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霸王餐
本來周海是想着通過這一次母親從鄉下來，帶林清堯和他媽媽見面，順便敲定結婚的日子。
可是，偏偏周大媽看到了林清堯在路口發宣傳單。
周海覺得林清堯讓他丢了臉，因此對于林清堯發來短信問候，自動屏蔽。
周大媽看了菜單上的價格，猶猶豫豫道，“大海，咱們要不去找個路口喝碗面條好了，你才剛剛參加工作，別把錢都浪費在吃上。”
“媽。”周海握着周大媽的手說：“你放心點就是了，兒子現在賺了錢，這菜單上的菜随便挑。”
周大媽也不好薄周海的面子，但還是想着給兒子節約一些，于是照着菜單點了最便宜的酸辣土豆絲。
“大海。媽吃盤土豆絲伴着白馍馍，喝點茶水就夠了。”
“媽。”周海感覺到服務員正用異樣的目光看着自己，心一橫，“您好不容易來趟城裏，我怎麽也要讓您嘗嘗山珍海味吧？”
一旁的服務員這才亮了眼睛推薦道：“先生。我看您帶着老人來這裏吃飯，我們這兒最具特色的有銀耳素燴、一品鮑魚冰糖燕窩、海參撈飯、酒鳕魚、冰糖銀耳、鮑汁燒海參、鴿子湯、清蒸燕窩、清湯貢燕......我看着都挺适合老人的，請問您需要哪些呢？”
“把你們店裏最貴的最好吃最有營養的，都端上來吧。”
周海裝作財大氣粗的模樣，“對了，順便将菜單上的蒸桂魚也端上來。不要放辣。”
然後周海還不忘給周大媽炫耀說：“媽，其實這蒸桂魚，清蒸最美味。”
服務員勾了菜單裏最貴的菜以後，心裏不免嘲笑那個裝十三的男人，他們做了幾百年的官菜，就算是清蒸桂魚也會放些姜絲和辣椒，以色香味覺達到最佳。不過難得見這麽個出手闊綽的，裝十三就裝吧，畢竟有錢的大佬有資本裝。
菜很快端了上來，周海用勺子舀了一碗湯遞到周大媽的面前，“媽，你嘗嘗燕窩，味道剛剛好。”
服務員內心一片嗤笑，雖然她很想告訴那個土包子，這個是魚肚，并不是什麽燕窩。但是金主爸爸就算再無知，只要掏錢，她們也只能尴尬不失禮節的保持微笑。
周大媽誠惶誠恐地從周海手裏接過碗，品了口以後，眼睛放着光，“大海，這裏的東西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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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的話，你就多吃一些，點了這麽多菜呢。”
“大海啊。”周大媽狼吞虎咽地吃着，“這東西不錯是不錯，就是份量比咱們村的飯館少了太多。”
周海都能隐約聽到不遠處的服務員笑出聲來，他拘謹道，“媽。這城裏人講究，量不再多只在精。”
約莫半個多鐘頭，母子二人吃好後，飯桌已然是杯盤狼藉。
服務員終于熬到了結賬的時刻，周海随她一同下樓，從兜裏交給她一張卡，刷後服務員立刻換了個尖酸的态度，她的聲音像鴨子一樣難聽：“對不起先生。你卡裏的餘額不夠。”
“不夠？”周海懷疑道，“你們不是故意弄天價菜，騙顧客的吧。”
服務員冷哼：“先生。我們家的店，做的是百年菜系的譚家菜。貴則貴，但燕窩魚翅，山珍海味，俱是拿手菜；所有器皿，古色古香，都是頂上古瓷；一間客廳，三間餐室，家具皆花梨紫檀；古玩滿架，盆景玲珑，四壁是名人字畫，室雅花香，設備齊全，絕非一般餐館可比拟。因此，凡吃過譚家菜者，皆稱‘不為妄費。’”
這些度娘上的詞條，被服務員背的滾瓜爛熟。
“我還想問，你是不是吃霸王餐呢？！”
周海立刻掏出手機百度了一下，自己光覺得這家店保留了舊時一些裝潢，老人家會喜歡。可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作死的點了官府菜。
這時候，周大媽下樓，手裏還拎着幾個塑料袋，“大海啊。我把咱倆沒吃完的菜都打了包，你留着晚上吃，掙了錢也別浪費哈。”
女服務員更加看不起，從鼻尖發出哼笑：“先生。剩下的五千，你是現金交付呢還是微信支付寶轉賬呢？”
周海的這張卡還是林清堯的，他的支付寶哪裏有存款，不得已才給林清堯打了電話。
而在出租房的林清堯也正想着聯系着周海呢，她的手機收到銀行扣費的消息，存款一下子為0，以為被騙，急着劃下綠色的接通鍵。
“阿海。”
林清堯聽到周海那邊很吵，心裏有些擔憂，“你沒有遇上什麽事吧？”
“堯堯。”周海看着還跟服務員争論的母親，索性閉上了雙眼，“你能不能來川北南街口大廈F座三樓？”
“怎麽了？”
林清堯納悶道。
周海語氣顯然不耐煩，“別管那麽多了，記得來的時候帶五千元來。”
林清堯手裏的積蓄也不多，可是很擔心周海的安危，在創作家的腦海裏，周海可能遭遇了綁架。
現實是，哪個綁匪會因為五千元敲詐勒索啊。
林清堯揣着剛從信用卡裏透支出來的五千，火急火燎地趕到了川北南街口大廈F座。
剛乘扶梯上到三樓，裏面琳琅的美食吸引了林清堯。
今日又打了三份工，她還沒顧得吃飯，肚子很快就嘀嘀咕咕地叫了起來。
到林清堯與周海碰頭時，周海從林清堯手裏接過錢交給服務員。
後面的中年大媽拉着周海的手問：“大海啊，這個女娃娃是誰？”
林清堯琢磨着這個人應該就是周海的母親，蠕動着幹裂的唇想要打聲招呼，不曾想下，一秒周海的話讓她無比心寒，“媽。這是我公司的秘書。”
“秘書啊。”周大媽的眼神有些失落，越看林清堯，越覺得這個模樣給她熟悉的感覺，“哎，大海。你說這個女娃娃，是不是和車站發宣傳單的女娃有些像啊？”
不光周海愣了神，連林清堯的喉嚨都一緊。
林清堯的心裏萬馬奔騰。
這個周海，果然是看到了自己，卻不跟自己打招呼，在母親面前把女朋友介紹為女秘書，是在嫌棄她跟他丢臉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