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楊紅娟猶豫不決，一是她清楚去外面住賓館在別人眼裏會是什麽意思，二是住賓館需要錢，她做家教掙的錢也不多，她還想把掙的錢拿來當生活費的。
袁飛說：“走吧，你不用擔心那麽多。”
楊紅娟立即說道：“我沒擔心什麽。”
袁飛牽起她的手，轉身往校門外走。此時又是寒風凜冽，楊紅娟縮着脖子沒說話，她一邊走一邊想着賓館的樣子，房間的樣子，以及他們是住一間房還是兩間房。住兩間房的話需要花雙倍的費用，住一間房能節約錢。但他們要是住一間房的話，會不會發生什麽？
“你在想什麽？”身邊的人很沉默，袁飛轉頭，發現楊紅娟正凝神思考着什麽。
聽到袁飛問話，楊紅娟的臉忽然就紅了，她趕緊搖頭：“我什麽都沒想。”
袁飛“好奇”地道：“那你的臉怎麽紅了？”
楊紅娟撒謊：“被凍的。”
楊紅娟說完就看到袁飛在笑，仿佛他能看穿她心裏在想什麽似的。她立即低了低頭。袁飛沒再說什麽，他緊緊牽着她的手走出學校正大門，他一下子也變得沉默起來，仿佛也在考慮一些問題。
楊紅娟努力讓自己暫時不要去考慮還沒發生的事，但此時她也找不到其他話說。
出了校門再走幾百米就有一家賓館。賓館的招牌不大，但一圈紅色的LED燈讓招牌在一片漆黑的環境中格外顯眼。
“我們去那家看看。”袁飛擡頭看着賓館的招牌說。
楊紅娟點頭：“嗯。”
她跟着袁飛走。看着賓館的招牌，剛才想的那些事又忽然湧入了腦海，她東張西望以掩飾她的緊張。快到賓館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小聲開口了：“袁助教，我們……我們住……”她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還是鼓起勇氣問：“我們住一間還是兩間？”
袁飛停下了腳步，轉身看着她說：“住一間可以嗎？”
楊紅娟的心一下子就“砰砰砰”地跳起來，他竟然這麽直接地問她，她不知該怎麽回答。最後她說：“是我問你。”
“如果你沒有意見就住一間。”袁飛低頭看着她。
楊紅娟心裏慌亂，還很害羞。她擡頭看着袁飛，不知說什麽好。
袁飛又說：“我們本來就是男女朋友。你問我，我當然是要和你住一起的。而且，我們都不寬裕，沒必要開兩間房。”
楊紅娟表示默認了。
兩個人進了賓館，袁飛直接走到前臺，說：“要一間房。”
前臺：“标間還是大床房？”說着就睨了一眼站在袁飛身旁的楊紅娟。楊紅娟因為害羞微微低了低頭。
袁飛：“大床房。要有窗戶的。”
“身份證。”
袁飛從包裏拿出了身份證。
那時一間房只用一張身份證就可以。學校附近的有些賓館還不需要身份證。
辦好了手續，前臺拿了一張房卡給袁飛，并說了一句：“下午兩點前退房。”
袁飛牽着楊紅娟往樓梯間走。
“我們……住哪兒？”楊紅娟小聲問。
“306.”
“哦。”
小賓館沒有電梯，楊紅娟和袁飛要爬三樓。楊紅娟每上一個臺階就緊張一分。爬完了三樓，又走了幾米到了306房間門外。袁飛拿房卡開了門，然後打開了燈。漆黑的房間一下子變亮，入眼的是一個十平米左右的小房間，裏面擺了一張一米五的床，床單潔白無瑕，有一個小電視，電視櫃面前有一張小凳子，電視櫃旁邊有個小衣櫃，小衣櫃對面是逼仄的廁所。袁飛要的是帶窗戶的，所以房間裏還有一個小窗戶。這就是前臺口中所說的大床房房間了。
袁飛側了側身，對楊紅娟說：“進去吧。”
楊紅娟點頭，走進了房間。
袁飛背着自己的包和楊紅娟的包，一進房間他就把兩個包放在了電視櫃上。
楊紅娟站在房間中看了一眼那張床，抿緊了唇，有些不知所措。
袁飛轉身看着楊紅娟，說：“你先休息。我去買點東西吃。”
袁飛領了錢，原本想請楊紅娟吃飯，但楊紅娟做家教做得太晚，他們兩個飯都沒來得及吃就往學校趕。
“這麽晚了哪有東西吃？”楊紅娟問。
袁飛說：“我出去找找，總有吃的。”
“我跟你一起去。”
袁飛想了一下，同意了。
暫時不用想一些事了，一直緊張的楊紅娟一下子變得輕松起來。
兩個人出了賓館大門，沿着公路走了半個多小時發現了一家24小時便利店。袁飛買了兩桶方便面，一袋土司面包，兩盒牛奶。楊紅娟問他怎麽買那麽多，晚上根本吃不了多少。袁飛說，面包和牛奶早上吃。
袁飛提着購物袋，楊紅娟挽着他的手臂，兩人一起走出便利店。一出便利店他們才發覺下雪了。楊紅娟頓時覺得寒意刺骨，她忍不住又縮了縮脖子。袁飛解開大衣扣子，用大衣把楊紅娟裹在身邊。
半個多小時後，兩人再次回到賓館。袁飛燒了開水泡方便面。
“本來想着今天和你吃一頓好的，結果只能吃這個。”袁飛一邊吃一邊說。
楊紅娟很滿足：“方便面很好吃，我喜歡。”
袁飛擡手弄了一下她被寒風吹得有些淩亂的頭發，笑着喊了聲：“楊紅娟。”
“幹嘛？”
袁飛說：“我喂你吃吧？”
楊紅娟笑眼一彎，放下了叉子。
袁飛拿起她的叉子，卷起便面喂進她嘴裏。
“真的很好吃。”楊紅娟開心地笑。
袁飛低笑：“不知道的人真以為這是美味。”
“本來就是美味。”
兩個人吃着方便面也很開心，楊紅娟有滿滿的幸福感。吃完了泡面，袁飛讓楊紅娟先洗漱。楊紅娟原本已經放松的心情一下子又緊張起來。她默默地去洗手間洗漱，洗完出來，看到袁飛坐在電視櫃前的凳子上看書。
“我洗好了。”楊紅娟小聲說。
袁飛轉身，點頭：“時間不早了，去休息吧。”
楊紅娟“嗯”了一聲，她看着他，說：“你去洗吧。”
“嗯。”袁飛起身，去洗手間。
等他從洗手間出來，楊紅娟背對着他站在窗戶邊上。
“怎麽還沒睡？”袁飛問。
楊紅娟轉過身來，說：“還在下雪，我在看雪。”
“已經很晚了，還不困嗎？”袁飛看着她。
“還好。”
袁飛笑道：“你去睡吧，不用緊張，我看書。”
楊紅娟立即說：“我沒有緊張。”
“那，晚安。”袁飛說。
“晚安。”
楊紅娟說完卻沒轉身，她也不知出于什麽原因就問道：“你……要看一夜的書嗎？”
“看情況。”
楊紅娟心道，看什麽情況？
“去睡吧。”袁飛又說了一遍。
楊紅娟點頭，見他在那張凳子上坐下，她仿佛松了一口氣。她不再說什麽，走到床邊，爬上了床，然後拉開被子，什麽衣服都沒脫就躺了下去，再蓋上被子。她看了一眼袁飛的背影，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袁飛起身把房間裏的大燈和床頭燈都關了，只開了電視櫃旁邊的一排壁燈。楊紅娟雖然閉着眼睛，但她并沒有睡着。她聽到他的腳步聲，她的心跳聲“咚咚咚”的，但一會兒後房間裏又安靜下來，她的心一上一下的，仿佛又輕松了些，但心裏卻又有一種無法說清的感覺。那樣的感覺擾亂她心系，讓她怎麽也睡不着。
她在想，房間很小，除了床沒有其他地方可以睡，一會兒他看完了書就會上床來睡覺吧？那時候要怎麽辦？她還是該裝着睡着了嗎？而他看書又要看多久？
楊紅娟心裏胡思亂想着。
袁飛坐在凳子上，書翻着，但很久都沒有翻頁。他在發呆，他第一次看不進書。最後他終于站起身來把房間裏唯一亮着的壁燈也關了，整個房間頓時陷入黑暗中。他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然後小心翼翼地躺了上去。
楊紅娟感覺到身旁的床往下陷，她心頭一跳，他上床了。她本就緊張的心更加緊張慌亂了。
黑暗中兩個人都沒說話。他們躺在那裏一動也不動。後來，楊紅娟覺得身體都僵了，難耐地輕輕動了一下。黑暗中忽然傳來袁飛低沉的聲音：“怎麽還沒睡着？”
“我……”楊紅娟不知說什麽好。
楊紅娟感覺到床在微微動，緊接着她身旁的人就靠近了她。她的耳邊響起他的聲音：“睡不着嗎？”
楊紅娟的耳根子和臉一下子就燙了起來。但她很誠實地“嗯”了一聲。
袁飛又問：“在想什麽？”
楊紅娟趕緊說：“沒想什麽。”
袁飛問了那一句後沒再說話，房間裏又安靜下來。靜谧的夜裏，兩個人緊挨着躺着，雖然他們都沒脫衣服，但兩個身體繃得緊緊的，都不敢動彈一下。兩個人都心慌意亂，但不可否認，他們內心深處對彼此是好奇的、期待的、渴望的。
袁飛側了側身，小心翼翼地把楊紅娟抱進了懷裏。
楊紅娟身體一僵，心髒仿佛跳到了嗓子眼。
袁飛把楊紅娟抱進懷裏後便一動不動地，楊紅娟也一動不動，但兩具身體卻躁動不安。片刻後，楊紅娟感覺到袁飛的一只手鑽進了她的衣服，她的身體猛地一跳。
光滑的觸感讓袁飛愛不釋手，他小心輕緩地移動着手。楊紅娟努力壓抑着內心深處的感覺，但最終還是難以壓制。她的呼吸變得粗重。袁飛碰到那軟軟的東西時，也終于不再壓抑。他親了一下她的耳朵，喚了她一聲。楊紅娟“嗯”字一出聲就被他吻住唇。
片刻後，黑夜裏響起東西掉在地上的輕輕的聲音。
“袁助教。”楊紅娟小聲喚。
袁飛說：“叫我的名字。”
“袁飛，我……”
袁飛聲音低沉沙啞，他說：“別怕，我輕輕的。”
楊紅娟身體一抖，從來沒有過的感覺霎時襲來。她轉頭望向窗外。
窗外還在下雪，雪花紛紛揚揚，飄飄灑灑。
一切結束後，袁飛緊緊抱着楊紅娟，兩人彼此聽着彼此粗重的呼吸。
“還疼嗎？”袁飛一邊喘氣一邊問。
楊紅娟在黑暗中嬌羞地點頭：“嗯，還有一點點。”
袁飛愛憐地親了一下楊紅娟的臉頰，他說：“楊紅娟，我永遠愛你。”
楊紅娟說：“我也永遠愛你。”
兩人相擁而眠。
這晚之後，楊紅娟和袁飛更加如膠似漆。袁飛每天都等楊紅娟做完家教一起回學校。每次在女生宿舍大門口兩人都要抱許久才依依不舍地分開。宿舍裏只有楊紅娟一個人，回到宿舍後，她和袁飛可以盡情地煲電話粥。
袁飛和楊紅娟在外面吃完飯回學校。楊紅娟忽然肚子疼，她蹲在地上，蜷縮着身子，一臉痛苦。袁飛緊張地問她怎麽了。
“可能那個來了。”楊紅娟的小腹實在太疼，她好不容易才說完這句話。
袁飛反應過來，他蹲下～身子，讓她趴在他背上，他背她回去。到了楊紅娟的宿舍樓下，楊紅娟的腹疼絲毫沒減輕，大冬天的她卻滿頭大汗。男生不能随意進～出女生宿舍，宿管阿姨先是不準袁飛進去，袁飛說楊紅娟生病了，宿管阿姨見楊紅娟的确臉色蒼白，問了是哪個宿舍便放袁飛進去了。
袁飛把楊紅娟背回了她的宿舍，放在她的床上。躺在床上的楊紅娟疼得滾來滾去。袁飛心疼不已。他聽說過女生來這個的時候可以喝紅糖水來減小疼痛，于是問她有沒有紅糖。楊紅娟搖頭，袁飛便讓她在宿舍等他，他一會兒回來。
袁飛飛奔下樓，對宿管阿姨說他買藥，一會兒給楊紅娟送了藥就下來。
袁飛買到紅糖回到楊紅娟宿舍時，楊紅娟還在床上翻來覆去的。他趕緊兌了紅糖水喂她喝了，然後把她抱在懷裏。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緊接着是宿管阿姨的聲音：“剛才那位男同志，送了藥趕緊回去，不要一直呆在裏面！”
袁飛低頭問楊紅娟感覺怎麽樣了，楊紅娟依然一臉痛苦，她說：“好了一點點。”
外面又響起了敲門聲，宿管阿姨還在喊：“那位男同學，聽見沒有？”
“袁飛，你走吧，一會兒就好了。”楊紅娟說。
袁飛皺眉，不舍地放開她：“那我走了，一會兒再給你打電話。”
袁飛離開楊紅娟的宿舍，然後回到自己的寝室。他給楊紅娟打電話，聽楊紅娟的聲音輕松了一些才稍稍放了心。
寒假很快結束，新學期開始。普通話選修課結束後，袁飛便不再是楊紅娟的助教，他們在一起不再躲躲藏藏。不過，楊紅娟的室友和袁飛的室友早就知道二人的關系。
袁飛協助黃教授完成了外語學院的新辦公大樓設計。學校正大門也要重新設計修建，而還是學生的袁飛拿出了一個令專業教授都驚嘆的設計，學校最終也采用了他的設計。一時之間，袁飛聲名大噪，全校師生沒有不知道他的。他成了許多女生傾慕的對象。
而有不知道楊紅娟有男朋友的男生喜歡楊紅娟。晚上的時候，那個男生在楊紅娟的宿舍樓下用幾百根蠟燭點燃擺成心形，并用喇叭大聲喊：“楊紅娟，我愛你！”一時轟動全校，引來了不少人的圍觀。
劉思雨和她的室友們趴在陽臺上看樓下。
陳美晴說：“楊紅娟那個土包子竟然會有這麽多人喜歡！”說完又感嘆一句：“不過，話說回來，還真是很浪漫呢！”
郭倩接話：“對啊，要是有男生這樣向我表白，我一定立即就答應了。”
楊婷婷若有所思：“不知楊紅娟會不會答應。”
劉思雨想袁飛，她說：“楊紅娟應該有喜歡的人了。”
楊紅娟寝室的幾個室友們驚叫，說楊紅娟太幸福了。楊紅娟皺眉道：“你們忘了我有男朋友？我現在下去給他說清楚。”
廖強、李山山、張小峰三人聽到這事後在寝室裏大笑。他們對袁飛說道：“飛哥，你的女朋友要被搶了。”
袁飛臉色難看地走出寝室。
那個男生一直激情澎湃地喊着：“楊紅娟，我愛你！”但忽然，他只喊了個“楊”字就被人奪走了喇叭。同時，人越圍越多，增多的明顯是女生，她們看着奪喇叭的那個人尖叫。
楊紅娟還沒到達樓下就聽見了女生們的尖叫聲，仿佛她們看到了不得了的人物。而等楊紅娟一到樓下就看到站在人群中手拿喇叭的袁飛。她驚訝不已。
喇叭被人奪走的男生神情不善地看着袁飛：“你是誰？你幹什麽？”
袁飛把喇叭拿到嘴邊說：“我叫袁飛，英語系2003級本科一班楊紅娟的男朋友。”
袁飛這話一出，所有人議論紛紛，原來楊紅娟已經有男朋友了。剛才那些尖叫的女生震驚不已，袁飛竟然有女朋友了，這太遺憾了！而袁飛相當于當着全校的學生宣布他和楊紅娟是戀人。
袁飛說完後，把喇叭還給了那個男生，然後，他當着所有人的面走到楊紅娟面前，牽起了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親了一下，最後在衆人的注視下離開。
樓上樓下圍觀的人漸漸散去。
袁飛把楊紅娟帶到了那片小樹林，吻得她快斷了氣。
楊紅娟才進大學時和室友們一起加入了外語學院裏的一個很小的社團——愛心社。但當初這個愛心社處于要散不散的境地，楊紅娟她們加入社團後一次社團活動都沒有舉行過，因此她們都快忘了這個社團。但愛心社忽然換了社長，社團開始舉辦愛心活動了。而且這次愛心活動是為大家免費發放避孕套。
楊紅娟和幾個室友們都震驚不已，都不想去。但社長動員大家，愛心社将會名副其實，她們做的只是在傳遞愛心。而且，社團就只有幾個成員了，希望每個成員都積極參與。于是，楊紅娟她們還是領了套子，分區域發放。
楊紅娟提着裝有避孕套的口袋站在校園的一條道路上，給路過的學生發。剛開始她還不好意思，但遞出去的套子都被接受了她便沒了尴尬，也變得大方了。
廖強從網吧回來，遠遠地就看見楊紅娟了，他立即跑過去打招呼：“嫂子，你發的什麽？”
楊紅娟和袁飛公開後，袁飛寝室的人都喊楊紅娟喊嫂子。
楊紅娟大方地拿出一盒避孕套給廖強。廖強震驚不已，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這個……這個我拿來也沒用啊。”
楊紅娟說：“只是愛心活動。你以後或許能用上呢。”
廖強扭扭捏捏地收下。他知道了她這是社團活動，于是說：“領完了就不用一直站在冷風中吧？你多給我一些，我全給飛哥。”
楊紅娟的臉一下子紅了，她說道：“每人只能領一盒。”
“這樣啊，那我去叫飛哥他們，讓他們一人來領一盒。”廖強說着就跑了。
楊紅娟發給別人不覺得有什麽，但要是袁飛……她皺了下眉頭。
但很快袁飛就站在她面前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東西，有些大學安裝了免費發放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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