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滿懷屈辱的人質
杯子碎裂,整個帳篷內噤若寒蟬, 衆将士神色肅穆, 歌伶全都吓得跪下。
蕭青棠捏着酒杯,手顫個不停, 其內的酒水晃蕩,灑出了不少,順着她的手指一路流入衣袖內。她哆嗦着舉杯,小口小口喝下杯中酒,怯怯的小眼神掃去。
又可憐, 又可愛。
邬炎綸起身走來,身軀高大強健, 腳步聲雄渾有力, 壓迫感十足。
蕭青棠僵直着身, 一動也不敢動,直勾勾地望着他,小臉上血色全無。
他站定在她面前, 又高又壯,投下的陰影, 将她盡數籠罩。
蕭青棠仰着臉, 瑟瑟發抖, 十年不見,邬炎綸長成了一座山。人猿泰山!她只到他的胸口, 擡起頭只能看到他的下巴, 那硬朗雄壯的軀體, 簡直稱得上可怕,那結實的大腿,比她的腰還粗,全身都似有爆炸般的力量。
在他面前的她,如此的弱小。
“你、你別打我……”她怯懦道。如此高大威猛、氣勢洶湧的男人,她實在忍不住慫。
邬炎綸低下頭,望着纖細瘦弱的她,眼裏流瀉出的,是一片輕蔑的情緒,“憑你,也經不起本帥一拳。”
“那你?”蕭青棠不敢反駁,心下滿是悲涼。如今的她,被貶為奴,已無家可歸,無國可回,生死掌握在昔日的仇人手裏,往後的歲月,必然凄慘暗淡。
邬炎綸冷漠道:“當年你如何對本帥的,本帥只原樣奉還,不追加你的利息。倘若你能挨下去不死,此後恩怨兩散。”
蕭青棠又懵住,垂下小腦袋,望着他那擎天柱一般的腿,與比她大兩倍的身軀,小臉紅白交錯,張口便是一句:“當年我最喜歡騎你,如今你也要騎我?”按他如今的體重,她豈不是得被他壓死?
一個嬌滴滴的女兒家,讓一頭大山熊騎着跑……她只覺得天旋地轉。
全場死一般寂靜,衆将士瞪大了眼,猛然爆出一陣大笑,不少人捶桌笑趴。他們聽到了什麽?騎!原來在當年,那二人有如此一段秘聞,怪不得元帥一直守身如玉。
邬炎綸微黑了臉,被問得啞口無言,涼涼的目光轉悠了圈,衆将頓時正襟危坐。他淡淡開口,猶似欲蓋彌彰一般地解釋:“這個‘騎’,是真的‘騎’,你們別想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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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帥放心,末将明白,只是一個體位而已,定然不想歪。”先前那桃花眼男人憋着笑,竭力鄭重道,“但不知,元帥欲如何報複,當真去騎她麽?“
幾聲噗嗤聲。在以往,邬炎綸威嚴高高在上,他們不敢與他玩鬧,但今日不同,自這位永樂郡主出現後,他們由衷覺得,元帥似是走下了高臺,有了人間煙火氣。
邬炎綸輕皺眉,望着不到他胸口的女子,那瘦弱微顫的小身子,哪裏經得起他一騎?
但話已出口,當着衆将的面,如何收回?她昔日各種折磨他,為何偏偏記得“騎”?
“騎!”最終,他冷淡道,低頭望去時,眼裏似有不悅,那粗壯有力的手一伸,捏住蕭青棠細嫩的手腕,提着她一個旋轉,便讓她轉身趴在地上。
衆将士笑聲陣陣,全都在起哄:“騎!騎!騎!”
蕭青棠趴着不敢動,小臉一會兒白,一會兒青,一會兒紅。彼時,她酒勁上頭,醉眼迷糊,腦袋裏暈乎乎的,全身都在發熱,天地似在旋轉,周圍的喧鬧聲讓她煩躁。便在此刻,一股重力壓下,她頓時被摁在地上,腦袋裏似有電閃雷鳴。
醉意更深了。軍營裏的酒,全都極烈,後勁又大。
“走開!”她氣鼓鼓道,腦裏恍惚發暈,衆人的哄笑聲,仿佛自另一片世界傳入。她翻了個身,醉眼迷蒙地望去,英武的男人站得筆直,恍若高不可攀的山崖。
邬炎綸無言。他尚未坐上去,僅用手一按,便讓她癱倒,倘若他坐上去……那副場面,必然滑稽可笑,将士們全在睜眼瞧着,他臉面何存?
然而,地上的女子皺皺瓊鼻,挑釁一般地看他,兇巴巴道:“你騎啊,怎麽不騎?”
将士們的氣氛熱漲,狼嚎一般喧鬧着,起哄道:“元帥大膽騎……”
這個找死的女人!邬炎綸冷冷瞥去,一甩袖袍,其後披風飛揚。他邁開左腿,踏在她的右側,正待坐下時,便見她軟軟坐起身,抱住他一條大腿。
蕭青棠酒壯慫人膽,心裏的火湧出,只覺得自己太矮,才讓他俯視着,便将他的大腿當做柱子,順着它往上爬,直到攬着他的頸,雙腿繞了個圈,夾着他的腰腹,與他面對面相視,又皺了皺眉,繼續往上爬了些,笑嘻嘻道:“我比你高。”
衆将不敢眨眼,生怕錯過精彩一幕。
邬炎綸微微冷笑,蒲扇般的大手一擡,撥開她的小細腿,又捏住她的後衣領,把她提到了半空中,那神情不可一世,似有嘲諷道:“永樂郡主,本帥記得,昔年那水牢裏,有蛇鼠蟲蟻,待回了皇城後,本帥會為你建一座水牢……”
蕭青棠張牙舞爪,奈何掙脫不開,當下雙腿一勾,又纏在他的腰上。
“夠了!”一聲大喝,猶似地動山搖,雄渾有力的回聲陣陣。邬炎綸動了怒,這女人仗着喝了點酒,便在這裏耍酒瘋,以為他會憐香惜玉?
蕭青棠懵了下,耳朵裏嗡嗡作響,腦子裏一片空白,只一心認為,此人太兇惡,尤其是那張嘴,會發出恐怖的聲音,讓她心顫意亂。
得把它堵住!
柔軟的唇瓣壓來,邬炎綸愕然。發生了什麽?他只記得,在他大喝一聲後,這女人非但不怕,還出乎意料地撲來,在他準備甩開她時,唇上一熱。
滿帳篷寂靜,衆将士目瞪口呆。他們看到了什麽?令列國聞風喪膽的冷面戰神,被一個柔弱的女子摁住強吻了?
是他們全體喝醉了,産生了幻覺?
【“你又加戲!!!”666憤怒且幽怨,“說好讓他虐的!”】
【“不能怪我,”蕭青棠心虛,小聲道,“你也知道我的體質,身嬌體軟一杯醉。在我喝醉了後,情況便脫離我的掌控了,随其自由發揮。”】
在邬炎綸的眼裏,黑沉沉一片,似狂暴的巨浪,翻湧奔騰着,驀然提着她的後衣領一甩,把她摔出去一丈遠。
他容色冰冷肅穆,渾身溢滿了殺意,忽然伸出手,立時便有人遞上絲巾。他嫌惡般的,狠狠擦拭着唇,冷冷吩咐道:“拿水來!”
冰冷的水倒下,蕭青棠一個瑟縮。如今正是秋日,夜間清涼,她冷得直發抖,酒醒了大半,但依舊迷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