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表演
舞臺上的表演還在繼續，而喧鬧雜亂的後臺，要表演的學生仿佛亂成一鍋粥，借衣服的，化妝弄頭發的……蕭然和丁南汐坐在不起眼的角落裏，調着音。她們本來就相貌出色，不需要畫太濃的妝，淺淺上一層粉底，塗上薄薄的口紅，就顯得格外出衆，再加上從小練琴培養出來的優雅氣質，即使只穿着很普通的黑色小禮服，兩個人坐在那也自成一塊天地，在雜亂的環境下總能吸引一些若有若無的驚豔的目光。
“蕭然，你緊張嗎？”丁南汐捏了捏有些出汗的掌心，眼裏含着一絲緊張的情緒。
蕭然調好音，擡頭淡淡地說，“不緊張啊。”
“哇，你心理素質也太好了。”丁南汐有些羨慕，“雖然我也參加過很多比賽了，但是每次要上臺之前我都會有點緊張，手心出汗。”
聞言，蕭然微微側身從旁邊的桌子上抽了兩張紙巾，遞給她，安撫道，“這挺正常的。”
丁南汐接過紙巾擦了擦手裏的汗，深呼吸，然後握緊拳頭，眼神堅定，“我們練得這麽好，一定不會有差錯的!”
“嗯。”蕭然點頭。
“對了。”丁南汐拍了拍蕭然的膝蓋，“你家人今晚來看你表演嗎？我爸爸媽媽都來了，一會表演結束後我帶你見見他們吧？我爸知道是另一把琴在你手裏後，就覺得你和我們家很有緣分，還總叫我邀請你來我家一起練琴呢。”
蕭然瞳孔微縮，聲音有些幹澀，“你說……你爸爸也來了？”
“對啊。”丁南汐語氣很雀躍，“我大大小小的表演他們都會到現場的，你放心，我爸媽人很好的，他們一定很喜歡你。”
“是嗎……”蕭然艱難地勾了勾嘴角，微微垂眸，握着琴弓的手微微收緊。
“丁南汐蕭然，你們倆準備一下，再過兩個節目就到你們了。”遠處傳來主持人的提醒聲。
丁南汐連忙站起身應道，“好的，我們馬上過來。”
蕭然壓下心裏的情緒，跟着起身，走到舞臺的一側等待。
兩個節目很快過去，聲音甜美的女主持人報幕，“下面有請高二二十一班的丁南汐蕭然同學帶來的小提琴雙人協奏曲《d小調雙小提琴協奏曲》，大家掌聲歡迎。”
“來了來了。”坐在臺下觀衆席的蕭母興致勃勃地看着舞臺，拍了拍身旁的蕭父提醒道。本來還低頭玩手機的蕭庭也收起手機擡起了頭。
舞臺上的燈光全部熄滅，接着，一束光打在了蕭然的身上，她站在舞臺中間偏右一點的位置，搭着琴弓，鳳眸微垂，眼神從容且自信，指尖動作，活潑輕快的琴音傾瀉而出，到第五小節時，另一束燈光打在她對稱面的丁南汐身上，另一道琴音模仿着第二小提琴進入，接着，舞臺的燈光全部亮起，在播放的伴奏的襯托下，擔任主旋律的兩把小提琴如同一對快樂的小精靈，伴随旋律的起伏，時而嬉戲追逐，時而個性張揚，時而呼應相融，在抒情濃郁的第二樂章，主旋律優美如歌，氣氛平和而安寧，與第一樂章形成明顯的對比。最後第三樂章又回到第一樂章的活躍氣氛，但更為熱烈更富有激情。
一曲結束，蕭然和丁南汐眼神對視，明顯能看到對方眼裏的蘊含着滿意且張揚的笑，然後雙雙垂下手，一起走到舞臺中間，優雅地謝幕。
會場上有一瞬間的靜默，直到她們鞠完躬，才像剛反應過來後響起雷鳴般的掌聲和喝彩。
蕭母賣力地鼓掌，臉上揚着自豪的笑，“太好聽了！簡直像是在金色大廳聽的音樂會!我的然然寶貝太優秀了!”
蕭然鞠完躬直起身子，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觀衆席，像是在尋找什麽人，突然，眸光一閃，在觀衆席偏左邊的中間，看到了兩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龐。是一對很有書香氣質的一對夫妻在賣力地鼓掌，女人的臉上挂着滿意的笑，沒有記憶裏的反感，男人臉上遮掩不住的自豪和驕傲，也沒有記憶裏的厭惡和憎恨。
蕭然收回視線，瞥到丁南汐按耐不住開心地朝那個方向微微揮手，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垂眸掩飾下眼裏的情緒。
一場完美的表演過後，蕭然和丁南汐回到後臺，開始收拾自己的琴。
丁南汐邊把琴放回到琴盒裏邊說，“哇，我們這次的合作簡直完美!對吧？”
“嗯。”蕭然有些興致不高地應了一聲。
“嗯？”丁南汐關上琴盒，察覺到她的情緒不太對，擡手摸了摸她的頭，關切地問，“你怎麽突然不開心了？是不滿意剛剛的表演嗎？”
蕭然下意識蹭了蹭她的手，突然就有些委屈，張了張嘴，還沒說話就被一道聲音插了進來。
“然然，恭喜你演出成功。”林昭捧着一束花出現在蕭然身後，開口祝賀道。
蕭然心裏閃過一絲不悅，然後笑着轉身，驚喜地接過捧花，“謝謝你，昭昭，好漂亮的花，我很喜歡。”
林昭眼帶笑意看着她，“你喜歡就好，叔叔阿姨和蕭庭在外面等你呢，你現在要不要走。”
蕭然看到不知什麽時候站在門口笑眯眯和她招手的蕭母，又看了看丁南汐，丁南汐笑了笑，“沒關系，你先回家吧，等下次有機會我再把你介紹給我爸媽。”
蕭然點點頭，抱着花拎起琴盒說，“那我先回去了。”
“嗯，路上小心。”
林昭和丁南汐點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也跟着走了。
“然然，我幫你拿琴吧。”林昭伸過手想幫蕭然拿琴盒。
蕭然下意識躲了一下，抿了抿嘴唇，“謝謝啊，不過我能拿得了。”
“好吧。”林昭也不強求。
等在門口的蕭母看到這一幕，又看了看後邊的丁南汐，心裏隐隐感覺有些不對勁，看到蕭然走到跟前，壓下心裏升起的疑惑，笑得溫柔地把她連人帶花摟到懷裏，十分自豪，“我的寶貝然然太棒了！我們沾滿銅臭味的蕭家總算出了個高雅的藝術家了。”
蕭然笑了笑，任她抱着，“有點誇張了。”
“哪裏誇張。”蕭母松開她，接過她的琴盒，然後牽着她的手往外走，“那兩個大老爺們還在外邊等着呢，咱們先回家。”又對走在蕭然旁邊不出聲的林昭說，“林昭同學，現在也很晚了，要不要我們先送你回家啊？”
林昭擺擺手拒絕道，“阿姨，不用了，我一會和同學打車回去，不麻煩你們了。”
蕭母不動聲色地瞥了蕭然一下，才說，“那你們要注意安全啊。”
林昭點頭，“我會的。”
到外面和蕭父蕭庭彙合，林昭才和他們告別，“叔叔阿姨，我朋友還在那邊等我，我先過去了，然然，今晚你真的是最亮眼的一個，你的表演太完美了。”
蕭然笑笑，“謝謝。”
和林昭分開，蕭家四口往校門方向走去，蕭然看到蕭庭兩手空空，把懷裏的花往他那一塞，“幫我拿一下。”
蕭庭看了她一眼，把花抱着，沒說話。
“然然。”蕭母挽着她的手，“我聽蕭庭說和你一起表演的女孩子是你的偶像？”
“對啊，未來的大藝術家。”
“那你可要跟她好好學習啊，有時間的話可以請她來我們家做客，一起練琴。”
“……”蕭然微不可見地斂眉，說道，“她家裏管得很嚴，周末放假都要練十多個小時的琴。”
“啊，這樣啊，怪不得能成為大藝術家呢，那就算了吧。”蕭母也不強求，又問，“那林昭呢？什麽時候叫她來我們家玩玩，我和你爺爺也想了解了解她，畢竟以後要成為一家人的。”
蕭然頓了頓，看向蕭庭，“那要看蕭庭和她的關系發展到哪一步了。”
“害，那小子就是悶騷，表面對人家冷淡，其實內心早就情根深種了吧。”
“……”蕭庭十分無語。
蕭母又繼續說，“要是可以，元旦請她來我們家吃個飯吧。”
蕭然點頭，“如果蕭庭沒意見，我晚上就回去問她。”
蕭母略帶嫌棄地瞥了蕭庭一眼，“哼，他能有什麽意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