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找到小老虎
席家華此時此刻坐在席悅的辦公桌前。
桌上擺放着一張全家福，裏面有年輕時的席家華，有席悅以及其生母于懷夢。
莫約是席悅十歲的時候照的，那會兒席悅雖然小，但五官已經長開，在人群中都是焦點。
席家華靜坐着看了一會兒照片，回想起昨晚發生的一切。他很後悔扇席悅的那一巴掌，卻也說不出道歉二字。來這裏，便是一種姿态，求和的姿态。
可是不巧，席悅不在公司。
事實上，平日裏席悅在公司的時間不多，有閑心了在公司待上好幾天不回家，有時候一個星期都見不着她的面。她雖然挂着ceo的頭銜，可多數事物都是總裁和副總在處理。但每周的例會、每月的總結會議席悅從來不會缺席。
對比起來，席家華就是典型親力親為的典範，他做不到像女兒那樣把權利全部下放，也做不到對他人的完全信任。除了女兒席悅以外，就連枕邊人他也有所保留。
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席家華還是要像席悅學習。
席悅大學一畢業就創立了懷夢科技有限公司。
懷夢科技有限公司這個公司名字其實有些淵源，因為席悅的生母就叫于懷夢當初創立公司，席悅幾乎沒有多想就用了這個名字去注冊商标。
懷夢，心懷夢想，這也是懷夢科技有限公司的企業價值觀。
這是一個非常年輕的公司，公司內最年長的工作人員年齡不超過三十歲，平均年齡和席悅一般大。
當初為了拉攏這些高端人才，席悅沒少花費功夫也沒少花費金錢，所以現在她才能如此悠閑自得。
席悅自幼在席家華身邊耳濡目染，很明白在創辦企業上要合理分配財務，才能實現企業價值最大化。
在席悅看來，合理分配人員，也是實現企業價值最大的重要因素之一。
公司創立之初，席悅自己做了一份計劃書交給席家華，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錢。
沒有錢萬萬不行。
大學就學習智能專業的席悅對自己的事業可謂興致高昂也自信爆棚，席家華雖然看出計劃書裏有多項漏洞和不足，但還是一口氣拿出兩個億的創業資金交給席悅。
用席家華的話說，花兩個億讓女兒了解創辦企業的艱辛，無論最後是否盈利都值得。但席家華萬萬沒有想到，席悅用了不到三年的時間，将兩個億翻倍賺到了二十億。
席悅不僅沒能體會到席家華所說的創業艱辛，現在更因為獲得成功變得更加目中無人。
如今若不是席家華仍為公司最大股東有一句說話的權利，估計席悅更不把他這個父親放在眼裏。
懷夢科技有限公司坐落在南州市工業園區，和多數在工業園區的企業相同，席悅的公司在外觀上也沒有什麽特別之處。但走到公司內部，是十分具有科技感的裝修風格。
從大門口進公司就是先進的人臉識別，再上樓梯是指紋開鎖。這些放在現在早已經不算什麽先進産物，只不過席悅的公司早在三年前就已經全面運動智能系統。
席悅熟門熟路來到自己的公司，正巧在大堂碰上總裁張思毅。
張思毅是席悅為了這個公司拉攏過來的第一個精英，他比席悅大三歲，工商管理畢業。人長得一表人才，個子足有一米八八，也算是公司的一枚黃金單身漢。
見到席悅，張思毅朝她招了下手：“呦，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啦？咱們席老大居然會來公司。”
“滾滾滾。”席悅一臉嫌棄，又拉着張思毅到一旁問：“我老爸還沒走？”
“你猜？”
“猜個鬼啊，張思毅我告訴你，有我在，你這輩子休想上位。”
張思毅聳聳肩：“只要年薪過得去，我也不稀罕你的位置。”
席悅翻了翻白眼，繼續往自己辦公室走去。
她的辦公室在頂樓，進入人臉識別電梯，再乘坐電梯上樓，随着辦公室門感應打開，席悅朝坐在老板椅上的席家華打了聲招呼：“老頭，什麽風把您給吹來啦？”
父女單獨相見，比想象中要和諧許多。
席家華緊繃着的臉終于放下來，但沒有開口說話。
席悅抽開椅子在席家華面前坐下，笑嘻嘻地說：“聽說你要罷免我CEO的職位？”
席家華終于繃不住，語氣柔和：“我什麽時候說的？”
“外面在盛傳啊。”席悅玩把着自己的長發，朝席家華揚眉，“昨晚打我，今天又過來給我下馬威？席家華，你現在對付你女兒的本事可真是一套一套的啊。”
“昨晚的事，是爸爸不對。”席家華對席悅的陰陽怪氣其實早已經見怪不怪，昨晚若不是因為反差感巨大導致失落感，他并不會沖動之下動手打人。
這事要真的細究，席悅也有很大的責任。
席悅翻翻白眼，一副沒什麽大不了的樣子，心裏卻因為老爸主動低頭翹起了尾巴：“行了，你給我卡上劃點錢，這件事就扯平。”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席悅和席家華的性格也有幾分相似，都是沖動直白的人，心裏藏不住什麽事。
今天席家華主動來，席悅也給一個臺階。
“你要那麽多錢幹什麽？”要錢倒不是什麽問題，畢竟席家華除了錢一無所有。可女兒席悅花錢如流水，這讓席家華有些許擔憂。
“我見不得山區寶寶沒有鞋子穿，給買雙鞋不成啊！”
“你有這麽菩薩心腸？”
“那是您不了解我。”
這事倒是不假。
席悅雖然行事作風頗像個纨绔子弟，但她不偷不搶不黃不賭不毒，甚至從來不闖一個紅燈。忽略她身上的潑辣蠻橫、刁蠻任性，其實她也是一個非常感性的人。
懷夢科技有限公司淨利潤二十億，捐獻給山區的物資起碼也有兩個億。
偌大的空間又陷入短暫的沉默。
席悅的辦公室非常智能化，除了擁有現代辦公室所具備的基礎智能化設備如電腦、掃描儀、打卡機等，還實現了電力、空調、照明、防災、防盜等的協調工作。除此之外，辦公室裏運用了通信自動化 (CA)，辦公自動化(OA)，安全保衛自動化系統(SAS)以及消防自動化系統(FAS)等智能化産品。
可以說，這裏百分之九十的智能化設備軟件，都是出自席悅自己公司創造。
良久後，席家華主動開口：“你後媽懷孕的事情，你知道了？”
席悅哼笑：“我還以為你要打算瞞我一輩子，然後偷偷摸摸生個私生子？”
“從來沒打算瞞你。只是怕你一時之間難以接受。”
“呵，倒是挺會替我着想的。”
席悅冷冷一笑，經歷昨晚一夜後她終于明白，天要下雨，爹要生娃，這是她攔不住的事情。
明知攔不住，又何苦為自己徒增煩惱。
可席悅不得不把醜話說在前頭：“你生孩子是你的事，可席家的家産，我不允許分給于柔惠一分一毫。席家華，你如果想讓這個家安寧，必須答應這個條件。”
席家華猶豫再三，最後點頭同意：“但有一點。”
席悅挑眉。
席家華說：“你對你于小姨的态度稍微好一點，畢竟，她現在懷孕了。”
席悅：“……”
父女兩人對視一眼，成功和解。
時間尚早，席悅盡地主之誼帶着席家華參觀公司。
在公司裏，席悅一改往日的吊兒郎當，介紹産品所表現出來的熟悉程度以及自信程度讓人十分信服。
“五月初我們接到一筆訂單，對方是傳統的衛浴設備制造企業。該公司主要生産和銷售馬桶、浴缸、浴霸、花灑等全系列的衛浴産品。而我們公司要做的，是要将物聯網技術和人工智能技術應用于衛浴設備上。你能想象嗎？在未來，你生活中的所有東西都将是人工智能……”
席悅和席家華現在所在的車間正在進行智能衛浴設備的質量檢測，父女兩人穿着統一的工作服，眉眼和神态都有幾分相似。
見慣了大風大浪的席家華，在此時此刻突然有些熱淚盈眶。
席悅朝席家華肩上一拍：“怎麽樣？是不是很崇拜你女兒？”
席家華剛剛積累的感動煙消雲散。
對于席悅來說，花樣的人生需要豐富多彩，更需要各種挑戰。
今天，對她來說最重要的只有一件事——應聘。
早晨十點，席悅如約出現在EasyChina的總部。
這是席悅第一次來季景山的公司。
EasyChina的總部位于市中心的高級寫字樓，這裏是互聯網的天下，聚集着大量的人才和精英。
面容姣好的席悅今天特地精心打扮，從踏入大廳開始就引得不少回頭率。
通過一些“特殊”手段，席悅得償所願獲得了季景山助理的面試機會。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一身傲氣的席悅，這個時候難得有些緊張。
這件事她是有些沖動的，因為想要接近季景山，也想和季景山進一步接觸，于是通過獵頭公司向EasyChina推薦自己。席悅本身也有這個資本，畢竟是著名高校畢業，又有一份漂亮的簡歷，應聘助理的職位是綽綽有餘。
等待電梯的時候席悅輕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示意自己冷靜。好歹她也是懷夢科技有限公司的CEO，不能表現得太慫。
可是一想到有可能碰到季景山來親自面試，席悅就心跳加速。
大概是過于專注，席悅甚至沒有發現自己身後站着李子薇。
進了電梯後，席悅才注意到身邊的李子薇。
今天的李子薇一身寶藍色英倫西裝套裝，長發卷成波浪披肩，攻氣十足。席悅則是小清新又淑女的裝扮，長發拉直貼在身後，小鳥依人。
從一樓上來，電梯裏只有席悅和李子薇兩個人，于是兩道不同的香水在同一個空間裏互相排斥。
席悅身上的是一款清新淡雅的香水，十分低調。李子薇的香水十分霸道，談不上濃烈，但會一直萦繞在人鼻端。
這一回合兩人是完全不同風格，難較高下。
事實上，從頭到尾，她們都沒有正眼瞧過對方一眼。
出了電梯，她們的目标又是一致——EasyChina。只是在前臺的時候李子薇暢通無阻進入，而席悅還得進行一番登記。
這一回合，席悅可以說是慘敗。
好在接下來的面試一切順利。
席悅過五關斬六将，最後的面試官是周生岩。
周生岩只覺得眼前的席悅很眼熟，但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裏見過。因為前幾次見面席悅穿着打扮都不同，而他也沒有正眼看過席悅。
但席悅卻對周生岩十分熟悉，因為這個人不僅是季景山最好的工作夥伴，還是她死對頭周靜的親哥。
周生岩簡簡單單白T加淺藍色牛仔褲，親和力十足，他不是走正經嚴肅的調子，素來講求人人平等。
看過席悅的相關資料，周生岩對席悅說：“面試到這個流程，其實對你們的能力都十分肯定，無論今天能否選上助理一職，都不要氣餒。”
席悅點點頭。
突然覺得周生岩可比他那個妹妹周靜可愛多了。
周生岩放下手上的資料，繼而問席悅：“你知道番茄是怎樣和豬腸放在一起炒的嗎？”
席悅心裏翻了無數的白眼，很想問這是個什麽奇葩問題，但她還是不卑不亢，最後回答：“番茄和豬腸怎麽炒我不知道，但是西紅柿和雞蛋放在一起，我就知道是怎麽炒的。”
周生岩聞言哈哈大笑。
番茄和豬大腸有什麽必然的聯系嗎？其實周生岩出的這道題目是要考研席悅的反應思維到底快不快。面對這樣一個問題，其實大多數的人都會不懂裝懂，明明沒做過，卻說的頭頭是道。
席悅算是另辟蹊徑。
面試到最後，周生岩擡手看了看腕表，對席悅說：“今天很巧，剛好我們總裁也在。最後一輪面試就讓他親自定奪，請稍微再等待一會兒。”
“好的。”
周生岩走後，面試辦公室只剩下席悅一個人。
席悅好容易放松下來的心徹底被攪亂。
該來的還是要來的，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等了莫約十分鐘，季景山終于推開門出現在面試辦公室。
席悅根本不敢擡頭，手心滿是虛汗。
倒是季景山，他坐在她悅的對面，淡淡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席悅。”
這是迄今為止，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
作者有話要說： 席悅：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