了搖頭：“我每日也沒什麽要做，有什麽打擾不打擾的。只怕，我入夢時——”

“才不會呢！以前大哥就從來沒有傷到過我和二哥，現在自然也不會傷到小煜兒。”楊簌歌道。

“時候也不早了，帶煜兒回去吧！”楊逸飛提醒道，“沒想到小煜兒一個人倒是跑的這麽快，幸好在哥這裏。再找不到小歌兒都要急哭了！”

“是我思慮不周，應該早點讓人通知你們。”楊青月有些歉然道。

“是小煜兒貪玩，侍女看護不周才是！”楊簌歌從楊青月懷中結果兒子。

小琴太換了一個懷抱，動了動小身子，換個姿勢，繼續睡。楊簌歌想到自己之前的焦急，看着他睡得舒服，氣的想要逮住小家夥揍一頓，可是手掌舉了起來，卻怎麽也落不下去。

誰也不知道西門煜如何甩開侍女，一個人跑了這麽遠。不過，自那日起，西門煜就很喜歡跑去他大舅舅的院子玩耍。

楊青月初時害怕自己傷了他，卻是小家夥每次都堅持不懈地往他懷裏撲。楊青月本就喜歡這個小外甥，多來幾次，也舍不得拒絕他。

小孩子覺多，楊青月也時常會陷入昏睡。也不知道是不是随着楊青月功力加深，能夠克制陰雨針。西門煜玩的困了，賴在楊青月懷裏睡覺，竟從沒有被丢出去過。

楊逸飛和楊簌歌見了幾次之後，幹脆不管。任由着甥舅二人每日一處玩了。

待西門吹雪從外面回來，發現自己的地位再次下降。先是師父舅舅，師祖最重要，如今大舅舅的重要性也超過爹爹了。

西門吹雪表示好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