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歐陽霄也真是能夠忍,要是整天有這種人在他面前晃,給他找不痛快,他肯定早就弄死他,而不是稍稍給點教訓就罷。
不過,如果沒有這人的存在,他身邊也不能多添一個得力助手。
想起當年,華紹懿還是忍不住想笑。
那時候他剛接下鎮輔司,所有人都以為這新設的官差不過是皇伯父賞給他的一個閑缺,沒人把它放在眼裏,畢竟所謂的監察百官已經有禦史臺在做了。
可只有歐陽霄……一個國公府裏不受重視的婢生子,看起來文不成武不就,除了一張美人臉以外似乎沒有任何優點的少年,竟直接攔了他的轎子自薦,說他能夠為他做事,撐起鎮輔司。
他門下食客不少,也常有人毛遂自薦,但一個少年如此大言不慚,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便注意起他。
他那時候不過開玩笑的說:“拿出你的本事,讓我知道你真可以監察百官,我就保你進鎮輔司裏頭當官。”
那時候歐陽霄笑了,一臉的自信,就在他要忘記這回事的時候,他收到了歐陽霄送來的有關皇商涉嫌舞弊江南考場的證據,雖說不齊全,但要抓人倒也足夠了。
他補足了一些東西把結果交給皇伯父之後,朝堂上自是一番腥風血雨,而在這同時,他也信守了承諾,讓那個少年暗中入仕,成了鎮輔司裏的五品官。
許多人不明白,歐陽霄這個右都督,不辦案則已,一旦出手就是大案,辦一次案子就連升幾級,十年不到,已經升至從二品,如果不是鎮輔司這位置太過敏感,他無法正大光明站在百官面前,大多數人只知道鎮輔司裏能人輩出,卻不知道他們的真面目,否則他早不知道讓多少人給盯上了。
歐陽霄輕挑眉,冷淡的容顏平添幾分風姿,他淡淡的說着,“你要不要看個仔細,再來說到底是誰要向誰行禮。”
歐子刓正想要開口訓斥,忽然見到了他衣裳上的玄機,那朱紅色的官袍是從二品的官服,而他腰上挂着的腰牌,是專屬鎮輔司的。
從二品,又是鎮輔司的……那不就是鎮輔司的左右都督嗎?
歐子刓瞪大了眼,吓得站起身連連後退,還撞倒了小幾上的茶,“不可能!這不可能……你怎麽會……”
歐陽霄噙着笑,手指碰着腰上的刀,“說來這還得全都歸功于三叔,若不是當年那件事,也不會讓我決心去見世子爺,然後世子爺就引薦我進了鎮輔司,一直當上了右都督,三叔,你說就沖着這個,我似乎的确該給你行個禮的是不是?”
細薄長的刀身被他緩緩地抽出,那光亮的刀面上映照出了歐子刓恍惚的蠢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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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這個被他設計逐出府的侄兒,剛剛美好的計劃全都不敢再想,甚至還忍不住擔心起自己來。
“不、不……這都只是誤會,三叔就是久沒見你了,開個玩笑、玩笑……”他不停擦着額上汗珠,見那刀子還沒收起,他就沒辦法放下心。“好侄兒,都是三叔沒腦子,是三叔錯了,大大的錯了!跟三叔回族裏去,說孝期行淫的是我不是你,再請了族老把你重新給寫進族譜裏?呵呵……在鎮輔司總是見不得光的,不如好好的考個功名好光宗耀祖……你說是不是?”
歐子刓現在可是萬分的後悔了,後悔自己那時候為什麽要挑唆大哥把歐陽霄給逐出族裏,現在可好,鎮輔司的右都督,真要弄死他不就是一句話。
他那時候為什麽要自作聰明挖了個坑給歐陽霄跳啊?
別人不知道,可他和歐陽霄都心知肚明,孝期行淫那件事情如果不是他設了個陷 阱在那兒,那丫頭又是歐陽霄的心上人,他的計謀也不可能進行這麽順利,然後抓着把柄把人給踢出國公府。
這小子要是報複起來可怎麽好?
華紹懿在一邊看夠了熱鬧,探手把歐子刓放在一邊的聖旨給接了過來,直接攤開看了看,然後笑笑地看向歐子刓,“看來是不需要了,皇伯父已經賜了他同舉人出身,年後可以一起入京參加這次的春闿了。”
歐陽霄沒想到自己得的賞賜居然是這個,他忍不住看向華紹懿,就見華紹懿點頭,狡黠一笑。
“一個右都督可不能永遠只挂了個秀才的名頭,再說了,難道你不想讓蒲娘子真正的穿上鳳冠霞帔?”華紹懿用低沉的聲音緩緩的誘惑着,“鳳冠霞帔,這天下哪個女人不羨慕不渴望。”
歐陽霄想象起她梳起頭發,頭上戴着鳳冠,一身華美的裝扮,擡起臉嬌嬌的看着他笑,心裏忍不住一熱,想也不想的就接過了聖旨,恨不得現在就能上場考試。
兩個人說着話,誰也沒去留意歐子刓正偷偷摸摸地往屋子外走,然而溜出了屋子,他卻是滿肚子的不甘心。
可現在不甘心又如何,他一個五品官難道還能夠壓着從二品的歐陽霄不成。
歐子刓灰溜溜的離開了,而接了聖旨的歐陽霄則是迫不及待的跑去跟心上人分享這個好消息。
“我也得了賞了?”蒲梓伶有些詫異,完全沒想過她一個平民女子居然也能得到賞賜。
“是啊,皇伯父賜了田地和銀兩給你,以後你和子川兩個的日子可全都靠你了。”
疫情控制住後,華紹懿去看過他們在風口崖的家和那片荒山,想到那景象,忍不住大笑之後才能夠一臉正經地說着。
蒲梓伶睨了某個當初做戲做過了頭的人一眼,然後喜笑顏開的看着手裏的聖旨,總覺得怎麽都看不夠。
雖然那上頭寫的是文言文,對于她這個對英文比對古文熟的人來說,大概跟天書沒什麽兩樣,但辛苦被看見的成就感還是很值得高興的。
只是所謂的樂極生悲大概就是如此了,仔細看了究竟被賞了多少金銀珠寶後,缺錢缺得很的她忍不住興奮地想要坐起來,結果就在肚子用力的瞬間,她只覺得肚子一疼,下身感覺一陣濕意。
她手中的聖旨落在了被子上頭,才剛想要讓歐陽霄找大夫來,一陣抽痛讓她皺緊了眉,聲音也卡在喉嚨裏。
歐陽霄即使正和華紹懿說話,一雙眼睛還是随時都看着她,一看到她臉上的表情不對,連忙就坐到床邊着急地問:“怎麽了?哪裏疼?”
才一會兒的功夫,她已經是滿頭大汗,深吸了一口氣才勉強擠出聲音,“我……我好像要生了……”雖然她很小心了,但顯然還是早産了。
“生……要生了?!”歐陽霄楞在當場,整個人傻傻地看着她痛得有些猙獰的臉,覺得自己好像沒聽懂她的話。
還是華紹懿冷靜的連忙喊了人進來,一下子大夫、産婆還有丫鬟們把他們兩個大男人給擠開,把床邊包圍得水洩不通。
華紹懿和歐陽霄兩個人最終被趕出去,屋子的門窗全都被關了起來,他們兩個面面相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不久,屋子裏傳出喊叫聲。
“啊——”
女人的尖叫一聲比一聲高亢,歐陽霄在外頭聽得臉色慘白,恨不得貼在門口,随時準備沖進去。
當一聲嬰啼劃破寧靜,歐陽霄再也忍不住地沖了進去,他推開産婆丫鬟還有抱着孩子的大夫,眼裏只有那個面色慘白,發絲淩亂的女子。
蒲梓伶用盡了力氣,好不容易把孩子生下後就累得閉上了眼,當她好不容易攢足了力氣再次睜開眼想要看看孩子時,卻先見到一個紅着眼的男人半跪在床邊,手還緊緊地拉着她的。
“等哪日你金榜題名,我們就成親如何?”
她笑着,聲音虛弱,可是看着他的神情,滿滿的幸福感像在心中滿溢開來。
旁邊伺候的人都瞪大了眼,沒想到這一對男女連孩子都生了,卻是還沒成親?
歐陽霄點點頭,輕撫着她汗濕的發,即使她現在虛弱不堪,甚至剛剛因為用力過度而讓臉上還有脖子上出現淡淡的血絲,但是在他的眼裏,現在的她卻是最美的。
“好。”她既然開口,那麽他就會替她辦到,只是金榜題名罷了,就是要他為了她再次放棄所有,他也會毫不猶豫地點頭。
她微微笑着,抓着他的手,很想說其實她只是開玩笑的,其實只要是他,就算只是一身布衣,她也願意。
可她的話終究沒說出口,就因為太過疲憊而噙着笑沉沉的睡去。
夢裏,有他們一家三口,他騎着高頭大馬,她穿着鳳冠霞帔,他們的孩子裹在大紅色的襁褓中,并且還在頭上打了一個大的蝴蝶結,三個人都笑眯了眼,似乎沒有任何的憂愁。
原來,這就是幸福最美的樣子。
☆、尾聲
【尾聲】
說是春闱,但京城裏天氣依然寒冷,一些應考的書生因為不能穿着有夾層的襖子,都凍得臉色有些發青。
不過,這世上是有所謂的特權的。
當所有考生,不管是官家子弟或者是平民百姓都只能窩在四處漏風的小屋子準備考試時,考官們卻另外辟了
一間屋子,華紹懿和準備應考的歐陽霄就在裏面惬意地喝着熱茶。
屋子裏有一張小榻,還有舒适的桌椅,燒着銀絲炭,比起其他人的處境,可以說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
但華紹懿看了看周遭,還不是非常滿意,“我跟皇伯父說了,你畢竟都已經是從二品的官了,跟外頭那些舉子窩在同一個地方難免失了格調,就特別辟了這間屋子給你,屋外還有伺候的人,幫你添柴倒水和送飯,你不喊他也不會進來,你就專心答題吧,可別自個兒動手做那些雜事妨礙作答。”
其實歐陽霄之前回原籍考試的時候,就經歷過惡劣的環境,他自己倒是無妨,但是想起家中的嬌妻幼兒,也不願把自己弄得一身狼狽地回去,便接受了這份好意。
華紹懿看他微笑就知道他在想些什麽,忍不住啧了聲,“行了行了,笑成這樣子,讓我都看不下去了。”
不過也不怪歐陽霄一想到他的媳婦兒還有女兒就笑得一臉甜蜜,換成他,他也想笑啊!
歐陽霄那女兒也不知道是怎麽養的,還沒滿一歲呢,就可以看出以後的美貌比起她爹根本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一笑起來就能夠甜進心坎裏,說是菩薩身邊的玉女下凡他都信了,他每次抱起那小丫頭都不想撒手了。
“對了,孫子璇可有來應考?”歐陽霄想起自己唯一稱得上好友的人,多問了句。
“來了,站在外頭等了你許久,還是我讓人傳話說你也來應考了,等考後再敘話,他才進去考場裏。”華紹懿點點頭,“也難得你這孤僻冷清的人居然還能夠有這等知交好友,我看那人倒是個好苗子,可以進入鎮輔司幫把手。”
歐陽霄但笑不語,不覺得用自己的關系替孫子增争取幾分機會有什麽錯。
畢竟兩人同窗多年,在別人多用歧視的眼光看着他時,只有孫子璇不介意他的身分和他往來,還在他放棄科考,又被趕出家族後一路找過來,只為勸他一句。
他領孫子璇這份情,所以如今在安王世子面前提他一句,讓他入了上頭人的眼,他也覺得是理所當然。
再者,如果孫子璇真有才幹,自然能夠官途亨通,如果沒那個能力,也不會因為他今日多提了一句,以後就萬事無憂了。
華紹懿見時間差不多了,等貢院關了門連他也不能肆意的出入,就不再閑話,直接把最後一件事說了。
“對了,遠山縣縣令找着了。”他說着忍不住一陣冷笑。
歐陽霄對于這個找了他不少麻煩的人也是頗上心,“如何?”
“還能如何,那人千防萬防,卻防不住人心,那些山匪本性貪婪,如果不是他一直和他們談好了分贓的事宜,又在官門上與他們方便,他以為那些人還真的能夠聽他指揮?”華紹懿輕啜了口茶,淡淡的說:“我派人守住幹道,把那些人慢慢地逼到一個山頭上困着,沒了消息來源也沒了糧食,那些人只能自給自足,最後就跟我們想的一樣,那些山匪沒過幾日就染上疫症,一開始姓胡的還鼓動那些人故技重施,得病了就殺掉扔得遠遠的,可最後山匪們想說都逃不過一死,就幹脆連那姓胡的一起砍了,等大軍上山搜索時,那些人一個都沒跑,不是死了,就是離死不遠了。”
可笑的是,還有許多人是抱着金銀財寶而死,所謂的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大約也就是如此。
歐陽霄倒是聽出了幾分不對來,“你說大軍上山時那些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後頭的事情又是怎麽知道的?”
華紹懿眨眨眼,“你媳婦兒不總是說,死人能夠告訴我們許多事嗎?我聽仵作說那些人大多是病死的,只有那個姓胡的還有他心腹是被砍死的,自然能夠推測出來。”
歐陽霄輕笑兩聲,還沒說話,就聽到貢院已經敲起了閉門鼓。
華紹懿站起身,拍了拍衣裳,潇灑地往門外走去,替歐陽霄關上門離開前,他微微一笑道:“好好考,只要能進一甲,探花自然就是你,若是二甲……你還是得乖乖地待在鎮輔司裏頭了。”
歐陽霄沒說話,可華紹懿從他眼裏看出了自信,不禁嘆了口氣,這小子說他想要和自己的媳婦兒過上普通的小日子,可對他來說,就是好不容易培養的得力助手要飛了,他有些不舍啊!
要怎麽才能夠兩全其美呢?他得好好想想了。
韓文諾最後一次見到蒲梓伶是在離京赴任前,在京城城門外。
他看着她還有她身邊的男人,心裏頭有許多苦澀難以言說。
她穿着一身紅色的衣裳,披着霞帔,襯得她膚白如雪,連臉上似乎都添了幾分喜氣。
她身邊的男人他也認得,是本屆的探花,也是那一日在午門縣城外他遠遠看過的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手裏還抱着一個孩子,裹着紅色襁褓,偶爾晃出來的小手挂着一串串的金手環和金鈴铛,在城外蕩出清脆的鈴聲,格外的引人注意。
他看了許久,那兩人卻始終沒有注意到他,他苦笑,坐上自己的青布馬車緩緩地離開,卻忍不住掀開車簾回頭一看。
他感覺心裏空蕩蕩的,到如今,他才明白自己錯失了什麽。
即使家中已經有母親替自己尋來的好親事,可他知道,那人永遠不會是她,蒲梓伶這個人會永遠的活在他的心裏……
蒲梓伶哪裏知道不過是在城門口和華紹懿道別,也能引來一個人對她那麽多的想法,笑呵呵的站在那兒接過華紹懿給的送別禮,挑了挑眉問道:“世子爺,您怎麽突然這麽大方了?之前不總讓我們留在京城嗎?”
華紹懿一臉正經的回答,“這不是看你們急着想過采菊東籬下的日子,所以即使再不舍,也只能放行了,怎麽?還是你終于想明白管着自己的男人,不讓他上進是不好的行為,所以想開了要留下來?”
“呵呵,您想多了。”她是腦袋有洞才會讓自己的男人留下來。
雖說右都督的名號挺威武的,但是幹的全都是得罪人的事,而且砍人如砍西瓜一樣,這種缺德的事情最好少做點。
反正現在她男人挂着探花的名號,也被授了官,原本的午門縣縣令趙大人升了官,換成歐陽霄去,以後有俸祿可拿,又有自家的宅子可住,只要他們別亂花錢,日子就能過得挺不錯的了,又何苦跟着華紹懿一起做那些得罪人的事。
華紹懿也不多說,看向歐陽霄,“一路順風,就是那授官的旨意回頭再好好看看。”
歐陽霄看着他狐貍般狡詐的眼神,就知道他肯定動了什麽手腳,可看了眼身邊的女子,他想,還是等走遠了再說吧,不然他怕他家娘子會對安王世子咆哮。
蒲梓伶抱着孩子上了車,他們來京城的時候是兩輛車,一車載人一車運行李,回去的時候變成四輛車,多出來的兩輛車,一輛全都是華紹懿和世子妃送給他們女兒的禮物,另外一車是特産,有的是路上吃的,有的是要回去做人情的。
馬車達達的離開了,他們毅然的要回到他們熟悉的小城,打算從此以後就過上平凡的日常,然而……
直到馬車已經走遠到再也看不見京城的人事物時,歐陽霄才默默的在馬車上打開了那封授官的書函,看完了內容不禁默默地嘆了口氣。
“怎麽了?”蒲梓伶很少見他嘆氣,突然見他這麽一嘆,忍不住好奇的看了過去。
“皇上……不,應該說是世子請皇上在授官的書函上寫了,因為我還拿着鎮輔司的腰牌,所以還是得做點事……”
“什麽?”蒲梓伶瞪大了眼,沒想到還有這一招,把書函搶過去看。
歐陽霄無奈地替她抱過孩子,解釋道:“也不是如之前那般專門查些陰私之事,而是專行督察之事,順便替鎮輔司挑選人手。只不過上頭也寫了,前陣子玄清府那兒出了件命案未破,讓我們先過去看看再往午門縣就任。”
蒲梓伶沒想到安王世子居然會做到這一步,而且人都還沒到地方就已經替他們安排好任務了。
這根本就是壓榨勞工啊!
“就不能不去嗎?”蒲梓伶眨了眨眼,帶着一絲僥悻。
歐陽霄搖了搖頭,然後拍了拍她的頭,醇柔的嗓音輕問:“我到哪裏做什麽都無妨,只要你和甜兒能夠陪着我就足夠,你呢?”
蒲梓伶重重的嘆了口氣,睨了他一眼,抱住了他抱着孩子的另外一只手,輕靠在他的肩上。
“我啊……自然是嫁夫随夫走啦!不過就是命案而已,算什麽呢?我看的可多了……”她咕哝着,“再說了,要說看屍體,這就是我的老本行啊,我肯定能夠幫得上忙的。”
等等!華紹懿不會就是如此打算的吧,打算用一人的俸祿請兩個人做事?!
那男人可真是……奸詐的老狐貍啊!
甜兒聽着父母的對話,也忍不住咿咿呀呀起來,逗得兩個人忍不住相視而笑。
歐陽霄握着蒲梓伶的手,只覺得無比的滿足。
而蒲梓伶呢,看着自家美貌如仙的男人,還有小小年紀也已經又美又甜的女兒,心裏也忍不住被一股溫柔的情緒漲得滿滿的。
有這樣一個男人,願意放棄一切,只為把他的愛和溫柔送到她的面前,她就陪着他走向可能會有些驚險刺激的未來又何妨呢?
她想,這就是愛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