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衆神之母

第37章

庫柏勒收到了一份請柬，負責送來請柬的正是捷足的神使赫爾墨斯，正因為是庫柏勒的請柬，所以才讓赫爾墨斯這樣地位的神來送——足以見得這份請柬的每一個字母都在散發着宙斯倉鼠滄桑無比的：“母神您快點回來啊qaq”的心聲。

既然大兒子都這樣給面子了，不去一趟也似乎說不過去。庫柏勒撐着臉斜過眼睛看着一邊的瓦蘇戴夫，對方那雙動人的眼睛微微眯起，正專心致志的看着她，這人真是有着特殊的本事，當他看着你的時候，會讓你覺得他的眼裏只有你，他的世界裏只有你一樣，于是庫柏勒輕聲微笑道，“瓦蘇戴夫，你為何這樣看着我？”

“想到您行将離去，我便開始想着您回到這裏時的模樣，”奎師那将手覆蓋在庫柏勒的手背上，“您若是要離去，得給我個希望才行，不然您叫一個在夜晚離了月亮變看不清的人如何行路呢？”

這嘴甜的連雅典娜都要甘拜下風了，庫柏勒也不收回手，只是安靜的，用“和善”的微笑看着奎師那，後者臉皮極厚，不動如山的展現出溫柔的好情人模樣，庫柏勒敗下陣來，“只要迦爾納還活着我就會回來，”她湊近瓦蘇戴夫的耳朵旁，吐息耳語道，“親愛的瓦蘇戴夫，若是我回來，發現我的幼子又走回了命運裏，你是知道我多偏寵幼子的。”

這簡直就是紅果果的威脅，然而奎師那也不是什麽正常人，他依舊一臉溫柔寵愛的微笑，“那是自然的，我曾對女神您這樣許諾過的，若是您的心願，連命運都要為之讓道。”

庫柏勒在他的耳垂上親吻了一下，“我只是去參加一場婚禮，很快就會回來的。”

“願您愉快。”奎師那祝願道。

“那是必然的。”

當庫柏勒回到她的土地的時候，發現忒提斯的婚禮上幾乎所有的神明都來參加了，盛況不亞于當初宙斯和赫拉結婚的時候，狄俄尼索斯繞過所有享用美食和美酒的神明，走到撫養他長大的女神身邊俯下身去擁抱了一下她的膝蓋，“我最尊敬的母神，賜予萬物福祉的柏瑞肯提亞殿下，我終于又見到您了。”

“願你幸福，我的兒子。”庫柏勒撫摸了一下他的頭頂，“聽說你回來以後就一直同阿波羅不對付？”她也是剛剛才知道阿波羅剝掉了馬爾緒阿斯的皮，她知道狄俄尼索斯同馬爾緒阿斯之間感情遠比其他薩迪爾好得多，狄俄尼索斯同阿波羅之間不死不休也是正常的。

但是他們兩個都是自己的兒子，作為母親她并不願意兩個孩子鬧得不可開交，狄俄尼索斯聽到庫柏勒提及這件事情，頓時臉色不佳，“敬愛的母神，最最公正的保護者，您要知道，阿波羅未讓高貴的涅墨西斯或是公正的忒彌斯站在他的身側，卻派遣受他鐘愛的缪斯……”

阿波羅聽到他這樣說，立刻忍不住想要站起來為他的缪斯們辯護，雅典娜在一邊壓住了他的裏拉，宙斯明眸的女兒低聲警告道，“福波斯我的兄弟，平時你怎樣同狄俄尼索斯争執我不願多舌，但是此時此刻，母神在上，你若是做出一點争吵不和之事，惹怒了母神，吃苦頭的還是你。”

阿波羅憤憤不平，轉頭對雅典娜斥責道，“哦，帕拉斯，你若是在我這裏，聽到質疑你聰慧的人，你當站起來捍衛自己的尊嚴，而不是應為他躲在尊貴的裙子底下而退避三舍。”

“你為何不願意相信我們母神的公正呢？”雅典娜立刻反駁道，“她必然不會放縱狄俄尼索斯毫無根據的污蔑缪斯們的。”

另外一邊庫柏勒打斷了狄俄尼索斯對阿波羅的抱怨，“我知道了，只是狄俄尼索斯我的兒子，你不應該指責缪斯們對于這場比賽的判決，阿波羅音樂之神的地位不能被動搖，而缪斯們對于藝術是公正的，馬爾緒阿斯的事情我來處理，你不要在這個問題上多嘴了。”她指責人的時候下巴高高地揚起，讓原本就顯得高大挺拔的身材更加的威嚴，狄俄尼索斯總能在這種時候在這位撫育了衆神之王的女神身上看到屬于高位大地母那讓他拍馬也追不上的威嚴。

所以狄俄尼索斯乖乖閉上了嘴，率領着巴克斯狂女們将不信他的對象撕成碎片的酒神在庫柏勒的面前溫順如同綿羊，庫柏勒将手上的美酒往懸挂馬爾緒阿斯屍體的松林潑去，那酒水越過漫長的距離，潑在了屍體之上——被剝了皮受風吹雨淋的屍體縮成了一團，從那鎖着他的鐵鏈中滑落，落地變作了一只猕猴，吱吱叫着逃離了這片松林。

阿波羅拿起他身邊的金杯，離開雅典娜到別處敬酒去了。

庫柏勒放下手中的金杯，斜眼看了一眼狄俄尼索斯，酒神立刻向她鞠躬行禮，然後轉身離開了她的身邊，一眼也沒看旁邊的阿波羅，庫柏勒的意思就如同雅典娜所說的那樣，她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兒子在自己面前為了一些事情不可開交。

在行走在酒席之間的時候，庫柏勒看到了一位面帶愁容的女神，她的樣貌看上去似乎在什麽地方見過，于是出于關心庫柏勒走到她的身邊去，“女神，你這是怎麽了特提斯的婚禮如此讓人身心愉悅，您卻愁眉不展？”

“尊敬的庫巴巴女神，”那位愁眉不展的女神一眼就認出了來到她身邊的女神，對着她行了一禮，然而會稱呼庫柏勒為“庫巴巴”的女神并不多，于是在庫柏勒反應過來她是誰之前，這為女神便自報家門了，“我是黑夜尼克斯的長女，競争的厄裏斯，初次見面，尊敬的一切幸福的執掌者庫巴巴殿下。”

“啊……尼克斯的長女？”庫柏勒點了點頭，難怪她知道庫巴巴這個稱呼，“你為何如此憂愁？”

“因我的另外一位姐妹沒有被邀請，她一定會心生不快，惹出什麽事端來……”厄裏斯的話還沒有說完，彼方卻傳來赫拉的聲音。

“若是這是獻給最美的女神的，我自然是當之無愧的。”

厄裏斯露出一個苦笑道：“便是這樣的事情。”

哦……金蘋果啊……

這不是蓋亞送給宙斯的結婚禮物麽？怎麽還能拿來這麽用呢。有必要跟宙斯好好唠唠自己不在的時候，他又弄出什麽來了呢。

一邊的宙斯倉鼠猛地打了個寒顫。

嘤，好冷qaq

60

庫柏勒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挑戰自己兒女的尊嚴，即使這個人是她的另一個兒女也一樣，赫拉并不算庫柏勒的子女，她只是宙斯的妻子，但是另一個金蘋果的争奪者雅典娜卻是實打實庫柏勒最寵愛的兒女之一。

阿芙洛狄忒膽敢同兩位極有權勢的女神争奪金蘋果，她自然也是因為甚為美神的尊嚴不能被踐踏的緣故。

拄着扁桃木杖的庫柏勒跟着厄裏斯面無表情的圍觀了三個女神争端，并且在宙斯做裁判提出然人間的少年來作出評判的時候，挑眉冷冷的掃了一眼端坐在寶座上的長子，後者猛地打了個寒顫。

競美三女神駕着她們的坐騎降臨人間的時候，庫柏勒走到了宙斯的身邊，盡管如今宙斯已經成為衆神之王多年，在面對脾氣性格都十分暴力，極有威勢的養母時還是會忍不住想打顫，“母、母神……”他弱弱的叫了一聲。

出乎宙斯意料的是，庫柏勒并沒有生氣，只是輕描淡寫的說道，“想做什麽就做吧，我又沒興趣替你執掌神山。”她拍了拍袖子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垂着眼說道，“赫拉是你的妻子，我懶得多說什麽，阿芙洛狄忒雖然腦子不太好使，但是畢竟是諸神之一，我也不插嘴了，唯有一件事，誰踐踏雅典娜的尊嚴，你就放手讓她狠狠地報複回去吧，不僅僅是雅典娜，阿波羅，阿爾忒彌斯都是一樣的——我不許任何人踐踏我兒女的尊嚴，挑戰我兒女的權威。”

“是，母神。”宙斯從剛剛就一直站着，微微彎下腰，直到這個時候才擡起頭來，支支吾吾的問道，“母神，我有件事情一直想問你呢……”

“問吧。”庫柏勒往嘴裏塞了一口葡萄。

“額，您也知道，您的兒子我有一向能力叫做全知全能……”宙斯繼續支支吾吾，但是這件事情在他的心裏懸了很久了，不問問庫柏勒難以安定下來，“我問了您不許生氣……”

“叫你問你就問好了，拿來這麽多支支吾吾的廢話。”

“您在遙遠的東方，是不是找了一位異族的神明作為情人？”宙斯像個擔心後爸入住自家之後自家地位全無的倒黴孩子一樣苦着臉問道。

庫柏勒差點把嘴裏的葡萄噴出去，然後她轉過頭去一臉“你吃飽了撐的”的表情看着宙斯，“你擔心我搶婚啊？”

“……”宙斯用力搖頭把自己的頭發胡須都搖得飛了起來。

“放心吧，他是異族的主神之一，卡俄斯那個級別的。”庫柏勒微笑着拍了拍自己兒子的腦袋，“說到他啊，那邊倒也會有一場蔚為壯觀的大戰呢，起因居然和這邊差不多……”

……還不是母神您當年給的那個祝福惹出來的。宙斯在內心忍不住這樣吐槽，但是他也清楚，沒有這個祝福，蓋亞是根本不可能拉下臉來求他幫忙的。

庫巴巴-庫柏勒就如她的信奉者們歌頌的一樣，賜予萬物幸福，賜予谷物豐登，賜予臣民保護——同時，她也是一位冷酷而威嚴的女神。

“對了，我在異族還有個半神的兒子，叫做迦爾納，是個很可愛的孩子，等他壽終正寝了，我就把他帶到這邊來。”庫柏勒提到自己的幼子的時候臉上又洋溢出了微笑，提拔半神成為不死的神明是一件規則邊緣的事情，像是赫拉克勒斯，經歷了十二重磨難之後才能以靈魂的姿态登上神山，她不想讓迦爾納和吉爾伽美什受這種苦，所以打算等他們死後再将他們的靈魂帶到這裏來，讓他們永居在福島伊利西亞。

“……”這麽久不見您又從哪裏弄出來的兒子啊喂！又不會是撿了誰家不要的小孩養着開心吧！宙斯對于自己母神的性情十分了解，一聽到她說兒子，就知道肯定不是她自己生的。

要是是自己生的，那還不得寵得翻了天，天天拴在裙角上帶着。

“你們打仗我就不看了，反正雅典娜那丫頭不會吃任何虧的。你也是，做戲也稍微注意點，別讓那孩子回過頭來跟我告狀說你欺負她。”庫柏勒伸手點了點宙斯的額頭，後者摸了摸被點的地方，“母神啊，您都已經把她寵上天了，我覺得稍微讓她吃點虧也沒什麽吧……”

“我回去了，之前跟瓦蘇戴夫說好的，很快就回去。”庫柏勒笑了笑，登上了自己那由獅子和豹子拉着的金馬車，化作一道金光向東方駛去。

然而等到她回去的時候，卻遇到了一件讓她極為震怒的事情，就在她離開女神城的這段時間，她的幼子迦爾納，一棵好白菜居然跟野豬做起了朋友。

為此她大為憤怒的抓住了奎師那的袍子，“你給我說清楚，瓦蘇戴夫，你給我說清楚！說好的不會讓我的兒子卷進這場争端中的呢？為何我一回到女神城，就看到我心愛的兒子同難敵稱兄道弟？！”她能窺見命運的洪流，自然知道如何才能讓着洪流在自己的兒子身邊繞道而行，但是她離開卻讓洪流再次席卷到了自己的幼子身邊，這讓她萬分憤怒。

“女神，我說過，只要是您的意願，連命運都要為之繞道。”瓦蘇戴夫面對女神的質問卻依舊雙眸含笑，他握住了女神的手，“請不要為您的兒子擔憂，他不會有任何事情的。”在他握住庫柏勒的手輕柔的就像握住一只小鳥，“可是，女神呀，您也要知道，命運的洪流，一旦從一個人的身邊流開，它就将去席卷他人。”

“什麽？”庫柏勒皺起了眉頭，她也知道自己擁有全知全能之力，但是她卻很少使用這種威能，只是因為窺視未來是一件頗為難受而不自在的事情，在奎師那握住她的手的時候，她看到了一些東西，“不……瓦蘇戴夫……這不該是……”她茫然的看着面前的黑天，“這不該是你的結局啊？”

奎師那垂下頭，在庫柏勒的指尖親下了一吻，“盡我所能，願您歡喜。”

庫柏勒望着他，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過了一會之後，她才撫着他的臉頰輕柔的如同情人懷中的少女一般，輕聲問道，“要我為您做些什麽嗎？”

“送送我吧，女神。”黑天溫柔的微笑道。

就像是當年在宇宙之海之上，庫柏勒第一眼看到的那個笑容一樣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