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等姜晏晏吹完頭發，季璟珩就把人丢在卧室讓她好好待着，走之前順手把床頭的平板扔過去，一副警告的模樣。
“你給我乖乖的在卧室待着，不要亂走亂動，你又不是猴子怎麽就這麽坐不住呢，仔細點自己的傷口。”
姜晏晏撇撇嘴，懶得理他，對于季璟珩的唠叨已經練就了一副刀槍不入的狀态，順過床上的平板，一個轉身直接趴在深色的被子上，自顧自的玩去了。
季璟珩無奈的搖搖頭，走到浴室把人換下來的衣服丢洗衣機又轉身去了廚房，這從自己當祖宗到伺候一個祖宗，心理變化太快了，有點猝不及防。
漆黑的夜點綴着繁星，冷淡寂寥的公寓裏因為多了一個人而變得溫暖，廚房是不是傳出做飯的聲音，客廳開着亮堂的燈，卧室裏趴着嬌俏的小姑娘。
季璟珩翻動着鍋裏的豆腐，等待的過程倒也不覺得煎熬，回頭看了眼公寓四周，明明是熟悉的場景，但此時此刻好像又有點不同，客廳的沙發裏還丢着小姑娘的包，茶幾上有她的口紅，餐桌上有她喝過的水杯。似乎多了一絲溫暖和家的味道。
鍋裏咕嚕嚕炖着湯，香味四溢，一飄就飄到了卧室姜晏晏那裏，因為腿上有傷不能趴太久，所以她已經坐起來靠在床頭，抱着季璟珩的平板玩游戲玩的火熱，嘴裏還一直叨叨叨的和那邊的人說話。
“诶，林越，我都說了南方向那邊有人，你能不能聽我指揮，你再死了我可不救你了。”
“姑奶奶我錯了我錯了，您快拉我呀。”
“林越，再趴下我就直接炸死你，別浪費了醫藥包。”
“陸彥霖，你等着，小爺我站起來又是一條好漢。”
......
游戲裏，三個人已經順利扶起來并找好隐藏地點，姜晏晏滑動視角觀察周圍并沒有什麽危險後，注意力便從游戲裏轉向門口，嗷嗚就是一嗓子。
“季璟珩，你飯做好了沒呀，剛才吃的粥我都快消化完了。”
廚房那邊聽見聲後倒騰了一會才回話“再等十分鐘。”
“嗷~~~那你快點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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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力再次回到游戲裏，姜晏晏感覺到氣氛有些微妙，剛才還跟逼逼機一樣的兩人個人突然就失聲了，一片寂靜。
“嗨咯？”
沒人回。
“林越，陸彥霖，你們還在嗎？”
安靜。
“你們再不出聲我可就退游戲了。”
這話一說完，那邊立馬傳來林越膽戰心驚的聲音。
“在呢在呢，我們在。”
“剛才跟你說話呢，怎麽跟個聾了似的？”
話一說完，那邊又安靜了下來，姜晏晏索性也不再玩游戲，直接拿着平板對那邊兩人單刀直入的問話。
“有什麽事就說，別吞吞吐吐的了。”
林越和陸彥霖良久的沉默還能因為啥，還不就是因為剛才聽見姜晏晏說的話，兩人這一尋思，不對勁啊，璟爺和小姜妹妹在一塊沒毛病，但是這在一起還在做飯吃，這就有問題了，稍微深入想了一下，驚呆了。
這兩人住一起了，璟爺禽獸了，璟爺不是人了，璟爺和右手分手了。
這邊林越咳嗽了一下，恩了十幾秒後才斟酌的開口“小姜妹妹，剛才我聽見阿璟的聲兒了，和你在一起呢？”
“是啊，廚房做飯呢，怎麽，你們有事找他？”
姜晏晏也還沒反應過來自己住在季璟珩公寓的事，林越他們還不知道，聽他們問也就自然的回答了。
“沒沒沒...我們沒找他有事，就是問問而已。”
說完，林越又再次再次斟酌開口。
“那個，你倆關系都已經好到這種程度了？”
姜晏晏一聽這話，不對啊，小眉毛一皺，回想到自己剛才無意識沖季璟珩喊的兩嗓子，再看看這兩人後來的态度，腦子一轉，明白了。
“你們是不是以為季璟珩禽獸了？”
“沒有沒有。”
“是不是覺得季璟珩不是人了？”
“不敢不敢。”
“是不是...”
話還沒說完，那邊陸彥霖直接打斷了姜晏晏的話，帶點疑惑問道“我們就是想知道，你倆昨天不都還在自己寝室住嗎，怎麽今天就...”
幾個人還在游戲聊得起勁，廚房那邊已經做好飯的季璟珩走進卧室準備叫人吃飯，在門口卻聽到了林越和陸彥霖的聲音，聽了三兩句對話後徑直走到姜晏晏床邊一把拿過平板。
“我說你們兩村口小賣部大媽呢，姜晏晏膝蓋磕破了，這幾天住在公寓我照顧，腦子裏有色東西都給我收起來。”
“得嘞！小的明白。”那邊兩人眼觀鼻觀心的馬上退出游戲說拜拜。
這邊姜晏晏放下平板，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身前的季璟珩，上次跟他去剪的頭發好像又長長了，估計是做飯礙着眼睛，所以劉海被紮成一個小揪揪挽在腦後，露出飽滿的額頭和桃花眼，劍眉星目，很養眼。
回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那會他也是這個發型，一臉冷淡誰都不要惹我的樣子，後來陰差陽錯的弄髒了她的衣服，又上了同一節課等等，這些好像都是昨天才發生的事，一件件一樁樁歷歷在目。
“看什麽呢？”
姜晏晏也毫無避諱，坦然的回答“看我男朋友長得真帥鴨，嘻嘻。”
“能當飯吃？”
“當然能啦，沒聽說過秀色可餐嗎？”
彎下腰剛想扶人的季璟珩又收回手，插着口袋懶散散的站在床前，戲谑的開口“成，那今天的飯你就看着我吃，不是說秀色可餐嗎？”
姜晏晏沒想這人還留了這一手，憤憤的回怼“我胃口大，一個不管夠，還是吃飯來的實在。”
兩人就這麽拌着嘴一路卧室到餐廳，季璟珩把椅子拉開讓姜晏晏坐下，又把碗筷放到她面前。
剛才在卧室就聞着香味，現在上桌一看，模樣也不賴，兩個小菜一個湯，剛出鍋不久還冒着熱氣，姜晏晏從醒過來就喝了一小碗粥，早就消化完了，現在看着桌子上的菜肚子開始不争氣的叫。
咬着筷子看了眼對面的季璟珩，大大的眼睛充滿了大大的疑惑。她一直以為季璟珩說的會做飯僅限于熬個粥，炒個蛋炒蛋之類的，現在這桌子菜徹底讓她知道，什麽叫會做飯。
捏着筷子夾了面前的小菜嘗了嘗，味道也挺好的，姜晏晏忍不住回想一下自己什麽菜做的好吃，努力想努力想，好像泡面泡的還不錯，瞬間慚愧。
“季璟珩，你做的飯，很好吃。”
季璟珩聽了笑了笑，拿過桌子上的碗舀了一碗湯遞過去。
“我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我爸吶，一年四季有五季都不在家，聽我爺爺說我媽到死都沒見到他一面。後來我家就請了個保姆專門給我做飯，看我年紀小好欺負經常私吞買菜的錢，每天就弄點菜市場不要的菜回來炒給我吃，或者把前幾天剩下的菜給我吃，後來實在吃不下去了我就自己做飯，十一歲那年在廚房做飯的時候不小心引起火災，差點燒死，後來爺爺把我接過去才沒做飯了，自那以後我就再沒做飯，到今天給你做，小姜妹妹，感動嗎？”
很輕描淡寫的敘述，季璟珩說的好像是別人家的事，自始至終都沒有任何的波瀾，說完後還替姜晏晏夾了一點菜。
但姜晏晏吃着碗裏的飯，一頓話聽下來瞬間覺得口裏索然無味了，她記得上次在日料店吃飯的時候，季叔叔就說季璟珩很少回家，也很少跟他溝通，現在想來，可能是因為他媽媽和他小時候發生過的事吧。
難怪總覺得季璟珩和同齡人之間相比較要多了點什麽，原來是多了那份成熟，過早的成熟，他小時候的事都是只字片語的帶過，但其中的辛酸和受過的苦肯定遠不止那些話，十一歲那個年紀，自己還在爸媽懷裏撒嬌，季璟珩已經經受過生死了。
看着對面那個總是懶散淡漠的人，姜晏晏無端心疼起來，應該是經歷過的太多才會将所有人事都不放在心上吧。
季璟珩察覺到對面的目光，擡起頭視線相撞，兩人就這麽安靜的互相看着，也不說話，良久，一聲輕笑打破沉寂的氣氛。
“噗呲。姜晏晏，我開玩笑的，你不會真信了吧。”
姜晏晏依舊盯着季璟珩，目光沉沉，半晌，才一字一頓很認真的回答“你不是開玩笑的。”
一聽這話，季璟珩漸漸收斂起臉上輕松的笑容，眉目微斂，眼尾下壓開口語氣深沉“你怎麽知道我不是開玩笑的。”
“沒有人會拿自己的媽媽開玩笑，而且你剛才說到媽媽的時候，眼神很溫暖，而說到後來的事，你眼神卻冷漠下來。”
季璟珩坐在椅子上指尖扣着桌子，胸口漸漸浮起一些暴躁，此時此刻只想抽根煙壓下心頭的躁動。
修長有力的手指有節奏的一點一點扣着桌子，伴随的牆面上的時鐘滴滴答答的聲音打在人心頭上，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飯桌上的氣氛已經沉寂了好幾回了。
“是，我剛才說的話都不是玩笑，是真的，我說出來不是要博同情，只是在敘述一件很平淡的事情，一個笑話。”
姜晏晏緩慢的推開椅子，扶着桌子一步步走到季璟珩面前，膝蓋上的傷不能大幅度運動，所以她只能小心而又緩慢的邁開大腿，跨坐在季璟珩身上，上半身緊貼在他懷裏，小手揪着他的衣服，耳朵聽着強而有力的心跳。
“季璟珩，那不是笑話，也不是一件很平淡的事，我聽了會很心痛，很傷心，你不喜歡做飯就不要做了，我可以去學，我可以做給你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