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黃廳長和劉主任辦事果然是雷厲風行。第二天一大早，江南醫學院兩位院長就帶着出國的資料前來求見了。高雨馨當着學校領導的面填了表，也就不用再急着趕回學校去了。這幾天正好可以在家裏準備準備，只等着相關手續辦完啓程就可以了。醫學院的領導态度十分謙恭，恨不得把楚天羽當成祖宗供奉起來。對高校長和高雨馨更是竭盡谄媚之能事，上一次見面的時候怠慢了人家，這一次無論如何也要将功贖罪，給自己留一條活路。聽說江南省委省政府那邊原本盯着這件事的領導在一夜間集體退避三舍，他們在震驚之餘，已經把楚天羽視作神一般的人物。
高校長想請兩位院長留下吃個便飯，兩人說什麽也不肯，說是要和國外那邊敲定具體的日程急着趕回去，匆匆忙忙的告辭了。這個時候還敢留下來吃飯，那得是多麽沒心沒肺啊！兩位院長有這個自知之明，所以連想請人家吃飯的計劃也沒敢說出口。楚天羽對他們不冷不熱的态度，讓他們深切的感到自己要和人家套近乎還不夠資格。
在回家的路上，高校長和楚天羽有說有笑的。高雨馨只是微笑着傾聽着，也不胡亂插話。不過，高校長還是發覺女兒看楚天羽的眼神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她的眼神已經從冷若冰霜悄然變成了溫暖傾慕。
有些緣分是上天注定的，躲也躲不過，如果雨馨真的喜歡楚天羽就讓他喜歡吧。經過了這件事，高校長終于明白了什麽叫真正的實力。看着那些遙不可及的大人物在楚天羽的面前一個個像三孫子一樣謹小慎微的，他覺得自己如醍醐灌頂一般豁然開朗，就算是女兒和楚天羽成不了那樣的關系，可是只要能成為最要好的朋友就足夠她受用一生了！
楚天羽沒有接受高校長到家裏吃飯的邀請，找了個借口直接回了學校。臨走之前，楚天羽當着高校長的面，特別囑咐高雨馨，千萬別說是因為自己的關系才辦成的事兒。這一次牽動的人太多了，說出去不好，就說是高校長馬到成功就行了。
高校長自然明白楚天羽的用意。人家到荊江來似乎有點兒微服出訪的意思，如果因為自己的一點小事就漏了底實在是因小失大，得不償失了。荊江太小，楚天羽的關系一露，這個地方他無論如何是呆不下去了。那樣的話他高校長的美好藍圖也就全泡湯了。為今之計只有守住楚天羽的秘密，才能讓他在自己的身邊留得久一點兒，這樣才能讓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可是高校長對女兒能不能守住這個秘密，願不願意守住這個秘密，心裏卻沒有半點把握。雨馨和楊倩無話不談，而且這一次女兒又跟着自己受了不少的委屈，以她的個性，她很難違心的在楊倩面前把自己這個徹底的失敗者塑造成無所不能的英雄。
高雨馨沒想那麽多。她覺得楚天羽把功勞讓給父親更像是對自己的一種暗示，讓她的父母因此變得和和美美的似乎更能表現他對自己的愛。
她微笑的看了他一眼，然後乖巧而又爽快的答應下來。自從和他有了肌.膚之親之後，她發現自己竟然在一夜之間改變了許多。以前的她嬌蠻任性，可是在他的滋.潤之下，她眼中的世界一下子變得寬廣了，整個人似乎也變得平和溫柔起來。現在，無論他說什麽，她都是喜歡聽的。
見到女兒點了頭，高校長更是欣喜若狂，想到他即将在妻子的眼中樹立起來的英雄形象，他簡直對楚天羽感激涕零。
楚天羽入黨的問題很快就有了定論。荊江市委組織部門的兩位同志親自到七中和楚天羽聊了聊，然後回去就把他提交入黨申請的時間改到了大學期間，再加上政治性強，業績突出，群衆擁護等字眼的評語就直接轉正了。
高校長也不含糊，在楚天羽轉正不久。七中通過上級審批，重新恢複教導處的設置，下設教務處、科研德育處。葉岚依然是教務處主任，而楚天羽則因為是特殊人才特殊貢獻的緣故，出任科研德育處主任。至于教導處主任的職務，暫由兩個人輪流代理。
雖然葉岚還是原職，可是因為楚天羽的異軍突起，實際上她位置反而是穩中有降了。楚天羽對這個什麽主任根本看不上眼，可是他明白這是高校長竭力回報的方式，所以也不好駁了人家的面子。不過，對于葉岚他卻心裏總覺得有些愧疚，似乎自己的到來擋了人家的前途，搶了人家的飯碗。不僅是他，在剛剛公布任命的幾天裏，學校的教師們也難免議論紛紛，畢竟楚天羽來的時間太短了，而且大家又大多對葉岚很有好感，所以偶爾也流露出幾分不平的意思。
可是葉岚還是一如既往，每天對着楚天羽依然是笑呵呵的，還是每天拉着他到自己那裏吃飯，似乎比以前更開心。大家看得久了好像也就恍然大悟了。所謂妻以夫貴，現在這小兩口比翼齊飛的局面，葉岚應該是求之不得的。楚天羽高升了，他們的事就更有眉目了。大家想明白了，心中也就釋然了。人家葉岚都為楚天羽高興，我們這些閑人跟着瞎操什麽心？再說，楚天羽的能力的确是無人可及，而且他的到來又給他們帶來了實實在在的好處。如今大家的待遇和幾個月前比可說是天壤之別，說起來楚天羽才是他們的大恩人呢！這樣一想，大家對楚天羽的熱情，就更上了一個新臺階。衆人拾材火焰高，有了衆人的鼎力相助，加上楚天羽和葉岚的相互扶持，學校的工作也搞得風生水起的。
不過，楚天羽和葉岚越來越熱乎，終于有人坐不住了，比如荊江市教委的那位領導。
周三上午，學校領導開完例會，高校長就把楚天羽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Advertisement
“天羽，這是雨馨從國外給你寄回來的明信片。”高校長把楚天羽讓到沙發上。那個時候寄明信片是很流行的事，高雨馨寄回來的明信片上寫的都是像蝌蚪一樣的英文，高校長看不懂也沒打算看懂。
“哦……她在那邊怎麽樣？”楚天羽接過明信片，微笑着問。
“前幾天打回電話來了，說導師很器重她，所以心情還不錯。”
“嗯，那就好……”楚天羽點了點頭，把明信片收了起來。高雨馨走的那一天，他正在省裏參加一個學術現場會，實在脫不開身，沒能親自到機場送她。為了這件事，她不僅在機場大哭了一場，甚至到了那邊也一直賭氣沒給他打過電話。
“天羽啊，雨馨這孩子從小嬌生慣養，其實挺脆弱的……你什麽時候方便給她打個電話吧，她一個人在外面闖蕩也不容易……”高校長把寫好電話號碼的紙條塞到他的手裏。自己的孩子自己最了解，高雨馨喜歡楚天羽希望到什麽程度，那一哭，他和楊倩就什麽都明白了。
“哎，我知道了。”楚天羽心中也一直很不安，他和高雨馨那一次的歡.愛之後直到她臨行的半個多月時間裏，竟然都沒有一次獨處的機會。唯一一次兩個人聊的時間長一點還是在高校長為學校教師及家屬組織的秋游活動上。對于一個剛剛嘗到禁.果滋味的少女來說，這無異于最痛苦的折磨。所以，他能理解她對自己的态度。
“我找你來還有一件事……”高校長沉默了一會兒繼續說道。“你嫂子有一個同學最近要到香江那邊和家裏人團聚……這邊的房子就空閑下來了，想找個人幫忙照看一下。你嫂子問你想不想搬出去住，畢竟外面和宿舍不一樣，更自由也更方便一些……”
楚天羽的心中微微一顫。他不知道這究竟是楊倩的意思還是高校長的意思，或者是有些別的什麽原因。由于和雨馨的關系突破了尺度，他和楊倩之間的關系似乎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最近幾次和楊倩的偶然相見，她和他說起話來悄然變得客客氣氣的，再沒有當初火辣辣的攻擊性。
“這個，我還是住宿舍住得習慣……”他猶豫了一下，終于說道。
“這裏人多眼雜的有什麽好？”高校長毫不遮掩的說道。他現在已經徹底把楚天羽當作了自己朋友。校長這個芝麻大小的官在人家眼裏根本不入流，所以幹脆就別端着了。如果能交下一個推心置腹的朋友，才算是他高校長最大的本事。
“您的意思……”聽話聽音，楚天羽從高校長的話裏話外聽出些門道來。
“以咱們兩兄弟的關系，我就不繞圈子了……”高校長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你和小葉主任挺投脾氣的，工作也幹得紅紅火火的……可是，你們工作之餘是不是走得有點兒太近了……”他小心翼翼的斟酌着自己的用詞。
“難道是外面有什麽風聲了？”楚天羽搖了搖頭不屑的一笑。
“這個要看怎麽說了……”高校長摸出煙來遞給楚天羽一顆，楚天羽也順手拿起茶幾上的打火機給高校長點上。
“如果你喜歡小葉主任，那自然無話可說，別人也只有羨慕的份兒……”高校長微微頓了一下，狠狠的吸了一口煙，“可是，如果你對她并沒有喜歡到那樣的程度……那麽，你有沒有想過，老弟你有朝一日擺駕回宮了，她怎麽辦……”高校長是篤定的認為楚天羽是絕不可能帶着一個村姑還朝，才敢這麽說的，盡管這個所謂的村姑的确是很漂亮。
“我……我和葉主任只是同志關系……”經高校長不客氣的點撥，楚天羽的臉一下就紅了。他很享受和葉岚在一起的時光，而且兩個人都嚴格恪守着最後的紅線。他原以為只要他們兩個問心無愧，又何必管別人說什麽。可是現在聽高校長一說，他才醒悟，其實他和葉岚現在除了還沒有上.床以外，幾乎和一般的夫妻沒什麽兩樣了。可是話說回來，房間的門一關，誰知道你們是在床.上還是床.下？所謂同志關系的說法實在是太一廂情願了。
“你哥哥我不在乎你們是什麽關系……”高校長搖了搖頭，“小葉主任是苦孩子出身，一路奮鬥過來不容易。而且不瞞你說，市教委的一位領導一直把小葉主任當做自己的兒媳婦培養着……當然，如果你想要她，那自當別論。可是如果老弟并沒有這樣的意思，那還是及早撇清關系的好。女孩子的花期很短，趁着花好月圓的找一個好歸宿不太容易……”
高校長的這番話着實打動了楚天羽，在這件事上，自己的确是欠考慮了。他當然可以不在乎，可是人家葉岚沒有必要陪着他虛度青春。
“您的話，我聽明白了……”楚天羽其實很感謝高校長能把話說得這麽直白。“您剛才說的那個房子在什麽地方？”他很認真的問。
高校長長長地松了一口氣。為了這次談話，他已經幾天晚上沒睡好覺了。就在剛才，他的心中依然是很掙紮。如果自己的哪句話沒說好，惹得人家大發太子脾氣，給他來一句老子玩.女人關你屁事！那他苦心經營的關系就徹底完蛋了……他之所以敢大着膽子向楚天羽谏言，就是篤定他并非高衙內，他到荊江是為了飛得更高而不是為了玩.女人！
看着楚天羽的背影，高校長還有一些後怕。說實話，楚天羽的反應不是正如所料，而是讓高校長大吃一驚！楚天羽太聰明了，而且善于納谏自省，善于自我修正，自我完善。小小年紀就有這樣的修為，如果假以時日，他絕對可以成為光耀華夏的頂級人物！如果早知道楚天羽有這樣的境界，就算借他高校長一個膽子，讓他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他恐怕也是無論如何也不敢說出口的！
楚天羽穿過操場的時候，摸出了口袋裏的明信片。雨馨在上面寫道：我愛你，所以我不怕和別人競争。可是我最愛的女人也愛你，你要我怎麽辦……
雨馨最開始只看出楚天羽喜歡楊倩，卻不知道母親已經早她一步接受了最火.熱的滋.潤與灌.溉。對于兩個有着共同美妙經驗的女人來說，有些秘密是藏也藏不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