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演員
這是鼬第一次看到佐紀的萬花筒。
六瓣櫻花雖美,卻帶着一股悲涼。不過現在并不是觀賞櫻花的時候,他更忌憚佐紀萬花筒的能力。
鼬心裏不住默念着“不能掉以輕心”,嘴上卻冷冷地說:“怎麽不逃了?”
佐紀偏了偏頭,露出一抹淡淡地笑意:“我在等你。”
鼬面無表情地看着佐紀,餘光裏看到一個白色的東西拖着佐助跑遠。
那是佐紀的通靈獸吧?印象中似乎叫小白。看來佐紀還是打算将佐助送回木葉。
“你對佐助說了什麽?”他冷冷地盯着佐紀,問出了這一路上他最關心的問題。
“從小到大,我哲學就沒你學得好,你的做法我能明白,卻不能接受,”佐紀呼了口氣,“在開戰前,我們先聊幾句吧,錯過了這一次,也許以後就再沒有機會了哦。”
鼬微微合上眼,盡管仍然是一副冷淡的表情,可佐紀知道他妥協了。
“何謂一族?何謂村子?”佐紀淡淡地開口。
鼬睜開眼,那雙血紅的眸子盯着佐紀,目光讓人不寒而栗:“現在我沒空跟你說這些廢話。”
“村子明明是為了保護重要的人才建立的,可現在為了村子殺掉要保護的人,豈不是本末倒置了嗎?好,光我們兩人無法改變的局面暫且不提,的确殺光是最簡單的做法,但這麽多人命,你背負得起嗎?”
“這與你無關。”說完,他從背後抽出刀,朝佐紀快速砍來。
佐紀連忙掏出了手裏劍,抵擋住了他強勢的攻擊。
雖然她很少與他交過手,但不得不說這次鼬動真格了。他的力量比她大了不少,佐紀只覺得單手已有些抵不住,只得雙手一起抵住長刀。在快要被擊破之時,佐紀一個飛雷神到了不遠處。
如果兩人忍術相拼,佐紀還可能勝過鼬,但體術她是毫無勝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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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佐助說了什麽?”鼬第二次發問了。
佐紀輕啓嘴唇:“所有。”
話音剛落,她只見鼬眼神一凜,于是有些氣憤地開口:“他早晚有一天會知道的,與其被別人告訴,不如我來告訴他。”
“這件事他永遠不會知道。”鼬淡淡地說。
佐紀冷笑一聲:“你為何如此肯定?而且你未免太過自大了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你永遠無法安排別人怎麽走。”
“天真的是你,”鼬再次揮刀而來,“多說無益,你再不用飛雷神逃走,就別怪我刀下無情了。”
原來還給她機會逃走嗎?佐紀隐約有點猜到了鼬的心思,可惜這次她不遂他願。
她要用行動告訴他,并不是任何事情你都可以掌控得了。
佐紀用手裏劍勉強擋着鼬如狂風暴雨般猛烈的攻擊,此時她有點恨平日裏她沒有練習用刀。
兩人沒有使用宇智波引以為傲的火遁,因為實力相當無法分出勝負,而且鬧出大動靜引來其他人可就非常不妙了。
而不知道為什麽,鼬并沒有對佐紀使用出傳說中的月度或者天照,佐紀想他應該有自己的打算。
只是單純的體術比拼,卻足夠讓人眼花缭亂。
鼬的刀法忽快忽慢,虛實難辨。而佐紀手持兩只苦無企圖化解他的攻勢。
雖然明顯是鼬在攻擊,佐紀在防守,可面對他急雨般的攻擊,佐紀能夠防守得滴水不漏,鼬的心裏不免有些焦躁,但表面上他仍面無表情。
前幾招他差點被佐紀刺中了胸口,也許對手是佐紀的緣故,他始終有些無法痛下殺手,但如果沒有抱着殺死她的信念,是無法打過她的,他應該更認真一些了。
鼬眼神越發深邃起來,感覺出佐紀的空擋,于是狠下心将她手裏的手裏劍打飛。
然而他卻沒料到接下來的一幕。
“我以前似乎問過你,我是不是會死在你手上……”佐紀頓了頓,“看來真是一語中的啊。”
鼬猛然睜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刀直直地插.進了佐紀的胸口,獻血順着刀緩緩流下,滴了他滿手。而佐紀此時竟然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說出的話卻無比刺耳。
這是鼬沒能想到的局面。他原本沒想殺掉佐紀,只想留下打鬥的痕跡,然後趁機放她離去。
他在火影大人面前為佐紀求過情。佐助太小,木葉對他來說是最好的栖息之地。而佐紀可以自保,而且她并沒有參與到滅族事件中,三代大人也同意了她的離村。而團藏那邊,他相信佐紀如果遠離木葉村,有能力應付根部派來殺她的人。
佐紀伸出手,握住鼬的刀,然後一點一點将他的刀從她的身體抽離。疼痛感讓她忍不住“嘶”了一聲。
真疼啊。她心裏忍不住想。然後她順勢向前倒去,徹底懵然的鼬連忙扶住了她。
“我之前就說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你永遠無法安排別人怎麽走,”佐紀輕笑一聲,“你想放我走,我偏要死在你手上。”
“你……”鼬忽的有些說不出話來。
佐紀卻接着開口:“我的離去,于你于佐助都是最好的。”
近距離感受着佐紀越發微弱的呼吸,鼬臉上的冰霜終于全盤融化,他眉頭緊蹙,輕輕喃道:“佐紀……”
父母被他手刃之時,對他的選擇表示成全,并給予他鼓勵。
男兒有淚不輕彈,可那時的他哭了。
佐紀撞上了他的刀,原來直到最後一秒,她還在為他和佐助考慮。
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多年前,他和佐紀站在高高的火影岩上,她将手伸向天空,仿佛可以抓住一顆星辰,然後笑着轉頭對他說:“我希望用這份因為愛被激發出來的力量,守護我所在意的人們。”
或許他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佐紀。
止水臨死前曾對他說過,佐紀是一個很有思想的姑娘,可她并不認同他們的觀點,而且也無法理解他們對村子和平的追求。他一度認為佐紀很多舉動是在逃避,可沒想到最終她選擇守護她所在意的人。
每個人都活在自己的世界中,都有屬于自己的執念。
于止水和他而言,執念是和平。于佐紀而言,執念是她所在意的人們。正如他願意為自己的執念痛下殺手,背負一切罪名,佐紀也願為她的執念慘死刀下。
可這一次他無法落淚,因為從屠殺族人開始,他便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無論以什麽樣的理由,什麽樣的名義,他都是千古罪人,任憑如何都洗不白。而佐紀的死,只是讓他的罪孽更加深重罷了。
“怎麽……對我竟然手軟了?這可不像你啊,”佐紀輕聲嘲笑道,“你再不走……追兵就快來了……”
“佐紀……對不起……”鼬艱難地開口,用沙啞的聲音低聲說,“我會如你所願,好好活下去。”
以一個罪人的身份,不斷逃亡,直到被佐助制裁的那一天。
察覺到懷裏的佐紀完全沒有了呼吸,身體變得僵硬之後,鼬才漸漸放開了她,然而內心亂如麻。
他的計劃被全盤打破,接下來該怎麽辦?!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的不遠處,有兩個常人看不見的身影,正靜靜注視着他的一舉一動。
“我說,你就不怕他放一把火把你燒了?”鬼使黑看着鼬将佐紀的軀體放在地上,忍不住挑了挑眉。
“老實說,有點怕,”佐紀舒了口氣,“不過,我覺得他應該不會這麽做。”
既然失手殺掉了她,索性将屍體留在原處,讓前來追蹤他的人感受到他逃叛的誠意——
除了毫無自保能力的幼弟,其他族人一個不留。
她在賭自己對鼬的了解。還好鼬最後按照套路出了牌,将她放下之後,立刻起身離去了。
“你也是狠心,”鬼使黑忍不住砸了砸舌,“剛才感覺他都哭出來了。”
“是你看錯了吧。”佐紀不以為然。
鼬畢竟是鼬,在歷經過那麽多痛苦後,能夠将表情收放自如,實屬忍界一大影帝。
“就算表面不哭,心肯定已經淚流成河了。”
“那也是他該受的。”
鬼使黑啧啧有聲:“我說你最後入戲太深了吧。”
“沒收你費,便宜你了。”佐紀白了他一眼。
一個好的演員需要設計情節。她這出自導自演的戲,不知道可不可以超過未來的影帝鼬呢?
“好吧,你贏了,”鬼使黑聳了聳肩,表示自己說不過直接認輸,“還說你找我什麽事,竟然是假死。”
開玩笑,他怎敢收走vip大佬的人頭?據說閻魔和她達成了什麽協議,加上他本來也打不過她,簡直不敢惹。
“這次先謝謝了,那就放我回去吧?”佐紀淡淡道謝。
“好說。”鬼使黑點了點頭,将鐐铐松下。
回到自己身體之後,佐紀因胸口劇烈的疼痛皺起了眉頭。
她這演員還真是盡職盡責,真身上演一場苦情戲。
于是她輕輕咬上了自己的手臂,好在她有漩渦體質,這種自救方式還真是有趣,很快她就能恢複如初了。
然後她取出了卷軸中早已準備好的,與她身材相似的屍體,對着它放了一個火遁。
“沒什麽事就下次再見咯,佐紀大人!”鬼使黑揮了揮鐮刀,很快消失在了佐紀眼前。
那麽接下來,就該進行她計劃的最後一步了吧。
感受到木葉派來的追兵越發逼近的查克拉氣息,看着燒得幾乎看不出模樣的屍體,她一個飛雷神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飛雷神的目的地是七月基地舊址。
從上次與七月談話之後,她便下定決心回到自己的世界,無論如何至少要給祖母送終。
而在這個世界無緣無故消失,會引起他人的懷疑,也會讓家人朋友擔心。平日裏由于她常常跟着卡卡西一起行動,很難做假。于是思來想去,只有滅族之夜最為妥當。
只不過這一次,當她抵達石臺前,卻意外看到了一個久違的身影。
“沒想到……你竟然對我的舊基地感興趣……佐紀。”昏暗的光線下是一張格外慘白的臉,橙黃的眼睛像蛇般銳利。長長的舌頭伸了出來,在嘴邊繞了好幾圈。
久違的面孔,大蛇丸。
多年前埋下的那顆隐藏的炸.彈,終于露出了它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