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番外（八）
其實伊葵跟鄭允帆鬧過一次分手，是伊葵主動提出的。
那時候鄭允帆還在上海剛結束完工作深夜回到酒店休息，突然收到伊葵發來的一條信息：我們分手吧！
對鄭允帆來說，毫無來由的，突然接到像閃電般地裁決。
他馬上打電話過去，電話那邊伊葵用很平靜的語氣跟他說：“你體驗過當你很需要一個人的時候，對方卻不在身邊的那種煎熬嗎？我想了想，跟你在一起，我勢必會不斷備受這種煎熬，而我又是一個常常很沒安全感的人，所以，我們還是分手吧！”
鄭允帆突然變得很無力，因為他對伊葵說的這些，一點都毫無駁回的力氣，伊葵說的是對的，伊葵跟他交往後，雖然以前嘴上從沒說過，但是她一定很辛苦。像他這樣的男朋友，不能想見的時候見面，想得到短信回應的時候回應，都是伊葵在遷就着他，他也知道，還有很多很多，他想象不到的地方，伊葵在獨自承受着。
鄭允帆想如果這麽做能讓伊葵不那麽難受，他願意接受這個判決。于是，電話這頭的鄭允帆默默無語，算是默認了這次分別。
但分手後的伊葵真的有如鄭允帆想的那樣，不會難受了嗎？不是的。
她常常在晚上翻來覆去，睡不着。有時候清醒到實在是半夜3點熬不下去了，她就打開窗戶，對着天上的月亮訴說着心事。她沒把跟鄭允帆分手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包括家人、最好的朋友，以及現在因為工作往來頻繁見面的林汐。她想着，等到自己真的move on了，到時候再坦然地告訴大家，那樣也不至于在大家面前情緒失控管理不好表情。
在熱鬧的人前還是像往常一樣跟他們說說笑笑，但是關上了自己的房間門，伊葵就無力地蹲坐在床邊，發呆，就這樣可以坐上一整天。
他，現在應該會過得比我好吧？看他朋友圈還是偶爾發些跟朋友們的開心聚會。伊葵偶爾會想起他，再也不能輕易提起他的名字了，一聽到他的名字其實她就很想落淚。哎，談戀愛上就最後受傷的還是女生，不管分手是哪一方提的，男生那邊最多當時傷心一下，然後第二天又元氣滿滿了吧，哎~可真絕情啊！
所以鄭允帆那邊真的過得就如伊葵所想的那樣，幹脆潇灑地move on了嗎？并沒有。
鄭允帆工作的時候，比以前更加投入用力，他對音樂劇舞臺比以往更加的熱情程度，讓同事敬佩的同時，也在好奇着鄭允帆是不是有更大的雄心了，每次鄭允帆都是笑笑而過。
他也更頻繁地出現在同事們每天結束完工作後的聚餐上，大罐大罐地喝着啤酒。最後大家都醉成一片，伽允申拿着一杯啤酒，醉醺醺地走到鄭允帆身邊，說：“允帆兄，你怎麽這麽能喝？”
“我也想喝醉啊，可是它就沒醉。”有點苦澀，鄭允帆又喝了一大口。
“說，最近是不是有什麽心事？我告訴...你，你瞞得過別人瞞不過我，你現在...現在就是有心事。”
“沒什麽事，你趕快也去睡吧！”那天他們結束完表演，一群人聚到同事BB的酒店房間裏，叫了一堆外賣，扛了幾箱啤酒。現在大家都醉醺醺地昏睡在房間的地板上，橫橫豎豎地。
“不行，我今天要是問不出來什麽我就不配跟你...這麽多年朋友...”
“哎，拗不過你。”鄭允帆長長地嘆了口氣，靠坐在沙發地板上，轉過頭對順勢坐下來的伽允申說，“我分手了。”
“分手？”伽允申瞬間酒醒了，“怎麽回事？伊葵提出的？”
“嗯...”
“那你怎麽不挽留？你就任她跟你分手？”
“她說她對我們現在的處境很難過，她承受不了，”鄭允帆又喝了一口酒，“我也沒辦法解決我們現在這個問題，我不想再讓她因為我繼續難過。”鄭允帆說着說着，多了些哭腔。
“哎，苦了你兩啊！你說伊葵她也是喜歡有自己事業的人，她也不可能為了遷就你跟你跑來上海，這也很辛苦她。”
“嗯，我知道，所以我也找不到不答應她分手的理由。我也熱愛我的音樂劇，我也很愛很愛伊葵，可是，可是如果我因為伊葵放棄了音樂劇，你說，我還能做什麽混口飯吃啊？以後我還要跟伊葵好好過日子的,嗚嗚嗚...”忍不住，在最好的哥兒們面前，鄭允帆落下了自分手以來第一次眼淚。
“哎，別太傷心了啊，或許會有辦法的...”
"沒有辦法，我想過了，可是我想不到辦法...我現在好想她，我以為對于她，我可以像以前的戀情一樣熬過去的，可是我發現我這次做不到，我比以前在上海的日子更想她了，我現在每天都不想清醒，因為我沒辦法面對以後沒有她這個現實，可是我要忍住...”
伽允申看着眼前淚流滿面的鄭允帆，也忍不住淚目，他想幫鄭允帆撥通電話給伊葵，可是被他阻止了，他只能無奈地嘆氣，在這個靜谧的深夜，輕輕地拍打着好哥兒們的肩膀安慰着。
》》》》》S城
“伊葵！”周五的下班夜，伊葵從地鐵站出來，正準備穿過大馬路，往家的方向走，突然被一個洪亮的聲音叫住了。
轉頭，看到開着車停在人行道前的林汐，正從車窗口伸出頭朝自己招手，“這麽巧，一起吃飯吧？”
“不啦，我媽媽準備好飯菜等我了。”其實最近伊葵爸媽回外婆家做客了。
“可是我有工作的問題想請教你。”林汐說。
“好，那我們一起吃飯，邊吃邊聊。”
最近林汐公司有個項目跟伊葵公司合作，然後林汐和伊葵剛好是項目裏的參與人員，所以這段時間他們頻繁在工作時間碰面。
林汐帶伊葵來到他們小區附近的SOGO商場的一家居酒屋。
“選這家店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大學的時候，我記得你們宿舍的人很喜歡到居酒屋的。”入座後，林汐從桌上的餐具盒裏拿出筷子勺子遞給伊葵，然後小心地幫她磨芥末，“這麽多夠嗎？”
“夠了，謝謝！”伊葵看着眼前這個依舊帥氣的男同學，感嘆他還是像以前一樣紳士不減，依然那麽貼心，當然，這種貼心對待她大學的時候沒體驗過，因為她完全不敢靠近他。“你還記得大學時的事情啊！”
“當然！那時候我們宿舍幾個同學喜歡你們宿舍的幾個女生呢，丁丁、阿桌你記得吧？”
“記得，他們兩個真是太有趣了。”
“對呀，後來終于他們不辜負努力，把你們宿舍的菲菲和coco追到了，那時候我們宿舍為他們倆慶祝了三天三夜呢。”
“哈哈，你們男生宿舍這麽有趣的嗎？”
“當然啦！”
“其實，”林汐突然嚴肅起來，“那時候我也心儀着你們宿舍的一女孩，只是怕耽誤她學習，就一直沒敢表白，現在想想可真後悔啊！”
伊葵心裏咯噔一下，沒想到她大學喜歡的男神喜歡着她每□□夕相處的舍友，雖然過去的感情已經不再，但心裏多少還是會蕩漾一下，啊~青春啊~“嗯？那是誰呀？要不我來猜一下。”伊葵用一副充滿好奇的表情看着林汐。
“嗯，你猜猜看！”林汐定定地看着她，眼神帶着伊葵捉摸不透的态度，像是堅定？
“西西嗎？那時候西西很多人追，我們的學霸班草也喜歡對吧？”
“不對！繼續猜。”
“那就是我們宿舍裏最乖的老小幺幺了。”伊葵覺得自己答對了，只是沒想到這麽帥的學霸居然會喜歡嬌小默默無聞的幺幺，幺幺帶着一副黑黑的厚重近視眼鏡，每天抱着一堆書去圖書館，不管刮風下雨雷打不動，所以宿舍的人，在臨近考試時，常常喜歡讓她幫忙占座位，幺幺是個善良的女孩子，她每次都是很開心地幫我們，後來我們過意不去，就輪流安排每人每天早起去圖書館占位。伊葵想，已經把宿舍裏所有的女生都猜完了，這下子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不對！”
“不對？”那該不會，班草他跟他們宿舍喜歡的人相撞了吧，就是菲菲和coco，那他當時得知舍友抱得美人歸還一起開心慶祝，他心不是在滴血？“那是菲菲？或者coco”伊葵有點同情林汐，講完後自己都為他心疼了。
“猜了這麽多？你怎麽還猜不對？”
“嗯？還沒猜對嗎？我都把我們宿舍的人講完了。”伊葵很疑惑，這時服務員上菜了，誘人的烤雞串和烤蔬菜散發着香噴噴的味道，伊葵眼睛忍不住跟着食物的方向移動。
“開動吧！”林汐把幾串烤肉放到伊葵盤子裏，貼心地給她淋上幾滴醬油。
“謝謝！哇~好吃！你怎麽發現這家的？”伊葵咬了一大口烤豬肉，油滋滋，噴着火味，很香，大口吃真的很過瘾，“不過我們宿舍就那麽多人了，我都講完了你還說我猜的不對，你是不是記錯宿舍號了？”
“你講漏了一個人啦！”
“沒有啊，菲菲、coco、西西、幺幺，哦我記起來了，還有大二轉專業的林韻，哇~一切條件都符合，我怎麽把她給忘了呢？”跟終于破了案一樣，說完伊葵忍不住獨自開心。“那你現在跟林韻聯系嗎？”
“你講漏了一個人！”不知道是不是一杯啤酒下肚，林汐漲紅了臉。
“沒有啊，都講完了啦！”
“你呀，你講漏了你自己！”
“嗯？哦。”伊葵這才反應過來，她終于明白林汐表情從剛開始的明朗變得沉重，原來是，她為自己反射弧太長感到歉意，可是，可是，他大學喜歡的是她，為什麽她一點都沒察覺，她覺得好冤，明明自己當初以為自己一個人苦戀了那麽久，久到常常笑着想哭，他為什麽沒有跟她說，說不定，能給那時候的她勇氣。
“謝謝你啊！”伊葵拉回情緒，笑着燦爛地回應現在正坐在對面的林汐。自己那時候那麽喜歡的一個人原來在那時候，也喜歡着自己，雖然知道這個事實晚了，但是，還是感謝，本來曾經那麽自卑地覺得自己就是醜小鴨的，沒想到王子也在注視着自己，那份肯定夠了。
“所以我現在有機會嗎？我現在還喜歡你。”林汐謹慎地吐着字。
“抱歉啊，我現在還沒有心情開始新一段的感情。”
“你分手了？”
“你怎麽知道？”伊葵有點驚訝，分手這件事，她沒有告訴過其他人，公司裏的同事也沒說，林汐怎麽猜到的。
“我每次去你們公司參加會議讨論，結束完想找你的時候，常常看到你一個人在茶水間盯着手機發呆，我就猜到你分手了。”
“這樣啊...”像是被人抓住了心事的尾巴，伊葵有點尴尬。
“沒事，我等你，等你走出上段戀情。”
“不了，怕耽誤你，謝謝你啊！”伊葵不知道走出這段失戀需要多久，但她知道，現在一年半載，她的傷真的愈合不了。她不想耽誤她曾經喜歡的初戀林汐。
“我願意等。”林汐回答得很堅定。
“對了，你不是說跟我讨論工作的事嗎？說吧，是什麽？”伊葵轉移話題。
林汐沒回答，眼睛注視着伊葵，伊葵那時候明白了，其實林汐是借着讨論工作為由，想跟她表明心跡。
她不再問了，低頭安靜地吃着烤串。“快吃吧，要涼了！”
從居酒屋出來，林汐拗不過伊葵，答應伊葵讓她一個人回家了。
不知道是不是居酒屋裏的雞尾酒酒精度數比較高的緣故，跟林汐道別後，走在回家路上的伊葵覺得有點晃，不過頭腦沒那麽清醒也好啊，再也不會去想起那個人，想着想着，伊葵有點開心，一個人邊走邊呵呵笑。
走到天橋下，聽到一個阿婆朝着她講話的聲音，“小姑娘，你鞋帶松了。”
“嗯？”伊葵順着聲音看過去，是以前偶爾下班會幫襯買一些蔬菜回家，挑着扁擔在路邊賣菜的阿婆。“嘿嘿，阿婆你好啊！”
“小姑娘今天高興喝酒了？”
“是啊！阿婆你怎麽知道。”伊葵繼續樂呵呵地笑着。
“高興好啊！比你之前一籌莫展的樣子好啦。”
“嗯！是啊，我今天好高興。”
“看你這醉醺醺樣子，蹲下來系鞋帶都困難了吧？過來，阿婆幫你系上。”
“嗯，好。不過阿婆我沒醉，就是有一點點暈而已，但我還能自己回家的。嘻嘻。”伊葵走上前，蹲下去，乖乖把松掉鞋帶的一邊靠近阿婆。
“阿婆，這麽晚了，你還剩這麽多菜啊？”看着阿婆細心地半眯着老花眼給自己系鞋帶，伊葵心裏留過一絲暖流，來自陌生人之間的那種無私的伸手。
“是啊，今天可能天有點冷，路上的人不多呢！好了，趕快回去吧，走路看着點啊。”
“嗯，阿婆那我回去了，你也早點回去。”伊葵憋足勁站起來，爬上天橋，沒走幾步就回過頭，跟阿婆道歉，“阿婆，對不起啊，最近我媽媽不在家，我又不會炒菜，所以今天沒辦法幫襯你啦...”
"沒事，需要的時候再來買就行啦！”阿婆揮揮手，示意伊葵早點回去。
“阿婆那你也早點回去。”伊葵講完扶着扶手爬了幾步，停住，轉身，爬下樓梯。
“阿婆我想起來了，我一朋友明天就回來了，做飯很厲害的，說請我們到他家吃飯，我想着我不能兩手空空地去，我得給他帶點食材過去。”
“哦，有這麽厲害的朋友啊！”
“是啊，燒菜很厲害呢！煲湯、炖肉、炒菜，都超級好吃的！阿婆，你把剩下的這些都給我吧，明天我們好多人去他家吃呢！”
“那這些菜放到明天都沒那麽新鮮了，你帶這些過去不好呀。”
“不會，我們家冰箱很空，這些菜放上一天沒事的。”
“好，那我都給你裝起來，也算便宜點。”
“謝謝阿婆！”
于是最終，伊葵抱着一袋蔬菜，走上天橋。
“嘻嘻，這幾天的早晚餐都在家吃燙青菜吧！”伊葵自言自語，然後想到剛剛跟阿婆提起的，那個朋友。
“嘻嘻，沒事的，肯剎那~”微醺的伊葵安慰自己到連韓語都說出來了。
“回家好好睡上一覺，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伊葵換了個搬蔬菜的方式，用左手提着。
“可是，好重...怎麽那麽重，阿婆這麽晚怎麽剩這麽多蔬菜？”伊葵自言自語，覺得阿婆有點可憐，然後心中一股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阿婆太難了...嗚嗚嗚...”
瞬間襲來的無力感，讓伊葵沒有力氣再接着往下走，于是她一個人蹲在天橋上，默默哭泣着。
太難了太難了，不喜歡的炎熱夏天已經快過去了，涼爽的秋天來了，按理來說她應該高興啊，對于她來說夏天是苦的，只有清爽中帶着溫柔的秋風的輕拂，才能讓她躁動的心變得安靜下來，她可喜歡秋天啦！可是，可是現在身邊就是吹拂着溫暖的秋風啊，她卻忍不住難過地落淚了。
好不容易忍住不想他了，可是此刻卻腦海裏都是他，他就像一個魔咒，只要提一次，就能無限次出現在她腦海裏，填滿。可是，他不再屬于她了，他跟她再也沒有關系了，以後他不會跟她再有任何交集了，以後他們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了，想到那份心中的美好，就此跟自己越來越遙遠，那份失去的傷痛，她很難承受，她還需要再裝載點勇氣，可是現在不夠！
所以她繼續蹲在馬路中央痛哭，好在天氣漸涼的緣故，天橋上并沒有其他人，所以她此刻能霸占着這座天橋，肆無忌憚地發洩她的難過。
“伊葵~伊葵~”哭得淚眼婆娑，伊葵恍惚聽到鄭允帆在喊她的聲音，尋聲望過去，站在天橋一端，一個高高大大的黑影子站着，雖然路燈很灰暗，可是伊葵清晰得看清了那個臉龐，臉上帶着悲傷，雙眼泛淚看着自己。
“哎~悲傷到幻覺又出現了。”其實自從分手後，在伊葵眼裏，已經看到好幾次鄭允帆的幻覺了，那個幻覺不同場合不同時間地出現在伊葵面前，伊葵深夜難過睡不着開窗望着安靜的小區時，她幻覺看到了站在家樓下的鄭允帆；下班回家一點力氣也沒有，準備進入房間趴着的時候，她看到了坐在她書桌前的鄭允帆回過頭笑着看她；有時候走在路上或坐車，回頭也幻覺看到鄭允帆......
只是這一次幻覺更over了，還會講話了，再這樣下去，伊葵是不是要去看心理醫生了。
伊葵一邊思考着自己的健康，一邊繼續痛哭。哭吧哭吧，反正沒有人知道，痛快地哭出來吧，哭完就有力氣回家了。
“伊葵...”此時的聲音已經靠近自己，伊葵擡頭，此時幻覺的鄭允帆淚眼婆娑，悲傷地站着，看着自己。有點難以相信，沒想到自己失戀病态到幻覺能這麽真實，看來自己真的病入膏肓了。
“我們不分手了好不好？”緊接着伊葵聽到了來自幻覺的下一句，然後感受到了身體被一股很強大的溫暖包裹着，她被她認為的“幻覺”緊緊地擁抱着。
伊葵着實地吓了一跳，因為事實證明，眼前的鄭允帆是真實的。
那是距離伊葵跟鄭允帆提出分手後的半年後，伊葵看到了眼前活生生的鄭允帆。
半年前的她以為，再次看到他時，她應該會心如止水，可是，事實證明，她猜不透自己的心，她也沒辦法控制自己的心，她沒有回應眼前真實的鄭允帆，她只是繼續流淚。
鄭允帆把她抱得更緊了，剛才哭得整個人都在感嘆今年初秋有點涼的伊葵，此刻因為有鄭允帆的擁抱，覺得還能繼續好好愛着秋天。
要繼續再一起嗎？還是不了？可是，難過需要多久才結束？她覺得好像沒辦法結束了，鄭允帆就像她的光，如果把屬于她的寶盒裏的光抽走，她覺得她的寶盒再也沒辦法亮了。她沒信心，沒有這片光，她還能不能好好在這個世界上活着......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盡管伊葵哭夠了，心裏想着上萬個“開場詞”----經歷了這麽半年，彼此的心之所向變化了嗎？雖然她此刻知道了對方的心意還是留着的，但是畢竟是自己提的分手，即使不知道接下來兩人感情的發展走向，她還是想用很酷很成熟的某些臺詞開場，可是，話到嘴邊，她只能脫口而出這句，就如以前跟鄭允帆還在一起時，每次鄭允帆工作結束後回s城突然出現在伊葵面前，她會問的那句。
“9點的時候到家，睡不着跑出來透透氣。”
“哦~”伊葵盡量讓自己保持很酷的樣子從地上爬起來，擦了擦雙眼的淚水，“我回去了。”
不過沒走幾步就被自己搖搖晃晃的身體弄得差點摔倒，鄭允帆雙眼不離她馬上伸手扶住。
“沒事，剛才就跟大學的同學喝了一點酒，就之前你見過的那個。”伊葵仍然故作鎮定擺出一臉冷酷。
“嗯。”鄭允帆縮回了扶着伊葵的手，變得有點拘謹。
“他剛才向我表白了，說大學的時候其實一直在暗戀我，現在還是，問能不能跟我在一起。”
“嗯。”
“那你說，要不要跟他在一起？”此時伊葵幼稚地問着電視劇裏那些女主人翁會問男主的話，她也想體驗一回當女主的感覺。
接下來空氣持續安靜了幾分鐘，伊葵秉着呼吸，在腦海裏設想了幾個鄭允帆的回答：
--如果跟他在一起，就不會有跟我在一起時讓你難過的那些事情，我尊重你的決定，我願意退出。
--伊葵，只要你開心就好，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接受。
--現在我們倆好像沒到需要互相詢問對方意見的情況了，你自己做決定吧。
--你已經跟我提分手了，接下來要跟誰談戀愛，我也無權參與了。
。。。。。。
越想越緊張，這些都不是伊葵想要的答案，伊葵局促不安地擡頭看着咬着唇思索的鄭允帆，害怕從他嘴裏聽到她設想的這些答案中的之一。她緊張到想快步逃開，只是因為自己身上的酒精還沒散去，她沒辦法逃。
“不可以，伊葵要跟鄭允帆好好在一起。”鄭允帆擲地有聲地講出這句話。
“嘩――”伊葵剛收回去的眼淚瞬間又流下來，不過這次是喜悅的眼淚。其實在剛剛自己的心理戰中，伊葵也看到了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她還是想跟鄭允帆好好走下去，雖然面前很多問題都沒克服也可能克服不了，可是跟他在一起的自己才是真正發自內心的開心，有這點就夠了。
“雖然我這樣講很自私，可是我還是不能放棄伊葵。”鄭允帆幫伊葵擦了擦眼淚，自己也忍不住落淚了，伊葵這個女人，他堅定地想跟她一起走着未來的人生。
“嗯。”伊葵點點頭。
兩個人在黑夜中擁抱了好一會。
“回家吧，明天你還上班呢！”
“好！”伊葵握住鄭允帆伸過來的手，牽着。
“你跟阿婆買了這麽一大袋青菜，什麽時候解決完？”鄭允帆提起一大袋蔬菜。
“啊？你都看到啦？”
“哈哈，你那個朋友提前一天回來了，還幫你扛着菜回家，我想想明天叫誰來一起解決這麽多青菜呢？”
“你別開我玩笑了！”
“我們伊葵真善良！”鄭允帆停住腳步，放下大袋子，伸手像撫摸小狗一樣摸了摸伊葵的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