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冥界
“嗚哇, 這是什麽招式?竟然能夠鎖住我們的行動?”鬼使黑低眼瞧着緊緊纏住身體的黑色鎖鏈,驚呼出聲。
鬼使白眼神一凝。
從這個女孩能夠看到他們那一刻起, 他便知道她不是普通人,可是沒想到她竟然能夠束縛住他們的行動?!而且他嘗試着使用自己的招式, 卻發現根本無法出手。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盡管處于劣勢,鬼使白仍然保持着無比清醒的頭腦,嚴肅地看向佐紀。
“我無意冒犯你們, 但是想要從我身邊帶走他,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佐紀臉上滿是堅定。
“小妹妹你這叫妨礙公務呀,這樣是不對的!如果有人阻止你的工作你也不會高興吧?”鬼使黑倒沒有太生氣, 語氣中滿是無奈,似乎想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佐紀眼神一暗。
正如他所言,有人妨礙暗部工作, 基本是格殺勿論。帶走死人魂魄是鬼使黑白的職務, 如果要阻礙他們, 只能與之一戰。
但是就算是阻止得了他們,接下來她又該怎麽辦?冥界不會事罷幹休, 而止水也不可能以一縷孤魂的形态存在于世。
鬼使黑瞧見佐紀臉色微微有所變化, 感覺自己的說辭被對方接受了, 于是再接再厲道:“所以,把我們放了吧?”
佐紀沉默。她當然不會乖乖聽話, 因為一旦放開他們,止水就将離她遠去。仿佛束縛住他們就是挽留止水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然而她很快便想到了另外的對策。
“我說過,無意冒犯你們, ”佐紀頓了頓,“但是需要你們答應我一個要求。”
“什麽要求?”鬼使黑有些好奇地詢問。
“你并沒有資格向我們提出要求。”而鬼使白則是冷靜地拒絕了。
“別這樣說嘛,先聽聽她的要求。”鬼使黑嗔怪鬼使白,然後繼續用好奇的目光盯着佐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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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我去見你們的管事吧。”佐紀淡淡地開口。
“不可能。”鬼使白一口回絕道。
“唔,我倒沒太大意見,”鬼使黑似乎有些無奈,“但關鍵是活人也進不去啊。”
“……”鬼使白沉默。
他們的确沒有被規定不能帶人去冥界,但是首先活人就無法踏入那個土地。
“不試試怎麽知道呢?”佐紀反問道。
她覺得此刻自己的眼睛中迸發出一股前所未有的能力,剛才下意識就輕易鎖住了鬼使黑和鬼使白兩個靈體,那麽很有可能她也擁有像他們一樣進入冥界的能力。
“好像挺有趣的樣子?”鬼使黑對眼前這個少女很有興趣,尤其是對她的能力。盡管她鎖住了他,可他心中卻沒有太多厭惡煩躁之感。
死亡對他來說早已是司空見慣的事情,甚至他覺得自己已經變得麻木不仁。只有在看到生者痛苦的神情,他的內心偶爾會産生一絲同情。
所有人都渴望着生,而他卻已經無法體會到這樣的感覺。
他見過了太多企圖挽留死者的活人,大多數都無法看到他,只會在死者身邊嚎啕大哭。有一些有靈力,或者有陰陽眼,能夠看到他們,然而基本都無法捉住他們的衣袖,只有個別才擁有能與他們抗争的能力。
而眼前的女孩年齡雖然不大,卻有着強大的力量。她眼神中那種對死者的執着,讓他想到了曾經的自己。其實帶她去冥界對他來說也沒什麽影響,只不過是舉手之勞。最關鍵的是,她能不能跟着他們進去。
“你不要節外生枝了,這可不是兒戲。”鬼使白皺了皺眉,對鬼使黑草率的想法有些不滿。
“我覺得我們幫她一把也沒什麽吧。”鬼使黑聳了聳肩。
做了那麽多無聊的工作,終于碰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了,怎麽能白白放過呢?!而且最關鍵的是,他們壓根就打不過眼前這個小姑娘呀!真是可悲可嘆!
考慮到了各方面因素,鬼使白最終還是勉強同意了鬼使黑的想法:“帶你去可以,但是你進不進得去就不關我們的事情了。”
“好的,謝謝你們,”佐紀點了點頭,“希望你們能夠信守承諾。”
說罷,她松開了纏繞住他們的黑色鎖鏈。
止水看着不遠處自己的軀殼,然後再低頭看着幾乎透明的自己,徹底茫然了。
他曾聽說,死後人的靈魂會與肉體分離,然後在冥界的引路人的帶領下,去往極樂世界。當他瞧見那拿着鐮刀和旗幟的黑白男子,他才知道原來傳說是真的。
但是眼前這又是什麽情況呢?為什麽佐紀能夠看到死去的他?而且她竟然與傳說中的黑白無常提出了條件,要和他一起去冥界?
瞧見佐紀一步一步朝他走來,他嘆了口氣:“不要做無用功了,佐紀。”
“你怎麽知道是無用功?”佐紀反問道。
“就算是我活着又能怎麽樣?我說過這是最好的辦法。現在還在逃避現實的人,其實是你吧。”止水無比冷靜地說道。
“送死你去,黑鍋我背?這種事情我可不想幹。我覺得無論怎麽樣,活下去就有希望,死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佐紀也格外固執地說道。
她的确是在逃避止水死掉的事實,也許此時他的死亡才是最正确的道路。但是既然她有能力拯救他,為什麽不拼搏一把?
“啧啧,真少見。”鬼使黑在一旁忍不住感嘆。
他見過那麽多自殺的人,很多在死後都無比懊悔,也有很多渾身上下散發着絕望的氣息,卻很少見到像他這般冷靜。
來,說出你的故事!
“該上路了。”鬼使白在一旁提醒道。
說完,他用力揮了揮手中的旗幟,霎時在空氣中出現了一條裂縫,然後漸漸蔓延開來。
幾人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佐紀懷揣着一絲希望,跟着黑白使者一起踏入了裂縫,只覺得有一股無形的結界阻礙着她的前進,瞧着漸行漸遠的鬼使黑和鬼使白,她心裏驀地滋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信念——
一定要跟上他們!
閉上眼,她只覺自己渾身上下湧起未知的力量,明眼可以瞧見結界開始像陽光下的冰激淩般融化。
“沒想到你竟然可以跟我們一起踏進這片土地。”鬼使白神情有些複雜地看向眼前這個捂着眼睛的女孩。
她絕對不是普通人,他心中隐約有種預感,她也許擁有着改變很多事情的力量。
“她這也算是死掉了嗎?”止水在一旁關切地問。
這才是他最關心的,如果佐紀因他而死,那麽他的計劃便完全落空了。
“并沒有,”鬼使黑搖了搖頭,“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跨越了生與死的界限的人。”
盡管他總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但他也知道,世間有些規則是無法打破的,一旦破壞,勢必會在別的環節出現問題。
聽聞佐紀并沒有死掉,止水暗暗松了口氣。他擡眼看向兩個使者,鬼使白不斷揮舞着旗幟,白色的霧氣漸漸散開,鬼使黑則在一旁拿着鐮刀護航。
道路兩旁開滿了鮮紅的彼岸花,遠遠望去像是用血鋪成的地毯。它是這灰白空間中唯一的暖色。小路很長,一眼望去竟然望不到頭。
“你在想什麽?”鬼使黑有些好奇地問身旁的止水。
反正過一會對方就不會再有這些記憶了。
“我記得曼珠沙華的花語是悲傷的回憶。”止水勾起嘴角,輕松地笑着。
其實他一個大男人本不該了解這些東西,他去花店買花,守花店的金發小女孩給他灌輸的這些觀念。
“是呢,這些花是每個過路人所留下的回憶。”鬼使黑聳了聳肩。
大概過不了多久,你的悲傷記憶也會在三途川的彼岸,開出絢爛曼珠沙華。
“你們不趕路還在什麽?”鬼使白在一旁淡淡催促道。
“哦是了,讓孟婆等急了,她會啰嗦老半天。”鬼使黑連忙收起了玩心,
佐紀有些好奇地看向他:“會比你還啰嗦嗎?”
鬼使黑立馬不滿地瞪着佐紀:“你什麽意思啊?”
“沒什麽,看來我們得快點趕路了。”佐紀淡淡地轉過頭。
還沒走多久,他們就聽到了不遠處傳來了缭缭琴音,曲音頗有些悲涼意味。
“看來孟婆等得不耐煩了。”鬼使黑砸了咂嘴。
佐紀望向前方,只見白茫茫的霧氣中隐約可見一座不明建築物。然而一行人還沒有走到,面前便出現了一位妙齡少女。
只見她身着一身紫色的長袍,黑色的卷發垂在臉頰兩旁,頗有幾分俏皮,她手持着琴,随意撥動琴弦,發出清脆的聲響。而最為詭異的則是她坐在一個不明坐騎上,看起來像是蜘蛛,卻又只有四條腿。
“孟婆,接客了!接客了!”鬼使黑上前吆喝了一聲。
“來咯,這趟你們可去的有點久,我煮的孟婆湯都快涼了!”這位被鬼使黑稱作孟婆的姑娘語氣頗有些抱怨。
“哎呀抱歉,發生了一點事情,”鬼使黑笑着打哈哈,“嘛,湯只準備一份就好。”
“不是兩份嗎?”孟婆偏了偏頭,轉頭瞧了眼佐紀,驚奇地瞪大雙眼,“你們竟然把活人帶到了冥界?厲害了我的小黑小白!”
說罷她目不轉睛地盯着佐紀,絲毫不放過她的任何神情。
而在孟婆仔細觀察佐紀的同時,佐紀也在認真打量她。
原來眼前這位便是傳說中三途川旁的孟婆,最著名的莫過于那碗孟婆湯,飲下之後會忘掉塵世間所有紛紛擾擾。
佐紀原以為孟婆是一位七老八十的老太太,耄耋老人端着一碗孟婆湯,再說幾句感嘆人生的話語,有一種歲月滄桑之感。只是沒想到傳說中的人物竟然是一位妙齡少女。
而且,似乎過于活潑俏皮了一點?!
“這不也是沒辦法的事嗎?”鬼使黑聳了聳肩,“她想要見咱們管事的,你說怎麽辦?”
“這可就麻煩了呀,我還沒在這裏接待過活人。”孟婆苦惱地皺起了眉頭。
“如果是死去的靈魂,在你這裏之後會去往哪裏呢?”佐紀出聲詢問道。
“你看那邊,”孟婆指了指不遠處的河岸,岸邊停放着一艘小船,“會有擺渡人送靈體前往閻羅殿接受審判。”
可如果是活人……對不起這道題超綱了,她答不出來。
“那我和他一起通過這樣的流程,可以嗎?”佐紀緊接着追問。
“唔……”孟婆顯然有些為難。
“我還是覺得不妥。”鬼使白在一旁嚴肅地開口。
佐紀橫了一眼過去。
你雖然話不多,但反對意見倒是不少啊。
“哎呀,要不給裏面傳個信?”鬼使黑思索半響後說。
他和鬼使白都不是佐紀的對手,那麽孟婆就更不用說了。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可是一次奇遇啊!這麽有趣的事情,如果輕易放過實在是太可惜了!
就在幾人尴尬對峙之時,不遠處有一艘小船停靠在了岸邊,然後從船上走下來一個年輕男子,只見他手中拿着一只巨型毛筆,緩緩朝他們走來。
“什麽風把這悶葫蘆吹來了?”鬼使黑在一旁小聲嘀咕道。
“你是宇智波佐紀嗎?”男子的眼睛雖然被白布蒙着,可他仍然精準無誤地将頭轉到了佐紀的方向。
“是的。”佐紀雖有些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
看鬼使黑他們的反應,此人多半也是冥界中的一員,而且他從對岸過來,很有可能與管事的人有關。
“閻魔大人請你到殿中去一趟。”男子的聲音雖然清冷,說出的話語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驚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大家領了多少壓歲錢呢,大過年的,希望大家開開心心!
順便說一句涉及到陰陽師這一塊基本都是放飛自我的二設,所以還請當做原創看吧,我知道也有很多人沒有玩過陰陽師,不影響閱讀的。玩了游戲只是比較有代入感,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