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白月光的妹妹完
蕭蘅只是在家躲了一個月多月,天就變了。
那天她憑着一股恨勁找了韓揚,說了那些話,又給蕭蕪打了一個電話,在電話中狠狠侮辱了她一番,可做完這些事後,她就後悔了。
她只是想讓韓揚知道自己才是他的未婚妻,卻從來沒有想過讓韓揚記起車禍前的那些事,明明替韓揚看病的大夫說過,他恢複記憶的幾率并不大,怎麽她稍微一刺激,對方就把所有的事都想起來了呢。
蕭蘅在家躲了幾天,她怕韓家報複,可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見韓家有什麽行動,反倒是她媽每天氣色紅潤,據說是因為蕭蕪和韓揚的感情進展良好,也因為這樣,蕭蕪幹脆連家都不回了,不知道和韓揚在外面做些什麽。
蕭蘅有些慶幸,慶幸因為蕭蕪絆住了韓揚,以至于他忘了和她計較。
可在原本的害怕消退後,蕭蘅又開始嫉妒,憑什麽蕭蕪能得到韓揚和傅雲申的喜歡,尤其是韓揚,明明之前他喜歡了她整整八年,難道這八年還比不上和蕭蕪相處的幾個月的時間嗎,一母雙胞的姐妹,蕭蕪到底有什麽魅力,勾引了她的未婚夫,又讓她深愛的男人神魂颠倒。
傅雲申走了,删掉了與蕭蘅的所有聯系方式,也拉黑了她,這比韓揚的背叛更讓蕭蘅無法接受。
她愛了傅雲申整整八年,甚至為了他犯下了一個得罪韓家的錯誤,可現在傅雲申抛棄了她,她所做的一切都變得沒有意義。
不過這些怨恨嫉妒在韓家布完局,開始狙擊蕭氏的時候,蕭蘅就已經沒有功夫再思考了。
韓家的狙擊來的太快且讓人沒有防備,蕭家本就因為蕭東來的幾項錯誤投資出現了資金運轉困難的問題,現在韓家突然要回了原本資助蕭氏的那筆錢,同時撤銷了之前那些合作項目,蕭氏的資金鏈崩斷,頓時陷入了財政危機。
不僅如此,蕭氏主營日化産品,可在官方的臨時抽檢時,蕭氏的部分日化産品被檢測出致癌物質,這嚴重打擊了蕭氏這個本土老品牌在民衆心裏的信用度,一時間,經銷商大批量退貨,與此同時蕭氏還得承受來自經銷商和消費者的投訴和賠償要求。
蕭東來和白馨悅要是有本事,就不會将原本蒸蒸日上的蕭氏經營成現在這幅模樣。
白馨悅這會兒想到了給自己的小女兒打電話,可早已聯系不上蕭蕪,去韓家質問,卻被韓國安拒見,只得到了一條短信截圖,這條短信正是韓揚和蕭蘅結婚當天蕭蘅發送到韓揚手機裏的那條短信,也是造成了韓揚車禍的元兇,這下子,韓家會忽然針對蕭氏,也有了充足的理由。
沒有人能夠接受婚禮當天新娘為了另一個情郎落跑,現代社會婚姻自由,如果真心不喜歡自己的未婚夫,那麽一開始就不應該答應結婚,哪有一邊拖着未婚夫,一邊又向外發展的道理。
這個消息也很快傳遍了整個圈子,因為蕭蘅“為愛淫奔”的壞名聲,蕭東來和白馨悅想要通過聯姻為蕭氏争取投資的計劃也被迫失敗了。
幾個月的時間,蕭氏就易主了。
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蕭家人名下還有一部分不動産和現金股票,這會兒蕭家從寬敞的獨棟別墅搬到了普通小區,一百三十多平方的面積照樣是很多人奮鬥了一輩子都買不到的。
韓國安沒想過對蕭東來和白馨悅趕盡殺絕,畢竟他們是蕭蕪的父母,即便沒有給予蕭蕪足夠的關愛,可至少也沒在生活上故意虐待她,苛責她,因此韓國安還是讓他們保留了部分資産,在不揮霍的情況下足夠夫妻倆平穩度過餘生。
倒是蕭蘅,在得知兒子車禍的真相時,韓國安算是再一次把這個人給記住了,不同于對蕭東來和白馨悅的寬待,蕭蘅直接被韓國安封殺,在她畢業後,不會有任何一家公司聘用她,蕭蘅只有兩個選擇,第一,給一些蒼蠅小館洗盤子當服務員,韓國安的封殺令不至于細致到這些不給繳納社保的小店,第二,選擇啃老,不過在蕭東來和白馨悅都恨上她這個女兒的基礎上,能啃多少就是她的本事了。
“啊啊啊啊——”
在蕭氏破産後,蕭蘅就有點瘋了,她沒想過韓揚居然會為蕭蕪做到這種地步,他報複她還不夠,居然還毀了蕭家。
蕭蕪呢,難道蕭蕪就不會阻攔他發瘋嗎?
“夠了。”
一開始,白馨悅還會忍住耐心哄哄,可時間一長,感受到生活的落差,白馨悅也開始怨恨蕭蘅這個女兒。
“你還沒發夠瘋嗎,要不是你,蕭家怎麽會這樣。”
白馨悅最愛的人還是自己,韓家最後還是留情了,可現在手頭的兩三套房子和幾百萬現金能夠幹什麽呢,蕭家還沒有破産的時候,白馨悅随便辦一張美容卡,裏面的充值金額都是二十萬起跳。
顯然蕭東來和白馨悅還沒有從往日的奢華生活中脫離,尤其是蕭東來,一直東山再起,可他根本就不是投資的料,手頭那幾百萬很快就被他以各種名義揮霍光了,要不是現在居住的這套房子在白馨悅的名下,恐怕再過不久,一家三口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因為沒錢,白馨悅這個貴婦不得不親自洗衣做飯,她能肉眼看到自己的衰老,可她卻沒辦法再支付保養的費用,這一切都是她最驕傲的大女兒帶來的。
“你憑什麽怪我?”
蕭蘅早已破罐子破摔,聽着白馨悅的責罵,蕭蘅一下子爆發了。
“從小到大要不是你總說着讓讓妹妹,說你最疼妹妹,我會這麽恨她,這麽嫉妒她嗎,是你這個當媽的一碗水端不平,才讓我們兩姐妹之間産生那麽多不可化解的罅隙,要說誰有錯,那就是你。”
“胡說八道,我到底最疼誰你還不清楚嗎?”
白馨悅皺着眉頭,一直以來,她對蕭蕪的好都是嘴上的,可對蕭蘅的好卻是行動上的啊。
“呵,你和當時還不懂事的我說啊?”
蕭蘅冷笑,那時候她哪裏知道那麽多,只明白媽媽嘴上說的就一定是對的,一直覺得妹妹的存在導致她沒有了父母的疼愛,覺得那個病弱的妹妹就是搶奪她一切的惡魔。
“是你,你這種人就不配當一個媽媽。”
蕭蘅撕心裂肺地吼叫道,白馨悅氣不過,又是一陣駁斥。
蕭東來坐在客廳抽着煙,聽着這對母女一日日的互相推诿,整個人簡直老了二十歲。
可顯然,這樣的日子會伴随他的餘生,家裏一直沒有收入,等到哪天連這套房子都保不住的時候,才更加糟糕呢。
——
十二站目的地,蕭蕪頑強的意志力在這一刻體現,從第一站的湯加,一直撐到了最後一站意大利。
不過旅行過程中,蕭蕪的身體依舊在不斷惡化。
她開始脫發,一大把一大把的脫,到了旅行的後期,愛漂亮的蕭蕪不得不戴上假發或帽子。
她開始沒辦法正常進食,吃什麽吐什麽,還常常伴随胃部的劇烈疼痛,最後只能靠營養液維持生命。
在倒數第三站的時候,阿蕪忽然不能走路了,之後的旅行,她不是坐在輪椅上,就是被韓揚抱着。
現在她只能靠止痛片和安眠藥入睡,因為病痛的折磨,她早已沒有了往昔的美好模樣,枯瘦如柴,眼窩凹陷,就像是一個行走的骷髅架子一樣,在旅行時和高大英俊的韓揚站在一塊,總是能夠引來旁人異樣的目光。
不過韓揚和蕭蕪都不在意這些,每天早上韓揚都會幫已經拿不起化妝刷的蕭蕪化妝,每個晚上,他們都會給彼此一個甜蜜的晚安吻,對于韓揚來說,他對蕭蕪的喜歡從來不是源于皮相。
明天他們會去此次旅行的最後一個景點,韓揚好不容易哄睡了蕭蕪,這才走到陽臺,回撥了徐輝之前的來電。
“蕭二怎麽樣了?”
對于兄弟坎坷的感情經歷徐輝等人也無比唏噓,原本以為蕭蘅已經是韓揚的災難了,結果蕭蕪才是韓揚命中的劫數,還是在劫難逃的那種。
“挺好的,臨睡前還和我說了不少話。”
韓揚不想多說太多話,因為他怕小五醒來看不見他會害怕。
離開國內的這些日子韓揚都讓兄弟們替他盯着國內的情況,就怕他爸心慈手軟,關于蕭蘅等人的近況,韓揚都是從這些兄弟那兒得來的。
他發現他這人可能骨子裏有些偏激,他爸給蕭家留了一條活路,可他偏偏讓人把蕭東來手裏剩下的那點錢騙光,他就是想要看看蕭蘅走投無路時的慘樣。
“那天晚上,我和功明真的是沒想過蕭二還在餐廳等着。”
說起這件事,徐輝也有些懊悔,可他真的沒想過韓揚那麽喜歡蕭二做事還這麽不靠譜,居然不和蕭二說一聲就跑來酒吧喝酒了。
“不怪你。”
韓揚想抽煙了,這一整子他的煙瘾特別大,可不敢當着蕭蕪的面抽,只敢在她睡着後抽的兇一些,然後等瘾消了,洗個澡再抱小五睡覺。
其實韓揚自己也想不通,他那麽喜歡小五,即便那時候受到刺激失去理智,可也不至于在明明知道和小五有約會的情況下還跑去酒吧買醉。
就好像是冥冥之中他一定要這麽做似的。
每當想到這一點,韓揚都會自嘲原來他也是這麽沒擔當的人,明明事情是自己做的,卻非要覺得是老天爺注定讓他和小五經歷這一遭。
“行了,挂了。”
在聽到蕭蘅等人過的不好的消息後,韓揚就挂斷了電話,他抽了半包煙,将煙頭煙灰用塑料袋裝起來,然後回衛生間刷了牙洗了澡,小心翼翼地抱着蕭蕪入睡。
——
意大利的最後一個景點是維羅納,這個因為莎士比亞著名的悲劇羅密歐和朱麗葉而聞名的城市。
韓揚推着坐着輪椅的蕭蕪經過某個廣場的時候,正好遇到一對情侶結婚,悠揚的樂曲感染了許多在場的游客和身懷浪漫細胞的意大利人,許多人伴随着樂曲和那對新人一塊跳舞。
“可以請你跳個舞嗎,韓夫人?”
韓揚停下腳步,對着輪椅上的蕭蕪做了一個邀請的動作。
“當然。”
蕭蕪的視線有些模糊,可還是很努力地想要看清韓揚,良久後,艱難地伸出自己細到仿佛輕輕一折就能夠折斷的雙手。
此時阿蕪已經不能正常行走,韓揚抱着她的腰,讓她的雙腳能夠踩在自己的鞋面上,剩下的那只手和她十指緊扣。
這對怪異的情侶很快就引來了旁觀者的矚目。
蕭蕪的形象太特別了,旁人一眼就能看出她身患重病,憔悴衰敗的表象甚至有些醜陋,和高大英俊的韓揚形成鮮明對比。
“嘿,小夥兒,上帝會保佑你們的。”
這對情侶觸動了在場的觀衆,他們紛紛用自己國家的語言表達着祝願。
還有一個小男孩為蕭蕪送來了一朵玫瑰花,只不過韓揚幫忙接收了。
“真想這曲音樂永遠不停。”
韓揚緊緊摟着阿蕪,不敢太重,怕弄疼她,也不敢太輕,怕她跑了。
蕭蕪沒有回答。
可音樂總有停止的時候。
原本虛搭在他肩膀的手滑落,與他緊扣的五指已然松開,懷裏的溫度也漸漸退去。
韓揚将人摟得更緊了。
“旅行結束,該回家了,我的韓夫人。”
韓揚輕吻蕭蕪的額頭,在她耳邊無比溫柔地說道。
他丢下了輪椅,抱着蕭蕪消失在了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