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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一回這麽和煦

險叫長期護理險嗎?要我提前給你買一份嗎?”

“……”

到了杭州,李茂和秦岳、禾曉靜見面會合,要去考察那家網絡公司。

紀元不感興趣,在酒店呆着,四處閑逛。

酒店的商品部很大,賣特色産品,絲綢,茶葉,紫砂壺,筆墨紙硯,道地藥材。

二樓宴會廳,有名家古琴講座,紀元混進去聽了。

琴師說,事事講意境,可是意境經不起反複地講。

他就随手彈琴,彈一段,說幾句散話。

琴桌上點着檀香,擺着蘭花,茶具,扇子。

江南一地的人,确實大不同,風雅別致。

琴師也不是一個人來的,還有吹洞簫的女先生,偶爾合奏一段。

紀元看着手上的介紹材料,紙張精致,很有一期一會的意思。

她聽到結束,浮生半日,沒有虛度。

紀元回到房間,看見窗外邊的天氣陰陰的,晚上真會下雪。

想起第一次見到下雪還是大一的時候,雪沾在大衣上,小小一個點,湊近了袖子看,才發現是六角形。

她那個時候還有點天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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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李茂回來酒店了,說約好了一位有名的裁縫,明天上午過來。

紀元說好。

李茂問要不去吃飯,紀元說不餓,晚一點再吃。

他摸她額頭,問:“不會暈飛機吧?”

她笑了,說:“不是。”

他說:“婚禮請了專門的策劃公司來負責,元仔,你可以按意願決定細節。”

紀元想到要選化妝,錄影,宴席,蛋糕,酒水,捧花,歌曲,請柬,伴手禮……忽然覺得繁瑣無比。

她利索地說:“都由你決定了,你記得出席就行。”

李茂笑着問:“這個家,到底誰是女人?”

紀元笑着說:“我沒有這方面的願望,你知道的。”

李茂問:“那都由我來決定了?”

紀元說好。

“焦慮症?”

“有點。”

李茂笑了,擁她在懷裏,說:“元仔,你臉都白了,真到婚禮那一天,賓客會以為你是我搶來的新娘。”

紀元笑了,說:“婚禮那麽多,幸福的夫婦那麽少,我有點不安。”

李茂說:“那些夫婦,打架呀吵架呀,就是他們的表達方式。他們幸福着呢。”

紀元撲哧笑了。

李茂說:“婚禮上的東西,我們一星期選一樣,春天結婚的時候,就都選好了,好不好?”

紀元點頭。

李茂打開筆記本電腦,說:“先選婚禮歌曲,挑一個喜歡的歌手。”

紀元看了列表,說:“這個歌手很好,但覺得他很可惜的。”

李茂問:“怎麽可惜了?”

紀元說:“他一開始很自由不羁,願意敞開心扉。後來,他迫于外界壓力,改變瑕疵。反而被束縛住了,再也唱不出早年那種感覺來了。”

李茂說:“一個人很難做自己的裁判,需要外界的參照。”

紀元說:“我不需要。”

李茂笑了,問:“那要怎麽定下标準的?”

紀元說:“時間就是标準呀。人的判斷,包括我自己的判斷,都會錯得離譜。太多人叫嚣得厲害,其實沒什麽價值。”

李茂笑了,說:“我的元仔發瘋了。”

“……”

他問:“那就選這個歌手早年的歌曲當婚禮伴奏,好不好?”

紀元說好。

李茂合上電腦,調侃:“選一首歌都這樣曲折,婚禮果然是個浩大的工程。”

紀元說:“現在取消還來得及。”

李茂笑着說:“元仔,我都快入贅你家了,你欠我一個隆重的儀式。”

紀元撲哧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 香港杭州我都沒去過,寫文很多事我都是以常理推斷。

我以前寫武俠或者耽美,在小說裏殺過人,搞過基,不要低估我意淫的能力。

(?)

我和飼主走着走着,在榕樹下看見一團幹燥的紅土泥塊。

飼主讓我踢一腳,我無聊踢了,嗡嗡飛出好多黃蜂。

尼瑪……

飼主早跑了,遠遠的狂笑……

賤人……

_(:з」∠)_

☆、chapter 51

晚上九點,秦岳來敲門,他有一顆八卦心,意圖打探紀元的底細。

李茂來開門。

秦岳說:“老大,晚上一起打牌嗎?四個人湊一局,剛好。”

李茂微微一笑,說好。

秦岳說:“那我和禾曉靜在樓下酒吧等您。”

李茂點頭。

紀元聽見了,沒打算去。

李茂說:“去吧!送上門的零花錢。”

紀元笑了。

樓下酒吧,四個人會合,坐下沒多久,落地窗外的雪下起來了,靜靜飄過對面商場的藍色小燈索,讓人忍不住看了一會。

秦岳洗牌,他和禾曉靜一組,老大當然和紅顏禍水一組,二對二。

李茂坐的漫不經心,看着手上的牌,眼睛帶笑。

紀元知道他又在想壞招兒了。

草草打了十幾局,有輸有贏,秦岳覺得很尋常。

後頭漸漸不對勁了,賭注小的牌局,禾曉靜和他贏得很輕松,一到賭注翻番得驚人的時候,總輸得落花流水。

老大打什麽牌,紀小姐接什麽牌,老大的好牌沒了,輪到紀元做主,更是哀鴻一片。贏牌也好,輸牌也好,紀元臉上都沒什麽情緒。

秦岳終于意識到撞上高手了……

又一局歇下來,他忙伸手按着桌上的牌,低聲哀求:“今晚咱們先這樣了,老大,您高擡貴手。”

禾曉靜正冤着呢,秦岳下樓前哄她說什麽老大帶着拖油瓶上場,鐵定是輸。

還說什麽情場得意,賭場必然失意,不趁機敲老大一筆,下次就沒這機會了。

結果咧?

李茂嘴角上揚,看看手表,說:“才玩了半個鐘頭,我還以為要通宵呢。”

秦岳說:“千萬別!玩通宵,我底褲都得輸給您。”

李茂笑了,說:“那先玩到這,你們誰算數快,咱們清個賬吧。”

秦岳和禾曉靜頭皮發麻,這牌打的有點大,損失慘重。

紀元忽然說:“餓了。”

李茂微微一笑,對秦岳說:“算了,請吃晚飯吧。”

秦岳連連說好。

禾曉靜算看出來了,紀元替他們解圍呢,老大很聽老婆話呢。

一行人不打牌了,去中餐廳吃飯。

秦岳看領班服務員水靈靈,點菜時,故意說:“下雪天,能做火鍋嗎?”

領班說可以。

秦岳說:“那涮點猴腦呗,我們廣東人出門都愛吃這個。”

領班嬌軀一震,問::“豬腦行不行?”

秦岳說:“那不行,味道差很多。”

禾曉靜笑出聲,對領班說:“別聽他胡說八道。我們都是正常口味。”

領班笑了,說:“您還挺幽默。”

秦岳笑嘻嘻,點了菜,酒讓李茂選。

李茂點了紹興黃酒。

雪天圍爐,喝點熱酒,應景。

菜上齊了,龍井蝦仁,荷葉叫花雞,西湖醉魚……

他們吃了飯,喝了酒,說說笑笑,紀元覺得這大冬天的晚上,暖和起來。

飯後,回房間,紀元看看電視,戲曲頻道在唱,天上掉下個林妹妹,似一朵輕雲剛出岫。

李茂問:“去聽越劇嗎?我去買兩張票。”

紀元問:“這次你也要翻譯嗎?”

李茂笑了,說:“這次不能了。”

紀元笑着說:“那就少了很多意思了。”

李茂說:“眼前分明外來客,心底恰似舊時友。這一句是我的感受。”

紀元聽明白了,眉梢眼角有笑意。

第二天,做結婚禮服的裁縫來了,是一對五十歲出頭的老夫婦,陣仗大,帶了三個助理,說是學徒。

阿姨戴着眼鏡,眼神尖,用軟尺給紀元量身段,肩寬、腰身、手臂,從上到下,拿個本子記得清清楚楚。

李茂在旁邊椅子上坐着,看熱鬧,輪到他了,老裁縫給他量的仔仔細細的。

阿姨說:“你們預算寬綽,刺繡可以請蘇州那邊做,純手工的中式禮服一般提前半年,但趕趕工也可以了。”

李茂說好。

老阿姨又說:“西式的婚紗,我們代理了一個大品牌,拗口,叫什麽來着?”

助理小姑娘忙接話,說:“Pronovias。”

老阿姨說:“就是這個洋牌子,西班牙的,普羅諾娃斯。”

紀元笑了。

老阿姨對西式婚紗很不屑呢。

但老阿姨還是很專業的,說:“中西式禮服外,還有一套晚禮服,用外國大牌子的高級定制,挺好的。婚禮之外,新娘參加什麽重要場合,也可以穿。這一套,我們家做不來,得去上海或者香港做了。”

李茂聽得很耐心,老阿姨讓紀元先選中式禮服版型。

紀元看龍鳳褂大同小異,随手一指圖樣。

裁縫阿姨說:“這個帶了樣子來,新娘子先試試。”

助理們不是白來的,好幾個大行李箱打開,翻出明晃晃的紅衣金線褂裙。

紀元心一驚,扭頭對李茂說:“我們就做一套西式婚紗,好不好?”

老阿姨笑了,說:“這囡囡傻的哩!結婚麽,做三套禮服不算多。龍鳳褂配繡鞋,戴金豬。婚紗配緞子鞋,戴鑽石。還有一套晚禮服,穿高跟鞋,戴一套翡翠。花團錦簇的,多洋氣喏!”

李茂笑着對紀元說:“先試試,我看看。”

助理小姑娘拿上那套明清樣子的繡服,陪紀元進裏間試了。

紀元穿好了出來,不大自在。

李茂凝視她半晌,微微一笑,說:“轉一圈看看。”

紀元轉一圈給他看,感覺厚厚的緞子布料,加了金線刺繡,很吃重。

李茂說:“好看。”

紀元臉上有點泛紅。

老阿姨擡起眼鏡,細細看,誇獎說:“可以做我們店的招牌喽。”

紀元猜想老阿姨對每個新娘都這麽說。

李茂悠閑,新郎禮服是陪襯,跟新娘禮服配搭就夠了。

紀元說:“新郎很省事,下輩子我要當男的。”

李茂笑了。

裁縫阿姨給紀元選婚紗款式,細節太多,材質用塔夫綢、公主緞,還是歐根紗,高腰線,或者低腰線,裙擺小教堂式,還是大教堂式,配飾用銀線刺繡,還是珍珠、鑽石,頭紗多長……

李茂坐在旁邊看紀元發懵的樣子,解圍說:“越簡潔越好。”

裁縫阿姨說:“新郎官很懂行,越簡潔,越費工。”

李茂笑了,紀元也笑了,這叫誤打誤撞。

紀元看中一套歐根紗的禮服,婚紗上繡了大葉脈形狀的複合花紋,除此之外,沒有多餘的設計。

紀元在裏間試穿了,助理小姑娘幫她整理裙擺,頭紗那樣長,她對着落地鏡子看,有點不可思議。

只是一件婚紗,就能這樣催眠人。

李茂見她半天不出來,進來了。

紀元轉過身看他,對他微微一笑。

李茂心上泛着漣漪,剎那溫柔起來,沒有說話。

她問:“這件好嗎?”

他眼睛帶着笑意,點頭,這是詞不達意的時候,漫不經心都消失了,因為思緒斷裂了。

紀元說:“那就這件了。”

新娘選禮服這樣快,裁縫阿姨說:“沒見過這麽省事的新娘子。至少還要試兩次,做好了改一次,結婚前再改一次。新娘子婚禮前壓力大,都會瘦。”

紀元覺得折騰,問李茂:“幹脆回家做婚紗了。”

李茂笑着說:“閑着也是閑着,多來逛逛,當旅游了。”

紀元微微一笑。

裁縫們收拾陣仗走了,房間靜下來了。

李茂坐在床上,拉着紀元坐在他懷裏。

她笑盈盈望着他。

他忽然有點傻氣地說:“天上掉下個元妹妹。”

她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以前很多靓仔的,而且做了大官,修建了這些漂亮的紅房子。你來晚了看不到了!”

一位街坊老阿姨在接受記者采訪時,這樣說。

記者……

pronovias,普羅諾娃斯婚紗,我連西班牙語都翻譯了,應該是西班牙語吧,哈哈哈。

杭州據說有普羅諾娃斯的婚紗代理,特供歐洲皇室,結婚湊合穿。

不要跟數學系的人打牌。

越劇紅樓夢很不錯的,黃梅戲珍珠塔女驸馬也好聽。

下集決定聽昆曲或者評彈。

(?′?`?)*??*

魔飼最近出差調回老家,安了,早下班,夜夜看電視劇,迷上五十多歲老演員,還一定要我也喜歡辣個老男人。

我這麽專一,永遠只喜歡三十歲的青年才俊好不好~

☆、chapter 52

下午,兩個人撐傘去西湖看雪,雪下的有點大,三潭印月,積着雪蓋,飛過穿黑羽衣的鷺鸶。

“大雪大雪快走開,不要打濕我的老公。”

紀元在那兒唱歌,李茂第一次聽,笑得不行。

紀元不唱了,問:“你笑什麽?”

李茂忍笑,說:“我們去天竺寺。”

紀元問:“哪個天竺寺?”

李茂說:“僧人圓澤轉世前,和好友李源約定,十三年後,中秋月夜,在杭州天竺寺見面。”

紀元想起來了,圓澤投胎成了扣牛角而歌的牧童,說:“三生石上舊精魂。”

李茂唔一聲。

紀元說:“我們是不是還要去清波門外,看看有沒有白娘娘的家?”

李茂說:“都去看看。”

紀元覺得挺好。

一座古城往往是虛實相間的,實的是眼前所見,虛的是意中所想。一個有典故的地方,多出一半樂趣。

傍晚,離了西湖,他們去聽昆曲。街上暈黃路燈裏,柳樹的線條那樣單薄,雨雪霏霏。

她有點置身事外了。她覺得自己在做夢呢,不真實的感覺加重了。

李茂叫了她一聲。

紀元回神,說:“真好。”

他說:“元仔,以後我們一起去更多地方。”

她嗯了一聲。

他們去了一家廳堂式的戲院,座位很少,進場關了手機,坐下飲茶。茶桌花瓶裏斜插幾枝臘梅,透明的淡黃,香氣若有若無。戲約一個半鐘,演員沒用麥克風,純靠嗓子唱,繁複雅麗的曲詞,巨細無遺,引人心頭震顫。

紀元偶爾望向李茂的側臉,沒有說話。

又過了幾天,一行人做完正事,從杭州回來。

寫字樓下的停車場,姜子健扒拉着李茂的車門。

“我聽說陳大池從雲南寫生回來了。”

“然後呢?”

“你們不是多年朋友麽?”

“想怎麽樣,直說。”

“你介紹我過去學藝。”

“他不收徒。”

李茂直接拒絕。

姜子健說:“你跟我爸簽的那份資産收購框架協議書,我告狀的話,可能會解除。”

李茂問:“你威脅我?”

“那我現在就打電話給我爸,說服他解除……”

“送你去蘭圃,跟陳大池一塊種蘭花。這個方案怎麽樣?”

“喔,這個迂回前進的方案,我可以接受。”

“滿意了?滾遠點。”

“好好好,我現在就滾。”

姜子健松手,替李茂關上車門,親切地招手說再見。

李茂根本不想理這活寶。

紀元笑了。

她看商業新聞,一家貿易公司賣過期進口牛奶,在倉庫偷偷修改保質期,投入市場,被監管查出,十多人被判刑。

背後的投資系,雖然不用擔刑責,被人诟病。

李茂說:“食品類公司黑天鵝事件多,如果不是手上沒項目,精力沒處去,根本沒必要做這一塊。”

紀元嗯了一聲。

早上,紀朝宗打電話找她,詢問傅家的事。

傅家人動了心,想拉攏紀家、尚家等好多財主,鯨吞廖家的股份。

廖家的底細,李茂肯定最清楚。打起收購戰來,廖家能調動多少錢,股價有沒有水分,外人估不清,他心裏當然有數。

傅家人看中這一點。

傅家激進,今年急需改善集團業績,想來想去,割廖家的肉,擴大規模,挺好。

利益當前,蛇敢吞象。

紀朝宗問紀元什麽打算。

紀元說:“李茂不給人當墊腳石。他至少有半年要忙着買殼上市,填充盈利的資産。他不去淌渾水。”

紀朝宗說:“既然這樣,這事先看個熱鬧,半年後再說。”

紀元知道她爸的意思,鹬蚌相争,漁翁得利。

傅家對廖家發起收購,廖家叔伯衆多,添上姜琦家的助力,廖家和傅家的股權戰,打的此起彼伏,蔓延了好幾個月。

傅家發布公告時,已經是第二大股東。

婚禮的事,一天一天籌備着,像搭城堡積木一樣,等到婚禮請柬寄出去那天,已經是年後了。

李茂忙着主持拍賣行的春茗。

紀元在家枕着哆啦A夢,看李茂給她列的經濟學書籍。

微觀經濟學挺實在,初始假設是理性人。

與其說是理性人,不如說是自利人。

在不求完人的前提下,考慮各方利益均衡,反而透徹。

但真正的理性,應是博弈論裏,目光遠大,追求長期均衡的人。

那種人不常見。

正月,兩個人去北園吃飯,看庭院建築,滿園茶花樹開了。花枝上有一只雀仔,小乳雀,唱的特別嬌。

他們站在雕欄木橋,看花窗下鯉魚游來游去。當中有一只大鯉魚,頭是黑色,身是白色,尾是紅色。

李茂說:“元仔,那只鯉魚挺像你。”

紀元問:“哪裏像?”

李茂說:“複雜,沒法歸類。”

紀元不聽他胡扯,從他外套口袋掏出新年硬幣,扔水中央的小石碗,不中。

李茂展手,紀元将硬幣放回他手心。

他慢條斯理地扔,硬幣擊中石碗,一扔一個準,發出清脆的聲響。

李茂說:“元仔可以許願了。”

紀元說:“一家人平安喜樂。”

他說:“這也是個大題目。”

她說是。

年後,仍然是廖家和傅家在争奪股權,外人擔心傅家資金斷鏈,吞不下廖家,預期股價一定會大跳水。

衆人都是看空的态度。

紀朝宗看股價跌的差不多,反其道行之,着手買進,一入場就是數十億資金。

風向瞬時發生了逆轉,散戶像吃了定心丸,紛紛跟進。

連一些大財閥也跟着入場。

紀朝宗自娛自樂,半個月之後,悄悄抛售。

這一輪快進快出,浮盈非常可觀。

最後留了一小部分股權,可進可退,幾乎白得了一個董事席位。

紀朝宗看不上,給了女兒紀元,實則是給女婿。

真正了解廖家經營狀況的,也是李茂。況且投資公司的業績,李茂做得相當可觀。紀朝宗的意思是,賞罰分明。

紀元莫名其妙做了廖家集團的董事,雖然是她爸的傀儡,但她當初去荔枝園的時候,怎麽也想不到,她和廖家的緣分這樣深遠。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這本小說寫到紀元五十歲的話,結局就是紀元擁有了像廖家老太太一樣的地位。

那就成了歷史小說。

……

某上海前首富因為經濟問題坐牢,給監獄每個牢房都裝了空調。

男兒當自強~

☆、chapter 53

三月,婚禮那天,紀元醒的非常早,宋玫回來了,陪她住在酒店。

大清早,化妝師幫紀元化妝,穿婚紗。

攝影師早早過來拍新娘花絮。

紀元抽離自己,盡量不讓自己退縮。

紀元沒有通知王秀娟,因為紀朝宗會帶第三任嬌妻出席。

李茂通知了水晶,水晶準備和現任丈夫出席。

紀元不想穿龍鳳褂給後媽下跪,直接把敬茶這個程序從婚禮流程劃掉。

另外,婚宴上新娘父親挽新娘手進宴會廳的出場,也被紀元直接劃掉。

宋玫說:“元兒,你認定的事,從來沒人能更改。”

紀元說:“因為這樣才是對的。”

宋玫笑了。

上午十點左右,新郎李茂來接新娘了,進門要受刁難。

宋玫以一抵十,隔着門喊:“先來個紅包!”

紅包從門縫底下塞進來了。

宋玫打開一看,居然是支票,态度一下就客氣了,說:“外面的新郎,咱們象征性地問三個問題。”

門外的李茂笑着說好。

宋玫問:“新郎是不是對新娘一見鐘情?”

李茂想了半天,說:“我不知道。”

宋玫問:“什麽叫你不知道?你那回不是載紀元出城看中醫嗎?一來二去,好幾個小時,孤男寡女……”

紀元笑得不行,說:“宋玫你差不多就得了,我妝都要笑脫了。”

宋玫說:“好吧,下一題,新郎看上我們新娘哪兒了?”

李茂又不吱聲了,半天,說:“我也不知道。”

宋玫大聲問:“新郎你是不是傻?”

李茂:“……”

門縫裏又進來好幾個紅包。

宋玫收了紅包,說:“也不完全是傻的。最後一道題,你們準備生幾個娃娃?”

李茂這回有譜了,說:“十個,五個兒子,五個女兒。”

紀元說:“宋玫,你別讓他進來。”

宋玫笑着說:“新郎再塞幾個紅包!”

剩下的紅包都進來了。

宋玫喜滋滋打開門。

李茂進來了,看見紀元穿着雪白婚紗坐在床上,他微微一笑。

紀元問:“你當我是母豬麽?誰生十個?”

李茂探身,親她臉頰一口。紀元臉上飛過紅雲。兩個人傻裏傻氣的。

婚禮剩下的大儀式,紀元都是魂魄出竅的。

新郎新娘交換戒指,兩方長輩發言,新人敬酒,一整套過場走下來,紀元只記得各色燈光晃得她眼花。賓客長什麽樣,她一概不記得。

一桌一桌敬完酒,她迫不及待躲進宴會廳附設的化妝室。

李茂來找她,手上拿着一瓶洋酒,開了,沒拿杯子,和紀元一人一口。

紀元想起客人們的竊竊私語。

那些女眷笑得暧昧地說,臺上三個年輕女人,一個是新娘後媽,一個是新娘婆婆,要不是新娘穿白紗,真看不出來哪個才是正主。

新人敬酒的時候,紀朝宗逢人誇贊女婿如何了得。李茂謙遜得體,世家子的氣派,壓住場面不費力。

紀元雖然有點醉了,但和李茂一齊送賓客的時候,站得挺穩。

婚禮結束後,兩個人在酒店房間歇了一個下午覺,醒了,換一套衣服,晚上還要答謝親朋。

直到晚上十點,答謝宴折騰完畢,李茂和紀元終于坐車回家。

最後居然是沒喝酒的姜子健送他們回家,一路上,活寶在那兒滔滔不絕,說陳大池如何如何看重他。

李茂頭痛之餘,問:“陳大池看重你哪裏?”

姜子健說:“陳大池誇我有個性,不會千篇一律,哪怕我畫的東西沒意義,沒意思,還膚淺。”

紀元問李茂:“這算誇人的話嗎?”

李茂微微一笑,說:“對于陳大池來說,這的确已經是誇人的話了。”

姜子健說:“陳大池讓我跟着學雕塑,你可不能告訴我爸。”

李茂點頭,說:“行。”

姜子健眉開眼笑。

李茂說:“滿意了就別兜圈了。我家在北邊。”

姜子健說:“我迷路了。”

李茂:“……”

第二天,紀元起的遲,她慶幸當新娘已經不必洗手做羹湯。

她賴在被子裏,用手輕輕拍李茂的臉。

李茂說:“這是你哈士奔,不是哈士奇。”

紀元笑了,問:“哈士奔,今天我們去哪裏玩呢?”

李茂說:“我們去逛省博物館,聽說館藏的古畫都拿出來晾了。”

紀元說好。

兩個人開車去看畫,展館進門就是一幅名家畫作,山水點綴人物。

紀元橫看豎看,說:“這幅畫有個特點。”

李茂問:“什麽特點?”

紀元說:“人物看不見目的地。站在人物的視角,會被群山擋住去路,看不清山頂的瀑布。作為局外人,卻能看清所有的登山路徑。”

李茂微微一笑,說:“元仔,畫家的心思被你看穿了。”

紀元笑了。

兩個人一幅一幅欣賞,從元宋看到近代。太多畫作,不是他們一時能夠領略的,趁年輕來看,算是打個底子。

回家路上,紀元買了小小的一棵盆景,只長了三個芽,每天她都要去數一遍新葉子。

四月,某一天早上,她去看盆景,一夜之間被剃了,三個芽全斷在地上。

紀元去質問李茂。

李茂說:“不小心折的。”

紀元問:“那你怎麽不安頓一下那三個芽,我要是剁了你的手腳,還放在你旁邊刺激你,你高興嗎?”

李茂問:“這是什麽比喻?你喜歡那棵植物,還是喜歡我?”

紀元用手拍了李茂放在書桌上的手機,屏幕差點裂了,說:“我也是不小心的。”

李茂驚呆了,說:“銀槍小霸王,你給我站住。”

紀元摔門出去了。

李茂愣住了,元仔簡直是性情大變。

除了脾氣暴躁之外,元仔還嗜睡,每天懶得理他。

李茂以為她生病了,打電話咨詢老慈醫生。

老慈醫生笑得高深莫測,說:“去醫院檢查一下。”

晚上,李茂看紀元的手心,輕輕揉了揉,說:“明天我們去醫院做體檢好不好?”

紀元問:“我活蹦亂跳的,為什麽要做體檢?”

李茂看她這個霸王花的做派,擔心她得了什麽大病,說:“半年做一次體檢很正常,乖一點好不好?”

紀元緩和一點,說好。

李茂又揉她手臂,問:“是不是水腫了?”

紀元說:“不用你管。”

李茂躺在一邊,一下一下輕輕拍她的手,說:“我不管誰管呢?”

作者有話要說: 哈士奔=husband=老公,雖然我覺得自己這樣蹂~躏~各國語言不太好,但我忍不住啊。

☆、chapter 54

從醫院回來的路上,李茂開車,沉默不語。

半路,李茂停車在路邊,拿各種醫藥單子又看了一眼,自言自語:“現在就像做夢一樣。”

紀元說:“我想起了一個成語,葉公好龍。葉公不是真的喜歡龍,你也不是真的喜歡小孩。”

李茂親了紀元額頭一口,問:“元仔,你有沒有特別想吃什麽?”

紀元說:“沒有。”

李茂問:“那寶寶有沒有特別想吃的?”

紀元說:“也沒有。”

李茂趴着方向盤,傻笑說:“孩子他爸需要靜靜。”

紀元哼一聲,說:“孩子他媽想去植物園玩。”

李茂笑着說好,重新發動車子,往植物園方向開。

植物園,四五月的風鈴木,粉花黃花,像一團團繡球,柔美得很。道旁種了檸檬桉樹,散發清涼的香氣。

李茂看着站在花下的紀元,他那麽喜愛她,自然,明了,一點也不複雜。

周末,兩人在客廳看書,李茂在看散文,紀元看到了國際投資學。

李茂說:“元仔,我喜歡你安靜看書的樣子。”

紀元問:“誰允許你喜歡的?”

李茂失笑。

紀元說:“你在我旁邊太熱了,這塊地盤是我的。”

她劃了一個魔法界。

李茂坐到單人沙發那,他預感以後只能聽到祈使句和反問句了,溫柔的句子短時間內不會再出現了。

紀元一個人占着客廳長沙發,李茂索性開電視看新聞。

紀元忽然說:“關掉電視,我要睡覺了。”

小霸王躺下來了,蓋着毯子,舒服地要睡。

他喚:“元仔?”

她閉着眼睛說:“您呼叫的用戶已關機。”

李茂笑着傾過身,直接抱起她,說:“外面容易着涼,進屋上床睡。”

紀元沒說話,攬住他脖子,安靜一點了。

過了幾天,李茂選編了一套胎教音樂曲目,古今中外都有。

紀元看了,覺得挺好。

午後,兩人閑坐,聽蘇州評彈在唱:“香蓮碧,水動風涼,夏日長。”

一句話十個字,可以順着念,可以倒着念。

長日夏,涼風動水,碧蓮香。

紀元說:“戲曲裏,形容詞和動詞不分家。牡丹亭用到極致,似水流年。一個流字,既襯水,又襯年。”

李茂微微一笑,說:“元仔,我造句給你聽。”

紀元說:“你說。”

李茂随口說:“孤雁歸,雨歇萍亂,秋夜寒。”

紀元默默倒着念:“寒夜秋,亂萍歇雨,歸雁孤。”

他問:“怎麽樣?”

她調侃:“我現在相信你高中作文是範文了。”

他笑了。

日子平淡無奇,紀元定期去醫院做産檢,在家吃李茂做的營養餐,每天兩個人出門散步。

夏去秋來,紀元有時候很敏感,想到自己年少時不純粹,只為了逃離不開心的處境,才盡力讀書。

紀元希望自己的寶寶天真爛漫,心無旁骛。

李茂說:“每個家長都心願多。”

她才不理他。

他昨天還說生十個寶寶,一個當科學家,一個當藝術家,一個當銀行家……各行各業都包圓了。

她當時忍不住笑了。

十一月末,紀元住進醫院待産。

紀元臨産那個上午,李茂坐在産房外面,手心一直冒冷汗。

他們提前請的一位月嫂阿姨,這會陪在走廊,安撫李生說,沒事沒事,母子很快就出來了。

李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元仔從淩晨四點開始說疼,現在快十二點了,還在産房。他的心揪在一塊了。

到下午兩點的時候,醫生終于出來了,報喜說,産婦順利生下一個男嬰。

阿姨笑着說恭喜。

李茂腿麻,半天才站起來。

護士抱嬰兒去打預防針了,紀元躺在移動床上出來了。

李茂跟着回病房,坐在元仔的床邊。

紀元有氣無力,看他臉色蒼白,有點想笑。

不一會兒,寶寶打完針,護士送回來了,放在媽媽身邊。

李茂看看紀元,又看看嬰兒滴溜溜的眼睛,心頭發酸。他探過身,擦擦元仔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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