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十四天(4)
“他結婚了也好,我一直挺擔心,他要是一直一個人,我才會愧疚不安……”
“方木!”呂樹宇喜笑出聲:“好方木,你等一會兒,我去給他發個大紅包!”
“別鬧了!”
“好!我不鬧,我不鬧!方木……我先去南邊看看,好的話,咱們在那兒安家,聽說空氣很好,特別适合居住……”呂樹宇開始沒臉沒皮的東拉西扯,方木安靜的聽着,并不插言一句。
“方木,別忘了,我還等着你呢,也別讓我等太久……一個人到處跑,很可憐的……”
“撒嬌也好,眼淚也罷,所仰仗着的,不過是對方的心裏有你。”
方木聽着呂樹宇裝瘋賣傻,突然想起這一句。原本方木以為,這一句是駱骁說來提醒方木,不要過分消耗對方的喜歡,現在想來,方木突然覺得,這……是不是說明呂樹宇吃定了方木心裏有他?
“呂樹宇,你為什麽會等我?”
“啊?因為我喜歡你。”
“還有呢?”
“我想跟你在一起……”
“喜歡嗎?喜歡什麽呢?有多喜歡?會喜歡多久呢?”
“我……”
“不是在問你,呂樹宇,我是在問我自己。”
方潔的丈夫開着皮卡,小貨箱裏放着方木的坐騎。方木抱着背包坐在副駕上,側臉看着滿臉絡腮胡子,頭發齊肩到分不出胡子還是頭發的司機。果然藝術家!
“不麻煩的,他正好要去那附近,有個活動,最近都忙着兩邊兒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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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木看着坐騎旁邊的幾個箱籠,又有了不真實的感覺。
小車看着一般,跑起來卻很不一般,居然難得的穩當,這又讓方木大吃一驚,居然沒有想象中的“突突突突”……
“哥!”
方木一驚!嗆咳了起來:“……”
司機哈哈哈的笑起來,方木一陣窘迫:“注意安全。”
司機打了個彎兒,轉上高速,敞開速度飛奔起來。
“你要去收了那個漂亮的男人嗎?”
“你認識?”
“不認識,見過,以前,他帶小潔來我的店子裏。我要謝謝他!”
“謝他什麽?”
“謝他放了小潔,謝他把小潔送到我身邊!”
方木哭笑不得:“我謝謝你,把小潔照顧的很好。”
“這是我應該做的,不用你謝!岳父,啊,後來小潔才說,那個不能算岳父,不對,哎,說不好,反正後來沒有再見過,但是他拉着我交待了好久,讓我總覺得只要稍微對小潔一點點的不好,他就會出現,然後把我弄的很糟糕。”
“……”
“當然,也不是因為岳父才對小潔好,小潔值得,她是這世上最好的女人!”
方木笑了:“是的,這句話,我贊成!”
“你們是雙胞胎?看起來不像!感覺也很不一樣!”
“我性子虎一些,她的性子溫一些。”
“小潔會不會也生雙胞胎?書上不都這麽寫?雙胞胎生雙胞胎。”
“不知道,再兩個月就知道了。”
“這次畫展結束,就可以好好陪小潔待産,月子,哺乳,真實太美妙了,還好我是個自由工作者!”
方木笑了,小潔的丈夫如此,方木還有什麽好擔心的呢?有什麽比兩人一心,互相珍惜更讓人放心呢?
方木回到古都後沒多久,呂樹宇就發了南方任職的消息。老師沒有見方木,帶着孩子們錯開方木離開古都。
工作還在繼續,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進行中,春天将盡的時候保護駱骁的事兒告一段落,他的新項目徹底鬥垮了對手,鬥争中方木受了點兒小傷,相比之下她算好的。兇臉學長最慘,骨折了腿。兩人一起躺在病房,每天由小學長送湯養傷,這樣的優待顯得時間過的飛快。
方木出院的時候,學長也出院了,五個人約好一起慶祝一番,學長行動不變,聚餐地點定在了701。方木挂掉駱骁的奪命連環call後,敲響了701的門。
一屋子男人驚詫的看着方木的短發:“怎麽剪了頭發?”
駱骁加了一句:“還這麽短?你想幹什麽?”
“本來就是為了僞裝才留的頭發。”
長發的方木略顯柔和,短發的方木,不似在火車站與殷寧初見時的彷徨了,顯得英氣十足,她看起來飒爽極了。
方木斜拉着嘴角壞壞的笑了笑:“我打算換個城市。”
一屋子人行色各異,多少都有些不舍。方木又說道:“向殷老先生請教奉獻時,先生只問了一句‘你有什麽’。我的理解是,你有什麽能夠奉獻?當時的我,除了我什麽都沒有,現在的我,是除了我,什麽都沒有。”
方木掃着一屋子懵懂的找不到東南西北的臉:“那時的我,只是我,現在的我,是我。”
小學長先眯了眼睛,破天荒的端起酒杯:“幹杯,為了現在的你。”
一杯盡,方木很高興認識了小學長這個好朋友。
“換句話來說呢,就是,我學成了,要下山歷練了。”
殷寧也端起酒杯,獨自喝了,駱骁跟上:“且,說的好聽,你确定你不是追着男人去的?”
“噗……”方木噗了一口酒:“怎麽哪兒都有男人的事兒!我要去試試,沒有熟人的地方,我能不能活!”
“你這樣的,到哪兒都你能活,不用試了!”
“我去試試在你公司學的那些,能不能通用!”
“必須通用,你可是得我真傳,只此一家,別無分店的,別丢了咱得臉面!”
駱骁不再鬥嘴,一口幹了杯子裏的酒。
方木擡臉看向兇臉:“學長,你什麽時候知道我的?”
“你報名字還有房號。”
方木默了,那時候,計劃剛定不久,她剛搬來不久,方木看着小學長軟弱可欺,想抓來當吵架的練習對手來着。方木抱歉的看一眼小學長,喃喃道:“那麽早,我都不知道,好失敗。”
“不失敗,你做的很好。”
“能告訴我是誰嗎?”幕後一定有人策劃,有人幫忙,也一定有人提前通知了學長,不然事情不會這麽輕易的完結,也不會這麽碰巧,學長就來幫忙了。如果不是學長,受傷的人肯定是方木。
兇臉學長沒有沉默,指着駱骁道:“他背後的老板,也是我的老板,是小東的同學……”
方木看向駱骁,他聳肩:“我獨立的時候,他幫了把手,我老板是我偶像。但是這件事兒我不知道。”
這個莫名其妙的人物,居然能知道自己?方木仍舊一臉疑惑,兇臉學長補了一句:“他也是w的同學。”
方木這才恍然大悟,是隊長啊!這就可以說得通了。
“那學長知道多少?”
“該知道的都知道,不該知道的知道一點。”
“不該知道的那一點兒是?”
“你和她是搭檔。”
方木輕笑了一聲。
兇臉學長繼續說道:“她當時的技術搭檔,是我。”
方木閉上眼睛。當時。兇臉學長沒說那個當時是什麽時候,方木卻知道,那個當時就是“警報解除”的那個當時,原來兇臉學長有幫忙,還用上了技術,真是大案子。難怪自己跟隊長查了五年都沒能解決,因為行動組的職權範圍不夠,隊長的調動,是到了上級部門了,所以能調動技術,也能從外圍解除行動組的警報。
“要聽細節嗎?”
“不……”方木拒絕了:“她不跟我說,肯定有原因,我相信她。”保密條例,系統內的人都知道的基礎,隊長不說的細節,不是與方木無關,或者不信任方木,而是方木無法涉及,級別不夠。
“都過去了。”
“是的,都過去了。”
方木淺笑了一下,方木已經退休,系統內的事,與方木無關,除了有生之年都不能違反的萬一,和一些基本的限制,木木消失了,曾經消失的方木重新回到社會中,可以像普通人一樣的生活,一樣的柴米油鹽,一樣的工作孩子。
殷寧向來不問不需要知道的事情,駱骁明顯覺得這事兒還是不知道的好,只有小學長一個人茫然的看着打啞謎的兩個人。
可即便很好奇,很疑惑,小學長依舊一句話都沒有問。
方木重新看向兇臉:“學長,你的臉是有傷嗎?跟那件事有關嗎?”
“無關。小的時候摔了一跤,傷到了面部神經。”
方木明顯看到小學長驚詫的看向學長,學長睜着眼睛說瞎話,可越是如此,越是讓方木相信,他之前說的都是真話,因為學長根本沒有撒謊的理由。而現在這個謊言,跟小學長有關,所以才引來了小學長的驚詫。
“謝謝學長。”方木端起酒杯:“認識你們,真好!”
這群人,太不一般了。如果說隊長在雲端,那麽眼前的這些人就是頂樓,相互,彼此,平等,各自,明明是很矛盾的詞,卻被很好的融合在一起了。老師的事情讓方木警醒,普通人,沒有經歷過一些什麽重大的事的人,很難真的體會這四個詞。
珍惜兩個字,說起來容易,詞典裏頭的解釋也很容易理解,可要真正的懂這個詞,真的不容易。
就像奉獻,确實,空口白話,誰都能說。可是什麽都不會,什麽都不懂,什麽都沒有的人,拿什麽奉獻?
成長,就像學習走路,借助外力站穩了,才能賣出艱難的第一步,可如果不甩開外力,永遠走不了第二步。
人,總要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往前走,一步一個腳印的好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