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站在會堂門口和禮儀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袁飛。他穿着黑色的外套，站在那裏，比他周圍的人都高，也比周圍的人都好看。楊紅娟驚訝地看着他，他是從哪裏得來的邀請卡？或者說是誰邀請的他？
會堂外面，夜燈下站了不少人。他們來自各個學院各個系各個專業，但他們沒有邀請卡，不能進會堂。他們站在那裏張望，看從他們身邊走過的人。男生看女生，女生看男生，都一臉是笑，竊竊私語。廖強、張小峰和李山山正是這些人中的幾個。他們正感慨外語學院果然美女如雲，不像他們那個專業，總共都沒幾個女生，而那為數不多的女生還都長得有些抱歉。就在三個人對路過的女生品頭論足時，他們三個都看到門口的袁飛了，他們異口同聲地大聲喊：“飛哥！”
袁飛似乎沒聽到他們的聲音，頭都沒有回。
“飛哥說不來卻來了！”
“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他手上拿着邀請卡！”
“他哪來的邀請卡？”
“不管，走！我們也過去！”
三個人你一句我一句，說着就往會堂大門裏面走。等他們走過去，袁飛已經經過那道門進入會堂了，而他們幾個則被禮儀攔着，要求出示邀請卡。三個人沒有邀請卡，只有眼睜睜看袁飛走進去。
會堂裏面，楊紅娟一直看着袁飛。他一步一步地向她走來，最後站在她面前。她擡起頭看着他，他正對她笑。
“你怎麽會有邀請卡？”她好奇地問。
袁飛說：“我去你們學生會要的。”
楊紅娟一訝：“你去要就要到了？”這麽輕松的嗎？她可是在學生會軟磨硬泡都沒有拿到邀請卡。
袁飛說：“你們學院的邀請卡，除了一定資格的人才能申請外，還有一種人可以得到。”
楊紅娟想了一下學生會告訴她的邀請卡持有人的原則，好像是學校裏面的重要人物也可以得到。她狐疑地看着他，他是什麽重要人物嗎？
袁飛說：“你們外國語學院要新修辦公樓，你們院長邀請我們專業的黃教授對新辦公樓進行設計，而我給黃教室當助理。”
楊紅娟恍然大悟，她覺得他真是了不起。她自嘆不如地道：“沒想到還要你自己出面去拿邀請卡。”
“想看晚會，只好自己出面了。”袁飛說。
楊紅娟笑：“今晚有很多精彩的節目，你一定會大飽眼福的。”
“我最想看一個節目。”袁飛低頭看着她說。
楊紅娟心頭一跳，她擡頭，和他四目相對，他最想看的節目，是她跳舞麽？
只聽他低聲問：“你第幾個出場？”
果然如此。楊紅娟心跳加快，她說：“我們的舞蹈排在倒數第三個。”
袁飛點頭：“我知道了。”
許童她們在喊楊紅娟了，楊紅娟趕緊對袁飛說：“你随便坐，我先過去了。”
袁飛點頭，他看着楊紅娟的背影，她裏面穿着帶金色亮片的長裙，外面穿了一件小小的黑色薄外套，腳下是一雙紅色高跟鞋，她的身材苗條，但是卻單薄得不像話。等她在她們班所在區域的座位上坐下後他才轉開視線，走到一張椅子上坐下。
晚會還沒開始，但會堂裏面播放着動感十足的音樂，陸陸續續有學生進會堂。
楊紅娟走到她們班的區域，在室友們旁邊坐下。室友們看到她和袁飛站在一起說話了，都揶揄地笑。
許童對楊紅娟說：“宋佳沒有拿到邀請卡，陳偉沒法進來，沒想到你的助教卻進來了。”
幾個人說笑着，不一會兒晚會就開始了，兩個主持人走上臺念開場白。楊紅娟發現男主持人是她們班上的關哲。
“系草就是系草，帥氣十足。”許童贊嘆。
大家又小聲說了幾句，開始認真看晚會并等候她們的節目。
節目越到後面，楊紅娟越緊張，因為袁飛坐在觀衆席上。她轉頭，對上劉思雨的目光，劉思雨昂了昂首，轉回頭去。楊紅娟想起劉思雨是她們獲得五百塊錢獎金的一個勁敵，便又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一陣一陣掌聲響起又消失，終于到了她們的舞蹈。楊紅娟起身準備時下意識地看向袁飛，袁飛坐的地方記她很遠，但她看到他注視的目光了。她轉開視線，脫下外套，跟着室友們一起去後臺。
幕布打開，楊紅娟穿着金光閃閃的裙子，戴着只遮住一只眼睛的黃色面具第一個上臺。緊接着，宋佳、張淼淼、許童一個接一個地出來。她們幾個一上臺就得到了熱烈的掌聲。
臺下的袁飛緊盯着臺上的楊紅娟。他看不全她的容貌，但舞臺上的她成了最引人注意的人。她在變幻萬千的燈光下，一時如變幻萬千的仙子，這和平時樸素的她判若兩人。她在舞臺中央一口氣平穩地旋轉了十圈，再一次贏得了熱烈的掌聲。但整個舞蹈的高～潮是最後一幕，楊紅娟左眼上的面具被她身邊的舞伴揭開，她的整個容貌就展現在所有人眼前了。臺下忽然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袁飛認識面具下的一張臉，但當那張面具被忽然揭開，面具下的容顏仍讓他有一種驚為天人的感覺。他不由自主地鼓起掌來。
楊紅娟的餘光瞥向袁飛，她看到了他在鼓掌。她嘴角微微一揚。
幕布放下，那讓人激動人心的一幕卻停留在觀衆的腦海久久不散，以至于後面的幾個節目都失了色彩。而劉思雨的鋼琴獨奏就在楊紅娟她們的舞蹈後面一個。一曲結束，掌聲響起，但少了剛才那樣的轟烈。
晚會圓滿結束。節目的一二三等獎評比将由接下來為期一個星期的學生投票産生。
所有觀衆離席，袁飛出了會堂大門，在一盞路燈下停下腳步。
楊紅娟披着外套，和室友們一起随人～流往會堂外走。她剛才看到袁飛起身了，但一眨眼就看不到他了。她走出會堂，宋佳那位計算機系的朋友在大門外等她。楊紅娟瞅了一眼，那個叫陳偉的男生有點矮，比穿着高跟鞋的宋佳要矮一公分左右。宋佳讓她們先走，她們說笑着離開。
走了幾步，楊紅娟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她擡頭看到了路燈下的袁飛。她對許童和張淼淼說：“你們先走。”
許童和張淼淼揶揄笑道：“唉呀，知道了，知道了，也不用等你了！”
等許童和張淼淼離開，楊紅娟走到袁飛面前，笑道：“原來你沒走。”
袁飛說：“等着你的。”
楊紅娟地頭，擡手将臉頰旁的短發別在耳後，小巧的耳朵根微微泛紅，但夜晚的光線下別人看不見。她說：“哦。”
袁飛一時沒有說話，楊紅娟實在想知道他對她的舞怎麽看，沒聽到他說話她就忍不住擡起頭來。霎時，她對上他深黑的眸子，他好像一直在看她。但她顧不得其他了，她問：“袁助教，你覺得我跳得怎麽樣？”
袁飛四個字評價：“精彩絕倫。”
楊紅娟不由自主地高高揚起唇，聲音卻很輕：“謝謝。”
“你今天也很漂亮。”袁飛又說。
楊紅娟平時大膽，但在他面前頻頻覺得羞澀，她小聲說：“謝謝。”
寒風凜冽，楊紅娟還穿着演出的裙子，外面的外套只是薄薄的一小件，即使不怕冷的她還是被寒風吹得咧開了嘴。
袁飛把外套脫下來給她披上。
楊紅娟拒絕：“我不怕冷。”
“你總是穿得這麽單薄，天氣預報說今天會下雪，穿着。”袁飛說。
楊紅娟看着只穿了一件毛衣的他，他不讓她脫，她只好作罷。他的衣服上殘留着他的體溫，她一穿上就覺得異常暖和。
宋佳和陳偉路過楊紅娟和袁飛的身邊，宋佳轉頭看到楊紅娟，又看到了袁飛，了然地笑了一聲：“娟娟，我們先走了。”
楊紅娟轉頭，對宋佳點了一下頭。
“走吧，我送你回宿舍。”袁飛說。
“好。”楊紅娟沒拒絕。
兩個人一邊走一邊說話。楊紅娟平時不穿高跟鞋，這一身演出服和道具都是許童姑姑舞蹈團裏的，她跳了舞，又走了這麽一會兒，腳很疼。袁飛遷就她的步伐走得很慢。
楊紅娟想把鞋子脫了走，但袁飛在身旁，她又不好脫。
就在這時，袁飛身子一低，蹲在了她面前。不等她說話他就把她背了起來。
“不知雪什麽時候下，但最好快點回去。”袁飛說。
楊紅娟的心砰砰直跳，從來沒有男生背過她。路上還有別的學生，走在這樣的路上，時不時被人注視，即使寒風呼嘯她的臉也是火辣辣的。
走了一會兒，有冰涼的東西落在她的耳根。她擡頭，昏暗的路燈下，細細的雪花在風中飛揚。
“袁助教，下雪了。”她擡着頭說。
袁飛擡眼，“嗯”了一聲，“看來我們怎麽都躲不過這場雪。”
風雪中，楊紅娟縮了縮脖子，冰涼的臉上忽然有一種微涼的觸感，她反應過來，她的臉碰到了他的耳朵。她趕緊遠離。
“你可以……”
袁飛說着就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而他這半句話就讓人浮想聯翩，楊紅娟的臉“唰”地一下紅了。
“你可以稍微摟緊點。”袁飛打完了噴嚏後說。
楊紅娟小聲說：“夠緊了。”
袁飛一本正經地說：“再緊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