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對于突如其來的告白，程微曦并不感到喜悅，反而煩惱一堆。
她很明白的告訴張梓翰她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對于當時的承諾，只能向他說抱歉，但他卻說不用急着回答，他會等待，如果她真的幸福了，他會祝福她，如果她被欺負了，他也會一直陪在她身旁。
她沒辦法和張梓翰在一起，但卻不想傷害他，他畢竟是她的救命恩人，他們也曾有過一段愉快的共同回憶，可是他的話卻讓她感到很有壓力。
駱家威對于感情雖然不夠心細，但也不至于遲鈍到察覺不出她的異狀，這幾天她常常陷入沉思，漂亮的細眉也老是皺在一起，可是他每次問她她都說沒事，他只能自己猜測也許她是突然無事可做太無聊，于是他從辦公椅上起身走向她，戳了下她的額頭。“無聊就玩你的平板，不要皺着眉頭。”
“吓！”程微曦吓得從椅子上跳起來。
“你反應那麽大做什麽？”
“哪有！我反應哪有大！”她極力辯白，趕緊又坐了下來。
他緊緊瞅着她。很怪，表情态度都很怪，她越急着辯解，越顯得奇怪。
“你是不是有心事，要不要跟我聊聊？”駱家威坐到她身邊，柔聲問道。
她要怎麽跟他說，她多年不見的暗戀對象回來了，還向她告白，而且那個人還是他的朋友。
她完全不敢想象他知道之後會有什麽反應，可是男女交往似乎不該有所隐瞞，她想了想，決定先試探他一下，再看看接下來要怎麽做。
“我有個朋友遇到小時候暗戀的男孩子，男孩當初離開臺灣的時候，她向男孩告白，說如果男孩有一天回來，又還沒有女朋友，希望他可以和她交往。”程微曦頓了一下，觀察着他的表情反應。
駱家威平靜的問：“那個男孩回來了？”
“嗯，而且還向她告白，可是……她有男朋友了。”
“直接告訴男孩事實就好了，有什麽好煩惱的？”
“可是男孩說會一直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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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迷惑了？動搖了？”
“不，她不迷惑也沒動搖。”程微曦說得信誓旦旦，完全沒察覺自己的态度與神情已經洩漏了秘密。
駱家威輕撫着她的頭發，笑問：“既然如此，那她還在煩惱什麽？”
他的舉動太溫柔，讓她突然間有些納悶，他是不是猜到了什麽？
她連忙讓自己鎮定下來，試圖用平穩的口氣續道：“她只是不想傷到那個男孩，因為他曾經救過她，就算她對他不再是男女之情，她也不希望傷害他。”
聽完她的故事，駱家威了解她的憂慮了，他完全沒有責備與逼問，只是揉着她頭發安撫道：“交給我處理吧。”
“蛤？”程微曦完全愣住了。
“我說交給我處理，你待在公司，晚點我再回來接你。”說完，駱家威就起身離開辦公室。
她錯愕的望着關上的門板，低喃道：“他察覺到什麽了吧……”
不知怎地，駱家威有種直覺，程微曦故事中的那個男孩正是張梓翰，他可以勉強不計較過去，但現在她可是他的女人，他必須讓張梓翰斷了想和她再有交集的念頭，所以他難得主動打電話約了張梓翰見面，可是他才剛到張梓翰的公司外頭，就看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李廣成竟然也來到了這個世界，而且還和張梓翰很熟的樣子。
兩人在大樓大廳內交談着，他很想聽聽他們究竟在說什麽，又擔心被發現，只能在外頭透過落地窗遠遠觀察他們的互動。
他發現張梓翰對李廣成似乎非常恭敬，就像對待長輩一樣，他們是如何搭上線的？又為何會變得那麽熟稔？
有許多問題湧進駱家威的腦海中，他急着想知道答案，于是他随即傳了封簡訊給王凱李廣成也來到這世界了，就在張梓翰公司裏，如果等一會他出去了，你就找人二十四小時盯着他，順便傳訊息給英豪，讓他查查李廣成和張梓翰是什麽關系。
方才是王凱開車載駱家威來的，此時王凱正在對街等着他，看到訊息後難掩錯愕，他片刻不敢耽擱，馬上傳簡訊給徐英豪，跟他說明了駱家威的指示，然後又傳了訊息給劉世睿，讓他找人盯着。
李廣成離開後，駱家威并沒有馬上去找張梓翰，免得打草驚蛇，而是等張梓翰打電話給他。
“不是要來找我？”張梓翰透過手機問。
“嗯，路上塞車了，等等就到。”
“抱歉，今天的約會得取消了，我現在有點急事要出去。”
兩人其實很接近，但是一個在辦公大樓的大廳一隅，駱家威則在辦公大樓外的隐密處。
他看到張梓翰邊講電話邊往外走，他就躲到更隐密的地方，還假裝斷訊，等張梓翰坐上了車，他才又打電話過去。
“抱歉，剛剛收訊不良。”
“沒關系，我先去處理事情，再聯絡吧。”
“好，再聯絡。”
挂了電話，駱家威先用眼神示意王凱回公司顧着程微曦，旋即攔了輛計程車跳上去，并請司機緊跟着張梓翰的車。
沒多久，他驚訝的發現張梓翰走的路線越來越熟悉，目的地居然是他創立的科學研究館！
“他到這裏來做什麽？！”
看到張梓翰一路前往科學研究館，他又想到李廣成，開始推敲來龍去脈。
很顯然李廣成十年前也一同來到這個世界，很有可能他成了張梓翰父親的手下，所以才會和張梓翰這般熟悉，也很有可能是李廣成慫恿誤導張梓翰，讓張梓翰以為是他出賣了他父親。
李廣成有極大的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李廣成根本就是恨他入骨。
無論如何，他都得查出李廣成和張梓翰的關系，好弄清楚整件事情。
來到科學研究館的張梓翰，努力的查探着科學研究館的裏裏外外，李廣成告訴他，駱家威等人是從五百多年前來的，駱家威設立研究月蝕的研究館就是為了找出穿越的秘密，他覺得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很難相信穿越的事情真的會發生在他身邊。
所以他就來這裏找答案了。
科學研究館是不對外開放的，他買通了裏面的一個研究員，那個研究員給了她一張備用的工作證，讓他得以混進去，在研究館裏，有個小型的展示館，裏面挂着幾張大幅照片，以及幾件來自幾百年前古董服飾，看到牆上挂着的幾張大幅照片，他當場楞住。
他一眼就認出照片裏的人是誰，除了駱家威，還有王凱、劉世睿和徐英豪，他們四個人穿的戰袍，就和展示櫃裏那幾套古董服飾一模一樣。
一旁還有幾本歷史書籍，是介紹天齊皇朝，翻開的扉頁上，還有一張當代戰将的畫像。
雖然只是畫像，張梓翰也一眼就認出那個人就是駱家威。
一般人會拍這種照片嗎，又不是演員，可能性不高，而且照片和書籍裏的人太相似了，他仔細想了想，越來越相信李廣成的說法。
但這消息令他感到非常震撼，甚至因為太過錯愕而有些軟腳。
“我要跟這群人鬥，真的鬥得贏嗎？”雖然張梓翰不愛念書，但他很喜歡三國等等英雄名将的故事，關于天齊皇朝将軍的事跡也知道一些，也曾崇拜過他，一想到要和那樣的人為敵，他突然間沒了信心。
張梓翰前腳剛離開科學研究館，駱家威後腳馬上踏了進去。
來不及回到位子上的研究員在電梯外和駱家威遇上，吓得整張臉馬上慘白，連一聲都不敢吭，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吶吶地道：“總裁，您怎麽來了？”
駱家威平常很少出現，不少研究員都在混水摸魚，所以上班時間一堆人都在喝咖啡玩游戲。
駱家威也很清楚這裏的情況，但他從不過問，更不惜付出高薪，只要他要的數據能出來就行了。
但他痛恨出賣！
這讓他想到了那一役，李廣成說是皇上令殺了他們，他不怪皇上軟弱，卻心痛跟着他的弟兄為了他的愚忠喪命。
他怒視着研究員，語氣兇惡的命令，“說，你都跟張梓翰說了些什麽！”
“什、什麽……我不明……”
“少裝傻！”
被駱家威一吼，研究員吓得往後退了好幾步，得背靠着牆面才能勉強站立。
“我的耐性非常有限，照實說！”駱家威的表情和語氣雖然略緩了些，但一雙眼卻銳利得教人害怕，就像等着撕裂獵物狼吞下肚的獵鷹，不是無法攻擊，只是在等待時機。
研究員挪動身體，動了逃跑的念頭，但下一秒一只手飛快的往他的眼角打來，他吓得趕緊閉上雙眼，可遲遲沒有感受到預期的痛楚，他緩緩張開眼，就見駱家威的身體略略向他的方向傾斜，手支撐在後方的牆壁上，他緩慢移轉目光，看到牆面凹了一個大洞。
有洞不足為奇，恐怖的是，牆是鋼筋水泥建造的，駱家威卻單憑一只手就把水泥牆給打凹了，真的太恐怖了！
研究員再也站不住了，身體直直往下滑，跌坐在地。
駱家威見狀，也跟着蹲了下來。“再不老實講，我的拳頭就是打在你這顆蠢腦袋上！”
“我、我說……我說……”研究員哭喪着臉，急切的說着。
“你收了多少錢？”駱家威一點也不同情他，一個沒有節操的人，活着只會猶如垃圾一般，礙眼又沒作用。
研究員乖乖的把口袋裏的支票遞給他，可憐的求饒。“我是被逼的，對方找黑道要脅我……我沒得選擇……”
要錢的時候，什麽都沒在怕，東窗事發後，就只會把責任都推給別人，駱家威最看不起這種人。
不過就算要算帳，也得等證據都找齊了才行，他把支票丢還給他，耐着性子繼續追問：“你都跟他說了些什麽？”
“他只是問這裏在研究些什麽，他好奇想知道……我沒說什麽，真的！”
“沒說什麽？”鬼才信他！
他微撇嘴的不屑模樣讓研究員更加驚懼，連忙再替自己辯解，“是真的！事實上，他知道的比我還要多……”
“你真的不怕死，是不是？！”
“我說的都是真的！那個人知道我們在研究月蝕，還提到什麽穿越的，我跟他說展示館裏的照片是總裁的祖先，他還不相信……硬說那是總裁……”
“他說那是我？”駱家威開始有些擔憂了，張梓翰似乎知道太多他們的秘密。
“嗯，他真的那樣說……”研究員跪地哀求，“我愧對總裁的信賴與栽培，請總裁原諒我……那筆錢我沒打算要收的，可是那個人又拿我家人的性命威脅我……我不是故意這麽做的……”
如果只是為了錢而選擇背叛，駱家威是絕對不會原諒他的，但是一聽到他是被威脅的，他不禁心軟了。
“下去吧。”
“總裁……”
“你的親人沒事吧？”
“沒、沒……”研究員支吾地回道。
“只要你的親人沒事就好。”
看他那麽輕易就原諒自己，研究員坐在地上放聲痛哭，他愧對駱家威的信任，已經沒有資格繼續留在研究館了。
為了讓程微曦看清楚駱家威的真面目，張梓翰去而複返，還打電話約了程微曦，她本來要拒絕，但是一聽他提起駱家威，還把事情說得很嚴重，她只好勉強赴約了。
帶着程微曦，張梓翰拿着工作證刷卡進入展示館，但卻只見幾套古董服飾，牆上的照片和那些歷史書籍都不見了。
“怎麽會這樣？”張梓翰大吃一驚。
“梓翰哥，你要讓我看的就是這個？”
“不是，還有其他東西。”
“什麽東西？”
“不見了。”他心急地四處搜尋，可是展示館裏除了那幾套衣服，真的什麽也沒有，他忽感大事不妙，連忙拉着程微曦往外走。
“梓翰哥，你到底要讓我看什麽？我不能出來太久，得回去了。”
她随便找了個理由請王凱去幫她買東西，才有辦法偷偷溜出來，要是王凱回公司找不到她，向駱家威報告，到時候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了。
“跟我去個地方，有些東西我一定要讓你看看。”
張梓翰決定帶程微曦去圖書館，如果駱家威真是五百多年前的古人，那麽歷史書籍應該能找到資料。
拗不過他，程微曦只好跟着他走。
進到圖書館，張梓翰向櫃臺人員詢問有關天齊皇朝的歷史書籍，很快就從書架上找到一本，他邊翻找有關駱家威的歷史，邊問她，“你對駱家威了解多少？”
“什麽意思？你是要跟我說他出賣你父親的事情嗎，我覺得那一定是個誤會，我希望你們能……”
“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聞言，程微曦楞住了，她錯愕的看着他，不太諒解的道：“梓翰哥，我知道你們之間有誤會，但是你這麽說實在太誇張了。”
“我說的是真的，他是來自五百二十年前的古代。”
駱家威曾經說過的話突然和張梓翰此時說的話重疊了，瞬間，她的腦袋像是被炸到，完全無法運轉，可是她的直覺仍拒絕相信，太荒謬了。
“別說了，我不相信……”
“不信你自己看！”張梓翰終于找到駱家威的畫像，并且将書遞到她面前。
一看，程微曦也傻了，人物介紹的名字寫的正是“駱家威”三個字，而那畫像她一眼就看出是誰。
“我說的都是真的，他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人。”
看着畫像，她突然想起了駱家威說的故事，二十多歲英年早逝的天齊戰将，只是他沒告訴她，原來那個戰将，就是他本人。
直到到現在，程微曦還是不太相信真有穿越這種事。
眼前的駱家威，舉手投足都和一般人沒兩樣，她實在無法把他和古董一樣老的古代人聯想在一起。
因為太注意他的一舉一動，她反倒沒有多加注意自己的行為，也忽略了身邊可能出現的危險。
她一個不小心，把煮好的一鍋泡面給打翻了。
她錯愕到連驚叫都忘了，只能眼睜睜看着那鍋泡面抛飛在空中，并且朝自己的身體方向倒下來，随即她感覺身體猛然被扯了一下，下一秒她就脫離了危險範圍。
不過救了她的人可沒那麽幸運，一鍋熱騰騰的泡面直接灑在那只強壯的臂膀上。
“快點泡水！”程微曦驚叫一聲，很快回神過來，沖上前拉着駱家威的手，湊到水龍頭底下，把水開到最大，沖洗被燙傷的地方。
發現她哭了，駱家威難掩心疼，柔聲安慰道：“沒事的，我有練過，那點熱湯傷不了我。”
“說什麽鬼話！就算練過，也沒有人能禁得住那種熱度的折騰！”她哭着斥責。
“是真的，你看我的手真的沒事。”
程微曦擡起他的手仔細端詳，除了有些泛紅，倒沒有更嚴重的傷。
怎麽可能，以剛剛那鍋泡面的熱度，一般人早就燙出水泡了，随即她又想到他和她是不同世界的人，一顆心瞬間沉了下來。
放開他的手，她退了幾步，拉開了與他的距離，蹲下身開始收拾。
駱家威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別弄了，等等我叫王凱他們收拾。”
“不用了，我收拾一下，很快就好。”程微曦掙脫他的手，堅持地道。
他望着她，不解的問：“你怎麽了，什麽事讓你不開心？”
“沒事。”她語氣平淡的回道，依然不看他一眼。
她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怕自己脾氣一來，會揪着他的衣領問他到底是打哪兒來的，又為什麽要騙她。
駱家威感受到她的逃避，不免有些急躁。“生我的氣就告訴我，你不告訴我，我不會知道你在氣什麽。”
“我說了沒事。”
“程微曦！”
知道不給他答案，他會一直跟她盧下去，所以她站起身面對他，突然一本正經的問：“你問過我，如果你是五百多年以前來的人，我會怎樣，現在換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真的是五百多年以前來的人，我們明天會怎樣？”
她的問題一出，駱家威的心倏地一震。
這個問題他想過不下百遍，可是一直沒能找出答案，留或者是走，就算他很有自信的說想怎樣就怎樣，但其實他很清楚，那非他所能夠決定。
“你為什麽突然這麽問？”他唯一想知道的，是她心裏怎麽想。
他沒有叫她別鬧，沒有否認，讓她的心情蕩得更低，因為那意味着一件事，那就是，穿越真的不是個笑話。
程微曦沒勇氣回答，更沒有勇氣聽到他的答案，戲裏都那樣演着，來者必去，雖然她曾說過如果他是來自五百多年前的古人，就要他帶她去看看他的世界，但那只是玩笑，穿越那種事情，不是她想怎樣就能怎樣。
他何時走，恐怕也不是他所能夠控制的。
一想到這一點，她的心就很沉、很痛。
“這裏麻煩你了，我突然想到和秀敏有約。”她沒法面對他，只好選擇逃避。
程微曦并沒有去找好友林秀敏，而是一個人在街頭漫無目的閑晃，每走過一條熟悉的街道，就會想起她和駱家威的過去。
他們生活在一起四年了，一起走過的地方不少，可直到現在獨自一人的時候，她才驚覺，這些年來是因為有駱家威他們的陪伴，她才能不感到孤單。
駱家威雖然看起來很兇惡，但其實是個心腸很軟的人，她記得有一回，她陪他去拜訪客戶，要談一筆大生意，可是到達約定地點時，恰巧遇見一個老婆婆跌倒受傷，他二話不說就叫王凱把車開過來，親自送老婆婆到醫院，知道老婆婆無依無靠，他還負擔所有醫療費用。
他不是喜歡把做好事挂在嘴上的人，而是默默做着他認為該做的事情。
他為了不讓毒品流入市場傷害到更多人，甘願讓外界誤會他是個會黑吃黑的人，也要把毒品倒入馬桶沖掉，那樣的人，能壞到哪裏去？
她不該因為內心一時受到沖擊，就畏怯了才對。
穿越又如何？來自古代又怎樣？她已經是他的女朋友，就應該陪他一起面對，想辦法理解他所在的那個世界才對，而不是選擇逃避。
程微曦想通了，心急地想要快點回去找駱家威，想快點見到他，跟他道歉。
就因為太心急，她穿越斑馬線時沒注意到號志已經轉變，她一腳踏出去，險些就被從左側駛來的車子撞到。
千鈞一發之際，有人用力拉了她一把，她整個人轉了半圈，直接跌進對方的懷裏。
她驚魂未定，過了好久才回過神來，這才想到要道謝。“謝謝！真的非常謝謝！”
“走路那麽不小心，如果我沒跟着，你的小命就不保了。”
聽到頭頂傳來熟悉的低沉聲音，程微曦馬上仰起頭，果然看見一張皺起眉頭的帥氣臉龐。“你怎會……”
“你在家裏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我不放心，就跟着你出來了。”
“你一直跟着我？”她竟然都沒發覺，可見她真的想得太入神了。
“嗯，你又要生氣了嗎？”駱家威嘆了口氣，才又續道：“你要怎樣生我的氣都沒關系，但是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你會照顧好自己？”
“對不起。”程微曦低下頭，吶吶地道。
她突然變乖巧，反倒讓他有些錯愕，但他很快就恢複正常，牽着她的手說：“我有些話想跟你說，但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我們……先走走吧。”
“嗯。”
就這樣，他牽着她的手，越過斑馬線，到了對面，繼續緩慢步行，一路上，沒有言語。
程微曦沒有催促他，只是靜靜的跟随着他的步伐前進，這條路，他們走過不只一次，景物依然熟悉，人也沒有改變，但他們的心，差點就起了變化。
因為突然漫上的恐懼，程微曦不自覺把他的手牽得更緊。
駱家威也把手勁加大了些許，輕撫着她的手背安撫道：“別擔心，我不會突然不見的。”
突然不見……他的話讓她的心又變得沉重，若他真是穿越而來，這種情況倒是很有可能會發生。
“你……真的來自過去？”
“嗯。”
“那麽什麽時候會發生？你什麽時候會回去？”
四年了，他一直都在，那麽有沒有可能，他回去的時間點會在幾百年以後？
如果那樣，她其實就沒什麽好擔心的了，人反正也活不了幾百年，她又何必庸人自擾。
“最近的一次，會在兩個月後。”
她好不容易才安撫了自己不安的情緒，他的話無疑就像是一只強而有力又無形的手，再次把她推進濃濃迷霧裏。
“兩個月後，這麽快？！”她本來期盼他會否認，這會兒，她連騙自己都沒辦法了。
“我不想騙你，其實連我自己也不知道何時會回去，就像來的時候，也不是我所能決定的。”只是恰巧，今年十月，還會有一次血月蝕。
“如果你走了，我該怎麽辦？”聽他說得毫無把握，程微曦的眼眶一熱，怕他察覺，她把頭垂得低低的。
“我想問你，你願不願意跟我走？”
“可以嗎？”
“我希望可以，但必須你願意。跟我走，就表示你得放棄這裏的一切，親人、朋友和熟悉的環境，你受得了嗎？”駱家威停下步伐，認真的問，但他不敢看她，怕被她拒絕。
放棄一切，确實有些困難，父親雖然失蹤了，可她還是很愛父親，她也愛她的那些死黨，雖然他們家破産了，但他們讓她這一路走來一點也不孤單。
可是如果她不願意，她就會失去他，如果以後的生活裏沒有他，她真的受得了嗎？
答案是，受不了。
程微曦一把環抱住他的腰，淚水撲簌簌的流下來，她哭着說：“我不要和你分開！絕對不要……”
“嗯，那麽不管天涯海角，我們都一起走吧。”駱家威把她緊緊摟在懷裏，認真的承諾。
但就算他說得再信誓旦旦，他依然抹不去心中的害怕，畢竟來或者去，都不是他能夠擅自決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