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江紹東脾氣向來不好，早上起床氣更厲害，一看手機時間才五點鐘，氣得差點直接把手機給摔了。
最近集團和他自己的小公司有好幾個項目要跟進，他忙得像個陀螺，成天的不是會議就是酒席，應付一些亂七八糟的關系，回去還要看大大小小的報告，凡事都要他親力親為，還有他那個不長進的弟弟，時不時還要給他整點麻煩出來，他要不是身體好，搞不好随時猝死。
昨晚上他“心情不好”酒席結束得早，撿到個安穩覺睡，結果不知道哪個沒眼力的家夥一大早就來敲門，這不正好撞在槍口上嗎？
掀開被子下床，呼啦一下打開房門。
他媽的最好有要緊的事，不然……結果愣住了，平複情緒需要一個過程，導致他打開門後沒有在第一時間開口。
喬冉也知道這個時間來找人是不妥的，不過她實在是沒有辦法再等了。江紹東今天就要走，哪天回來還不知道，回來後會做出什麽安排也不知道。時間就是金錢，是生命，還是喬冉的未來，她如果現在不說清楚，等到江紹東回來時，說不定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那時候說什麽都晚了。
“江總，不好意思打擾你了……”
真有點不好意，一大早的，擾人清夢。因為不好意思，喬冉說話的時候低着腦袋，有點不敢看他。
“進來吧。”江紹東終于找回合适的應對情緒，往後退開一步，喬冉進來後，他關上房門。
“你先坐，我去洗把臉。”
喬冉點點頭，不過卻沒有坐，江紹東洗好臉出來，看到她還站在他房裏。
“你怎麽還站着？過去坐。”江紹東擡手拍了下她的肩膀，往前走時，微微施加力道。
喬冉順着他的方向，和他來到窗戶邊上，那裏放着兩張單人沙發椅。
喬冉坐下，擡起頭正要說話，卻看見江紹東方向一轉往床邊走去，喬冉不知道他要幹什麽，目光追随了他兩秒，結果就看見他身上的睡袍落了下來，男人肌肉線條流暢的寬闊背脊，以及勁窄的腰身都露了出來……
雖然說男人光着膀子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不過這畢竟不是在林間田下，他這樣也太不避諱了吧？他們有那麽熟麽？
她撇開眼看別處，忽然又想到，他那裏我都看過了，這樣算什麽？
“想什麽呢？嗯？”江紹東換好衣服走過來時就看到這丫頭歪着脖子看牆壁，只是不知道想起什麽好事了，嘴角卻是翹起來的。
“想什麽好玩的了？說出來我也聽聽。”說着在她旁邊坐下，長腿交疊，很放松的姿态。
“沒想什麽……”
“沒什麽你笑什麽？”
“……”誰笑了？喬冉眼神無辜地看着他。
女孩子很年輕，目光澄澈，皮膚潤澤，臉上沒有任何妝容的痕跡，天然去雕飾……很好。不過眼圈下面的皮膚顏色有些沉，大概昨晚沒睡好。
江紹東擱在腿上的手輕輕拍打了兩下：“好了，說正事吧，一大早跑過來把我吵醒是有什麽要緊的話要說？”
來送別也不需要這麽早，對吧！
喬冉心裏還在腹诽，想到什麽也不能和你說啊，我要說想起了你那泡面拍檔，您還不把我踢出去啊。
不過這時候聽到江紹東這麽問，她已經正襟危坐，因為接下來的話，臉皮不夠厚那是說不出口的。
喬冉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東西，慢慢推到江紹東面前，江紹東一看到這個東西，心情就不怎麽好了，不過他這個人心藏得深，面上那是看不出來的。
“不喜歡？”他表情如常，啓口問道。
喬冉抿抿嘴：“太貴重了，不太合适。”
江紹東沒有吭聲，喬冉好像聽到他鼻腔裏輕輕哼了一聲，她心裏有點忐忑，不過既然來了，那也無需矯情：“江總的好意我心領了，其實我也沒幫上什麽忙，就是一個小建議罷了，如果江總真要謝我，不如也幫我一個忙可以嗎？”
江紹東的眼神比剛才那會深沉，不過喬冉既然開了口，總要得到一個答複，可以還是不可以。
“什麽忙？但說無妨。”
喬冉暗暗籲了口氣，既然他這麽說，那就不客氣了：“我聽說你們馬上要組建項目組，到時候我們公司和您那邊都要派人過去，如果可以，我想……進項目組。”
江紹東聞言，眉毛輕輕一挑：“進項目組？”
他樣子看起來有些意外，喬冉就在心裏打鼓，昨晚他在電話裏說叫她不要參合項目的事，她正是為了這個一夜沒睡。
“您也知道，我們這一行說白了也是個吃青春飯的，年輕時如果沒有升職的機會，年紀大了就只能等着被公司勸退，到時候年紀一把了還得再找工作，也是很困難的一件事，所以我想趁現在還年輕，重新開始……”
江紹東擱在沙發扶手上的手敲了敲，歪過頭問她：“你能幹什麽呢？項目組裏可不需要解說員。”
這話說出來多少有點打擊人的意思，不過喬冉顧不上計較，她是來求人的，既然是求人那麽姿态就該放低點，什麽自尊啊底線啊，都要放低。
“專業的東西我不懂，不過我可以學，而且項目組裏總需要文員助理什麽的吧，我的文字功底還可以，以前在學校的時候是文學社的，還在報紙上發表過文章……”
話音剛落，就聽見旁邊傳來一聲好笑的輕嗤聲，喬冉擡起頭，看到江紹東已經站起身，他一只手放在褲兜裏，另一只手自然垂握，臉上的表情是那種似笑非笑，然而又讓人覺得他根本沒有在笑的複雜表情。
“你覺得一個正常的老板會把一個新人，不，确切地說是一個完完全全的門外漢扔進一個大項目裏麽？”
許久的對視後，他突然問了喬冉這麽一個問題，喬冉有點發懵，可是還是不甘心就這樣無功而返。
她使勁咽了下嗓子，聲音輕輕地說：“我也不是一無所知，您這個項目不是聽了我的意見才……”
話沒說完，就感覺一股強大的壓迫感迎面而來，喬冉身體往後一仰，靠在了沙發背上。
江紹東雙手撐在沙發扶手上，放大的俊臉幾乎和她鼻尖相觸，呼吸間都是他清爽健康的氣息，然而喬冉此刻已經無暇顧及，她眼睛瞪得大大的，吓得大氣都不敢出。
江紹東薄唇輕啓，唇齒間散發出陣陣寒氣：“這才是你最終的目的是不是？一開始你就是沖着這個來的是不是？”
喬冉沒回他，她已經吓傻了。
“說話！”江紹東沉聲吐出兩個字，聲音不大，卻是低沉。
喬冉眼睛一酸，差點要哭出來。她再大膽也不過是一個小城鎮的女孩子，沒去過大城市，也沒見過大世面，能和江紹東這樣的男人打上交道已經很神奇。被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困在這逼仄的空間逼問，真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雖然她知道江紹東不會打她，更不會吃了她，可她就是覺得害怕，是一種弱勢面對強勢時最本能的畏懼。
江紹東見慣了這丫頭在自己跟前賣乖耍橫的樣子，還真不知道她心理承受能力這麽差，不就是問了她兩句話嗎？怎麽就要哭了，他樣子很可怕嗎？不能啊，至少沒有第一天見面的時候，在廁所裏那個表情嚴肅吧。
江紹東猶豫半秒，然後慢慢站直了身體：“又沒罵你，哭什麽？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她以前什麽樣？
調皮搗蛋，還蠻不講理。
江紹東這人平時看起來還是很有威嚴的，他公司裏那些小姑娘雖然喜歡暗中觀察他，私底下讨論他，不過在他面前那是連看他一眼都不敢的。他嚴肅起來的時候，就連他弟弟江紹南都害怕，哪會有人像喬冉這樣，第一次見面就對他出言不遜？
他覺得挺有趣的，于是逗了她幾次，結果發現越來越有趣。
甚至有一次還夢到她對自己耍流氓，呵呵，真是……很莫名其妙的感受啊。
而這個時候的喬冉，心裏卻是另外一番感受：他還是對她先前做過的事情懷恨在心，現在正報複她呢。對她又是諷刺又是恐吓的，這個小氣的男人，她真是來錯了地方。
“以前的事我已經跟您道過歉了……”你還想怎麽樣？
喬冉想了想還是咽下了後面的話，江紹東跟公司這邊正式合作了，就像他自己說的，以後他來這邊的機會多得是，得罪他沒有好下場。她最近的麻煩已經夠多了，再惹了這尊神，她就沒活路了。
“如果您還覺得不夠，我再跟您道一次好了。”喬冉從沙發裏站起來，對着江紹東畢恭畢敬鞠了一躬，“對不起江總，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該那麽說您……”
“今天的事您就當我神經錯亂了胡說八道，對不起，江總，打擾您了。”
說完又給他鞠了個躬，然後轉身往外走。
江紹東莫名其妙被她兩鞠躬，有點讪讪的，對着她背影叫了一聲：“……喬冉。”
喬冉沒答應，反而加快腳步，拉開門走掉了。
江紹東看着半掩的房門，又回過頭看看被某人遺棄的首飾盒子，回過神來了：生氣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麽看到江總我就想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