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袁飛看着她的表情奇怪道：“怎麽？好像突然不高興了？”
楊紅娟立即說：“沒有。”然後馬上閉上眼睛，以掩飾那遺憾又讓人害羞的想法。
袁飛側頭看着她，她原本白皙的臉蛋微微泛紅，嬌羞的模樣讓他情不自禁地又低了低頭，将他的臉輕輕貼在她的臉上，又緩緩磨蹭了幾下才擡起頭來。
“好吧，你說沒有就沒有。”
他的聲音帶着笑，還有他親呢的動作讓楊紅娟的臉更紅了。而下節課來這間教室上課的一些學生在這時提前進教室。她雖有遺憾，但她的嘴角還是不由自主地微微揚起。就在這時，一根手指抵在她的唇邊，手指的主人小聲說：“不是困得上課打瞌睡？現在又不困了？要上課的同學都來了，抓緊時間。”
他的舉動讓她心猿意馬，哪還有心思睡覺？她睜開眼睛，小聲說：“我睡不着了。”
袁飛見教室裏陸陸續續多了許多人，于是說：“那走吧。”
楊紅娟和袁飛一起走出教室。袁飛把楊紅娟送到她的宿舍樓下。他說：“這兩天專業課程多，下課後要去我們黃教授那裏，改天約你出來。”
楊紅娟聽袁飛說過外語學院要新修辦公大樓，他們專業的黃教授被邀請進行大樓設計，而他被黃教授點名當助理。不過，袁飛這話的意思是改天和她約會麽？她和他還沒正式約過會。她笑着點了下頭：“嗯。”
三天後是周五。校園裏忽然擺了很多海報，上面寫着，為了豐富全校師生課餘時間文化生活，學校的會堂将從本周五晚上七點開始放映電影，每場電影票價兩元。海報上還寫着今夜放映：《指環王3》。這比學校外面的電影院裏賣的票便宜太多了。下了課後，看到海報的所有學生都歡呼沸騰了，趕緊去搶票。這對于沒有課，或者上課離會堂近的學生而言是個極大的優勢，能先到達會堂搶票。而楊紅娟他們上課的地方離會堂的距離則是劣勢。他們上體育課，場地離會堂的距離比所有教學樓離會堂的距離都遠。
體育課一下課，想看《指環王》的同學就迅速往會堂跑。楊紅娟沒在電影院看過電影，學校放映電影，票價還這麽便宜，實在是個難能可貴的機會。而她上次跳舞得的獎金還有，于是也跟着大家一起往會堂跑。
楊紅娟和室友們到達會堂時，售票處已經排起了兩排長長的隊伍。
站在隊伍中的楊紅娟看到陳偉從前面往回走，然後朝另一邊走了，她趕緊回頭對宋佳說：“陳偉在那邊。”
宋佳立刻跑出來，扯起嗓子喊：“陳偉！陳偉！”
陳偉聽到宋佳的聲音，立刻轉頭，看到宋佳後，他立即轉身走過來。
“佳佳，別排了，我買了兩張電影票。”陳偉得意洋洋地說。
“你買了？”宋佳驚喜不已。
陳偉點頭：“買了。”
“那你該多買幾張，我的三個室友也想去看。”宋佳說。
陳偉道：“你沒提前給我說。我不知道她們也要看。”然後轉頭對楊紅娟三個抱歉地笑道：“對不起，我只買了我和宋佳的。”
“沒關系。”楊紅娟和許童、張淼淼異口同聲。
陳偉叫宋佳先跟他走，于是剩下楊紅娟她們三個排隊。
楊紅娟排在三個人中排第一個，然而排在她前面一位的則是關哲。
“快看！劉思雨她們宿舍的人還排在我們後面的！”許童驚道。
楊紅娟回頭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劉思雨和陳美晴、郭倩等人。她收回目光，看向前面。隊伍走得倒是快。快輪到楊紅娟時，她欣喜不已。哪知這時有人買了票走過來，笑着向陌生人炫耀，：“已經沒有幾張票了。”
楊紅娟忙問：“同學，請問還有多少張票？”
“我問了售票員，還有十八張。”那個男生說。
楊紅娟道了“謝”，然後和許童互看了一眼。
“恐怕我們買不到了。”張淼淼直接說。
楊紅娟趕緊數了一下前面，說：“我們前面還有六個人，就算每個人買兩張也能買到票。”
到了關哲，關哲問售票員還有幾張。售票員說：“最後五張了。”
排在關哲身後的楊紅娟聽到這話後松了一口氣。還有三張，她們能買到票。她笑了一下，還好還好。
就在這時，她聽關哲說：“我要三張。”
楊紅娟瞪大眼睛，只有三張了，買三張？關哲買了三張的話她們就買不到了！
而等關哲買完後，售票處的人宣布已經沒票了。排在後面的人發出哀嘆聲，只好散去。
“你一個人買這麽多張票？”楊紅娟沒忍住，還是問出了口。
關哲道：“當然為了看電影。”
楊紅娟皺眉。
“不過，我可以給你一張，如果你答應跟我一起去看電影的話。”關哲說。
楊紅娟看着他，說：“不。”然後又對許童和張淼淼說：“買不到票，我們走吧。”
三個人遺憾地離開會堂。劉思雨她們也沒能買到，失望而回。
晚上，宋佳和陳偉早早就去了會堂。楊紅娟和許童、張淼淼打開宿舍電視，周五、周六兩天宿舍電視可以一直放到晚上十二點。她們看不成電影，只好看電視了。
片刻後，宿舍裏的電話響了。楊紅娟趕緊去接，她們三個都有手機，只有她沒有，宿舍裏的電話多是找她的。
當然，這次也不例外。打電話的是袁飛。袁飛在電話裏讓她下去。楊紅娟對室友們說了個理由就下去了。
下樓後，她一走到袁飛面前，袁飛就拿出了兩張電影票，笑着說：“《指環王3》，看嗎？”
楊紅娟驚喜不已：“你買了票？什麽時候買的？”
“昨天。”
“昨天？今天才開始賣票啊！”
袁飛說：“內部票。”
楊紅娟更加疑惑不解：“內部票？你為什麽會有內部票？”
“昨天黃教授給我的，說獎勵我的。”
虧她還排了那麽麽久的隊，原來他早就有票了。她們可以看電影了，楊紅娟激動不已。
去會堂的路上，沒人或沒認識的人時，袁飛就牽着楊紅娟的手。
“今天是第一次正式約會了。”袁飛轉頭對楊紅娟說。
楊紅娟的唇角高高揚起。
整部電影三個小時，會堂裏的燈熄滅後，袁飛就一只握住楊紅娟的手。楊紅娟偶爾走了一下神，袁飛捏了捏她的手，小聲笑道：“你一定沒聽到剛才那句臺詞。”
“那你告訴我。”楊紅娟笑。
“即使是最微不足道的人也能改變歷史的進程。”
楊紅娟笑着點頭：“哦。”
後來楊紅娟又說：“我又沒聽清剛才那句。”
“有的人把一生濃縮在一分鐘裏過了。”
楊紅娟又點頭。
袁飛偏頭在她耳邊小聲說：“這是約會，你卻走神。”
楊紅娟笑：“只是偶爾。”
電影放完後，楊紅娟和袁飛避開宋佳和陳偉快跑出會堂。
“電影好看嗎？”袁飛問楊紅娟。
楊紅娟笑道：“嗯。”
“哪裏最好看？”
“你給我解釋臺詞的每個地方都好看。”
“我以為我更好看。”袁飛笑。
楊紅娟瞪他一眼。然後，飛快地往前面跑。剛才在會堂她轉頭看他時，偶爾走神，卻被他看在眼裏了。
她這一跑，把在他們之後出會堂的宋佳和陳偉抛了老遠了。後來，長下坡，她差點剎不住車，袁飛伸手攬住她的腰才讓她停下。
“沒人了。不用跑這麽快。”他把她轉身來，面對着他，輕笑道。
楊紅娟點頭。
楊紅娟被他抱進懷裏，兩人四目相對，像是有什麽東西在他們眼裏一閃而過一樣。相視良久，袁飛的一只手擡起，放在她的後腦勺上。
“飛哥！”
身後忽然傳來這樣的一聲，楊紅娟趕緊推開袁飛。袁飛也咳了一聲，他轉身看到了廖強。
“你從哪裏冒出來？”袁飛不悅道。
“從那裏爬上來的！”廖強指着後面的圍牆。
袁飛掃了他一眼。
廖強一雙眼睛盯着楊紅娟，嘴上吊兒郎當地說：“我還有事，先走了！拜拜，美女。”
說完就迅速跑了。
楊紅娟臉上染了紅暈：“他怎麽從那裏爬上來？”
“那圍牆外不遠處有家網吧。應是上了網，就近翻了過來。”袁飛說。
楊紅娟恍然大悟。然後她又說：“他看到我們了。”
“沒事。我的室友不會亂說什麽的。”
楊紅娟回到宿舍後，想起在回來的路上發生的事，袁飛把手放在她的後腦勺上，好像是要吻她？
她光想着就砰砰心跳，但遺憾地是還是沒吻成。
周日，楊紅娟班上将要舉行本學期最後一次集體活動——騎自行車。路線是從學校正大門開始，一直騎到市水電站，單邊二十公裏，來回四十公裏，可以帶“家屬”。這家屬主要是指班裏同學們交的外系或別班的男朋友或女朋友，當然也可以帶別的人。
楊紅娟他們寝室，宋佳自然是帶陳偉。許童和張淼淼都不帶別人。
“我們都沒家屬。”許童和張淼淼異口同聲。兩人又轉頭問楊紅娟：“你呢？”
楊紅娟和袁飛的關系沒公開，無法帶他去，她只好說：“我也一個人。”
“以前你不是和那個助教很熟嗎？可以帶上他嘛！”許童揶揄。
楊紅娟趕緊說道：“我們不是很熟。”
第二天晚上，袁飛約楊紅娟去教室看書時，聽楊紅娟提起這事，他刮了她一眼：“不是很熟？”
楊紅娟連忙笑道：“這不是在人前裝的嘛？”
袁飛哼了一聲：“心裏很不爽。”
楊紅娟偏着頭，手支着下巴，笑着說：“袁助教，那要怎樣呢？”
袁飛想了一下：“叫一聲好聽的。”
楊紅娟也想了一下，還沒說話就笑出了聲，然後才道：“飛飛。”
袁飛将書一卷，輕輕在她的頭上敲了一下：“好好叫。”
楊紅娟聽過他的室友叫他飛哥，于是跟着叫：“飛哥。”
袁飛道：“去掉第一個字。”
楊紅娟搖頭，她叫不出口。
“快叫，我心裏很不爽。”
楊紅娟猶猶豫豫，吞吞吐吐，終于還是開口叫了聲“哥”。
袁飛滿足了，他囑咐道：“你們是集體活動，人多，車多，騎自行車的時候小心點。”
“放心吧。”
天氣越來越冷，尤其是晚上。許童和張淼淼窩在宿舍不出門，宋佳則照樣出去和陳偉約會。楊紅娟依然不怕冷，頂着寒風去圖書館或教室。
兩天後的中午，袁飛給楊紅娟打電話，約她晚上去三教408看書。楊紅娟到的時候，看到408裏有三個人，兩個女生，袁飛一個男生。他們三個彼此離彼此都很遠，互不說話。一看就互不相識。
楊紅娟輕手輕腳地走到和袁飛隔了一個空位的位置上坐下。
袁飛轉頭，沖她勾手，示意她過去。楊紅娟又坐過去。
“她們不認識我們。”袁飛說。
楊紅娟笑了一下，湊過頭去，小聲問：“你看的什麽書？”
袁飛給她看了一下封面，是他的專業書。袁飛看她從包裏拿出一本英語精讀書和普通話教材。他說：“開始看吧。”
楊紅娟點頭。
楊紅娟到408後，教室裏就有四個人了。他們都在看書，教室裏很安靜，只偶爾有人跺一下腳。楊紅娟雖然不怕冷，但手腳也是僵的。
四個人看到教學樓關燈才離開。
第二天晚上，袁飛又約楊紅娟去三教408看書。這次教室裏有三個人，除了楊紅娟和袁飛，還有一個女生。三個人看書依然看到關燈才離開。
第三天晚上，楊紅娟和袁飛依然約在三教408。這天晚上也是三個人，除了他們只在還有一個男生。那個男生一個勁兒地跺腳，寒意的煩躁像是會傳染人一樣，楊紅娟也開始跺腳。她轉頭看袁飛，他一如既往地專心致志。她想起來，他們每天的約會就是來教室看書。她小聲問袁飛：“袁助教，你就這麽喜歡看書嗎？”
袁飛轉頭看向她：“不想看了？外面冷得很。”
楊紅娟說：“是冷得很。不如我們早點回去吧？還是宿舍裏的被窩裏暖和。”
袁飛看着她狀似認真的神情噗嗤笑。他合上書，把書裝進包裏，說：“那走吧。”
楊紅娟只認為他是說回宿舍，于是裝好書跟他出教室。一出教室，寒風凜冽，讓她身子一抖，不過她莫名地有些心浮氣躁，因此也沒說話。
走了一會兒，楊紅娟就發現他不是朝宿舍的方向走。她不由得好奇地問：“袁助教，不是回宿舍嗎？”
“這個時候還早。你如果現在回宿舍，只怕會失眠了。”袁飛說。
楊紅娟悶悶道：“你怎麽知道我會失眠？”
“就是知道。”
楊紅娟不置可否。
袁飛牽着她走到了一個岔路口停下了腳步。路的一邊是大路，另一邊是一片小樹林。冬夜的路燈比其他季節還要昏暗，即時是大路都是黑沉沉的，小樹林更是黑壓壓的一片。
袁飛的腳步一頓後，牽着楊紅娟就往小樹林那邊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