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滿懷屈辱的人質
【“6啊, 如今怨氣值、情意值多少了?”蕭青棠詢問。】
【“情意值上升99,只差1便是滿值。”666答道,仔細思量片刻, “而怨氣值不知初始值, 按照無論升降餘值都在1到100間的規律,得出結論, 初始值在79以上、86以下,證明如今怨氣餘值在1至6之間。”】
【“跨時六七個月,終于快結束了啊。”蕭青棠松了一口氣,意味不明道,“是時候來一波大的。”】
蕭青棠止不住咳嗽, 俏臉紅彤彤的,眼裏盈滿了淚澤。雖冬去春來, 但氣候依舊清涼, 在冷熱交替時, 她又染上了風寒, 昔日重傷雖愈,但落下了病根,如今病來如山倒, 縱每日用藥膳補品, 身子仍一日比一日虛弱。
此事,并未禀報邬炎綸,因她嚴厲阻攔,而今他在打仗, 不能讓他分心。
“王妃!”小丫鬟驚呼。
蕭青棠怔忡,望着手裏的信紙。那是邬炎綸傳回的,但恰逢她不适咳嗽,便下意識用它捂嘴,待拿開時,才發覺上面濺上了血。
——桃花灼灼時,策馬而歸。吾妻,勿憂,靜候我回。
他的信簡潔,字跡遒勁有力,而在“吾妻勿憂”四個字上,沾上了朵朵血花,觸目驚心。
太醫匆匆而來,拜道:“王妃,請伸出手。”
小丫鬟放上小枕頭,在蕭青棠伸手過去時,又用絲巾搭上她的手腕。
太醫細細把脈,一臉驚恐為難,欲言又止。
“我能活多久?”蕭青棠坦然自若。
太醫滿腔頹然,無奈道:“若好生休養,能有一個月。”
屋內死寂,衆人大氣不敢出一聲,氣氛壓抑至極。
蕭青棠怔怔不語,面色恍惚缥缈,倏然問道:“一個月,能等到灼灼桃花盛開麽?”待桃花爛漫兩岸時,需到三四月份,彼時才二月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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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能保證。原本此時,她便在用藥吊着,随時都會香消玉殒。
“有補元氣的藥麽?”蕭青棠面無表情,目光溫和平靜,絲毫不為生死擔憂,“便是在短時期內,能增補元氣的藥丸。”
“但……”太醫憂心忡忡道,“雖能短期滋補,激發體內精力,但藥效一過,便會急速衰落下去,甚至,甚至會加速死亡……臣不敢用!”
“沒關系。”蕭青棠溫婉笑着,“王爺在信上說,待桃花灼灼時才凱旋,我怕等不到那時。服用了增氣丸後,我去看他。”
如今的她,不知對邬炎綸抱何種心思,但在人生落幕前,她想去見他一面。
便為了臨行前,他候在她床前待她睡後再出發,便為了他風雨不歇日日一封的信,便為了他那一句“吾妻,勿憂,靜候我回”。
至少在離開前,她該去與他道別。
太醫為難道:“王妃,臣以為當禀報王爺!”已瞞了在邊境的王爺大半個月,他于心不安。
“告訴他,有用嗎?”蕭青棠反問一句,“告訴了他,我的病能好嗎?如今戰事正在緊要關頭,你告訴他,只會讓他憂心難安,日夜惦念着我,為我分心,還是說,你想讓他在大戰中棄軍而回王府,寒了将士們的心嗎?”
太醫啞口無言。
“權衡之下,我去邊境看他,那是最好的結果。”蕭青棠正色道。她的目光柔和下去,蘊着絲絲落寞,問道:“我僅有此願,你不願成全我麽?”
太醫涕淚縱流,哽咽道:“臣遵命!”
一輛馬車,載着蕭青棠通向西北邊境。增氣丸藥效強大,她服用後才半日,便生龍活虎、能蹦能跳,好似完全痊愈了般,再無一絲病态。
日夜兼程,半月便到邊境。藥效幾近尾聲,蕭青棠能察覺到,自己的身體又複衰落,所幸終抵達軍營。她強打起精神,出示了肅王府令牌,便有人向上禀報。
春意濃濃,萬物生機勃勃,她身在綠草花叢裏,容色嬌媚,氣質溫婉。
得到禀報時,邬炎綸難以置信,當即顧不上探讨軍事的将領,像是一陣風般匆匆奔向軍營門口,遠遠的,便看見一身鵝黃色長裙的她。
當時的心情,當時的震撼,可想而知。
她居然千裏迢迢跋涉而來,只為了見他,她沒有辜負他的心意!
【叮咚!邬炎綸怨氣值-1。當前怨氣值0!】
【叮咚!強制任務完成。】
“想我了麽?”他站在她的面前,眉眼間皆是笑意,忍不住興奮地抱她轉了幾個圈。四周将士們一陣狼嚎,他卻不管不顧,只緊緊擁住她,懷裏輕若雲朵的女孩,讓他心生萬分憐惜,“身子都好了嗎?”
雖說,他也收到了她的回信,但直到她真正在他面前,心才落下。
蕭青棠轉得暈暈乎乎,瞪了他一眼,嘀咕道:“我能來見你,自是好全了。”她推開他的手,當着他的面輕輕一轉,笑若桃花盛開,“你看?”
“我回去後,重賞太醫!”邬炎綸笑道,見她又複往日健康,心裏壓着的大石總算松開,便拉着她的雙手,“走,進軍營,我帶你見些人。”
“元帥,我們都來了呢!”後面,一群将領笑道,“親一個,親一個……”都是些粗犷的漢子,常在屍山血海裏滾,自也不在意世俗規矩。
“便是親,也回帳篷裏去親,怎能親給你們看……”邬炎綸笑道,但話未說完,便覺身上一沉,原是蕭青棠一躍而上,攬着他的頸,吊在他身上,大膽地吻上他的唇。
邬炎綸難得臉紅,頗有幾分不自在,眼裏似盛滿了星輝,灼灼盯着她。
“嗷嗷嗷……”将士們怪叫。
彼時,蕭青棠輕輕道:“邬炎綸,再見。”
但将士們的聲音太大,蓋過了她的聲音,邬炎綸奇道:“你說什麽?”
蕭青棠跳下去,伸手抱住他的腰,緊緊地抱了下,便撒手後退,笑吟吟道:“我回京了,在王府等你凱旋。”
“你留下,到時我們一同回家。”邬炎綸溫和道。
但蕭青棠搖了搖頭,略顯俏皮道:“我來,只為見你一面。你若留我在軍營,将士們如何看?打個仗,元帥拖家帶口,往後別人依樣畫葫蘆,你如何治軍?”
“也罷,你先回京,最多兩個月,我便回去。”邬炎綸無奈道,輕撫着她的臉,俯身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親了下,“等我回去,我們大婚。”
蕭青棠低下頭,盯着自己的腳尖,小小的身子在陽光下單薄纖細,仿佛風一吹便會倒。她擡頭,笑靥如花,應道:“你說過,會舉行一個盛大的婚禮,讓全世界的光彩都聚在我一人身上,好,我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