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懊悔
一個不眠夜過去，天蒙蒙亮的時候，蕭然就背書包出門了，蕭庭從林嫂口中得知她沒吃早餐就走了也沒說話，只是喝着面前的粥，比以往都低沉。
葉淮舟也是一晚上沒睡，略顯疲憊地下樓，剛坐在餐桌前，就聽到蕭庭淡淡地問，“媽，你們到底在瞞着我什麽？”
“瞞你什麽？”葉淮舟手一頓，反問道。
蕭庭一雙鳳眸帶着絲絲執拗地盯着她，“蕭然她有沒有和你說過未來的事？你們前天去哪裏了？見了什麽人？她的性格為什麽和剛開始的時候相差這麽大？”
葉淮舟垂眸，“對不起，小庭，我不能說，但是媽媽會想辦法解決的。”
蕭庭很是失望，也沒有追問，起身，“我先去學校了。”
“……”葉淮舟深深地嘆了口氣。
學校的琴房裏，蕭然來得早，面無表情地把小提琴拿出來，試了試音，看上去和平時練琴的狀态沒有什麽不同，但是拉了一會兒以後，尖銳刺耳的琴聲完全暴露了她現在并不平靜的內心，但是她沒有停下來，任由最愛的小提琴發出電鋸般的聲音。
丁南汐遠遠就聽到了琴房傳出來的刺耳聲，面色一凝，快步走了進去。
“蕭然，你在幹什麽？”丁南汐低喝，上前抓住蕭然的手，噪聲才停止，“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傷琴的!”
蕭然愣愣地看着她，唇瓣動了動，“對不起。”
丁南汐心裏一軟，把琴從她手裏拿過來放在一旁，又拉着她坐下，輕聲問，“怎麽啦？心情不好？可以和我說說嗎？”
緩緩低下頭，蕭然聲音帶着些懊悔，“我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對一個人說了很過分的話，但是其實現在的他什麽也不知道，什麽也沒有做。”
“所以你現在很內疚，很後悔，就把情緒發洩在了小提琴的身上？”
“對不起，我不該這麽做。”
“就算情緒再差，也不能糟蹋自己最愛的寶貝。”
“對不起……”
“好啦，我替你的琴原諒你了。”丁南汐摸摸她的頭，“現在來說說吧，該怎麽解決你的壞情緒。”
蕭然搖搖頭，她不知道。
丁南汐很認真，“你知道是你錯了對不對？”
“……嗯。”就算二十五年後的蕭庭再差勁，她也不該把所有的憤懑都發洩在現在的蕭庭身上。
“既然知道錯了，是不是就要跟人家道歉？”
蕭然沉默，她不想道歉，準确來說，她現在并不想面對蕭庭，蕭庭是引起她一切負面情緒的源頭，她怕自己會再次失控，還有一點是，昨晚她說的那些話，不知道蕭庭會不會往深處計較，葉淮舟會不會把實情告訴他，雖然她心裏早就做好了那個最壞的準備，但是……蕭然擡眸看向丁南汐，內心深處升起陣陣恐慌，不行 ，誰都可以知道，但是丁南汐絕對不行！
“蕭然？”看她走神，丁南汐擡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想什麽呢？不想道歉嗎？其實道歉不是什麽丢臉的事，能讓你這麽心緒不寧的人一定是對你很重要的人吧？那就更應該去道歉了，不然會很傷感情的。”
“不是。”蕭然下意識反駁，然後愣了一下，她現在為什麽要在這裏這麽糾結懊悔？對啊，不管是哪個階段的蕭庭，她都很抵觸，那她現在為什麽要這麽在乎蕭庭的感受？心裏自嘲一笑，面具戴久了，還真把自己裝出了那副善解人意的乖乖女模樣了。而且現在的蕭庭也還不是父親的角色，對她應該也沒什麽責任感，她現在也不想再裝什麽活潑可愛上演父慈子孝的戲碼，趁着這次，看看蕭庭的反應，沒什麽反應是最好的，如果他真這麽有責任心，那她就只能想想之後該怎麽辦了……
丁南汐完全不知道她的思緒已經完全跑偏了，還在那認真地勸說，“真的別不好意思，只要你真誠一點，他一定會原諒你的。”
原諒？蕭然恍然，她要的不是蕭庭的原諒，是他的不幹預不作為，理清自己想法的蕭然思路一下打開了，其實她現在什麽都不做才是最好的，但是面對認真勸說的丁南汐，她還是點點頭，“我知道了。”
丁南汐彎彎嘴角，“我等你的好消息哦。”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中午吃飯的時候蕭然和蕭庭難得沒有碰上，早上以及想清楚的蕭然絲毫沒有在意，午飯和丁南汐吃得是開開心心，和樂融融。
蕭然不太差的心情一直維持到下午出校門看到面無表情等在那的蕭庭，挽着丁南汐胳膊的手瞬間就放開了，丁南汐看到不遠處的蕭庭，習以為常了，和蕭然揮揮手就自己走了。
說實話，蕭然在看到蕭庭的時候心裏有些五味雜陳，還夾着一絲煩躁，慢慢挪着步子，她還在思索該用什麽态度面對蕭庭，沒想到蕭庭在她快走近的時候，看都不看她一眼，邁開長腿就走了。
“……”蕭然松了口氣，這樣才對，然後慢悠悠地走着，不遠不近地跟在蕭庭的後邊。
回到家，葉淮舟還在公司加班，林嫂在廚房做飯，蕭然不想和蕭庭待在一個空間裏，進了門就往樓上走，還沒進房間呢，書房的門打開了，這幾天在國外出差的蕭父回來了。
“然然放學了。”尚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蕭淩溫和的叫住她，“來，我給你帶了禮物，過來看看喜不喜歡。”
蕭然內心嘆氣，但臉上還是挂着笑容，“謝謝爺爺。”然後跟在蕭淩身後進了書房。
“給你。”蕭淩拿起書桌上的兩個禮盒，“你自己挑一個，剩下的那個給蕭庭。”
“……好的。”蕭然接過兩個禮盒。
蕭淩心情不錯，“今晚你奶奶有個飯局，不回來吃飯了，咱爺仨吃。”
蕭然點點頭，抱着禮物回了房間，她随意的挑了一個盒子開也沒開就放進了櫃子裏，然後拎着剩下的一個出去，在蕭庭的房門口放下，下樓準備吃飯。
飯桌上，三個人很安靜的吃着飯，蕭淩沒有葉淮舟這麽敏感心細，絲毫沒有發現蕭庭和蕭然之間那種怪異的氣氛。
“最近學習怎麽樣？”蕭淩突然的關心，“你們最近也要準備期末考試了吧？”
蕭然擡頭，一瞬間和蕭庭的視線對上了，頓了一下，又低頭繼續吃飯。
蕭庭移開視線，回答蕭淩的問題，“還行，周六去圖書館看看書。”
“你還用去圖書館？”蕭淩驚訝之餘又有些欣慰。
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無動于衷的蕭然，蕭庭那種挫敗感又升起來了，還莫名有點委屈，不說話了。
飯後，蕭然去練琴，蕭淩到書房處理工作，只剩下蕭庭一個人孤零零坐在客廳，待着待着他低聲罵了一句，然後煩躁地起身上樓，冷不然在房門口看見了一個禮物盒，有些驚訝，下意識看了一眼琴房的方向，有點緊張又有點期待地拎起禮盒，進了房間。
有些迫不及待地打開禮盒，裏面裝着一個精致的小提琴水晶模型，蕭庭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捧着模型愛不釋手，眼眸都發着光。玩着玩着，他嘴角又耷拉了下來，開始反省了起來，“我昨天的語氣是不是太重了？現在的小姑娘自尊心這麽強……”
蕭庭仰躺在在床上，舉着模型，自言自語，“看在小提琴的份上就原諒你了，明天我也給你道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