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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除夕

第五十三章·除夕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掃房子……”

過了二十三,吃了糖瓜祭了竈,新年也就拉開了序幕。随着一陣掃塵除舊等等忙碌,除夕便如約而至了。

除夕夜裏,鴨腳巷的衆人照例全都聚在龍川客棧裏共同守歲——自花姐和雷爹訂親後,這已經成了四家人的慣例。

和往年一樣,客棧住店的生意并不好,此時店裏也沒個客人。不過如今客棧也不靠這住店的生意發財,倒也不妨礙。

照着舊例,那客棧大堂裏開了兩桌酒,男人們一桌,女人和孩子們又是一桌。今年卻因着李健身上多了個秀才的功名,叫姚爺把他和小兔給叫到了男人那一桌去。板牙見了甚是不服氣,噘着個嘴兒道:“健哥兒也就罷了,好歹他是秀才公,可小兔跟我一般大,他幹嘛也跟着坐過去?”

除了板牙外,其他人對小兔坐到大人那一桌倒沒個意見,就是總跟小兔形影不離的小老虎,心裏也沒覺得這有什麽不對——誰叫跟一團孩子氣的板牙比起來,她家小兔顯得又成熟又穩重呢。

男人那一桌,除了姚爺、雷爹、王朗和李健、小兔外,還空着一席,那是給廚房裏正忙碌着的胖叔預備的。

如今瘦猴已經成了家,娶的是街對面老虎竈張老爹家的小孫女,所以天還沒擦黑,花姨就放瘦猴回家過年了。胖叔則仍是單身一人,且也沒個娶親的打算。他把自個兒當作是客棧的一員,姚爺等也把他當作家人一般。而雖說姚爺給他在席上留了個位,他卻不放心把他的廚房交給任何人,所以仍和往年一樣,在廚房裏掌着勺。女人們那一桌,卻是除了板牙和粗手笨腳總闖禍的雷寅雙外,其他人全在廚下幫着忙。

姚爺聽王朗說着衙門封筆前收到的最後一道旨意,然後抿了口自家釀的青梅酒,回頭沖廚房裏招呼一聲:“行了,都過來坐吧。”

花姐等雖在廚房裏答應一聲“就來”,卻是誰都沒露個頭。

姚爺原也只不過是客氣那麽一聲的,便不在意地回過頭去,接着剛才王朗的話感慨道:“那位肯下這樣的赦令,可見确實是個有胸襟的。”

卻原來,朝廷慣例都是在臘月二十六封筆的。封筆前,縣衙接到的最後一道上旨竟是道赦令。那赦令上面,頭一次将十年戰亂裏曾抵禦過鞑子的各路人馬全都統稱為“義軍”,甚至包括曾和朝廷争過天下的大龍軍。旨意裏不僅赦免了當年曾與天啓軍交戰過的各路人馬,還要求各地衙門安撫好那些曾為驅除鞑虜流過血汗的“義軍”幸存者,不許究其舊賬,只宏揚其民族大義……

“就是說,”王朗隐晦地看了一眼雷爹,和姚爺讨論道:“當年曾跟天啓軍打過仗的,哪怕曾殺過天啓軍将領的,應該都沒事了。”

姚爺道:“早兩年,朝廷下那道招安旨時,我就想着,他該有這樣的氣魄的。只是這兩年沒看到動靜,只當再不可能了。不想那位倒真是個有氣魄的,難怪最後只有他能成了事。”

這話卻是說到當今頭上了。

作為應天軍遺孤的李健忍不住就往小兔臉上瞅了一眼。他和鴨腳巷的孩子們一樣,也不知道小兔的真實身份,只因着雷爹和姚爺對小兔的看重,叫他心裏免不了把小兔拎起來掂量了又掂量。加上他姑姑和雷爹訂親的事,叫他早将虎爺雷寅雙視作自己的家人,見鴨腳巷的大人們都似有若無地把小兔跟雷寅雙湊作一對兒,他對小兔除了掂量外,難免又帶了幾分家長似的考量。

小兔早察覺到李健打量他的眼神,表面仍維持着一貫的平靜,只執着酒壺給姚爺等一一重新斟滿了酒。

姚爺又問着王朗:“那南巡的事兒,有定論了沒?”

過了八月時,朝廷裏就傳出風聲,似乎是皇帝有意南巡舊都,祭掃祖陵什麽什麽的。只是,明兒便是新年了,上面依舊沒個定論。

“哪有那麽容易,”王朗道,“要南巡,修路便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小兔忽然道:“其實可以利用舊時驿道的。”

王朗不禁驚訝擡頭,看着他道:“朝裏還真是這麽議着的,不過眼下還沒結論。”

舊驿道離江河鎮不過十來裏地。當年江河鎮之所以敗落,便有鞑子入主中原後棄了舊驿道的緣故在其中。只是,因時隔久遠,知道這驿道的人并不多。他便又問着小兔道:“你怎麽知道那舊驿道的?”

姚爺笑道:“十有八-九是從宋家老爺子那裏什麽亂七八糟的書上看到的。”

小兔沒吱聲——他這卻是偷了巧的,前世時他舅舅南巡,就是啓用了這舊驿道,所以他才會來到這江河鎮上……

王朗道:“說到宋家,二老爺升官了,入了戶部。”又笑道,“那宋老爺子總瞧不起他那兩個兒子,其實我倒覺得兩個都是好的。宋大老爺經商上很有些手段,聽說他們家的絲綢鋪子都開進京城去了。”

提到京城,王朗忽然看看小兔,道:“京裏有個傳聞,說是鎮遠侯替府裏的大公子上了折子,請封世子之位。”

小兔的眼一眨,那給李健酒杯裏斟着酒的手微頓了頓。

王朗擡眼看看他,又道:“那位世子爺失蹤已經快三年了,京裏一個個早認定了他再無生還的可能,只宮裏的老太後不肯認,這請封的事兒才一直這麽拖着的。如今那位大公子眼瞅着就快十八了,聽說因着這事兒,連親事都給耽誤了,想來年後怎麽也該有個說法了。”又道,“倒是有件怪事,聽說那位世子爺小時候是住在舊都的,偏這兩年,朝廷查訪的重點一直都在南方,竟沒一個想到往舊都方面查訪,不知是個什麽緣故。”

姚爺也看了小兔了一眼,道:“還能有個什麽緣故,當年他怎麽失蹤的,便怎麽叫人往南邊布着疑陣呗。”

正說着,胖叔在廚房裏喝了一聲,“上菜喽!”

随着他的話音,那廚房門上的青花布簾一挑,身材窈窕的小靜打頭,捧着個白瓷小盤,娉娉婷婷地走了出來。身材嬌小的三姐跟在她的身後,再往後,卻是難得穿了身女裝的花姐花掌櫃。花姐的後面是板牙娘和板牙奶奶,胖叔一手托着個大托盤在最後壓着陣。

姚爺等全都站起身來去接菜。姚爺和王朗接過菜後,雷爹伸過手去,恰好是打花姐手上接了菜盤。

今兒花姐顯然是精心打扮過的,頭上的花翠倒不像之前那般多,只精致的兩三樣,卻是點綴得她烏發如雲,眼波流轉。見雷鐵伸手來接菜,花姐微微一笑,那眼尾往雷鐵臉上一掃而過,便讓雷鐵接過去了一只菜碟兒,卻又側過身子避開他想接另一只菜碟兒的手,一邊彎腰将另一只手上端着的菜碟兒放到桌上,一邊對姚爺等朗聲笑道:“就這些了,等交子時時再下餃子。”

說完,便像當年指揮土匪打埋伏般,一一指揮着胖叔板牙奶奶等人都落了坐,她則又擒了自己的酒杯,走到兩張桌子中間,對衆人笑道:“托各位的福,這兩年咱幾家都風調水順,沒什麽波折。只望來年年年如此。”說着,舉着杯兒自己先飲了一杯,然後擡眼看看雷爹,執着壺自個兒給自個兒又斟了杯酒,走到雷爹身邊,道:“這兩年也虧得雷哥照顧了。旁人總問我倆啥時候把事兒辦了,雷哥你給個日子吧,省得老叫人逮着我倆嚼舌頭。”

頓時,偌大的客棧大堂裏一片寂靜。

雷鐵再沒想到花姐會突然“發難”,不禁有些手足無措。他看看花姐,再看看姚爺等人,那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又看向雷寅雙。

雷寅雙則看着他用力地點着頭,一副恨不能替他做了主的模樣。

雷鐵默了默,再次扭頭看向花姐。

今兒除夕,大堂裏點着明亮的燭火。那燭火映在花姐的眼眸裏,似她的眼也在燃燒一般。

雷鐵心頭忽地一跳。他早察覺到他和花姐間有點什麽不一樣了,但他卻有點不敢去面對那點不一樣……偏花姐一個女人家竟有那膽氣,當衆對他挑明了那點不一樣……

他看看女兒那期盼的眼,忽然只覺得胸口鼓脹起一股氣息——連個女人都敢面對的事,他一個大男人豈能落了後。他驀地站起,端着酒盅用力跟花姐一碰,道:“今兒有點倉促了,明兒吧。”

“轟”地一聲,大堂裏立時翻騰開了。姚爺指着雷爹和花姨一陣大笑,王朗幹脆鼓起掌來,雷寅雙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她的興奮才好,幹脆以兩只手用力拍着桌子,要不是三姐眼疾手快按住桌面,桌子都能叫她掀翻了。板牙娘和小靜全都捂着嘴在笑,只板牙奶奶過去拉了滿臉漲紅的花姐回來,嗔着雷爹道:“什麽叫今兒倉促了就明兒?明兒也倉促了!怎麽着都得挑個好日子才對。”

姚爺看看有點興奮得過了頭的雷寅雙,道:“那就初六吧。初六是雙雙的生辰,正好來個雙喜臨門。”

“三喜臨門!”雷寅雙立時叫道,“小兔跟我一天生辰!”

*·*·*

雷爹和花姐原就不是那種愛講究個虛禮的人,且二人又都是二婚,若不是板牙奶奶堅持,這二人恨不能當着衆人拜個天地就算是成了禮。在板牙奶奶的堅持下,二人不得不作了妥協。然後接下來,直到子時前,兩桌人全都沒心思吃酒了,竟是在那裏列起請客的單子來。

這些事自然是不用孩子們插手的。大人們讨論着婚禮細節時,李健早帶着雷寅雙等出了客棧大門,站在客棧的廊檐下,往街心裏放着煙花爆竹。

雷寅雙放了一會兒炮仗,又看着李健點了幾支煙花,正要回頭去跟小兔說話。這才發現,小兔竟不在她身邊。她奇怪地左右張望了一下,又探頭往客棧裏喝着酒的幾個大人身邊看了一圈,見都沒有小兔的影子,便微皺了眉頭。

共同生活了兩三年,她早已經知道,其實小兔并不是個愛熱鬧的人,甚至待人多少還有點清冷。但剔除那份清冷後,她卻也深知,其實這孩子骨子裏極為敏感,也極容易多愁善感。與此同時,他還是個極貼心的孩子,每當他情緒不對時,他寧願背着人等自己平靜下來,也不願意叫人替他擔了憂。

所以雷寅雙只低頭略一沉思,便知道小兔是去了哪裏。她将手裏未放完的鞭炮塞給板牙,交待了一聲,“我回家一趟。”便轉身回了鴨腳巷。

此時的鴨腳巷裏極是清冷,除了巷外傳來的一兩聲鞭炮響外,便再無一絲兒的動靜。幽暗的巷底深處,三家門上挂着的紅燈籠,在這無風的夜色中,默默将三家的大門暈染成一塊溫柔的恬靜之地。仿佛只要推開那扇門,門裏便是另一片不同的天地一般。

大紅燈籠映襯下,似乎連面目猙獰的門神看起來都顯得溫柔了許多。雷寅雙看着那親手貼上的門神默默眨了眨眼,然後沖自己搖頭笑了笑。見門上的鎖果然已經不在了,她便推開院門,直接來到小兔所住的西廂門前。

一般來說,小兔是從不鎖門的,而當她想要推門進去時,卻是意外地發現,那門竟推不動,顯然是被人從裏面拴上了。于是雷寅雙又搖頭笑了笑,擡手拍着門道:“小兔,你在裏面嗎?”

西廂裏一片寂靜,既沒有燭火,也沒有動靜。雷寅雙側耳貼在門上聽了聽。雖然裏面沒有動靜,可這從裏面扣上的門,顯然昭示着小兔就在裏面的。于是她開始有節奏地拍着門,一邊笑嘻嘻地唱起一首夢裏夢到過的童謠來:“小兔兒乖乖,把門兒開開,快點開開,我要進來……”

她正唱得高興,不想忽然有人從背後靠過來,在她肩上拍了一記。沒個防備的雷寅雙吓了一大跳,本能地就一個肘擊揮了過去。

小兔也被她這防衛的動作給吓了一跳,也本能地格擋過去。

小老虎見了,兩眼一亮,當即跟小兔在雷家小院裏動起手來……

兩年來,小兔認真學,雷爹認真教,便是如今小兔還是打不過小老虎,可憑着那靈活的身法步伐,雷寅雙再想像當年那樣輕易拿下他,卻也不那麽容易了。兩人這般噼哩叭啦過了十來招後,見一時擒不住小兔,小老虎便死心地收了手。她往後一跳,回頭不解地看看那推不動的西廂門,看着小兔疑惑道:“你怎麽在外面?我還當你在屋裏呢。”

小兔沉默着過去,抓住門栓把那扇門往上略擡了擡,于是那扇被變了形的門框卡住的門,就這麽輕易地被推開了。

雷寅雙:“……我忘了。”她吐着舌尖一陣憨笑。

原正扶着門框看着她的小兔眼神驀地一深,盯着她的舌尖看了看,然後擡眸看向她的眼。

那閃着莫名光亮的眼,驀地就令雷寅雙心頭微微一顫,一種從沒有過的不自在,瞬間襲上她的心頭。

“你……幹嘛這麽看着我?”她微側了側身子,歪頭看着表情有些奇怪的小兔。

小兔仍是沒吱聲,只是看着她眨了一下眼,眼裏那有點吓人的亮光便這麽不見了。他伸手過來握住她的手,然後一扯她的手臂,便拉着她翻上了屋頂。

白天的時候,小兔曾爬上屋頂,把屋頂的積雪全都清掃幹淨了。便是傍晚時又落了一點雪珠子,到底還沒能堆積起來。不過雷寅雙卻發現,那屋脊的中央,似有被人坐過的痕跡——因為那裏放着塊破麻片。仔細辨認,她還能認得出來,那應該是廚房裏用來裝柴禾的破麻袋。

想來她以為小兔在屋裏時,其實他一直是在這屋頂上坐着的。

小兔拉着她過去,按着她的肩,讓她在那麻片上坐了,他低頭又看了她一眼,然後才轉身和她并肩坐了。

雷寅雙擡着頭,看着他的一舉一動。小兔不愛開口,有心事也不愛跟人說,甚至很少有人能從他的臉上看出他的真實想法,但這卻不包括雷寅雙。不知為什麽,雷寅雙總能十分精準地抓住他哪怕最細微的一點情緒起伏。

這會兒她就能感覺到,小兔不僅有點悲傷,還似乎在害怕着什麽。

“怎麽了?”她問着他,一邊伸手過去,握住小兔的手。

便是如今小兔的身體已經很好了,再不像剛來時那樣常常生病,他的手仍是一如既往地有點涼。

她将他的兩只手都拉過去,捂在自己的掌心裏,看着小兔的眼睛道:“你為什麽難過?”

因為剛才王朗提及他的外祖母……

江葦青總覺得經歷刺殺後,他已經心硬如鐵,除了曾對他有恩的虎爺雷寅雙外,他再不會對任何人有任何牽挂的,卻不想,在聽到王朗說他外祖母不肯承認他的“死亡”後,他心裏竟會那麽難受,難受到甚至都承不住眼前大家的歡樂,所以他便逃了出來……

卻不想,還是叫虎爺找了過來。

他反手握住雷寅雙的手,垂眼看着她的手。

雖然雷寅雙武力值很高,可她的手相對于她的武力值來說,卻顯得格外嬌小。只要他攤開掌心,就能将她的手全然包裹在他的掌心裏……

“是……王叔說到太後為那個失蹤的世子傷心,叫你想到你的家人了嗎?”雷寅雙敏銳道。

江葦青一怔,擡頭看向雷寅雙。有時候他甚至覺得,他和雷寅雙應該天生就是雙胞胎的,因為她似乎總能摸透他心裏一些不肯示人的想法。

“有……有點吧。”他低聲道。

雷寅雙将手從他的掌心裏抽出來,擡手摸摸他的臉,同情地道:“總有一天,你能想起來的。”

江葦青看看她,心頭驀地一酸,幹脆一側身,将頭伏在她的膝上。

剛才席間說到那道大赦令時,許姚爺等人一時還沒想到,他卻已經想到,有了這個大赦令,他于鴨腳巷的衆人便再沒之前那麽要緊了。當初鴨腳巷收留于他時,就是想着借由他的身份來保全鴨腳巷的衆人,所以便是他對虎爺有什麽想法,鴨腳巷的人們也樂觀其成。畢竟,他的身份于虎爺來說,也是一枚“護身符”。

而如今赦令一出,他們便再不需要他這枚“護身符”了……以前板牙奶奶就常說,“結親得講究個門當戶對”,若不需要他來充當那枚“護身符”,他這相對于虎爺高出許多的出身,便顯然是他倆之間的障礙了——顯然比起他來,李健跟虎爺才是真正的“門當戶對”。同樣的出身,同樣的背景,以及如今将要成親的雷爹和花姨……

雷爹溺愛女兒如命,便是換作他是雷爹,只怕他也寧願首選李健,而不會選擇背景如此複雜的他為婿的……

還有,鎮遠侯府……

“雙雙姐,小兔,交子時啦,回來吃餃子喲!”

忽然,街心裏響起板牙的叫聲。

“哎!”雷寅雙脆脆地答應一聲,卻并沒有急着跳下屋脊,而是扭頭看着已經從她膝上擡起頭來的小兔。“好點了嗎?”她問。

小兔搖搖頭,“再坐會兒。”

他用力握緊她的手,默默看着小鎮夜空中,那爆竹從一星兩點,漸漸變成此起彼伏的一片炸響。

辭舊迎新的爆竹聲裏,哪怕此時起了風,哪怕天上又開始飄起了雪花,江葦青卻覺得,兩世以來,這才是他人生中最為完整的一刻——和想在一起的人,靜靜地坐在一起,仿佛能夠就這麽坐到地老天荒一般……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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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了四爺,火狐跟十九爺打架,将藏書閣給毀了!”
    “無妨,收拾收拾就好!”
    “不好了四爺,火狐偷吃了皇上賜的千年七色果了!”
    “無妨,它喜歡吃就好!”
    四王府人盡皆知,火狐乃是他們四爺心頭寶,然而,當火狐化身成人……
    天哪!看着眼前這一雙芊芊玉手,蘇酒酒徹底雷得外焦裏嫩的。她不是穿越成狐了嗎!?怎麽如今化身成人了!?那麽,她現在到底是人,還是妖!?仰或是……人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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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 重生燃情年代

    重生燃情年代

    再次睜開眼睛,梁一飛回到了似曾相識的90年代。然後,一飛沖天!新書已發,書名《逆流驚濤》‘網上每年各種挂法穿越的小夥伴,手拉手可以組成一個中等規模的城市;而他們創立的偉大事業,加起來可以買下整個銀河系!其實吧,才穿越那幾天,陸岳濤滿心憤懑,恨不得和這個世界同歸于盡。很快的,他釋然了。算了吧,又不是不能過。雖然大學落榜在複讀,爹媽鬧離婚,家裏還欠了一屁股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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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蘇邀一遭穿越,成了替嫁小可憐,無才無德,奇醜無比!
    夫君還是個廢了雙腿的病嬌王爺!
    廢柴小姐嫁給了殘疾王爺,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他們更配的了。
    婚後,蘇邀與趙霁約法三章:“我治好你的病,你與我和離!”誰知治好這戲精王爺後,蘇邀卻被一把抱起,丢到軟塌之上。
    某個扮豬吃老虎的王爺眼神纏綿:“這兩年委屈夫人了,有些事也該辦了...”蘇邀瞪眼,怒吼:“辦你二大爺!
    和離!”趙霁一臉受傷:“如今夫人把為夫該看的都看了,該碰都也都碰了,難道要不負責任、始亂終棄嗎?”蘇邀:“......”原來這兩年她被這戲精給騙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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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 掌家福運小嬌娘

    掌家福運小嬌娘

    現代醫生蔣勝男死後穿越到異域時空,立志不婚的她睜眼便是人婦,入贅夫君又瞎又瘸,在她的努力下,改善了生存環境,也融入了這個家,并且收獲了愛情
    天有不測風雲,當日子越來越紅火時,災禍悄悄降臨,她又帶領全村走上了逃難之路,為了救治百姓,重新撿起前世的專業,成為一方名醫,幫助百姓度過災情
    就在重振家業之時,仇家又來了,為了自保,只好拿起武器,加入戰鬥,經過艱苦卓絕的鬥争,最後取得了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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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 盛寵之嫡妻歸來

    盛寵之嫡妻歸來

    青磚綠瓦,陌上花開香染衣;朱門紫殿,素手摘星霓作裳。

    古代言情 已完結 867.2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