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秋風吹動落葉,兩個大男人呆坐在樓下,一個雙手交握坐在石椅這一頭,一個狀若沉思坐在石椅那一頭。
“雲溪其實沒有對我說起過她當時為什麽離開學校,我和你們一樣被蒙在鼓裏,兩年之後才得到消息。”
“那她後來有說什麽嗎?”高航遠眼神凝重起來。
周言搖搖頭,“直到現在她也沒有提起過那兩年發生了什麽,只是說命要如此,她只能受着。”
“但是,她無意間提到過她的父親。”周言想了一下,補充道。
“她父親不是再婚之後就出國了嗎?”高航遠有些疑惑。
“很早的時候她也這麽跟我說的,包括我們的母親,也是一樣的口徑,但是有一次打電話,她無意間提起和父親在一起。”周言努力回憶着,想到的事情都和盤托出。
“不過,我後來借雲溪的口徑試探過母親,她對這個問題态度非常激烈,像是确實不知情。”周言擡頭看看天,沉思着,“或許,這件事情另有隐情。”
“那後來呢?她與你聯系上之後的生活是怎樣的?”發現問題更加複雜,高航遠略有些急躁起來。
“後來她一直在H市,跟我用公用電話保持單向聯系,叮囑我幫她保密,不要告訴任何人她的消息。對于父母,我只說她參加了國防部特訓營,不方便與家裏聯系。具體她的生活環境、工作什麽的我也只知道大概,每次電話都是簡單的報個平安。”周言說的很真誠,盡量把所知全數告訴高航遠。
“像是怕被人找到,又像是在保護我們?”高航遠不斷的腦補着各種畫面,內心越來越焦躁不安。
“或許吧!我甚至想過,她是不是牽連進什麽案件而不得不逃亡……”周言的聲音沉重起來,每說一個字都像是用盡全身力氣,“我問過她的老師和同學,他們全不知情,學校也沒有發生什麽案件。”
說到這裏,兩人同時陷入了沉默,周言為自己的惡意揣測深深窒息,高航遠則是過山車般驚魂未定。
許久之後,二人默契的各自散了。
掙紮了一整夜,高航遠內心的疙瘩越解越大,幾乎成了死結,不過他最終還是妥協了,把一切交給時間,慢慢來吧。
天微微亮,路上的落葉起了微微的露水,踩上去都沒有聲響的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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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航遠買了豆腐腦和老油條放在車內,自己站在車外等待着,眼見蘇雲溪的窗戶亮了燈,他才提着熱乎乎的早餐上了樓。
蘇雲溪慵懶的穿着睡衣來應門,不着一絲粉黛,顯得愈發迷人。頭發披散在肩膀上,有一縷調皮的鑽進了衣服裏,稱得皮膚愈發白的牛奶一般。
“你怎麽……”蘇雲溪滿臉驚奇,細細的眼睛立馬變成杏仁。
高航遠不打招呼,自顧走進門找了桌子放下,将油條剪斷裝盤,像在自己家一樣熟絡流暢。
“你!怎麽找到這裏的?”蘇雲溪拖着拖鞋站在門口回望着這個霸道的擅闖者,才發現他臉上的胡茬子和疲憊的眉眼。
“我逼周言告訴我的,他打不過我,投降了!”高航遠挑挑眉,示意蘇雲溪趕緊洗漱吃早餐。
“我哥?你們兩個沒怎麽吧?”蘇雲溪還是一臉不相信,卻不自覺的掃過高航遠疲憊的臉龐,內心泛起一陣心酸。
“吃早餐的時候告訴你!”周言指指桌上的早餐。
“好吧,你等我一下!”蘇雲溪也意識到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實在不雅,趕緊沖到洗手間洗漱去了。
高航遠無所事事的在房間裏溜達。這是個白領公寓式loft,上面是卧室,下面是客廳、洗手間和廚房。整體淺灰色,面積不大,被蘇雲溪收拾的很溫馨別致,充滿了溪式風格。
吃飯的時候高航遠還不忘拿“溪式風格”調笑,說蘇雲溪上學的時候就這樣,被小菁命名為溪式性冷淡風。
提到小菁,蘇雲溪突然不動了,然後意有所指的說道:“小菁算是我們的第一道坎兒吧,現在她過得挺好,我總算心安了。”
高航遠有些恍惚,發現自己提起小菁變成了傷心事,趕緊接話,“不是你的問題,是我的錯,這麽多年了,大家都已經放下了,你要學會放下!”
“放下……小菁出事的時候我已經放下了……我們的感情!”蘇雲溪怔怔的說,臉上的淚水啪嗒啪嗒掉進碗裏,濺起小小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