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然而這邊的驚喜還沒結束，曾有晴的手機又響了。來電顯示讓她微微一愣——游毅。怎麽會是他？
曾有晴還沒想明白這其中的聯系，就在Cindy羨慕的眼光中匆匆走出了辦公室。
世通敞亮的一樓大廳，一如既往的人來人往。游毅穿着一身白色羽絨服，深色的牛仔褲有些松垮，背着雙肩書包，顯得特別青春洋溢。曾有晴走出電梯，一眼就看到了他。然而回想起他們最後一次見面的場景，她又有點猶豫着不敢上前。
“有晴姐！”
曾有晴正踟躇着，游毅倒是在人群裏先鎖定了她。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一個高大的人影已經來到了眼前。
“好像……又長高了啊。”曾有晴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一些，找了半天話題卻發現只能從這兒聊起。然而那緊緊捏着工作證的雙手還是出賣了她。
游毅也注意到了她的不知所措，撓撓頭，笑得有點腼腆：“那個，好久不見啊有晴姐。”
“真的好久不見。我還以為你已經出國了。”
“我申請的是冬季學期，下禮拜走。”
一聽他下個禮拜要出國，曾有晴心裏倒是稍稍松了口氣，猜想也許他只是來和自己告別的。“啊，那……要祝你一路平安了！”
“謝謝。”
緊接着，便是一大段沉默。
曾有晴尴尬症都要犯了。這種時候除了說場面話，她根本不知道如何應對。兩個人就這樣杵在大堂裏一動不動，着實有點奇怪。
“要不……我們去旁邊喝點東西？”還是曾有晴先發出了邀請。
“不用了。”游毅搖頭拒絕，這時候好像才突然想起來什麽似得，從書包裏拿出來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我就是來給你送個生日禮物的。馬上就走。”
“生日……禮物？”曾有晴驚呆了，“你怎麽知道我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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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羯座，你和我的生日差三天，你忘啦？”
曾有晴這才想起來，那時候在游毅家做家教，閑聊的時候提到過星座啊生日啊什麽的。當時她還覺得很巧，居然和游毅的生日只差幾天。只是，後來她完全忘記了這事。
曾有晴忽然就覺得很愧疚：“我……抱歉，我都沒為你準備禮物。”
“沒事。哈哈，我就知道你忘了。”游毅笑得沒心沒肺，有着他這個年齡獨有的單純明朗，“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拿着吧。”
曾有晴臉上一片火熱，想起來那時候自己對游毅的态度，而現在游毅卻是唯一一個記得自己生日的人，實在覺得愧疚。
“對不起。”
“都說了沒事，幹嘛一直道歉？”
曾有晴：“不是……我是說，之前的事情，對不起……”喜歡一個人有錯嗎？曾有晴事後也一直在反省，“那時候，我不該用那種态度對你，真的很抱歉。”
曾有晴态度誠懇，游毅聽到這個卻忽的收起了笑容。曾有晴看着他，心裏有點打鼓，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應該提起之前的事情。
“好啦，原諒你了！”誰知道游毅一秒鐘又陰轉晴，大大咧咧地說道。
曾有晴懸着的心這才放下，只是她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麽，眼前的大男孩又忽然嚴肅起來：“不過別高興的太早，我還沒放棄呢。”
“啊？”曾有晴吓了一跳。
游毅認真地說道：“為了追到有晴姐，我一定要變的更優秀才行！而在此之前，我願意與你做朋友。”
“……”
……
一下午，曾有晴都對着那一大束百合花發呆。
游毅的那句“在此之前，我願意與你做朋友”一直萦繞在耳際。他走了，背着雙肩包，蹬着運動鞋，步子特別潇灑。以前曾有晴總覺得他還是小朋友，不懂什麽是感情。對于自己，可能也是把一時的依戀錯當成了愛情。可是今天面對游毅，在他坦然地說出了那些話後，曾有晴又開始自我檢讨——到底是游毅不懂感情，還是她把感情想的太複雜？
只是想來想去，這個問題依舊無解……
曾有晴的注意力慢慢轉移到手裏的百合花上——鮮嫩欲滴的花朵，包裹在精美的包裝紙裏。難怪男人追求女人的時候都喜歡送花，原來鮮花真是讓人沒有一點抵抗力啊。可是，又沒有人在追求她。會是誰送的呢？
游毅臨走的時候，她特意問了一句，游毅表情很詫異，顯然不是他送的。
花束裏面夾了一張賀卡，黑色油墨打印着“生日快樂”四個字，沒有落款，沒有署名。曾有晴呆呆看了良久，卻完全找不出送花人的蛛絲馬跡。
不過雖然曾有晴收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束鮮花，卻還是沒能彌補她這天的失落。眼看一天就要過去了，難道她29歲的生日，就真的只有游毅和各大銀行電腦系統記得嗎？哎……
臨近下班的時候，曾有晴接到了謝心薇的消息，說有急事找她，她放下手裏的工作趕緊跑去人事部。
碩大一個人事部，居然連一個人影都沒有。明明離下班還有十分鐘，這人事部的同仁們也太嚣張了吧，曾有晴想。
曾有晴站在過道上，又撥通了謝心薇的電話，想問她人在哪。沒想到電話通了，她卻同時聽到了響起的鈴聲。曾有晴心下覺得奇怪，五分鐘之前還聯系過，又說有急事，怎麽這麽會兒工夫就不見人影了？
空空蕩蕩的辦公室內，日光燈突突地跳着。曾有晴越想越覺得不對頭，正準備往外走，頭頂的燈光卻突然全暗了。
一月份的A市，天黑的越來越早，臨近六點的傍晚，窗外幾乎已經全暗。
曾有晴握着手機站在空無一人的人事部，縱然再是鐵血的女漢子，燈光熄滅的一剎那，身體還是情不自禁地顫抖了一下。
不過曾有晴向來不信什麽牛鬼蛇神之說，腦袋跳出來的第一反應是：跳閘了。于是她迅速從手機裏面找到了物業的電話，只是這通電話還沒來得及撥通，不遠處會議室的門就被人推開了。
什麽情況？
燈光從門縫裏洩出，根本沒有停電嘛！曾有晴站得遠，看不真切那邊的情況。心裏卻納悶得很。
很快就有人從會議室走了出來，對她招呼道：“有晴姐。”
曾有晴愣愣地站在原地。只見會議室的門漸漸大開，有人推着餐車出來，一整個人事部的同仁都慢慢向她靠近。謝心薇站在中間，微笑着對她唱起了生日歌。眼光慢慢落到她身前的推車上，上面居然擺着一只碩大的粉色蛋糕，插着十幾根燃着的蠟燭，漂亮得讓她感覺晃眼。
陶興、盧休源那幾個熟面孔也混在人群裏唱着歌，曾有晴隔着那麽多辦公桌都能聽出他們走到西伯利亞的音。然而，她竟然還是覺得好好聽。
天啊，幹嘛搞突然襲擊嘛。
曾有晴的眼眶有些濕潤。原來她的生日，沒被忘記啊。
同事們慢慢來到身邊，把曾有晴圍在中間。她知道自己這時候該說些什麽，卻一句都說不出來。她一直是理智克制的性格，但是此情此景還是讓她感性到無以複加，是意外，更是感動。
“有晴姐，祝你生日快樂哦！”謝心薇代表公司全體同仁送上了生日祝福，頗具使命感的将生日蛋糕推到了她跟前。
同事們嚷嚷着要曾有晴趕緊許願，她聽話地閉着眼睛許下一個簡短的生日願望。蠟燭一滅，辦公室的燈又被人重新打開。曾有晴直到這時候才發現，太子爺應俊和蔣卓嘉居然也在。他們站在人群的最後一排，微笑着看着自己的方向，比任何時候都平易近人。
又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意外。
曾有晴感動壞了。然而沒等她組織好煽情的答謝詞，蘸着奶油的手指已經向她發起了進攻。曾有晴回過神來，不甘示弱的馬上回擊過去，人事部瞬間一片歡樂。
……
可口的蛋糕很快被分裝好，送到了大家的手裏。曾有晴顧不上品嘗美味，而是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将謝心薇拉到身邊進行了一番“審問”。
原來在世通工作滿五年的老員工，都可以享受一份額外的生日福利。至于“驚喜派對”嘛，确實不是每個人都有。身處人事部，Sherry自然是用了一點小小的特權。
生日會溫馨而簡短，曾有晴直到踏出公司的那一刻還覺得有點不真實。一路上她臉上都挂着笑容，完全把同路回家的蔣卓嘉當做空氣。
“呀，我落了東西了。”走到半路曾有晴才像夢醒了一樣，發現她生平收到的第一束鮮花就這樣被她遺忘在辦公室了。
“什麽東西？一定要現在去拿？”
“要。”曾有晴很肯定。
蔣卓嘉見她這麽堅持，以為真是什麽貴重物品，也沒多問。直到他看見曾有晴抱着一大束百合花走出寫字樓，臉上才有一點點訝異：“走了半天回來，你要拿的……是這個？”
曾有晴一臉理直氣壯：“辦公室又沒花瓶，謝得很快的。”
蔣卓嘉無可奈何地看着她，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沒錯，我就是沒見過世面。第一次收到花，就是這麽矯情，行了吧。”曾有晴預感蔣卓嘉會拿她開玩笑，索性先自黑了一把。
蔣卓嘉卻不鹹不淡地回應道：“我可什麽都沒問。”
“……”
“行了，快回去了，他們都在等我們。”
“啊？”這友好的語氣不同往常，曾有晴有點疑惑，想了想，問，“不會還有另外一個‘驚喜’在等我吧。”
蔣卓嘉看着她閃着光的眼睛，提示到：“你最好表現地驚喜一點。”
曾有晴接受到了訊息，突然變得興奮起來。難的露出小女孩似得狡黠，有些調皮地回答道：“Yes Sir.”
冬日的街頭，曾有晴覺得心裏好暖。這個生日有人陪，有事做。百合花的香氣萦繞在鼻尖，家人在等自己回家吃飯，原來幸福是這麽簡單的事情。
而身邊的蔣卓嘉默默跟上她歸心似箭的步伐，看見她懷裏緊緊擁着的那束鮮花，嘴角不經意間勾起了令人着迷的弧度。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兩位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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