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反擊
實驗室裏, 愛麗絲正在煮紅茶。鍋裏氣泡上湧，不時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響。
等到差不多火候，她将鍋子取出，倒入适量牛奶, 再配上少許砂糖。
右手邊，一盤脆餅早已準備好。有奶酪口味，還有蔥香口味。
“嘗嘗？”愛麗絲遞出調制好的飲品，示意可以開動。
諾亞左瞧瞧, 右看看，最後悶聲道, “我仿佛聞到了陰謀的氣息。”
“不吃嗎？”愛麗絲問。
“不吃是不可能的。”真正的吃貨, 敢于為了美食迎接任何挑戰。
諾亞端起茶杯, 抿了一口。發現紅茶不濃不淡, 沖泡的剛剛好。跟牛奶香味混合在一起，味道說不出的誘人。
夾一塊蔥香味脆餅，又薄又脆, 十分爽口, 還帶着股清香。
“說吧, 什麽事？”諾亞忙着往嘴裏塞脆餅, 頭也不擡。
愛麗絲喝了口奶茶, 正在思考怎麽開口，卻被背後格外熾熱的目光吸引了注意力。
她扭過頭, 瞥向角落裏站着的某人，有些無語, “這都送餐多久了？路易斯也該習慣了吧？怎麽還是跟看刺客似的看着我？”
“職業病，不是針對你，不用理他。”諾亞說。
“不是實驗室助手嗎？怎麽會養出這種壞習慣？”愛麗絲納悶。
“沒來皇家學院之前，幹的是近身侍衛工作。以前被騙過，吃過虧。”被美食投喂了的諾亞十分好說話，問什麽答什麽。
路易斯跟雕塑似的，執着地站在屋裏，一動也不動。
“讓他出去。”愛麗絲要求。
路易斯面色緊繃，一臉的不情願。誰知下一秒，他兩眼緊閉，驟然跌倒在地上。
“說服他很麻煩，弄暈了也一樣。”諾亞鎮定地飲了口茶。
有道理。
愛麗絲收回視線，拿了塊奶酪口味脆餅，冷不丁提問，“展露出實力後，過得開心麽？”
諾亞動作明顯一頓，擡眸問，“你不打算繼續隐藏？”
“在考慮。”愛麗絲取過薄餅，拿在手上把玩。
“不長眼的家夥太多，以為我實力低下，可以随便欺負。如果用武力進行威懾，做事或許會輕松許多。”
“可彰顯實力後，當前的麻煩是解決了，之後會有新的問題冒出來。”
“到底要不要改變現狀，有些拿不定主意，想聽聽你的看法。”
諾亞斂目低眉，淡聲道，“就算會被找茬，那也是僞裝成普通人，過的比較輕松。”
“怎麽說？”愛麗絲頗為好奇。
“小時候起，我就展現出超高的學習天賦，把同齡人襯托的像是白癡。”諾亞平靜敘述。
“就算刻意收斂，依然不像正常孩子。所以被當作怪物，被所有人懼怕。”
“明明是全系法師，只能說自己是空間法師。明明擅長劍術和魔法，對外宣稱身體孱弱，僅會法術。可即便是這樣，仍舊被視為異類。”
難怪傳聞跟真實實力不符，原來他故意隐藏了部分實力。愛麗絲恍然大悟。
“在沒有意識到的時候，不小心暴露出自身的不同，于是連隐藏的機會都沒有。被議論，被（當成魔獸）圍觀，被崇拜，被敬畏，被害怕。”微微停頓，諾亞撇撇嘴，嫌棄道，“快被煩死了。”
所以搬出皇宮躲清靜麽？
愛麗絲托着腮幫子，心想，人生啊，簡直就是逼着她在“處境很差”和“處境更差”之間做抉擇。
“聽起來，你過的非常辛苦。”望着諾亞，她仿佛看見了未來的自己，難得産生了些許同情。
“還好，這麽多年習慣了。”諾亞說。
喝下最後一口奶茶，他遞出空杯，一本正經道，“不過如果能吃到更多美食，我想我會更開心。”
愛麗絲，“……”
話題轉的太快，直教人措手不及。
“聽起來，你下半輩子的幸福就掌握在我手裏。”愛麗絲嘆息着将空杯蓄滿。
諾亞想了想，竟附和道，“這麽說也沒錯。”
每到吃飯時間，他總是忍不住歡喜、雀躍。于他而言，這樣的情緒十分難得，對方卻輕易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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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諾亞聊過之後，苦惱的問題還是沒有答案。
琢磨來，琢磨去，最後頭都大了，愛麗絲索性決定，平常還是跟普通人一樣，想開挂就開挂，不想開就不開，一切順其自然。
大佬的身份被發現，就以被發現的方式玩。沒被發現，就繼續在人群裏茍着。
游戲麽，想怎麽玩就怎麽玩，重要的是随心所欲，玩的高興。
拿定主意後，愛麗絲像解決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一般，心情豁然開朗。
緊接着，她就遵從內心，幹了件早就想幹的事。
旅館房間內，伯克面色陰沉，枯坐在椅子上，半天不出聲。
他清楚地意識到，想要把三明治配方弄到手非常困難。
願意老實做交易的居民紛紛将配方遺忘，能默寫出來的都是騙子。再在克萊頓待下去，也沒多大意思。
只是一想到要灰溜溜地返回伯爵領，內心深處就湧現出極其強烈的不甘。
表情陰晴不定，思緒紛雜，不等他理清頭緒，一人突兀出現在房間裏。
“喲，好久不見。”愛麗絲漂浮在空中，笑眯眯打招呼。
伯克一驚，差點叫出聲，好不容易忍住。他輕咳一聲，故意裝出茫然不解的模樣，“愛麗絲小姐，您這是？”
“找你算賬來了。”愛麗絲輕松回道。
下一秒，澎湃洶湧的魔力瘋狂湧出，一下子壓到伯克身上。
伯克面色青紫，艱難地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您這是做什麽？闖入旅館，襲擊貴族，這可是重罪！”
“那你收買居民，散播謠言，暗中收購三明治配方，教唆居民移居伯爵領，就是無罪的嗎？”愛麗絲反問。
伯克心裏一緊，暗道，自己幹過的事怎麽都被對方知道了？奇怪，太奇怪了，侍從分明經驗十足，處理的很幹淨。
心中驚疑，面上義正言辭地譴責道，“不要胡亂冤枉人！你有證據嗎？”
“我是來尋仇的，不是來跟你講道理的，不需要證據。”愛麗絲理直氣壯表态，邊說邊用魔力狠壓。
魔力從四面八方擠壓，伯克整張臉變成豬肝色，呼吸逐漸變得不順暢。
但愛麗絲絲毫沒有收手的意思，淡漠地看着他，一言不發。
侍從就住在隔壁，伯克想要大叫喊人，卻陡然驚覺自己發不出聲音。
“既然敢主動招惹，就該做好被報複的準備。”愛麗絲右手一揮，伯克随之重重摔到牆壁上。
“等、等一下！”伯克用盡力氣，喊出這句話。
“有話要說？”愛麗絲稍稍收斂魔力。她很好奇，這人會說什麽。
察覺到身上壓力頓減，伯克大口大口喘息，快速道，“聽說克萊頓糧食儲備不足，我願意奉上一批小麥，助克萊頓渡過難關。”
“格萊特大人在位時，大家關系良好，相處向來融洽。”
“愛麗絲小姐切勿聽有心人挑撥。不管他說了什麽，都不是真的！”
愛麗絲暗道，這家夥口才真不錯，黑的都能說成是白的。要不是她親眼看見，親耳聽到，這會兒估計會起疑心。
“我也不喜歡動手傷人。”她放緩口吻，“補償解決也可以。說吧，糧食打算給多少？”
伯克心裏驀然一沉。商量補償，而不是道歉，說明對方确信這些事是自己幹的。可是怎麽會？她是怎麽知道的？
“今年天氣不佳，地裏收成一般……”他這樣開頭，語帶試探。
眼角餘光瞥見愛麗絲一臉的不悅，他立即補救，“就算是這樣，該幫的忙還是得忙，我絕不推脫。”
“廢話少說，報數字。”愛麗絲懶得兜圈子。
伯克進行了無比激烈的思想鬥争，思量再三，才報了個數字。
“呵。”愛麗絲冷嗤一聲，直接把報價乘二。
“哪兒有那麽多存糧？！”伯克又驚又怒，肉疼不已。
“沒有就砸錢去買。”愛麗絲寒聲道，“你不是嫌錢多的燒手，願意花大價錢求購三明治配方麽？把那錢用上，買糧不成問題。”
說話的同時，心裏則在想，不讓對方大出血，他怎麽會知道怕？以後逮着機會，是不是還要使絆子？
可要是每回搗鬼都被逮，再被敲詐勒索，兩三次後，這人就該破産，到時候自然掀不起什麽風浪。
抱着這樣的念頭，愛麗絲一口咬定，要麽兩倍糧食賠償，要麽她從伯克身上拿點什麽，當作賠禮。
“克萊頓陷入困境，作為近鄰，理應贈糧。”伯克迅速作出決斷。從頭到尾，他都把話說的相當好聽，一點沒留話柄。不知情的人聽見了，估計還以為他受了委屈。
可惜愛麗絲一點沒被糊弄住，冷言提醒，“糧食什麽時候送來，你跟侍從什麽時候能離開。要是一個月過後，糧食依然送不到，我免費護送你們去幽冥山脈裏圈度假。”
幽冥山脈裏圈，進的去，可不一定出的來。
伯克默不作聲，點了點頭，算是應下。
協商達成一致，愛麗絲收斂起魔力，打算離開。不料就在這時，伯克暴起發難。凝聚起所有精神力，向對手發出致命一擊！
攻擊的同時，眼底閃過一絲瘋狂，心中忍不住發笑——想不到吧？他沒有練武天賦，沒有魔法天賦，可精神力異常，天生比普通人強大數倍。
遭到他的全力一擊，Lv.40以下的法師會當場變白癡，沒有一人可以例外！
認定對方的下場會十分凄慘，伯克嘴角悄悄上揚，露出一抹得色。
萬萬沒想到，他猜中了開頭，沒猜中結局——精神力準确命中目标，然後他眼前一黑，口吐鮮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