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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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天居然沒有怼回來!”
錢媽媽注視着錢湉的背影,對于這個沒有頂她的閨女有點驚訝。
鬥嘴才是母女之間的正常相處方式啊!
☆、滿世界的牙刷
第二天早上,恩......上午。
她昨天晚上翻來覆去的睡不早,一直到淩晨三點左右才漸漸睡去。
睡的遲醒的當然早不了!
站在洗手池前拆牙刷包裝的錢湉沉着一張臉郁悶到了極點!
【兩天無緣無故的沒了倆牙刷!誰能高興的起來!誰能!!!】
不是因為沒了兩個牙刷不高興,她又不是丢不起區區兩個牙刷。
從小到大,小到橡皮、鉛筆、卷筆刀,大到手機、錢包、自行車。
那可真的是從小丢到大!随着自己可以支配的經濟越丢越大!
她郁悶的是那消失的記憶片段!
翻來覆去的想了一個晚上,她确定自己沒有拿着牙刷去過別的地方。
剛剛走出洗手間門口就丢了!丢了.........
從洗手間出來就兩步路,兩步路她就丢了一個牙刷!
詭異的很!!!
好在今天是星期六,她不用去學校。
想到這裏,其他揮舞牙刷的頻率降低了一點。
刷完牙後眼睛死死的盯着牙刷放在茶杯裏後關進櫃子裏,深呼吸一口後走出去。
兩分鐘後
再次站到洗手池前的其他手摸着櫃子,小心翼翼的把櫃門打開一條縫。
看到牙刷完好無損的待在原地後,松裏一口氣的拍拍胸口離開。
我天!要有心理陰影了!
這讓她以後還怎麽刷牙嘛!!!
玄關的櫃子裏拽出羽絨服套在身上,又把圍巾也搭在胳膊上後才拿起雙肩包出門。
坐地鐵直奔老爸的律師事務所而去。
9點多快十點的地鐵上人不是很多,跟早高峰相比簡直寬松出天際。
錢湉望着漆黑一片的窗外,心裏想着她到底要不要去咨詢一下心理醫生。
她這毛病歸心理醫生管嗎?不然去找精神科的醫生?
那不是間接的承認自己有精神病了嘛!不要啊!
恩.....學藝術的人想象力真豐富!
如果站在上帝視角看胡思亂想中的錢湉,這個孩子有點可憐。
她這個模樣的根源,來自于未知。
如果記得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她可能會比現在要冷靜一點。
至少她知道這中間發生了什麽。
聽到地鐵的廣播聲,錢湉壓下亂七八糟的想法,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門口。
出地鐵站後,快走幾百米上樓找自家老爸。
“甜甜來了~~~”
“季叔叔好~”
“甜甜來了,錢律師在樓上呢”
“那我先上樓了”
進事務所後,一路和星期六在加班的人打着招呼上樓。
來過很多次的錢湉早就和所有人混了個眼熟,雖然她沒怎麽刻意過。
這裏的人都叫她甜甜,因為她爸就是這麽叫她的!
可能只是知道她叫甜甜,不知道錢湉這大名。
敲敲門後推開一條縫探頭進去,笑眯眯的一臉讨好。
“你怎麽來了?居然沒睡到下午才起床,稀罕啊!”
“那個.........”
閃身進來後反手關上門,邊說邊走到辦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一句話沒說完整就被錢爸爸‘毫不留情’的打斷。
辦公桌後的錢爸爸一看錢湉那一臉的笑就知道有事求他。
“先說好啊!要是你媽不同意的事情,那我也無能為力!”
要是不經過商量就答應錢湉,那回家後就又有得掰扯了!
錢湉被堵後翻個白眼,拍拍面前的桌面。
“錢先森你怎麽能這樣呢?身為一個堂堂七尺男兒,懼內這種事情怎麽能出現在你的身上呢!男子漢就應該.........”
違心的話源源不斷的冒出來,贊美的句子也不知道都是從哪來的!
“我不是怕老婆,我只是不想為你的事情擦屁股!”
桌子後一本正經的錢爸爸怼的毫不留情,一點父女情面都不講。
蔫下來的錢湉趴在桌子上,“你是我親爸嗎?”
“你想要鑒定一下嗎?費用大概要........”
“停停停!!!”
她不是親生的!确定了!
口袋裏掏出一顆薄荷糖放在錢湉面前,“說吧,什麽事?”
撕開包裝後含進嘴裏,薄荷味噴發而出,一瞬間竄滿了口腔。
很沖,她卻很喜歡。
“我想借你的車去潭拓寺”
錢爸爸翻了一下手裏的紙張,“家裏不是有車嘛,幹嘛來我這啊!”
“車是有,但是我媽不讓我開啊!”
她在家商量了大半天,但它們就是不讓啊!
“為什麽?”
錢爸爸也是不懂了。
“說是有霧霾開車不安全.........”
“那你媽說的對啊!霧霾天開車的确容易出事故”
錢爸爸手裏的筆在紙上沙沙作響,寫的是一些無關工作以外的事情。
錢湉趴在桌子上手掌托腮,一臉的無語。
“那沒霧霾的天一年才幾天啊!”
再說她平時也不開車啊!這次不是去的地方比較遠嘛!
“大冬天的你去潭拓寺幹嘛呀!喝西北風啊!”
現在這時節大多數的樹木都落葉了,寫生也不是好時候啊!
“誰說冬天沒什麽好玩的!我上香去啊!”
錢湉一拍桌子,本來就很大的眼睛瞪的滴溜圓。
潭拓寺,自從小學三年級爺爺帶着她春游了一次過後。
錢湉就沒有任何緣由的謎上了那個地方。
小時候每年都要去一次,大了之後也依舊如此,因為她不需要大人領着她才能去了啊!
因為潭拓寺離的遠,平常她就可着離得近又不要門票的寺院跑。
她一個97年出生的妹子,得空了就往寺廟跑。
這一直是周曉芩調侃錢湉的一個梗,一個永遠忘不掉的梗。
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取向嘛,她就是喜歡那種氛圍,又愛極了院裏的那兩顆銀杏樹。
總覺得,離開了吵吵鬧鬧的都市,撲鼻的檀香松香會讓自己靜下來。
好不容易磨得老爸開口放了車,錢湉笑着一口一個保證的關上門離開。
保證什麽?
當然是保證回家不告訴錢夫人了!
一個人開車是無聊的,也是磨人的一件事情。
打開電臺聽裏一會後又關上,錢湉嫌他吵得慌。
因為冬季的緣故,上山的風景沒有其他季節好,灰色的一片。
到達潭拓寺後,輕車熟路買好票的錢湉一路沿着中軸線直進。
第一座大殿前上香後,停留了片刻重新邁步。
一直到毗盧閣殿前,錢湉才停下腳步,注視着東側的帝王樹。
冬天的銀杏樹已經落葉,光禿禿的一片灰色枝幹。
沒有秋天滿目金色時帶給人的壯觀,卻更加直觀的給人看了它自己的全部。
30餘米的高度不會讓人忽略它的存在,粗壯挺拔中自有一份威武加持。
活了一千多年的它,擁有一份對錢湉來說不平凡的氣質,或者說是帶給她的氣息。
她一直認為,一個人或物的氣質,跟自身的經歷是脫不了幹系的。
沒有歲月的那份沉澱和事事對自己的打磨,人不會看起來那樣的有故事。
走近了兩步,樹周圍欄杆上祈福的紅色布條依舊紅的鮮豔。
她也曾在這裏挂過一條,沒有額外的祈求卻是她最想保持住的東西。
【望一切如常】
希望,三句話中就有兩句是怼她的媽媽如常,希望,嘴硬拒絕卻寵她無底線的爸爸如常。
希望,那個用板子打手掌逼她學毛筆字的爺爺如常,希望,攬她護在背後罵自家老頭的奶奶如常。
希望這些有哭有笑的日子能夠如常的久一點,再久一點。
沒什麽多餘想要的,卻許了這麽一個奢侈到永遠買不起的奢侈品願望。
任何一天都不會和昨天一樣沒變,她能做到的,只有從心裏珍惜。
過年後,她将去一個對自己來說全新的地方。
給自己一段打磨的時間,也給自己一個成長的機會。
出國這件事其實來的挺意外,像是突然就想要這麽做。
作為一個算是富裕人家的女兒,她好像沒有太大的追求。
上美院也是因為在衆多的培訓班中,她對這個并不讨厭。
視線從紅布條挪到殿西側的配王樹,20餘米的樹幹要比帝王樹小上一些。
大概,樹齡也會年輕許多吧。
兩棵雄性的銀杏樹不知道在歲月的長河中相伴了多久。
每次看到的時候,她總是會由衷的羨慕。
站着看了許久後,錢湉緊了緊米色的圍脖離開。
随處找個長椅坐下來,背包裏拿出素描本後搓搓手握住鉛筆。
寺院裏當然會冷,但空氣好像比市裏好了很多。
也可能是她心理因素的原因。
直到定好的鬧鐘響起,錢湉才收拾東西後起身離開。
她該回去了,冬天的晝長容不得她多耽擱。
到事務所的樓下接上自家老爸,然後換到副駕駛繼續那副未完成的畫。
“你們倆怎麽一起回來了?”
錢媽媽看着一起進來的父女倆,話語中的質問好像已經知道原委。
“樓下碰上的啊!”
羽絨服和圍巾挂進櫃子裏,錢湉回答的一臉坦然。
被問了這麽多年了,應對的經驗也會有些了吧!
“老錢你說實話,她是不是找你開車去了?”
“沒有沒有,樓下碰上的!”
“一看你這表情我就知道你們父女倆可能有事瞞着我!”
“哪有啊!”
聽着身後夫妻倆的對話,閃身回卧室的錢湉勾勾嘴角。
只要火不燒到自己身上就行!!!
內心OS很沒有說完,就聽見:
“錢湉,來,你出來一下!”
得!話還沒說完就燒到自己身上了!
坐在沙發上的父女倆聽了好一通的教訓才被放行。
不要懷疑錢夫人的口才,人家可是做了好多年的律師呢!
晚上洗澡之後,洗手池前站在和牙刷搏鬥中的錢湉眼神犀利。
過了好半天才拿起擠好牙膏的牙刷放進嘴裏,要有心理陰影了怎麽辦!!!
刷完之後,小心翼翼的放進茶杯裏然後關進櫃子。
這次如果再丢了,她真的要去找精神科的醫生看病了!
一個小時後又确定了一遍沒有丢,松了一口氣回屋睡覺去了。
睡是睡着了,夢裏卻依舊的不能安生。
滿世界都是牙刷!!!
哪哪都是牙刷!!!
被吓醒後一下子坐起來的錢湉拍拍胸口!
想到剛才的夢境簡直哭笑不得,卻又習以為常。
她從小到大的毛病,白天想什麽想多了,晚上必夢無疑。
對‘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句話,她覺得再沒有比她還要深有體會的人了。
踢踏着拖鞋從床上起來,打開門後和從工作室回來的闵阭其正對上視線。
錢湉:“你.........”
闵阭其:“要瘋了!”
☆、慢走不送!
看見闵阭其的第一時間,錢湉就握着門把手下意識的倒退了兩步。
轉回頭看見薄荷綠的被子和床單後,指着結巴道:
“這是.....我家....沒...沒錯啊”
再轉過頭打量客廳,這熟悉的布局和擺設,是她家沒錯啊!
“啊....啊西........”
闵阭其張張嘴,卻又虛無的閉上。
不知不覺中移動到另一個地方,比在自己家見‘鬼’還要吓人!
這要怎麽辦?
他該怎麽回去?
空間一下子寂靜下來,兩個被整懵圈的人相視無語。
畫面就好像是被相機定格收錄的照片。
打破這一切的,是一聲被壓抑着的咳嗽和隐約傳來的腳步身。
看着對方相互無語的兩個人第一時間轉頭,以同樣的表情看向聲音的來源地。
聲音是從錢爸媽的房間傳來,越來越靠近門的方向。
怔愣過後,錢湉的動作飛快,傾身撈了一把後轉身關燈關門。
動作來的一氣呵成,迅速又毫不拖泥帶水,幹淨利落脆。
關上門後,錢湉大氣不敢出的耳朵貼在門板上,小心翼翼的從門縫聽着外面的動靜。
聽到老爸從卧室出來,走到廚房倒了一杯水之後又回去。
恩......聽聲音的話應該是這樣。
條件有限,她沒有看見嘛!
直到聽到一聲關門聲,錢湉這才關好自己卧室的門松了一口氣。
黑暗中按着自己的記憶摸索着走到床邊,然後打開床頭櫃上的臺燈。
一轉頭,便被吓得抖了一下。
闵阭其依舊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視線向下後甩甩手。
錢湉順着他的動作低頭,這才發現自己正死命的握着人家的手腕。
像是被燙到一樣的放手,倒退了幾步手背在身後。
“那個......對不起.....”
聽到她爸咳嗽的那一聲,她的腦海裏就一個想法。
千萬不能被發現!
這用科學解釋不了的事情,還是她一個人來擔驚受怕就好了。
被發現的話該怎麽解釋?
很明顯是怎麽都解釋不清了啊!
闵阭其低頭看着自己的手腕,即使屋子裏燈光昏暗,那留在手腕上面的手指印記依舊看得清晰。
真的是用了好大的力氣。
随着闵阭其的視線看去,錢湉紅了耳尖。
下意識的行為嘛!她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注意一下自己的力道。
視線從手腕上挪開,闵阭其的視線在屋子裏轉了一圈。
然後挪步到電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來。
屋子的牆上挂着很多的素描畫和風景照片,匆匆的略過一眼。
他以前都沒有見過,應該是自己畫或者拍攝的東西。
桌子上放着幾個相框、筆筒還有幾個素描本,他沒有細看。
這就是掃了一眼後大腦反饋給他的信息。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在闵阭其坐下後錢湉盤腿坐回床上,撈了一個玩偶抱在胸前。
真是尴尬的要死!!!
過了好半天闵阭其才開口,“這是哪?”
張口下意識就要說北京的錢湉忽地想到了昨天晚上的情景,話又拐了個彎才開口。
“我家”
語氣冷冷的她倒是和平時在陌生人面前的錢湉一個模樣。
“中國?”
“可能吧,誰知道呢”
歪着頭的錢湉沒有看見闵阭其嘴角那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闵阭其剛想開口說些什麽,就被錢湉那口流利到飛起的韓語怼了回來。
“我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中了什麽邪,老是和你這個人見面,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一點都不希望和你見面!尤其是以這種方式!”
“雖然中國有句話說‘上門的都是客’但是對于你這個‘客’,我其實是不歡迎的!”
“所以說,哪裏來的就回哪裏去吧!還大家一個平靜的生活!”
“門在那!慢走不送,謝謝!”
保持着伸手送客的姿勢,臉上的笑容虛僞到了一定程度!
一連串的話說完,錢湉心裏松快了許多。
終于把昨天晚上受的那段話還回去了!
昨天晚上他那堪比報菜名速度的韓語她是聽了個一知半解,但大體意思還是明白的。
作為兩個在法庭上揪住對方一點錯誤就不放手的律師的女兒,錢湉這‘瑕疵必報’的性子多少也是有些的。
從小到大,她真的沒有像昨天晚上那樣被人毫不掩飾的嫌棄過!
她好歹也算半個‘別人家的孩子’吧!
就算成績放一邊,她好歹也是多才多藝的文藝骨幹啊!
你當上那麽多的培訓班是鬧着玩的啊!
闵阭其挑了一下眉頭,從椅子上站起來後走近。
彎腰後開口:“報複我,昨天晚上的話”
錢湉搖頭:“阿尼,實話而已!”
轉轉眼珠後勾唇一笑,錢湉猜不透他笑裏帶着的意味。
直起腰後又邁進了一步,而後軟軟的倒在床上。
舒服的嘆了一身後,蜷縮着腿躺在床尾,閉上了眼睛。
錢湉看着他的動作一陣無語,我天,她這是遇上了一個什麽人!
“呀!這是我的床!你怎麽能問都不問一句就躺下呢?”
閉着眼回道:“我問了你會讓我躺下嗎?”
那當然不會了呀!
待在一個屋就已經是沒辦法的事情了!
“........不是,你能不能有點在別人家,有點作為一個客人的自覺!”
問都不問一下的就躺下,怎麽能比在自己家還要随意呢!
“你都說不歡迎我這個客人了,我幹嘛還要有那多餘的自覺!”
闵阭其說的理直氣壯,閉着眼睛翻了個身後再不說話。
看着闵阭其的後背,錢湉的心裏的火蹭蹭蹭的竄上腦袋!
果然,活的久了什麽人都會遇到!
就算要這樣,那能不能申請換一個人?
可不可以換一個脾氣好一點,換一個不那麽個性的人!
錢湉靠着床頭咬牙切齒,卻又沒有什麽實質性的辦法。
只能無奈的看着那人蜷縮在床尾。
靜下來後,火消去愁又上了心頭。
又想到自己今天刷牙時的那副樣子。
自己心疼自己三秒!
怎麽就會忘了呢?
“喂~~~”
錢湉拿玩偶戳了一下闵阭其的後背。
“幹嘛”
“你白天會記得發生的這些事情嗎?”
就他們兩個人是這樣,錢湉不問他也沒別人可以問了啊!
“記得!”
回答的依舊這麽簡潔!
“那我怎麽不記得!”
憑什麽他能記得,自己就一點記憶都沒有啊!
要是有記憶,那她也不會刷牙時小心翼翼成那樣啊!
居然都在想自己要不要去找心理醫生了!
“我哪知道!”
他還郁悶的要死呢!
過的好好的,突然一天晚上就在宿舍見到一個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女生。
見到就見到了!偏偏今天晚上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的就出現在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世界這麽大!人口那麽多!
怎麽就可着他一個人坑呢!!!
“那你怎麽辦?和我一樣等着自己消失嗎?”
她家就這麽點地方,要是不消失掉,那也沒地方藏啊!
嘴上說着哪來回哪去的話,心裏卻已經把兩個人潛在的劃到了同一陣營。
這麽玄幻的事情裏,只有那個陌生的男生她是熟悉的。
也免不得她潛意識的會這麽認為。
“恩”
闵阭其沒有開口,只是用聲帶發了一個音節回答。
多說兩個字能怎麽樣!掉兩斤肉啊!
恨恨的在背後用玩偶比劃了兩下,錢湉靠着床頭無力的滑下來。
用同樣的姿勢蜷縮在床的上半部分,緊緊的抱着懷裏的熊本熊。
第一次看到這玩偶是網上表情包,莫名其妙的就看對了眼。
本來就不大的單人床上,兩個人各占據一角,中間的距離比兩個人占的地方要大的多。
過了好一會,闵阭其再沒有聽到身後有動靜。
沒有問話,連翻身的聲音都沒有。
坐起來後轉過身,床頭的女生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睡着。
晚上躺下後就翻來覆去的睡不早,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夢到滿世界的牙刷。
被吓醒的她緊接着就遇到了更吓人的事情。
已經好幾天沒有正經睡覺的錢湉不困才怪呢!
看向女孩懷裏的熊本熊,闵阭其的眼睛帶着些笑意。
眼光還不錯!
睡夢中的錢湉無意識的摸了兩下胳膊,睡着以後正常的會比醒着有些冷。
想了想,闵阭其從床上站起來拉過被子的一角,輕輕的搭在女孩的身上。
重新坐回一開始的椅子上,趴在桌子上沉思。
其實,遇到這樣的事情,何其無辜的兩個人。
何必又針鋒相對呢,像個小孩子一樣。
目光掃過桌子上的筆筒和素描本,想到女生說她自己不記得的話。
筆筒中抽出一支鋼筆,翻開素描本到最後一頁。
碩大的白紙上,留下他簽過無數次的簽名。
很滿意的合上素描本,突然有想到自己會不會也什麽都不記得。
不記得也好,忘了這些糟心的事情最好。
鋼筆放回原處,然後趴在桌子上等.........
等着自己自然消失.......
防彈的其他人緊接着闵阭其的腳步進入屋子,jimin拍拍前面突然停住的闵阭其。
“怎麽停下了?”
邁開腳步向裏走去,回道:
“對啊,怎麽停下了呢?”
第二天早上,歪着頭的錢湉手扶着脖子從卧室出來。
“媽,我好像落枕了,怎麽辦?”
廚房裏的錢媽媽洗了洗手出來,“我看看”
“怎麽樣?能動嗎?”
退後兩步的錢湉大喊道:“疼疼疼!!!”
“都多大的人了啊!晚上怎麽睡覺的啊!”
實力委屈的錢湉癟癟嘴;“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醒來的時候就橫在床上了”
“你平時睡覺不是挺老實的嘛!”
“就是啊!誰知道怎麽就橫過來了!”
就是因為睡覺老實才吃的虧啊!
她就保持那副姿勢睡裏一個晚上,不落枕才怪呢!
☆、一天都不落
再次拿起牙刷刷牙,錢湉還是不能放下心的輕松對待。
總覺得,下一瞬牙刷就會脫離她的手掌,再次不翼而飛。
好在這次沒有丢,讓她安心了不少。
但,早上的刷牙時間不算可怕,晚上的才是重頭戲呢!
因為,兩次都是在晚上丢掉的!
吃完早飯,錢湉和錢媽媽錢爸爸一起回爺爺奶奶家。
車子停在胡同外面,錢湉手揣在羽絨服的口袋裏,甩下身後的爸媽一路小跑着沖進大院裏。
進門後直奔廚房而去,倒不是因為她愛吃,而是不想一進門就去書房。
拖了羽絨服後抱着奶奶的腰撒嬌賣萌了好一會,依舊沒有要撒手的意思。
“甜甜,來~~~”
書房裏的爺爺等了好半天,還沒有看見錢湉的身影,終于忍不住了。
爺爺那中氣十足的聲音從書房穿過客廳,一直到另一間屋子的廚房裏。
“奶奶千萬要記得去書房救我!”
聽到聲音後癟癟嘴,錢湉在奶奶的肩膀上蹭蹭。
“放心,我一會就去!”
拍拍錢湉白裏透紅的臉頰,奶奶笑得慈愛。
知道自己逃不過的錢湉一步三回頭,一遍遍的叮囑着奶奶記得到書房裏救她。
然後邁着上戰場一樣的步伐,去洗手間洗手後走進書房。
“洗手了?”
窗臺下,書桌後坐在圈椅上的爺爺低頭翻着一本《詩經》
盡管翻閱者愛惜,卻還是有了翻閱過留下的痕跡。
從小時候錢湉有記憶開始,爺爺就時不時的翻看着,直到現在。
“恩,洗了”
父母面前怼人毫不猶豫的錢湉像是終于遇到了怕的人,整個人乖的不得了。
伸手指了一下牆上某個地方,爺爺連都頭沒有擡,視線依舊落在手中的書上。
心裏暗暗的嘆口氣,腳卻已經邁步走向爺爺指的地方。
進門後的左側牆角,那裏放着一張紅木桌子,旁邊是一個很大的書櫃。
匣子裏拿出墨錠,硯裏兌好水後拿着墨錠開始磨墨,磨墨的時候慌不得,錢湉調整着呼吸讓自己從心裏靜下來。
磨好墨,桌子上的筆挂上取下一只毛筆放在桌子上,打開桌子的抽屜,拿出裁好的紙張,夾在釘在牆上的夾子上。
返回身提筆蘸墨,這一系列的動作從小到大不知道重複了多少次。
爺爺放下手裏的書從椅子上站起來,悄聲渡步到孫女的身後。
要是說起錢湉佩服的人,錢爺爺絕對是當仁不讓的第一個,在錢湉的心裏占據着不可動搖的地位。
生在那樣一個年代,學識淵博,滿腹經綸,又留過洋。
只記得小時候,只要她問,就沒有她爺爺不知道的。
唯一怕的人,可能也就是錢爺爺了。
雖然她一直是乖乖女的典範,讓做什麽做什麽,而一大家子又那麽寵她,對她發火的情況幾乎沒有過。
碩大的紙上,錢湉只寫了一個字。
【牙】
“你這是撿着筆畫少的字敷衍呢~~~”
錢爺爺嘴角帶着一絲不易發現的笑,語氣一聽就知道這是在調侃。
“什麽呀!就是這幾天想的比較多.....”
錢湉回過頭看了爺爺的表情,知道自己這應該是過關了。
“倒是有些味道~~~”
至于字裏的味道,她這幾天滿腦袋的牙刷牙刷,提筆就不由自主的寫了下來。
“這幾天牙疼啊?”
錢爺爺上前拿下寫過的紙,又重新拿了一張夾上去。
“那倒沒有.......”錢湉嘟嘟嘴,小聲道:“就是又丢了倆東西......”
嘴角的笑意擴大,錢爺爺回過頭說道:“你連自己的牙都弄丢了?”
“爺爺!!!”跺跺腳後走到爺爺面前,“是牙刷!不是牙!”
接着便張開嘴用食指敲着自己的門牙:“你看你看!牙都在呢!”
怎麽能想到把牙弄丢的呢?爺爺你是不是搞笑了一點!
“丢倆牙刷對你來說不是家常便飯的事嗎?有什麽好想的!”
聽着爺爺的話,錢湉嘆口氣道:
“丢倆牙刷不是什麽大事,關鍵是我不記得是怎麽弄丢的!”
錢爺爺:“你哪次丢東西的時候記得了?”
“............話這麽說是沒錯了,但是......”
這兩次的不記得和那些不記得是兩個概念!蹊跷的很嘛!
自己覺得奇怪,卻又解釋不清楚,搖搖頭後站回牆角。
“算了,我不說了....說也說不清楚.....”
別說對別人解釋清楚了,連她自己都沒有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
提起毛筆在新換的紙上書寫,錢湉的心開始慢慢的靜下來。
背後的爺爺寵溺一笑,準備轉過身回到椅子上坐下來,走了兩步後又猛地回過頭來。
“脖子怎麽了?”
他就說今天寫字的姿勢有些不對勁,這才發現頭是歪的。
“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一覺醒來的時候就橫躺在床上,然後就發現落枕了”
脖子根本就轉不了,想要轉頭的時候必須連帶着肩膀一起,可難受死她了。
“你小時候睡覺挺老實的啊!”
因為做律師的夫妻倆太忙,錢湉小時候過假期的時候,除了培訓班以外的時間,差不多都是在爺爺奶奶這裏過的。
“誰知道呢.......”
錢湉回答的有氣無力,實在是想不通自己這反常的現象該怎麽解釋。
寫完一個字後,連帶着肩膀一起歪這頭轉過去看着爺爺。
“爺爺,你說.......我這不會是中邪了吧.......”
低着頭的爺爺擡頭看了一眼錢湉,然後再次低下頭說道:“我這《聖經》和《心經》都有,要抄上幾遍辟辟邪嗎?”
讪讪的回過頭繼續手裏的動作,什麽跟什麽呀!
還《聖經》、《心經》,她又不信什麽教!
過了一會,奶奶推門進來,“走走走,陪我出去說說話!”
拿過錢湉手裏的毛筆放在筆床上,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錢爺爺:“哎.......一張字都沒有寫夠呢!”
錢湉轉動着僵硬的脖子回過頭,沖着爺爺吐了吐舌頭做個鬼臉。
一開始寫毛筆字是因為看見爺爺寫的時候她想學,後來學了幾天又不想學了,但爺爺跟媽媽可不是一個等級的。
學,那你就得一直學下下去!
長大後,每次來的時候都一樣,必須寫上幾個字給爺爺看,像是交作業的小學生一樣。
心裏還有些忐忑不安,就害怕自己不過關。
不過關的話那可是要被爺爺打手板的!好吓人的好不好!
下午從爺爺奶奶家離開,回學校拿東西的錢湉被一個學姐堵住。
“你好,我是XXX的女朋友,我們談談好嗎?”
被堵的錢湉一臉無奈相,內心OS:哔~~~~~
已經不止一次被堵的她實在是有些無奈,XXX是誰?我TM不熟!!!
上次寫生的時候遇到過?要不然是在大教室見過?再不然的話,食堂?
明明在外人面前都已經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了,卻還是會被人誤會,而且還不止一次兩次!
對于自己這無形之中就給別的女生危險感的技能,錢湉簡直恨的牙癢癢!!!
“那個..........”
手伸進口袋裏,準備拿出手機用老辦法解圍,卻忽地聽到一聲熟悉的聲音。
“甜甜~~~”
幾十米遠的地方,駝色大衣的錢翊澤笑着走來。
手揣在口袋的錢湉兩只眼睛一瞬間的放光,然後飛奔着而去。
救苦救難的哥啊!!!
飛奔上去後抱個滿懷,錢湉踮着腳尖抱着自家哥哥的脖子。
看見不遠處的那個女生,再看看這麽熱情的錢湉,掌握狀況的錢翊澤會心一笑的抱住她的腰。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她拿來做擋箭牌了。
學姐看見這樣的情景,猶豫了一會後離開。
背對着的錢湉看不見身後的情況,依舊保持着這樣親密的樣子問道:“走了嗎?”
“大概走了有兩分鐘了”
松開手後立馬過河拆橋道:“那你不提醒我!”
“搞清楚,是你抱的我好不好!”
錢翊澤對她這翻臉不認人模樣再熟悉不過,從小到大不知道被她坑了多少次了!
“老天啊,賜我一個妹控無底線的哥哥吧!”
一巴掌拍在錢湉的後腦勺,“有我這樣的哥你就偷着樂去吧!”
“給,生日禮物”
遞過手裏的禮物盒,等待着錢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