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跨年
看完電影又逛了會街，蕭然就和林昭張茹她們告別了，2018年的最後一天，總是要和家人一起吃頓晚飯的。
“然然回來啦？”蕭然剛進門，就見蕭母從廚房探出頭來，笑着說，“晚飯要等一會才能好哦。”
看到廚房裏蕭庭和蕭父幫忙的身影，蕭然甜甜地說，“好呀，需要我打下手嗎？”
蕭母拒絕，“不用不用，我們家的小公主只負責吃就好了。”
“好的呢。”蕭然回她一個乖巧的笑，在客廳的沙發坐下，然後面無表情地拿出手機看上邊的未讀信息，是林昭發過來的，“然然，我回到家啦，今晚十二點一起跨年吧？”
“好呀。”敲了兩個字發過去，蕭然有些倦怠地靠在沙發上，又想到下午蕭母在書房的電話，心裏突然升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和無力感，當事情不再受自己的掌控，未來的一切都不會改變？不甘心，憑什麽？
“蕭然……”不知什麽時候站在客廳的蕭庭叫了她一聲。
蕭然擡頭朝他看去。
“你怎麽了？”蕭庭仿佛在她面目表情的臉上看到一閃而過的攻擊性，眉頭微蹙。
蕭然驀然垂眸，淡淡說了一句，“沒什麽，累了。”
蕭庭看了看時間，說道，“一會吃完飯就休息，今天不用練琴。”
“不行，今天要和我媽一起跨年。”蕭然突然很認真地說，也許會是最後一次……
“……”蕭庭知道她對她媽媽的感情很深，但是一直也沒聽她邀請自己一起跨年，雖然這也不是什麽大事，但是怎麽說也是醫學上的親生父親吧？而且這段時間大大小小的事他也沒少給她做啊!一直以來生活毫無儀式感，“得過且過”的蕭庭突然就覺得有些不是滋味，“哦。”
蕭然沒太注意到他莫名其妙變化的情緒，因為她吃晚飯的時候都繃着一根線來注意蕭母，所幸蕭母只是和平時一樣言笑晏晏，也沒問她什麽問題。
“然然，今天跨年夜，我和你爺爺就不陪你們了，人老了，熬不住了。”晚飯後一家人在客廳看了會電視，蕭母就開口了，“我看你們年輕人好像都特別注意這些儀式感，今晚你就和蕭庭一起跨年吧？”
蕭然笑着點點頭，“好的，爺爺奶奶你們早點休息吧，晚安。”
“晚安，然然寶貝，奶奶愛你。”蕭母上樓前，突然俯身輕輕環抱住她，很認真地說道，“你的到來是我們家最好的禮物，不管是現在，還是未來。”
蕭然垂着手臂，沒有回抱她。
蕭母松開她，溫柔地摸摸她的頭，“跨完年早點睡覺。”然後就上樓休息了。
敞亮的客廳只剩下蕭庭和蕭然，還有電視傳來的聲音。
怔怔地盯着電視好久，蕭然才看向蕭庭，“你不上去睡覺嗎？”
蕭庭翹着二郎腿，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你奶奶不是讓我陪你跨年嗎？我怕我上去了你一個人孤零零在這會哭。”
蕭然垂眸，握緊了手機，低聲呢喃，“我和我媽一起跨年。”
“呵。”蕭庭有些吃味地輕哼，“是是是，你只有媽媽，沒有爸爸。”
“嗯。”蕭然似乎在回蕭庭的話，又像是在對自己說，“我只有媽媽，我只要我媽媽。”
“……”蕭庭氣得翻了個白眼，不過也沒上樓，就和她坐在客廳裏，看着電視裏無聊的跨年演唱會。
當時間臨近十二點的時候，蕭庭莫名有些緊張，掩飾性地喝了口水，瞄了瞄旁邊氣定神閑看着手機的蕭然，心裏又不平衡了起來，她眼裏真就只有她媽了？
“五!四!三!二!一!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伴随着電視裏的倒數聲，蕭庭的一句新年快樂也在客廳裏低低地響起。
低頭拿着手機打字的蕭然愣了一下，擡眸看向神情有些不自然的蕭庭，回了一句，“新年快樂。”
“嗯。”蕭庭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視線繞了一圈放到她的手機上，問，“和林昭說新年快樂了？”
蕭然低頭看屏幕裏發送成功的信息:“丁南汐，新年快樂！”
按滅了屏幕，“嗯。”
蕭庭起身，“那就上去睡覺了？”
關了電視和客廳的燈，兩人各回各的房間。
躺在床上的蕭庭心情很好，他點開手機，看到彈出來的一堆新年祝福，第一次極有耐心地回了幾條，看到林昭卡點發來的新年快樂，還挑了挑眉，仿佛有一種扳回一城的感覺，打字回了一句，“新年快樂。”
另一邊的蕭然也回了林昭的新年快樂，然後和丁南汐聊了起來，丁南汐連續給她發了好幾條信息。
“蕭然，新年快樂！”
“蕭然你明天有空嗎？”
“出來玩嗎？我有個巨大的好消息想當面告訴你!”
蕭然很放松地躺在床上回信息，“什麽好消息？在手機上不能說嗎？”
“哎呀，出來嘛，明天元旦難得我爸放我假，不用練琴。”
“好吧，那地點我來挑。”
“可以啊，都聽你的。”
“明天早上九點，游樂場門口見。”
“好噠，明天不見不散！我要睡了，晚安晚安。”
“晚安。”
第 28章 游樂場
第二天元旦，蕭母做好早餐，發現蕭父和蕭庭都已經下來了，一向早起的蕭然卻還不見蹤影。
“然然今天怎麽這麽晚？是不是昨天跨年睡太晚了？”蕭母把圍裙脫下來，一邊嘀咕着一邊往樓上走。
“扣扣扣。”敲了敲蕭然的房門，“然然，起床吃早餐啦。”
沒人應聲，蕭母想了想，手搭在門把手輕輕把門推開，環視一圈，被子疊着整整齊齊，房間裏幹淨整潔，除了小沙發裏的一個書包，一絲多餘的痕跡都沒有。
蕭母皺着眉又叫了一聲，還是無人應答，于是走出房間，然後拿出手機給她打電話，電話很快接通了。
“喂，然然，你出去了嗎？”
此時的蕭然坐在離游樂場不遠處的公園的長椅上，懶洋洋地曬着太陽，接到蕭母的電話，淡淡地解釋。
“嗯，和同學出來玩。”
“怎麽這麽早啊。”蕭母嘀咕了一聲，又笑着說，“那你好好玩，大概什麽時候回來啊？奶奶去接你。”
“不用了，我晚上自己回去。”
“好吧。”
蕭母挂了電話，坐到餐桌前，一句話也不說開始吃早餐。
蕭父看了看她，問了一句，“然然出去了？”
“嗯。”蕭母抹着果醬，頭也不擡。
“……”蕭父察覺到她的心情不太美好，哈哈兩聲，“然然不在家，還真覺得少了點什麽，對吧，蕭庭？”
蕭庭扭頭看了他一眼，應了一聲，“嗯。”
“哐啷。”蕭母突然把手裏的東西放下，起身，不悅地瞪了他們一眼，一言不發上了樓。留下的父子倆一頭霧水，面面相觑。
良久，蕭父才十分不解地問，“你媽這大早上的生什麽氣啊？更年期到了？”
蕭庭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不理解。
挂了蕭母的電話，蕭然靜靜地坐在長椅上，微微擡頭看着透過樹梢的絲絲陽光，等待着丁南汐的出現。
就在蕭然眯着眼睛昏昏欲睡的時候，感受到一根手指抵住了自己的臉頰，睜開眼睛一看，丁南汐笑意盈盈出現在她面前。
纖細的手指戳了戳她的臉，丁南汐笑着問，“等很久了嗎？”
蕭然眉梢微揚，“新年快樂，丁南汐。”
丁南汐點了點她的額頭，回道，“新年快樂，蕭然。”然後又把她拉起來，“走吧，趁時間還早，人少，我們快進去玩。”
蕭然任由她拉着，“你不是說有好消息要告訴我嗎？”
丁南汐拉着她往游樂場門口的方向走，“哎呀，不急不急，我們先玩一會兒。”
雖然才早上九點多，但是元旦假期，游樂場也有排了一些人了，有帶着小朋友和樂融融的一家人，也有甜甜蜜蜜的戀人。
在過山車那排隊的時候，丁南汐明顯很興奮，拉着蕭然說，“這還是我第一次和朋友來游樂場呢，以前來過幾次都是和我爸媽一起，他們都不讓我玩太刺激的項目，這次我一定要玩個痛快。”
蕭然站在她旁邊，淡淡地笑道，“是嗎……”
“欸，蕭然，你有沒有什麽不能玩的項目？你要是受不了的話可別硬撐着啊……”
“沒有，我都能玩。”
……
“哇!太刺激了！”坐完過山車下來，丁南汐激動得臉色紅潤，一雙眼眸亮晶晶的，迫不及待地拉着蕭然繼續下一個項目，“快快快，海盜船那裏人不怎麽多，我們去玩那個!”
幾個高刺激的項目玩下來，蕭然都覺得有些累了，但是丁南汐反而越來越興奮，中途休息了一會，蕭然坐在長椅上喝水，丁南汐還看着游樂場的地圖嘀咕，“下一個項目去哪裏呢……”突然看到地圖上的骷髅頭，手指一指，語氣激動上揚，“蕭然，下一個去鬼屋吧！”
蕭然喝水的一頓，點點頭，“可以。”
去鬼屋的路上，丁南汐說，“我還沒去過鬼屋呢，之前和我爸媽來的時候，他們不讓我進去，怕我晚上回去做噩夢。蕭然，你去過鬼屋嗎？”
蕭然點點頭，“去過，上次和之前的同學去過。”
“哇，那你有經驗了，可以罩着我了。”丁南汐拉緊她的手。
蕭然用力地回握，很認真地回道，“嗯，我長大了，可以保護你了。”
“哈哈哈哈。”丁南汐笑得開懷，“嗯，大佬求罩。”
排隊進了鬼屋，兩人的手拉得很緊，蕭然是根本對這些東西完全沒有任何情緒，所以臉上一絲波瀾都沒有，以至于裏邊的NPC貼臉的時候不僅沒吓到人，還把自己整得有點尴尬，對上她冷淡的鳳眸呆了幾秒又默默地退開了，轉頭看到一臉興奮看起來很好吓的丁南汐，鉚足了勁往上湊，勢必把自己NPC的尊嚴留住。
“哇!這都是化妝化出來的嗎？太逼真了！”沒想到長着小白兔臉蛋的丁南汐內心裏住着大灰狼，對湊到眼前的血盆大口不僅一點都不害怕，還特別好奇地伸手去摸。
“……”NPC都無語了，妝化得好妹妹你倒是害怕一下啊，你這樣我們很難做下去啊！
“這頭還能拿下來嗎？”丁南汐看到把自己腦袋親自摘下的女鬼，特別興奮地想去搶人家的頭近距離觀看。
“？？？”女鬼看了看搭在自己頭上的手，又看了看一臉單純無辜的小姑娘，頓覺鬼生無望，氣沖沖地一把搶回自己的頭，接到脖子上，轉身就走。
“哎？”丁南汐一臉茫然，“怎麽走了？我還沒看清楚呢。”
蕭然是真的沒想到丁南汐在鬼屋會是這種畫風，看着NPC憋屈離開的背影，嘴角忍不住上揚，牽着丁南汐繼續往前走。
看見了鬼屋的盡頭，一路上把NPC整得無比憋屈的丁南汐還有些意猶未盡，跟蕭然念叨着，“你說我們如果再走一遍，裏邊的環境會不會變啊？”
蕭然回頭看了一眼滿臉憋屈瘋狂沖她搖手的男鬼，回道，“應該不會，等下一次再來的話應該會更新。”
丁南汐鼓鼓臉蛋，有些小失望，“好吧。”
出了鬼屋，兩人站在陽光下，有種重見光明的感覺。丁南汐看了看時間，快十二點了，“我們先去吃午飯吧，一會再玩。”
“嗯。”
丁南汐又從背着的小包包裏掏出地圖，低頭研究，“這裏邊有個肯德基，還有一個中餐廳，面館……你想吃什麽？”
蕭然低頭看了一眼地圖，“肯德基吧，離這近點。”
“好，那我們就去吃肯德基。”丁南汐點點頭，“雖然是垃圾食品，但是偶爾吃點也沒關系。”
蕭然一陣恍惚，站在原地看着走在前面的背影，熟悉的畫面映入腦海，“今天帶我家寶寶去吃肯德基吧，雖然是垃圾食品，但是偶爾吃一次也沒關系，寶寶開不開心……”
“蕭然，蕭然。”丁南汐看她沒跟上來，扭頭叫了她兩聲，“走啦。”
蕭然回過神來，邁步跟上，“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