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饒市。
風格溫馨的房子裏, 進門走到客廳，右手邊的電視機櫃旁邊放着兩張合影，一張是溫妤寧高中畢業時和溫母的合照, 還有一張是她大學畢業的合照。照片裏，溫妤寧笑得很開心, 露出潔白的牙齒，雙手抱着溫母的腰, 看起來很幸福開朗。
溫妤寧人生的重要時刻, 溫明霞作為一個母親, 都沒有錯過。
客廳裏, 一個依稀可以看得出年輕時漂亮影子的女人小心拘謹地站着，偷偷看了好幾眼照片，身邊放着帶來的禮物。
見溫明霞挂了電話，聽完了全過程的她咬了咬唇, 有些心疼地輕聲說，“姐，你這麽說阿寧她會傷心的, 她把你當親媽媽……”
“她是我的女兒，我怎麽管教是我的事, 用不着你來說三道四。”溫明霞将手機重重地拍在沙發上, 看到她腳邊放着的東西，冷笑, “你也就敢趁着她不在家過來。”
“自己的親生女兒, 躲躲藏藏也不敢見一面, 真是可笑。”
女人握緊了手裏的包, 低下頭, “她……不會見我的。”
“是我對不起她。”
“你知道就好。”溫明霞起身打開門送客, “是你當初丢下她，所以現在也別給我裝什麽後悔。我們阿寧現在過得很好，以後會更好。會結婚，生子，有體貼的丈夫和可愛的小孩，有圓滿幸福的人生。就當是我求你——”
“以後別再過來了，別用你的虛情假意，給阿寧帶來麻煩，行嗎？”
“我只是……”女人低着頭苦澀地讷讷張口，卻最終什麽也沒說出口，拿着包緩慢轉身離開。
門一關，隔着兩道門，依稀有壓抑的哭聲傳來。
溫明霞站在門後聽了會兒，不知道在想什麽，臉上沒什麽表情。
——
下了班後溫妤寧換了身簡潔大方的連衣裙，高跟鞋她穿不太習慣，容易崴腳，想來想去，還是換上了一雙幹淨的小白鞋。
這樣搭配去相親，應該也還算合适。
溫妤寧對着醫院洗手間的鏡子淺淺補了一個口紅，照了照，覺得還不錯。
林夏從廁所隔間出來，一眼就看到了破天荒在補妝的溫妤寧，驚訝道，“妤寧，你怎麽下班還特意化了個妝，有約會啊？”
鏡子裏的女人，皮膚白皙，淡淡的柳眉用眉筆掃了掃，挺翹的長睫被刷得更翹，明亮的杏眼溫柔瑩潤，柔軟的嘴唇上淺淺上了一層紅棕色的口紅，溫婉又嬌豔。
雖然平常的溫妤寧已經很好看了，但稍稍一化個妝，還是讓人感覺到了驚豔。
溫妤寧笑了笑，也沒藏着掖着，如實道，“嗯，我等會兒要去相親。”
“相親？”林夏眼睛睜大，震驚地說，“你要去相親啊？被家裏逼的？”
溫妤寧聳了聳肩，一臉無奈表示沒辦法。
林夏擰開水龍頭洗手，“我就知道，現在的家長還是以前的老思想，總覺得我們女孩子不結婚以後就要流落街頭似的。不過我沒想到你真的願意去相親诶……”
“為什麽？”溫妤寧不太明白。
林夏擦幹淨手，笑嘻嘻地說，“妤寧你雖然脾氣很好，但總感覺無欲無求似的，你看我們科室裏好幾個醫生給你抛媚眼，你像個‘小聾瞎’一樣，看不到也聽不到，一點反應都沒有，可把那些人傷心壞了。我還以為你壓根沒有找對象的想法呢。”
溫妤寧被她的形容逗笑了，“有這回事啊？”
“當然啦。”
林夏挽着她的手一起從洗手間出來，見外面沒什麽人，就繼續說，“我差點都懷疑你對男人沒興趣了。”
“怎麽會啊。”溫妤寧笑着搖搖頭，“我只是沒發現。”
什麽叫她對男人沒興趣啊，她的腦洞還真大。
“哈哈哈我後來才知道你只是單純地沒發現而已我笑死。”
“而且我發現，你也不是對所有男人都沒興趣，你對裴裴的興趣就很濃厚啊——”
溫妤寧差點被嗆到，“哪有這回事！”
“你別亂說哦。”
她怎麽就對裴敘白興趣很濃厚了？
林夏沒想到她反應這麽大，眼睛無辜地眨了眨，“怎麽了，我是說你追星追了裴裴啊，沒說錯吧？”
“……沒有。”
原來是這個意思，她還以為林夏說她，對裴敘白特別有想法的意思。
——
從醫院出來，溫妤寧招了輛出租車。
今天相親的地點是男方定的，在城西的一個西餐廳，從醫院趕過去要一個小時。
去的路上，溫妤寧順手看了下男方的資料，二十八歲，長得很周正，上一段感情是五年前，工作是音樂老師，家在B市有套房……其實條件很不錯，人看上去也挺好的，怪不得她媽非要讓她來見見。
她的資料估計她媽也給男方那邊發過去了。
低頭認真地看着手機裏男方的資料，屏幕上放突然跳出一條信息。
一張圖片。
XU：“溫醫生的禮物，收到了。”
XU：“謝謝，我會好好享用的。”
溫妤寧：“沒什麽的，一點小禮物，應該的。”
“多吃點水果，補充維生素。”
XU：“怎麽買這麽多？”
溫妤寧點開他發來的照片看了下，一箱荔枝，一箱楊梅，還有一箱小西瓜。還好啊，也不多，都是時令最新鮮的水果。
溫妤寧解釋：“我們老家有幾個親戚自家都種了些瓜果，可能我媽覺得好吃的都給我買來了。估計我家裏也收到同樣的一份。”
裴敘白的信息又發了過來，“嗯，和溫醫生的心意一樣，沉甸甸的。”
溫妤寧：“……”
他就不能，好！好！說！話！
不過不說還好，一說溫妤寧也忽然覺得，她是不是買得太多了？送朋友禮物這個分量會很多嗎？難不成還真的有點過于關心他了？
特別是今天林夏還說她那麽無欲無求，卻追星追到了他身上，很特別。
是不是在別人眼裏，她的行為真的挺讓人誤會的？
抿了抿唇，溫妤寧慢慢打字：“那我下次少買點。”
XU：“還有下次？”
“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不會又誤會了吧，她只是随口客套地說一句而已。
下一秒他的信息又發了過來。
XU：“感覺占了溫醫生好大的便宜。”
車已經開到了餐廳附近，前面路口是個紅燈，司機停下車等。
眼看快要到地方了，溫妤寧連忙回：“沒有沒有，就是一點水果而已。”
夜色降臨，車流不息，五顏六色的霓虹燈亮起，街上華燦萬千。廣場上有很多來來往往的游客，三三兩兩圍在一起。
忽然間廣場中央燈光齊聚，兩側的噴泉噴出壯觀的水秀，引來大片喝彩。光影攘攘，薄薄落在身上。
在這片熱鬧裏，
XU：“所以溫醫生打算什麽時候來占我便宜？”
溫妤寧低頭看着，愣了秒。
紅燈過去，綠燈亮起，司機師傅開過去往右一轉，到達了目的地。
“美女，到了。”
“好的，謝謝師傅。”溫妤寧立馬開門下車。
他說的占便宜就是請她吃飯吧，昨天不是還說便宜她了麽。
但這個時候，還是算了吧，和他一起吃飯太危險了，萬一被拍就不好了。
路上堵了一會兒車，距離和對方約好的時間已經很近了，溫妤寧簡單回了句，“不用了。”便急匆匆往餐廳裏走去。
——
王亞洲拿了瓶水過來，“敘哥，導演說他那邊臨時有點事，今天就先拍到這兒了。”
裴敘白低頭看着手機，聞言頭也沒擡，“嗯，那就收工吧。”
對面發了句‘不用了’就再也沒有任何信息。
對話再往上拉，看見她昨天回複的，‘我最近不太喜歡占便宜’。
裴敘白長睫下壓，沉默地看着。
“敘哥。”王亞洲又神出鬼沒地出現在身後。
“又有什麽事？”
王亞洲用手指小心地指了指他的手機，大膽發言，“您該不會在追溫醫生吧？”
“……”
裴敘白涼涼地望了他一眼，“誰告訴你的？”
“就，您這樣子挺明顯的。”王亞洲慢吞吞地陳述，“一個等待別人回信息的患得患失的，男人。”
“……”
王亞洲聳了聳脖子，繼續大着膽子說，“但是恕我直言，哪裏有直接讓女孩子來占便宜的，您知不知道您這種行為叫——”
“普信！”
“……誰普信？”裴敘白扯了扯嘴角。
王亞洲咽了咽口水，“我這不是在給您分析呢麽。”
“當然，您本人又帥又有錢，貴氣十足，絕對不普信！”
裴敘白轉過頭，看了眼完全暗下來的夜空，不鹹不淡地說，“她天天媽粉自居，我都成她鵝子了，她占我的便宜還少了？”
“啊這樣嘛……”王亞洲撓了撓頭，有些不懂了，這麽看來，溫醫生是挺喜歡占敘哥的便宜的，但這次又拒絕了？以他有限的戀愛經驗，以及對女孩子的了解來看。
王亞洲鄭重地得出一個結論：
“那溫醫生可能，真的對您沒興趣。”
裴敘白：“……”
——
快八點，街上的車流依舊不少，偶爾在某些繁忙的路口還會堵一下。
裴敘白整個人靠在車後座，半張優越的面容都隐在昏暗中。
腦袋懶散往後仰着，閉着眼，一言不發。
車裏越安靜，王亞洲也就越煎熬。
他這張嘴真是，瞎說什麽大實話。
下次，他保證絕對不再随便亂說話，做一個安靜如雞的好助理。
剛在心底暗暗發誓，這時車開過一個廣場，一個熟悉的人影從眼前掠過，王亞洲眼睛一亮，脫口而出，“那不是溫醫生嗎？”
“怪不得沒空回您信息，溫醫生在和別人約會呢！”
作者有話說：
王亞洲：你老婆和別人約會，不要你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