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這五套房子都是寫的父親的名字，所以一向也是父親在與中介接洽。
父親說，之前也讓中介去銀行問過，據說是在正常走審核流程，也不好頻繁去催。
但現在房主那邊比較急，離雙方約定的房款到賬時間也只有一個周了，必須得想點辦法。
“明雨下周抽個空，到銀行現場問問看，要是少什麽資料，咱們也好及時補上，免得耽誤時間。”
葉傳修囑咐道。
家裏診所走不開，耽誤一天時間就少一天的營業收入。接下來馬上就要還五套房子的貸款，能不歇業就最好不歇。
“好。我周一就去問。那您明天記得把身份證，銀行卡，房款合同那一套資料，全都快遞給我。”
陳逸揚一直在旁邊聽着，見她挂了電話，道：“我那裏還有十萬，先轉給你。”
葉明雨對他的家底一清二楚，他加上簽約的錢，一共才八十萬存款，七十萬拿去買了房，現在也就剩下十萬了，總得留點錢應急。
“不用，我周一再去銀行催催，應該不會有什麽大問題的。”
說着，就站起身來，“我先回學校了，待會要記得洗碗。”
“這麽早，不是才八點麽。”陳逸揚有些怏怏。
“有事呢。”葉明雨拿着鑰匙和包就往門外走。
陳逸揚站起來送她出門：“明天過來麽？”
“不來，明天社團有活動，完了還要聚餐。”葉明雨道。
她中醫學專業，要讀五年，因此大四和別人的大三差不多，所以暫時還沒退出社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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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逸揚想了想，問：“能帶家屬嗎？”
葉明雨搖頭，內部聚餐，要花社團經費，都沒帶朋友去的先例，“你晚上還要直播呢，這熱鬧就別想湊啦。”
陳逸揚在俱樂部，差不多是朝九晚五地訓練，每天晚上七點鐘會開始直播，固定周五晚上休息不播，所以才有時間和葉明雨一起吃飯。
兩人一起走出電梯。
“那後天呢？”
葉明雨想了下：“後天要做作業，有兩個論文下周要交。”
“過來寫，你寝室又沒空調，那麽熱。”
葉明雨本想說，她在圖書館寫，順便查資料，但想到陳逸揚今晚都提了兩三次，想讓她在公寓多待會，又有些說不出口了。
他十二三歲就沒了父母，也就她和爸爸跟他走得近點，從他平時對他們兩人的作為就知道，他是把他們當成了僅有的親人。
明明在市區也有單間宿舍，卻偏要在她學校附近租一套公寓，每周五放假就搭車回來，周天晚上又坐大巴去市區。
他這樣又懶又宅的人，卻願意這樣大費周章，為的也不過就是家的溫暖吧。
話都在嘴邊了，又改了口：
“好，後天過來，再給你做好吃的。”
回到寝室，葉明雨開始在網上搜索自家所貸款兩家銀行的房貸審核時間，衆說紛纭，最快的有一周就放款的，最慢的是因為資料不全，折騰了好幾次，花了一個多月時間。
她又搜索了幾個華美英倫府邸和金開小區的業主群加進去，開始在群裏問，有沒有人是近期貸款買房的。
C城很多樓盤，開發商一般都會固定建議在一兩家銀行貸款，所以葉明雨在群裏還真找到了好幾個近期買房的新業主。
同家銀行的，放款時間和網上說法差不多，而且葉明雨還在華美英倫府邸的業主群，遇到了一個和她家同一天交資料的人。
“你資料齊全的話，一次過審，放款很快啊。我的9月1號就下來了，只用了十天。”
群裏另外一個人也說：“衆生銀行效率挺高的，要是資料有問題，一周以內肯定會通知你。像你家這種，這麽長時間沒通知補交資料，又不放款的，還是第一次聽說。”
“會不會是把你家的資料弄掉了？”
葉明雨心裏也有這種懷疑。
周一沒課，她便搭乘大巴去了市區，衆生銀行貸款的分行。
問詢了好大一圈，才在一個小廳的櫃臺，找到負責資料初審和提交的工作人員章慧。平時中介一般也是跟她聯系。
聽葉明雨道明了來意，這位貸款客戶經理随意點着鼠标，眼睛都沒擡一下，“哪個小區的？”
在銀行工作的人，都生就一雙利眼，從一個人的穿着打扮，就能看得出對方的經濟實力。
章慧剛才在葉明雨排隊的時候，就已經把葉明雨品評了一遍了。雖然長得漂亮，但通身的打扮，連包帶T恤牛仔褲和回力白球鞋，總共也不會超過五百。
這種人身上，既拉不到存款，也賣不出理財産品，沒什麽價值。而且還是求着銀行貸房貸的，她沒必要笑臉相迎。
“華美英倫府邸。”葉明雨報了小區名。
“貸款人，手機尾號。”
“葉傳修，2890。”
聽到葉傳修的名字，章慧木着的一張臉上，終于有了神色波動。
她當然是記得的，一個姓張的女孩子，給了她兩萬塊錢，讓她想辦法拖一拖這家的貸款，只要保證在十一後放款，就會再給她三萬。
這對她來說是小菜一碟，只要先不提交資料，壓上二十來天，交的時候再少交一兩份資質，拖上個把月毫無問題。
她也不怕貸款人來找，因為不管是開發商還是中介，或者買房的人，都得求着她，她只要一句資料在審，誰敢追根究底地質問她。
擡眼又看了葉明雨一眼，然後随便在鍵盤上敲了幾下，章慧冷聲道：
“資料還在審，回去等着吧。”
和中介那邊得到的回複一樣。
“我們的資料已經交了二十天了，我在網上問了，和我們家同一天交資料的都已經放款十天了。”這樣的回複葉明雨當然不能接受。
“資料還在審，回去等。”章慧不耐煩地重複了一遍，也不解釋。
葉明雨并不介意她的态度，某些銀行和公務系統的工作人員，就是如此，自覺高人一等，但只要事情辦好了，倒也無所謂。
“麻煩你幫我看看，是不是有什麽問題，要是資料有問題，我今天都帶了，可以當場補。我們那邊房主催得急，需要盡快放款。”
章慧直接就不理她，喊下一個號。
等她辦完下一個，葉明雨再次上前，“章經理，麻煩你幫我查查好嗎，到底是哪裏有問題，我們跟房主約定的時間只有一周了，真的特別緊急。”
章慧翻了個白眼，繼續喊號。
這人是個大客戶，雖然也貸款買房，卻很明顯是炒房團，章慧也是認得的，剛才就看到他了，此時笑臉如花：
“曾哥，今天辦什麽業務啊？”
男人說了自己要查的東西，辦完了，見旁邊的葉明雨還站着，便道：
“小慧再給她查查嘛，人家小姑娘站了這麽久了。”
“曾哥可真是憐香惜玉！”章慧笑着打趣了一句，嗲聲道，“我已經給她查了，資料還在審，我只管提交和初審，放款速度這種事，我也無能為力呀！”
那位曾哥轉頭看向葉明雨，臉上挂着垂涎的笑意：
“美女別等了，房貸肯定會下來的，不用急。走，我請你去少陵街那邊的米其林餐廳吃個飯怎麽樣？”
葉明雨冷着臉沒有理會。
男人又說了幾句，讓加個微信或QQ，也被拒絕了，只好自讨沒趣地走了。
章慧這邊辦着業務，看葉明雨更加不順眼。
她還沒結婚，本來也是想釣個金龜婿的，奈何姿色不夠。
那位曾哥年紀不算大，雖然有點中年人的油膩卻也不算太醜，是她考慮過的上佳人選，可惜也只能調笑幾句，對方沒有跟她深入發展的意思。
沒想到，就看了這個女的幾眼，就主動要微信，還約吃飯。
哼，不就是長得漂亮一點嘛，有什麽了不起，還不是要求着她辦事。
又辦了一個業務，葉明雨換了個方式上前問：
“章經理，要不你跟我說下，審核流程到哪裏了，我自己去找對應的工作人員？”
章慧把鼠标一摔，一副不耐煩到極點的樣子，大聲罵道：
“都說了在審核，在審核！回去等！你是聽不懂中國話嗎？人人都像你這樣問，這樣催，我們銀行還要不要正常營業了？出去，不然我叫保安了！”
葉傳修的資料她根本就還沒提交，怎麽可能查得到流程。
“但你們的審核時間明顯就不合常理，資料提交了二十多天，你們既沒有通知補資料，又不放款，我只是比較緊急，想知道問題在哪裏，好盡快解決。”
葉明雨也有點生氣了，但還是壓抑着怒氣以正常的語氣據理力争。
章慧卻不管她說什麽，直接拿起內線電話，呼叫保安。
很快，保安上來了：“這位小姐，請出去，不要打擾我們正常辦公！”
“我并沒有吵鬧，只是想知道原因，這麽久沒放款又沒通知，是不是把資料弄掉了。”葉明雨解釋道。
“小李，不要管她，把她拉出去就是！”章慧趾高氣揚地道。
保安有些為難，葉明雨态度很平和，又長得漂漂亮亮細皮嫩肉的，要強行拖拉，下不去手啊。但他只是個保安，也不好違背客戶經理的命令。
正在此時，一個有些嚴肅的女聲響起。
“發生什麽事了？”
章慧擡頭一看，來人齊肩的中發，穿着一身藍色套裝，正是她們的分行行長任丹霞。
她趕緊站起身來，讨好地笑着：
“行長，您來了，今天氣色真好！”
卻沒想到，任丹霞看清葉明雨的正面，臉上頓時堆滿了熱情的笑意：
“我就說這背影怎麽這麽眼熟，原來是葉醫生，過來辦業務麽？怎麽也不打電話跟我說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