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将軍府上有喜(14)
歷文澤看到心尖上的人那愈發不是顏色的小臉,心疼的不行,上前一步就将歷昊哲拉了開。少女那纖細的身子掉進他的懷裏瑟瑟發抖,鼻涕眼淚糊了一臉:“歷大哥……咳咳咳咳咳……”
“父親?!”歷昊哲不可置信,他伸出手指着此時已經被夜竹攏在懷裏的喬思秋,怒斥:“這女人明知道母親身體不好生病了,還前來逼迫母親此時迎她進府,生生将母親氣暈了過去,父親你還要護她到何時?!”
“她到底還小。”歷文澤一邊拍着懷中吓壞了的喬思秋,一邊試圖辯解。
“和我一般大了,哪裏小?我都明白禮義廉恥怎麽寫,她卻不懂了?”歷昊哲險些氣的笑出來:“母親日夜為父親你,為整個将軍府操勞,而你懷裏的呢?不顧父親你的處境不顧将軍府的風雨飄搖,只想着進門?還進門?我呸!”
歷文澤沉默了下來,嘴巴裏再吐不出半句辯駁的話語,畢竟二人之間的對話進來的這麽多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他只是收緊了手臂,側過身擋住了屋中衆人那不善的目光,到底還是心尖上的寶貝,總不能讓別人欺負了去。
喬思秋那眼淚就沒停過,她心中覺得委屈,并未有人告知過她歷大哥現在是什麽處境也沒人說過這将軍府到底怎麽風雨飄搖。她只是想和心上人厮守一生怎麽就好像觸了全天下的黴頭了?而且陶桃剛才說跪就跪,明顯就是想要陷害她怎麽所有人就看不出來呢?
想到這裏她扯了扯歷文澤的衣襟,見男人看過來,才可憐巴巴的開了口:“歷大哥,我沒有氣夫人……我只是想要和你在一起,夫人為什麽突然暈了,我也不知情的。歷大哥你要相信我,嗚嗚嗚……”
歷文澤雖然心情複雜,但是仍舊耐心的輕聲哄着,怕是這輩子都沒有過這種軟言細語的時候。
歷昊哲看着這幅情景,肺都要氣炸了,但是他好歹知道現在不是掰扯這個的時候,陶桃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是以一邊幫着夜竹将陶桃轉移到床榻上,一邊催促着下人趕緊去請大夫過府。
“歷大哥,夫人……夫人是不是不喜歡我……”喬思秋覺得自己不能就這麽被這老女人冤枉了,是以蹭了一把臉然後楚楚可憐的詢問:“明明我什麽都沒做,她就這樣了……”越想越有可能,一定是陶桃針對她的局,不想讓她嫁給歷大哥。
“乖,我不會讓旁人欺負你的。”歷文澤心中是不太相信喬思秋的說法的,因為陶桃平日裏處事實在是太過于公平公正,府中的翟姨娘都好好的懷了孩子且十分順利,既然陶桃應了自然不會在這上使絆子。而且晚入府的事情早就與他商議過,是他沒有告知少女,說來說去還是他的錯了。既然事情既然到了這個地步,他也不能在自己的府中讓心尖上的人受委屈呀,所以他滿懷信心的說出了這句話。
不曾想這邊他的話音剛落,又有幾個人風風火火的挑開簾子走了進來,這主屋面積不小,這會兒滿滿當當的都是人。
來的正是一臉煞氣的劉氏,身邊還跟着許姨娘和肚子已經顯出來的翟姨娘。
翟姨娘看着床上昏迷着的陶桃受驚似的拍了拍胸口,急忙上前詢問夜竹到底什麽情況,眼眶跟着都紅了:“這是怎麽了,不說這兩天夫人身子恢複的不錯嘛?怎麽突然就又暈了,聽到消息的時候我和許姐姐都在老太太院子裏說話兒呢,可吓死我們了。”
歷昊哲眼神和淬了毒一樣的瞪着歷文澤二人的方向:“身體是好多了,可是架不住有那歹毒心思的上門來拿着刀子捅啊!”
“我沒有!”喬思秋窩在情郎的懷中弱弱的辯解。
夜竹盡可能簡潔的幾句話說清了前因後果,劉氏聽完之後緩步走近了歷文澤。
歷文澤将人推到了自己的身後,眉頭微皺:“母親……這裏面興許真的有什麽誤會呢?”
“你讓開。”劉氏冷着臉,語氣冰涼。
“母親……”歷文澤語氣帶着一絲哀求,因為身後的人正仿若受了驚的兔子一般,全身抖的停不下來,還拿冰涼的小手勾着他的手指,讓他心軟的一塌糊塗。
“讓開!”老太太中氣十足:“怎麽,你不是想讓她進門嗎?我這個做母親的都不能看看了?”
最終歷文澤當然是沒能擰的過劉氏,他孝順加上劉氏說的有道理,要是妻子和母親都同意她進将軍府,他自然是希望後院和諧的。
“老夫人……”喬思秋行了一禮,縮着肩膀看起來有些奇奇怪怪的小家子氣。
啪!
劉氏擡起手利落的就是一巴掌下去,将整間屋子裏的人全都打懵了。
最懵逼的當然是喬思秋了,劉氏當年管家的時候掌掴下人那可是一把好手,現如今雖然老了,但是威力依然不減。這一巴掌下去,喬思秋那張漂亮到不行的臉蛋就肉眼可見的紅腫了起來,她覺得腦子嗡嗡的響,整個左臉都是火辣辣的,甚至眼淚一流過都覺得疼。
“母親!你這是做什麽?”歷文澤一個閃身就再次将劉氏和喬思秋隔了開,滿臉寫着的都是心疼,看着少女那腫起來的左臉,心裏的滋味兒就別提了,比打在他的臉上還要難受千萬倍:“思秋還小,有什麽事兒您就不能好好說?”
男人是這麽多年頭一次用這麽不尊敬的語氣沖她嚷嚷,這讓劉氏的眼底更陰冷了幾分,她越過男人看向身後還在嘤嘤哭泣的少女:“還小?我瞧着不小了,都會勾引男人了小什麽小?”
“母親!”歷文澤顯而易見的是真的生氣了,前腳他還和心上人信誓旦旦的說不會讓別人傷害她,回頭就被人打了耳光,一方面是心疼,另一方面真的是面子上過不去。再怎麽說他也是這威武将軍府的主子,這簡直和打他的臉有什麽兩樣?
“你嚷什麽?做了兩年大将軍就忘本了不成?當今聖上崇尚孝道,你在朝為官不懂得這個道理,是想讓我這個做母親的和你道歉?”劉氏氣的有些喘,丫鬟見狀急忙上前将人扶着坐在了椅子上。
“……兒子不敢。”
“我看你敢的很!”老太太一臉的疲态:“她不是想要進這将軍府的大門嗎?那就是我歷家的人,進來做妾的竟然這般沒規沒矩,不聽主母的話還敢跟主母頂嘴,将主母氣的暈了過去。你說說,這要是放在別人家還不打了發賣出去?今日我只是扇她一巴掌讓她長記性,別覺得自己還是養在家中的千金大小姐呢,做妾就得有做妾的覺悟和樣子!”
“……”一番話說得歷文澤和喬思秋都無力反駁。
“好人家的妾豈會這般狐媚不懂規矩,現在要不教訓一下,以後還不得騎到我這個老婆子頭上來?!就按照你妻子說得,且先在外面住着吧,什麽時候規矩禮儀學懂了再把那一身騷氣給我去掉了,什麽時候再進這個門!”
……
陶桃又‘暈’了兩天才醒過來,醒來的時候就聽着夜竹了歷昊哲繪聲繪色的講着那天喬思秋是個什麽臉色,據說最後劉氏吩咐別人将她丢出去的時候都快哭的背過氣去了,可是歷文澤硬是讓劉氏拿自己一條命給威脅的不敢動半步。
“祖母來的真是巧。”歷昊哲說完之後感嘆了一句。
低頭攪拌着瓷碗中的雞湯,陶桃掩去嘴邊的一抹笑,好歹她操持将軍府這麽久,要是還達不到想讓對方什麽時候得到消息就什麽時候得到這個地步,她那麽多日夜的費心費力還有什麽必要呢?
其實劉氏是個很好揣摩的人,原劇情沒有這麽多的破爛事把将軍府搞得不得安寧,後來架不住歷文澤的央求也就同意了男女主之間的事情,加上後來原身被休等事,身子不好的劉氏就病倒了,這一病就再沒起來過。劉氏病逝之後還有誰能阻礙男主行事,風風光光的将喬思秋從正門給擡了進來,成了這将軍府的主母。
只可惜啊……這回陶桃偏不想讓他們如意。
“母親。”歷昊哲小心翼翼的打斷了她的沉思:“您可還記得,我上次跟您提過的下個月建安哥的船隊還要出發的事情?這回不去大梁國了,是要和那洋人出海,不知這一行又會經歷多少的新鮮趣事兒!”
“還想去?”陶桃抿了一口雞湯,似笑非笑。
歷昊哲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沒應聲,他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哪裏有官家子弟有事兒沒事兒就跟着商人屁股後面跑的,忒不成體統了些。
“你把你的建安哥叫過來吧。”
“母親,您要幹什麽……”歷昊哲一臉的驚恐。
扯過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嘴角,陶桃翻了個白眼:“要把我兒子帶出海,我還不得親自瞧瞧這人能不能把你安全的帶回來?将軍府就你這麽一條根,出點意外你祖母不把我吃了?”
歷昊哲高興的就差一蹦三尺高,爽快的應了然後一頭竄了出去。
要不說涉及到自己的事兒誰都得上心,這歷昊哲動作倒是快,下晌陶桃剛睡醒午覺,他就一臉腼腆的說建安哥已經過府好一會兒了,方才他們二人一起在花園裏喝了會茶還下棋來着。
陶桃經過這麽多日的‘修養’,今天終于破天荒的拾掇了一下,穿戴妥當在正堂接待了這位‘建安哥’。
男人逆着光走進來,身上的長袍是玄色的錦緞,料子是頂好的。長相端正倒不像是陶桃心中想的那副精明的商人樣,而是獨有一番儒雅的氣息,說是文官那也是有人信的。
“孫建安見過夫人。”男人拱手行禮。
陶桃開口請人坐下,孫建安應了同歷昊哲一起坐在旁邊,舉手投足之間看起來是個見過大世面的。
只是……陶桃皺眉,不知是不是錯覺,這人總給她一種奇怪的感覺,他剛剛看過來的眼神讓她全身都不舒服。
“或許……”她開了口:“孫公子認識我?”
歷昊哲愣住,孫建安顯然也是沒想到女人會突然來了這麽一句,沒有第一時間回應,拇指下意識的磨搓着此時正在手中的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