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希望他哭的更厲害一些
陶溪剛坐上男人的車就後悔了。
可是在那種情況下, 他想不到要用什麽理由來拒絕對方。
酒店已經滿員,他一個藝人,住在魚龍混雜的休息室包廂很不安全。
而他更不想回去面對蹲守在自己房門前的弟弟。
可如今跟對方上了車, 眼看就要到商行雲的家, 心突然不可抑制得跳的很快。
城市的夜晚。
陶溪望着不遠處那棟靜靜伫立在暮色中燈火通明的別墅, 不禁思緒萬千。
曾幾何時,這裏是他光想想都會雙腿發軟的地方。
若是在從前,也打死都不會想到自己居然有主動跟男人回家的一天。
雖然陶溪今天再次來到這裏時的心境已和以往大不相同, 卻依然心有餘悸。
下車後,陶溪呆呆的站在原地。
像是在考慮要不要臨時反悔, 跟男人說自己想要離開的決定。
這時, 商行雲已經繞過車身來到他身邊,不由分說的牽起他的手腕, 将還在糾結的人領進了自己家裏。
陶溪怔怔的望着男人牽着自己的手,心突然跳的更快, 幾次想要掙開都失敗了。
上了二樓後,商行雲把人領到一個房間裏。
“行李會有人拿上來, 我的房間就在隔壁,有什麽事可以來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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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商行雲笑着摸摸他的頭發。
最近他總愛做這個動作, 因為陶溪的頭發很軟,很好摸。
一開始,他會擔心自己的行為有些不妥,但見陶溪并不排斥之後,愈發變本加厲起來。
陶溪還沒有徹底接受要在男人家裏睡一晚的事實, 望着眼前全然陌生的環境, 精神突然就有些恍惚。
商行雲又叮囑了幾句, 讓他好好休息後,剛要轉身離開。
“商先生。”
聞言,男人停下腳步,慢慢轉過身來。
陶溪稍稍猶豫了一下,才出聲道:“謝謝你。”
他最近好像經常說這句話。
但他發誓,每一次都是出自真心。
望着面前風塵仆仆的男人,想到對方為了見自己一面匆忙從國外趕回來的話,不由得心中一暖。
雖然他們之間是各取所需的所謂“合作”關系,但是對方大可不必對自己這麽上心。
想到男人目前為之所做的一切,不僅為他和陸笙導演牽線,還不計回報的收留了“無家可歸”的自己……
如果沒有上輩子的經歷。
如果他能徹底對男人敞開心扉。
他們一定早就成為好朋友了吧……
陶溪真心這樣想。
然而,此時對面男人心中的想法卻和他截然相反。
商行雲表面看起來依舊十分淡定,然而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此刻的心情是多麽的難以言喻。
他知道,陶溪的這句“謝謝”,是發自內心。
但是這份感謝,他受之有愧。
商行雲把人領回家,說沒有私心,他自己都不會信。
如果面前的少年知道自己此時心裏想對他做些什麽,還會如此的毫無戒心嗎?
還會這般天真的說“謝謝”自己嗎?
望着陶溪純真無邪的眼神,男人的心跳早已漸漸亂了頻率。
陶溪的表情越真誠,他就越覺得自己內心污穢的想法無處遁形。
商行雲前所未有的驚慌失措,頭一次這般慌張的避開少年的目光。
“早些休息吧。”
留下這最後的一句話,便轉過身倉皇的奪門而出。
目送男人離開後。
陶溪乖乖坐在床上,等待管家将行李送上來。
他的手機早早開啓了免打擾模式,如今剛一解除,一通電話便打了過來。
陶溪望着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毫不猶豫的摁下了拒接鍵,與此同時,也看到了屏幕跳出上的幾十通未接來電。
趙辛未這次是真的過分了。
一聲不吭的消失,不僅連句解釋都沒有,還當着外人的面說了那麽難聽的話。
陶溪對他很失望。
即使冒着産生裂縫的手足之情再難修複的風險,也希望能趁此機會,讓彼此好好冷靜一下。
陶溪等來行李箱後,當即拿着換洗的衣服進了浴室。
穿着睡衣出來,剛在床上躺下沒多久,眼皮就開始打架。
他擔心在陌生環境下會失眠的情況完全沒有發生。
可能是真的困了。
又或許是今天經歷的太多。
陶溪剛沾上床鋪沒多久,便閉上眼睛發出了綿長的呼吸聲。
——
此時。
隔壁卧房。
商行雲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就一直坐在沙發上喝悶酒。
他本不愛喝酒。
雖然他的酒量很好,在外號稱千杯不倒,談判桌上永遠是最清醒的那一個。
有時他偶爾也會厭惡這一點。
因為一般人随時都可以借酒精來麻痹自己,但是他不行。
就像今天這樣,想趁着酒意盡早睡去,然卻适得其反,意識反而愈加清晰。
陶溪根本不知道男人對他已經癡迷到了何種程度。
有時光是聽到他的聲音,下半身都會起立。
如今那人就住在與自己一牆之隔的隔壁,卻想見見不到,想摸也摸不着。
此時此刻,竟覺得比同床共枕的那夜還要難熬。
商行雲為了對陶溪說一句“殺青快樂”,趕了足足十二個小時的飛機,身體早已疲憊不堪。
本該為了适應時差盡早休息,然而此時此刻,竟半點睡意也無。
今天是他第一次見到陶溪的弟弟。
果然像資料上顯示的一樣,是個愣頭青。
警方将他保護的很好,他動用了所有關系,能查到的關于他的個人信息都寥寥無幾,為數不多的照片也大多是跟陶溪在一起。
也許是商人天生的敏覺性,他第一眼便覺得這個弟弟看陶溪的眼神有貓膩。
相片資料中,這人無時無刻追随着陶溪的目光十分令人不爽。
因為,那根本不像是弟弟在看哥哥,倒更像是……
當然,這些都只是商行雲的個人猜測。
趙辛未是趙家的親生子,而陶溪是領養的,嚴格來說,他們之間沒有半點血緣關系。
但是他們從小共同生活,一般人只會把他們當作普通兄弟看待。
所以,商行雲偶爾也會覺得自己太過于草木皆兵,居然會把陶溪的親人也幻想成情敵。
然而今天的偶然碰面,卻讓他心裏的某種想法愈發明晰。
陶溪的弟弟對自己有着莫名的敵意,他一眼便知。
起先,他只當是他護兄心切。
然而不久他便發現,那人望向陶溪時的眼神竟跟自己一樣,有着極為強烈的占有欲。
商行雲深感震驚的同時也覺得頭疼。
陶溪很優秀。
也很容易遭到不懷好意的人觊觎。
這一點,他一直都知道。
所以,他用盡辦法掃清了那人身邊的所有障礙。
然而他千算萬算,卻獨獨忽略了一直待他身邊最危險的那個人。
……
在商場運籌帷幄的男人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這般棘手的事了。
因為如果是其他人,他大可徹底将之斬草除根。
但那人是他的弟弟。
即使他很清楚陶溪對他只有親情。
但他總是感到隐隐的不安。
像是篤定這個人,将來會成為阻攔他和陶溪在一起的極大隐患。
—
夜深人靜時。
陶溪房間的門被悄悄推開一絲縫隙。
屋內的窗簾沒有拉嚴實,微微灑進一道柔和的月光,映射在陶溪熟睡的臉龐上。
原本蓋在他身上的被子已經掉了一半在床腳下,兩截修長筆直的小腿肚就這樣明晃晃的露在外面。
商行雲關上門,腳步極輕的走到床邊。
将少年卷起的褲腿挽下,又幫他微微露着肚臍的上衣撫平之後,撿起地上的被單,披在他身上。
男人全程都不敢望向少年的臉,做完這番動作之後,呼吸已然灼熱的不行。
他靜靜維持着站立的姿勢許久,才慢慢在床沿上坐下。
陶溪睡着了會有踢被子的習慣。
這是男人和他相擁而眠那晚時發現的。
原本也只是單純的怕他着涼,來為陶溪蓋上被子。
可為何如今早已做完了一切,還是舍不得離開?
答案很明顯。
男人自己也很清楚。
少年在月光下的臉龐像是打了一層柔光,本就白皙的肌膚如今更是清透的像是能掐出水來。
細長的眉睫正在輕輕打顫,時不時唇瓣上下開合,像在小聲說着什麽。
忽然,一滴淚驟然從眼角滑落,滴落到枕頭上,将柔軟的布料打濕了一片。
看來是做了噩夢。
商行雲不知道陶溪童年到底經歷了什麽才會如此的多愁善感,甚至在夢中也多次無聲落淚。
不由得眸色漸深,半晌,終于忍不住俯下身子。
兩人臉龐離得越來越近,甚至能感受到彼此呼吸時産生的細微鼻息。
屋內依然還是他進來時的溫度,然而男人卻覺得渾身像被火燒一般疼痛不已。
彷佛當即澆他一頭涼水,都絲毫無法排解他內心的燥熱。
少年眉毛顫動的頻率越來越快。
男人目光掃過他微微翕動着的嘴唇,很快便心猿意馬。
擡手用指腹為少年擦去又一滴即将墜落到枕邊的眼淚,彎下腰,在他通紅的眼尾處虔誠的落下一吻。
男人擡起頭時,目光中已然猩紅一片。
望着身下之人微微顫抖着的紅唇,一時情難自抑,不由自主的低頭将自己滾燙的吻覆了上去。
商行雲終于一償夙願,兩唇貼上之後久久都不舍得離開,輕輕吮吸了幾下,直到陶溪嘴唇的顏色愈發紅潤,才漸漸将他放開。
少年像是墜落到了夢境當中,呼吸聲越來越急促,眼淚也流的停不下來,偶爾還會發出幾道低低的嗚咽聲。
望着眼前的一幕,男人心頭一動,心中原本的憐惜之情慢慢變了味。
此時此刻,竟不想讓他的眼淚停下,甚至卑劣的希望他能哭的更厲害一些……
商行雲兩臂撐在陶溪兩側,低眸望着眼前紅腫不堪的嘴唇。
這一次吻上他之後,不再是淺嘗辄止,而是像要将身下的少年吞吃入腹一般,鼻尖頂在少年兩頰柔嫩的肌膚上,無情碾壓着他的唇瓣。
他用力摟緊少年的身體,已然沉浸在了漫天的情欲當中,徹底被欲望沖昏了頭腦。
恍惚之中。
好像有雙顫抖着的手,緊緊抓住了他的衣袖。
男人驟然清醒。
不由得身形一滞。
當即停下了親吻動作,倏地睜開眼睛。
愕然發現身下的少年不知何時早已睜開雙眼,正淚眼婆娑的望着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哦豁,商總翻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