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練習
“不行，蕭然你這裏的情緒不對。”第二天開始練習《d小調雙小提琴協奏曲》的時候，丁南汐皺着眉停下手裏的動作，“開頭的主題你呈現得很好，情緒也很到位，但是從第五小節我進去之後，你像是被驚醒的老虎一樣，變得兇狠煩躁，似乎要把我趕出你的領地一樣，，這不對，我不是你的敵人，我是你的合作夥伴。”
“抱歉。”蕭然有些懊惱地放下琴，“我沒有和別人合奏過，我只知道，我的小提琴是完完全全只屬于我一個人的，任何人都不能沾染，任何人都不能搶走它……”
丁南汐放下琴，走過去捧着她的臉，認真地說，“蕭然，沒有人能搶走你的小提琴，只要你一直熱愛它，它是永遠屬于你的，你知道嗎？我也沒有在和你搶節奏，我只是加入你，讓這首曲子完整地诠釋出來，相信我，不要敵視我，好嗎？”
蕭然靜靜地看着她，那一瞬間有些恍惚，然後掩飾般地垂下眼眸，“好，我盡量……”
“好，我們慢慢來，不着急。”丁南汐安撫地摸摸她的頭，“不過現在馬上就要上課了，我們先回教室，下午再練吧。”
……
“這次又比上一次好了一點。”連續練習了三天，丁南汐笑着拍拍低着頭對自己的表現十分不滿意的蕭然，“終于不再把我當作要搶你地盤的敵人了，有進步，接下來再把你時不時對樂譜露出的獨占欲壓一壓，把這首曲子的情緒表達出來，那就沒問題了。”
蕭然低着頭不說話，對自己有些厭棄，她第一次在拉小提琴這方面感受到挫敗，她和丁南汐在技巧上完全沒問題，在情緒上丁南汐也把握得十分到位，所有的問題都出現在她自己的身上。即使她已經很努力在壓抑着自己的占有欲，但是小提琴……她只有小提琴不能讓出去……即使是丁南汐，她也沒辦法完全接納她插入自己的演奏裏……
“今天就練到這吧，來，放松一下，我們來聊聊天吧。”丁南汐把小提琴裝好，坐到蕭然的腳步，扯了扯她的褲子。
蕭然盤腿坐下，“聊什麽？”
“就随便聊聊啊，我們認識也有一段時間了，還沒好好聊過天呢。”丁南汐好有興致的樣子，“你是蕭……校草是兄妹嗎？我看你們長得很像啊。”
“不是，普通親戚而已，我暫時住在他家。”蕭然邊擦着自己的琴邊說。
“哦，那你父母不在這裏嗎？”
蕭然手一頓，面不改色繼續說，“嗯，可以說不在吧。”
“額……”丁南汐看她不是很想說起她的父母，于是換了個話題，“你知道嗎？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特別親切，你還記得嗎？我剛轉來的第一天，在辦公室裏，你好像是因為考試考不好哭了，我看到你那副眼裏含着淚珠可憐巴巴的樣子就覺得好可憐啊，想給你一個抱抱，但是那時候我們還不認識。”
蕭然也想到了那天，輕輕一笑，其實那天她不是因為考試考不好哭的，她只是看到了她……
丁南汐繼續說，“沒想到我們竟然成為了同桌，你還正巧拿着我爸爸做的另一把琴，我們真的好有緣分哦，你說是吧？”
蕭然勾唇，“是啊，我們好有緣分。”
丁南汐又和她聊了很多，說自己小時候的事，說自己參加比賽的事，大都是丁南汐自己在說，蕭然興趣昂揚的聽，時不時還追問幾句。
落日的餘晖灑滿整個校園，看時間差不多了，蕭然和丁南汐離開琴房，朝校門走去。
蕭然今天出來得快，沒看到蕭庭，就和丁南汐告別，站在門口等着。
等了一會，就看到蕭庭的身影出現了，旁邊還跟着林昭，林昭仰着頭笑着和他說着些什麽，蕭庭雖然還是那副高冷的樣子，但是看上去已經不是生人勿近的模樣了，還會低頭回林昭兩句。
看着他們“般配”的模樣，蕭然有些恍然，原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他們的關系已經發展得這麽和諧了啊。
“然然，然然。”林昭伸手在蕭然面前晃了晃，“你今天怎麽這麽早？琴練得順利嗎？”
蕭然回過神來，點頭，“是啊，練得差不多了，今天就走得早了點。”
“那挺好的啊，我已經開始期待你的表演了。”林昭笑着說，“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然然拜拜，蕭庭再見。”
蕭然揮揮手，“拜拜。”
老是維持着自己萬年高冷樣的蕭庭也說了一句，“再見。”
回去的路上，蕭然總是若有若無地打量着蕭庭。
“想問什麽就問。”蕭庭單手插着兜，撇了她一眼。
蕭然湊上去，“你和林昭發展到哪一步了？我看你們之間的氣氛好像不一樣了。”
“哪裏不一樣？”
“就是……就是你對她好像不那麽冷淡了。”
“這不是你希望看到的嗎？”
“……”蕭然安靜了。
蕭庭又說，“怕你爺爺奶奶以後見不到他們的孫女找我尋死覓活。”
蕭然猶豫了一下，問道，“你是怕我消失才想要和林昭在一起的嗎？”
蕭庭悠哉悠哉的走着，也沒看她，只是語氣裏帶着點認真，“我不會在明知道的情況下去抹殺一條生命，但是蕭然，我也不能保證以後你會不會是在充滿愛的環境下出生的，我現在能做的，只是盡自己所能，讓一切都往最好的方面發展，你知道嗎？我不能對你做任何的保證。”
“……”蕭然舔了舔幹澀的嘴唇，微垂着眼簾，“我知道，謝謝……”
“哼……”蕭庭輕哼一聲，“還有，就算我和林昭真的會在一起，那也不可能在高中，高中不能早戀，知不知道？”
“……知道了。”蕭然悶悶地應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