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黃廳長和劉主任久居官場，自然是語言應用的大師。不 第一會兒便把高山父女倆捧得飄飄欲仙，雲裏霧裏的。楚天羽只在一邊看着笑，也不插話，任他們盡情的發揮。
所謂定力這種東西是要看具體情況的。比如說，如果是學校的老師奉承高校長，就算說出個口吐蓮花來，恐怕也無法讓高校長達到忘乎所以的境界。可是如今是兩位遙不可及的高官對自己贊賞有加，高校長在覺得受寵若驚之餘，竟然找到了幾分所謂白日飛升的感覺。至于高雨馨更是沒見過這樣的陣勢。像黃廳長和劉主任這樣的人在她看來完全是電視裏的人物，她根本不敢想象他們此刻就坐在自己的面前，對她的美貌，對她的學習成績，對她和楚天羽的關系都不吝最華麗的譽美之詞。在這種奢華如夢境一般的享受中，她看向楚天羽的眼神也變得越發溫柔起來……
“兩位領導還沒吃早飯吧？”楚天羽看看火候差不多了，于是笑着說道，“這樣好不好，您二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略盡地主之誼如何？這裏的早點還不錯……”
高校長被楚天羽的話點醒，急忙接過話頭，“那怎麽行，天羽在這裏也是客人，理應由我做東。再說兩位領導遠道而來，一路奔波勞頓的，吃早點也不合适……”
“天羽同志，我看這樣吧，我們坐了一晚上的車，的确餓了，所以這飯一定是要吃的。”劉主任站起身來，笑着說，“不過，我和黃廳長在外面吃飯必須嚴格遵守國家的相關規定，無論是您請客還是高校長請客都不太方便。所以，這頓飯還是我們來請，這樣更随意也可以更盡興一些……”那個時候，各級領導在外面的工作餐有嚴格的标準。且不說這個标準具體執行起來效果如何，像黃廳長和劉主任在公共場合總要注意一下領導幹部的清廉形象，不是知根知底的飯局是絕不出席的，免得給一些不相幹的人留下話柄。可是，如果是領導幹部反過來宴請平頭百姓就截然不同了，菜點得越多，酒喝得越透，越能表現出領導同志愛民如子的高尚情懷。這一點變通的技巧，劉主任還是深谙其道的。雖然楚天羽絕非平頭百姓，可是此時他的頭上也并無官銜，所以留給他們自由發揮的空間非常之廣。
高校長還想客氣客氣，被楚天羽拉着手攔了下來。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們就聽兩位領導的安排吧……以後我們到江南省的時候再登門拜謝……”楚天羽笑着說道。現在還輪不到高校長表現的時候，看黃廳長和劉主任的意思，這頓飯他要是不吃，他們的心裏絕不會踏實。所以，楚天羽也就不再推脫，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弄得太客氣就顯得生分了。
“那真是求之不得了！”黃廳長握着楚天羽的手，爽朗的笑，“天羽同志以後到了江南省就當到了自己家一樣！別的事暫且不說，吃住的問題，我和劉主任先承包下來了啊……”
“天羽同志到時候可不能爽約啊！”劉主任也笑着随聲附和道。
一行人一邊說笑着一邊坐上了随黃廳長和劉主任同來的兩輛車，直奔荊江市最豪華的帝豪酒店。黃廳長早就讓人安排好了相關事宜，衆人在精致典雅的牡丹廳落座之後，滿桌子的美味佳肴也就依次上齊了。
服務員為衆人一一斟滿了酒，楚天羽看了看黃廳長和劉主任，“兩位領導，我有個冒昧的請求，這第一杯酒容我來敬怎麽樣？”
黃廳長和劉主任對望一眼，點了點頭，各自會意。
“天羽同志今日是主角，明日更是如日中天的人物，這第一杯酒原本就該當仁不讓……我和黃廳長正想聽聽天羽同志的高論呢……”劉主任果然是言語敏捷，這一句也是等着楚天羽為今天的事情定下基調。
“今日能和兩位領導相識，實在是三生有幸……原本以為是些許小事，和家裏簡單說了一聲。沒想到竟然驚動兩位領導星夜而來，您二位雷厲風行的作風和禮賢下士的品格實在是讓我楚天羽傾慕不已。這杯酒一則表示感謝，二則我也借此機會表個态。我楚天羽是知恩必報之人，兩位領導沒說出口的個中艱辛，我恐怕也能一一體會。所以，今日滿飲此杯，不論是公事還是私事，只要是您兩位領導的事，只要您二位開口，我楚天羽必不負所托……”楚天羽舉杯環視一圈，潇灑的一飲而盡。
黃廳長和劉主任交換了一下眼色，不覺大喜過望。這個楚天羽雖然年紀輕輕，卻果然是如傳說中一樣驚為天人。這番話說得極有分寸感，人家明顯對他們此行的周折了然于胸，在感謝之餘，也順便表達了可以深入交往的意思，如果他們這個時候還不明白怎麽做就白在官場上混了。
黃廳長和劉主任急忙站起身來，“天羽同志言重了，能有這樣的機會和天羽同志相識，是我們的榮幸才對啊！今天我們只談友情，不談其他……來來來……幹！……”兩個人仰起頭來将杯中酒一飲而盡，滿臉的興奮和喜悅。不管怎麽說，有楚天羽這番話，他們兩個人心裏就有底了，人家領情了就說明自己的工作沒白幹，至于對人家有沒有所求，那是後話，這樣的關系雖然搭上了，可是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絕不能貿然使用，否則就會被人家看成不懂事的小蝦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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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校長插不上話，只能陪着喝酒。在官場上混的人，心裏大多都有非常森嚴的等級觀念。他高校長在人家面前根本就算不上什麽官，自然就心中卑微，瞻前顧後的。反倒是對官場文化一無所知的高雨馨表現得輕松自如。自己的大事辦成了，而且又和兩位省裏的領導混熟了，一興奮難免就話多了起來。女兒起來敬了兩杯酒，弄得高校長提心吊膽的，深怕她哪句話說錯了，觸動了哪位領導敏感的神經。
可是黃廳長和劉主任卻表現得十分随和甚至有一點點讨好的意思。一則，高雨馨是大美女，看起來就賞心悅目的，随便她說什麽都招人愛聽。二則，她是楚天羽的女人。楚天羽可以為她的一點小事驚動兩大部委的領導，可見這個女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這個關鍵時刻怎敢怠慢人家啊！
酒席宴上相談甚歡，黃廳長酒至半酣想繞着圈子探探楚天羽的底細，卻被劉主任狠狠地在桌子下面踢了踢大.腿。
“你小子找死啊！”劉主任拉着黃廳長去衛生間的時候，低低的聲音說道，“秦府的事你都敢問！你知道哪句話會給你帶來殺身之禍啊！你說那些話什麽意思啊，難道是想讓楚天羽明白你是看着他的背景才關照他的？！”
黃廳長被劉主任一番話吓得渾身一激靈，随着後背的冷汗刷的一下冒了出來，這酒也醒得差不多了。劉主任說的不錯，人家楚天羽本來是對他們很感謝的，可是他非要言必涉及他身後的背景，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是對楚天羽的感謝不以為然，反而想讓秦部長甚至秦老爺子對他表示感謝不成！
“老劉啊，我剛才是太興奮喝多了吧……今天幸虧有你啊，要不就……”黃廳長緊緊抓住劉主任的手不知道說什麽好。
“老實說，我們能把這個小祖宗侍候好就已經是天大的成就了，你還想向上邀功？人家秦部長和秦老爺子知道我們是什麽東西啊……”劉主任也擦了一把冷汗，“再說，有些傳聞的事更是禁忌，半個字也不能漏……這小子看起來走的是微服私訪的路子，上面安排我們過來的時候也沒提及秦府，這裏面顯然是有深意的，你怎麽還敢提？他今天算是對我們客氣的了，要是被惹急了翻了臉，你我連哭都來不及啊！”
“唉，我這嘴今天怎麽就……唉……”黃廳長也覺得自己今天的錯誤不可原諒。平時他也是極為精明謹慎的人，可是今天卻險一險鑄成大錯！
“是不是楚天羽對你太客氣，你當真了啊？”劉主任忍不住提醒道。所謂旁觀者清，楚天羽越表現得謙虛謹慎沒有架子，他黃廳長就越得寸進尺攔都攔不住。
“噢……”黃廳長狠狠拍了拍腦門，恍然大悟。平日裏那些領導總是高高在上的端着，他說話的時候自然要在心裏打上幾遍腹稿才敢放出來。可是楚天羽一是太年輕，二是太客氣，在這種情境之下，他說着說着就把自己真當成領導了，卻把人家真不當成領導了……
“那我一會兒回去怎麽說？”黃廳長懊悔不已，急忙向自己心目中的智多星求助。
“依我看，什麽都別說了……”劉主任嘆了一口氣，看起來好不容易搭上的關系因為黃廳長的冒失又告吹了，現在對于他們來說，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這個楚天羽不是等閑人物，我們心裏這點兒小九九人家恐怕早就看透了，只是礙于大家的面子，不好發作而已……”劉主任繼續說道，“為今之計，我們只有趕緊把人家的事落實了，別再出什麽差頭就已經是萬幸了……”
兩個人回到牡丹廳，便急着向楚天羽告辭，說是趕緊回去落實，這一兩天就讓高雨馨名正言順的拿下出國名額。楚天羽見狀也不挽留，一一握手告別送出門外。
黃廳長心裏慌亂，也不敢看楚天羽的眼睛，低着頭和楚天羽握過手之後就以喝多了為由一頭鑽進車裏不出來了。
劉主任是教育部門的領導，所以尋了些話題又和楚天羽聊了幾句，然後将三個房間的號牌塞到楚天羽的手裏。劉主任的觀察十分敏銳，楚天羽他們在招待所那邊開了三個房間，他也就依舊在帝豪酒店開了三個房間，并沒敢想當然的自作主張将楚天羽和高雨馨安排在一起。
“估計明天他們醫學院的領導就會把出國的表格送過來，那個招待所不太好找，所以我就冒昧的讓他們送到這裏來。事出倉促，也沒來得及和您商量，您就勉為其難的在這裏忍一晚吧……”劉主任說的十分懇切，又相當有技巧。讓楚天羽明知其意卻也不好意思推辭了。
兩輛車去得遠了，楚天羽見高校長已經不勝酒力就讓服務員打開.房間上樓休息。帝豪酒店雖然號稱四星，可是由于荊江的經濟尚屬欠發達，其實際水平也勉強能夠得上三星半而已。不過，以當時當地的标準看已經算是極為奢華了。
把高校長安頓到房間裏睡下之後，楚天羽和高雨馨就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間。楚天羽想泡個澡放松一下，卻發現這裏并不是二十四小時提供熱水。所以又打了個電話到前臺麻煩人家準備一下。
這樣折騰了一陣，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你要洗澡？”高雨馨見楚天羽穿着浴袍的樣子微微一愣。
“嗯……”他點了點頭，“有事嗎？”
她擡起一雙美眸仔細的打量着面前這個男人，她突然發現這個男人是如此的性.感。她并沒有回答他，而是從他的身邊擠了進去。
“現在沒有熱水……”她說道。
“嗯，我知道。所以打電話給前臺讓他們準備了……”
“哦，要知道我也打個電話就好了……”顯然她剛才也想過在浴缸裏躺一會兒。
她在床邊坐下來，“還要有多久，水才能好？”她似乎漫不經心的問道。
“還要等一會兒吧……”他看着她有些莫名其妙，“你過來，是想在這裏洗個澡？”
她擡起頭看了他一眼，“不了，我回自己的房間洗好了……”她的笑很純很甜，像夏日裏最可口的冰淇淋。
“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她盯着他的眼睛問。
“三個……”他燦爛的一笑，“我洗澡的時間快到了。”他指了指牆上的鐘。
“好……”她拍了拍自己身前的位置，示意他和她一起坐到床邊。
“第一個……”他覺得自己的喉嚨有些發緊，因為她的腿漂亮到令人窒息。
“你究竟是什麽人？”她的那雙大眼睛閃動着好奇的光芒。
“這個問題涉及個人隐.私，作廢……”他壞壞的笑，“第二個問題……”
她的嘴角滑過一絲嬌嗔，可是她的眼神并不驚訝，似乎對他的避而不談早有準備。
“我媽媽說你有女朋友，是真的嗎？”她用手指比成了一個取景框的模樣，将他套在裏面。“這個必須回答……”
“嗯，是真的。”他點了點頭，卻發現自己的身體顯然的變熱……
“最後一個……”他不想在她的面前做出升旗的姿态，所以只能盡快的加快進度。
“我想對你表示感謝，我能為你做點兒什麽？”她的雙手撐在床.上，身子往前傾，漸漸的逼近他英俊的臉。
“哦，我的水好了……”他一下子從床.上彈了起來。她身上的味道讓他的身體變得極為敏感，他必須馬上撤退。
“一點小事而已，不用放在心上……三個問題問完了，我不送你了啊……”他故作鎮靜的走進浴室，實際上他的身體已經變得緊繃繃的。
鑽進溫暖的浴缸裏，他長長地松了一口氣，高雨馨繼承了她媽媽所有的優點，并不可思議的發揚光大，她的身體好像會說話，能讓他的身體瞬間失去抵抗力。
“不行，我必須得為你做點什麽，要不然我會總覺得欠你的……”她在浴室外面大聲的說。
“你不欠我什麽，我只是幫高校長辦事而已，你去謝他就行了……”他把毛巾蓋在臉上，身子惬意的躺了下去。
“不行，這是兩回事，要不我等你出來再想好了……”她仍然固執的說道。
“好吧……如果你堅持的話，”他無奈的說道，“給你兩個選擇：一、進來幫我搓.澡。二、出去把門帶上幫我換上請勿打擾的牌子。”他壞壞的笑。他能想象她臉上窘迫的表情，沒有辦法，他既然答應了楊倩和他的女兒保持距離，就不能讓高雨馨對他産生任何好感。以她的大小姐脾氣此刻恐怕早就被氣跑了吧……
果然，他聽到一聲重重的關門聲。
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身體也漸漸放松下來，不知不覺哼起了小曲兒。
“你打算從哪裏開始？”高雨馨的一句話讓楚天羽差一點兒從浴缸裏翻出來。不知什麽時候她已經推開浴室的門站到浴缸的面前。
“你……”楚天羽情急之下一把抓過浴巾遮住自己的重點部位，“你不是出去了嗎？”他滿臉通紅的問道。
“嗯，是啊……”她甜甜的笑，“首先，你沒說是單選還是多選。其次呢，你沒說是從裏面帶上門還是從外面帶上門，所以我就都試了一下。現在該搓.澡了吧……”她一邊說着一邊利落的把長發紮成一個馬尾，露出粉.嫩.嫩的香.頸，然後又把袖子挽了起來，一副說幹就幹的架勢。
“不用了吧，剛才是開玩笑的，再說，我現在光.着身子呢，你站在這裏不合适吧……”他覺得自己的心怦怦直跳，沒想到被一個小姑娘堵在浴缸裏竟然是這種感覺。
“沒關系啦，我是學醫的，男人的身體對我來說沒什麽特別的……”她慢慢的坐在浴缸邊上，将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從這裏開始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