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45)
挂了電話,靳律風來到卧室将衣櫥裏的衣服連着衣架一次抱進了行李箱裏,然後收拾一下工作上的東西,就又來到了尹浩的門前,按響了門鈴。
尹浩開門,不等靳律風問就直接說:“機票已經訂好,兩個小時後起飛。”
“嗯,那你快點收拾一下。”
**
江城人民醫院
陶婉白坐在床前看着簡蕊蒼白的小臉,淚光閃閃,病房的門在這時被人推開了。
陶婉白看見來人,急忙起身,擦了一把眼角的淚。
靳振濤來到病床前看了一眼簡蕊,然後急忙問陶婉白,“小蕊怎麽樣了?孩子......還在嗎?”
這話問出來帶了一絲顫音。
“醫生說母子平安,只是動了胎氣,以後好好調養,不會有問題。”
靳振濤霎時松了一口氣,緊繃的神情立刻松懈了下來,口裏連連說着:“那就好,那就好......”
謝雅琴蒼白的臉色也漸漸恢複了正常,她在心裏默念:謝天謝地,謝家總算保住了!
正在這時,陶婉白的手機響了起來,簡鵬輝打過來的,她急忙接通,“煜兒怎麽樣了?”
“婉白,你快過來,醫生下病危通知書了,我害怕......”
陶婉白握着電話頭眼發暈,整個人踉跄了兩步,手緊緊地扶着身旁的床杆才不至于摔跤,“我......我馬上來......”
陶婉白挂了電話,正準備說些什麽,靳振濤率先開口了,“你去吧,這裏有我和雅琴,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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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婉白點點頭,視線在謝雅琴臉上滑過,心裏有一絲不安,謝雅琴的手段,她知道,有謝雅琴在,她總是難以放心。
轉頭看向靳振濤,他已經放下手拄,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了,臉上的關心很明顯。
小曾孫在靳振濤心中的分量陶婉白知道還是很重的,不然他也不會為了這個孩子,放下臉面去簡家求和。
權衡一下,陶婉白還是走出了病房。
在走道裏,陶婉白碰見了急急忙忙趕來的靳烨華和靳詩柔。
靳烨華看見一臉憔悴的陶婉白想說些安慰她的話,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蠕了蠕唇最終卻什麽都沒說。
擦身而過的瞬間,陶婉白抓住了靳烨華的手臂,“請你幫我好好照顧簡寶,不要讓謝......”
她停了一下,又接着說:“不要讓我的女兒再受到傷害。”
靳烨華轉頭看着她,她的視線卻看着地面,“你放心,我一定寸步不離的照顧她。”
“嗯。”陶婉白抿了抿唇說了一聲,“謝謝。”然後便疾步離開了。
靳烨華站在原地看着陶婉白清瘦的身影,神色複雜,鏡片後的眼裏有什麽情緒或深或淺、若隐若現。
☆、146 脫離生命危險
146 脫離生命危險
搶救室
簡鵬輝坐在等待椅上,雙肘撐在膝蓋上,雙手深深的***黑發中。
聽見聲響,他擡起頭來,眼眸發紅,起身,握住陶婉白的手,“怎麽辦?我的煜兒怎麽辦?”
陶婉白眼裏潤了水光,平時柔弱弱弱的一個女人,這種時候本來是應該依偎在自己男人的肩膀上尋求安慰的,可是簡鵬輝比她還要脆弱。
她只能挺起脊背,撐起這個家。
“簡寶已經平安了,煜兒最疼她了,一定舍不得離開她,會好起來的,都會好起來的。”陶婉白這些話雖是在安慰簡鵬輝,卻也是在安慰她自己。
急救室的門突然打開,一個護士站在門口喊:“誰是簡煜的家屬?”
陶婉白和簡鵬輝都迎了上去,“我們倆都是。”
“病人失血過多,血庫供血不足,你們倆去驗一下血,準備給病人輸血。”
“好的。”兩人異口同聲的回答。
“快去,時間緊迫。”護士囑咐完急忙又進去了。
檢查結果出來,只有陶婉白的血型吻合,她直接讓護士抽了500CC。
陶婉白本來由于焦慮臉色就不太好,抽完血出來整個人白得吓人,臉像刷了一層白粉的牆。
簡鵬輝檢查出來血型不吻合就去急救室守着簡煜了。
陶婉白一個人搖搖晃晃的從護士站出來,眼前的走廊和人似乎都開始晃動起來了。
顫顫巍巍走了兩步,仿佛踩在棉花上一樣,然後眼前一黑就朝着地上倒去。
意識渙散之前她似乎感覺有人扶住了她。
只是她太累了,眼皮怎麽也睜不開,只能任由自己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陶婉白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開始暗沉下來了。
“陶阿姨你醒了,還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頭還暈嗎?”
陶婉白轉頭,蕭紫寒正一臉擔憂的看着她。
陶婉白急忙從床上坐了起來,“煜兒,煜兒怎麽樣了?”說着就要下床。
蕭紫寒連忙按住她,“簡大哥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你別擔心,醫生說你一次獻血太多加上焦慮過度,身體撐不住暈倒了,你現在正在挂營養針,需要卧床好好休息。”
陶婉白懸着的心瞬間落了下來,但還是有些不放心,“不行,我得去看看他。”
“陶阿姨。”蕭紫寒柔聲勸她,“簡大哥那邊有簡叔叔,還有阿湛,你就放心好了,你先将自己的身體調養好了才能去照顧簡大哥。”
陶婉白知道自己現在不能倒下,更不能成為大家的負擔,于是便聽話的躺下了,“紫寒,阿姨沒事,你不用陪着我,你去看看簡寶醒了沒有?我不放心她。”
蕭紫寒給她蓋好被子,掖好被角,“我剛去看過簡蕊了,還沒醒,醫生說她是動了胎氣,又驚吓悲傷過度所致,身體上沒大礙,晚點應該會醒,靳家的人将她照顧得很好,你放心吧。”
陶婉白這才點點頭,眼皮沉重得厲害,慢慢的又阖上眼睛睡着了。
**
靳振濤将簡蕊轉移到了VIP病房,一個人一個病房空氣好些,家屬照顧起來也更方便。
謝雅琴見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起身,“爸,我去打些晚飯上來,中午換病房,大家都沒吃好,小蕊還需要我們照顧,我們自個可不能先倒下了。”
靳振濤點點頭,轉頭看着靳烨華道:“你和雅琴一起去,這麽多人的飯菜她一個人哪裏提得動。”
靳烨華微微蹙眉,他答應陶婉白會寸步不離的照顧簡蕊的,他必須做到,“小柔你陪媽媽一起去。”
靳詩柔視線仍舊停留在手機上,“我不去,下午就是我和媽一起去的。”
謝雅琴正好有事不想有人陪,一邊往外走一邊說:“沒事,不重,我拎的動。”
靳振濤睨了靳烨華一眼,靳烨華扶了扶眼鏡框當作沒看見。
謝雅琴出了醫院,在附近一家比較高檔的餐館現點了幾個菜,然後便走到一處比較安靜的地方給謝大軍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響了兩聲就接通了,謝大軍略顯興奮的嗓音傳來,“小琴,我正打算給你打電話,你就打過來了,我們兄妹倆還真是心有靈犀啊。”
“你是不是想問小蕊的孩子還在不在?”
“對啊,你真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啊!”謝大軍心情似乎很不錯,哈哈大笑了兩聲。
“這事真是你幹的?”
“什麽事?”
“哥,你就別在我面前裝傻了,你跟我交個實底,小蕊的事是不是你指使人幹的?”
“不是。”
“不是那你問這個幹什麽?別告訴我你是因為關心小蕊。”
“我當然關心啊,我關心靳家不能斷子絕孫,有人替我收拾靳家你不知道我多高興,哈哈哈......”
謝雅琴微微蹙眉,“哥,我現在也是靳家的一份子,你說話能不能不要那麽絕?”
“你知道的,我不是針對你。好了,好了,別說這些沒用的,你倒是告訴我,孩子死了沒?”
“只怕要讓你失望了,她們母子平安。”
“什麽?”謝大軍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椅子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孩子沒死?”
“對,只是動了胎氣,稍稍調養就好了。”
“他娘的,敢騙老子。”謝大軍氣憤低聲嘀咕的聲音,通過電流清晰的傳到了謝雅琴的耳郭中。
但她佯裝沒聽到,“哥,你說什麽?”
“沒什麽,沒什麽。”謝大軍連忙掩飾。
“哥,現在孩子沒事,你應該高興,否則咱們謝家就要大禍臨頭了,我不管這件事是不是你幹的,我提醒你一下,不要逞一時之快,拿謝家的命脈開玩笑。”
“我知道了,沒別的事我就挂了。”謝大軍不耐煩的嗓音傳來。
“嗯,你自己......”謝雅琴話還沒說完,手機裏就傳來嘟嘟的忙音。
吃了晚飯,謝雅琴收拾好後,來到靳烨華身旁,“烨華,你帶爸爸和小柔回家休息吧,不要一大家子都在這裏熬着,人多空氣不好,小蕊也不能靜心休息。”
“你帶他們回去吧,我在這裏守着。”
謝雅琴心裏有些不是滋味,靳詩柔中午陪她出去打飯的時候就告訴她了,陶婉白請靳烨華好好照顧簡蕊,而靳烨華也答應了會寸步不離的照顧她。
沒想到他真的就寸步不離的在簡蕊床邊守着,陶婉白在他心中永遠都是無可替代的,她說的話對他來說就是法,無論如何他都會去執行。
謝雅琴壓下心底憂郁的情緒,柔聲勸他,“你畢竟是一個男人,照顧小蕊不太方便。”
靳烨華眉間染了一抹郁色,沉思了幾秒,“我和你一起留下來吧。”說完看向靳詩柔,“小柔,你陪爺爺回家,路上開車慢點。”
靳詩柔在醫院憋了一天,早就待不住了,急忙起身去扶靳振濤,“爺爺,我們回去吧。”
靳振濤見簡蕊已經沒有大礙,放心不少,走的時候還不忘囑咐靳烨華和謝雅琴好好照顧她。
大概八點多的時候,簡蕊醒了。
她睜開眼問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哥怎麽樣了?”
後來不管謝雅琴和靳烨華如何勸說,她非要去看簡煜。
簡蕊來到簡煜病房的時候,只有簡鵬輝一個人在床邊守着,白湛季和蕭紫寒出去買晚餐了。
簡鵬輝看見臉色蒼白穿着病號服的簡蕊急忙起身将座位讓給她,“簡寶,你沒事了吧?”
簡蕊搖搖頭,在床邊坐下,看着雙眸緊閉,氣息孱弱的簡煜,眼淚忍不住就流了下來,“哥......”
叫了一句哥之後,她哽咽着說不出一句話,只是趴在他的床沿不停的抽泣。
謝雅琴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小蕊,你現在身體還很虛弱,不能這麽悲傷,你得為你肚子裏的孩子着想,他經不起這樣的折騰,我扶你回去休息好不好?”
☆、147 靳律風回國
147 靳律風回國
簡蕊坐起來擦了一把眼淚,小手輕輕的撫在小腹上,哭着說:“我和孩子的命都是我哥救的......我要在這裏陪着他......”
謝雅琴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勸說,将視線轉向了靳烨華。
靳烨華微微蹙眉,對于這種煽情的場面他也不會應對,“我出去抽根煙。”說完轉身出了病房。
走過走廊拐彎準備去吸煙區,卻看見陶婉白朝着他這邊走來。
她看上去氣色不太好,嘴唇幹裂發白,走起路來也沒什麽勁。
突然有一個病人走過,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她扶着額頭一個踉跄,整個人朝着牆上撞去。
靳烨華幾步走了過去,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的腰。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傳來,反而撞在了一堵溫熱的肉牆上。
陶婉白以為自己撞到人了,連忙說:“對不起!”
“婉婉,是我。”闊別多年靳烨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接觸陶婉白,手中是她柔軟的身軀,鼻息萦繞着久違的熟悉的清香,許久未叫的那個名字不過大腦就那麽脫口而出。
早已忘了她曾經說過不許這麽叫她。
陶婉白聽見這個稱呼心神微顫,不用擡頭她也知道她撞進了誰的懷裏,急忙推開他,退出兩步,保持一個安全的距離,“謝謝!”語氣客氣透着淡淡的疏離。
她離開得太快,靳烨華還保持着扶着她的姿勢,大手在空中僵了一瞬才收回,“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明知道她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但是心中的擔憂還是戰勝了理智,關心的話語不自覺的破唇而出。
“我沒事。”陶婉白說完轉身走了。
靳烨華不放心,遠遠的跟在她身後。
陶婉白知道他跟在身後,沒理會,直到走進簡煜的病房,她也沒回頭看他一眼。
簡蕊聽見開門聲回頭,看見陶婉白癟了癟嘴,撒嬌般柔柔的喊了一聲:“媽!”
陶婉白幾步走過去将她摟進懷裏,心疼的說:“醒了怎麽不好好休息?”
簡蕊聽見她關心的話語,心裏更加難受,頭在她腰上蹭了蹭,“媽,都是我不好,是我連累了哥,你怪我吧,打我吧。”
陶婉白輕輕地摸了摸她柔順的黑發,“傻孩子,誰也不希望發生這種事,別胡思亂想,你們都平安我就安心了。”
簡鵬輝拿了一把椅子給陶婉白坐下。
謝雅琴看着其樂融融的一家子,覺得有些刺眼,轉身出了病房,打開房門和靳烨華直接打了個照面。
“你......不是去抽煙了?”
靳烨華歪頭扶了扶鏡框,淡淡的應了一聲,“嗯。”然後轉身走了。
謝雅琴站在他剛站的位置,透過門上的小窗戶正好看見陶婉白清瘦的身影,身側的手不自覺的攥緊,臉上的溫柔優雅瞬間消散,看着那抹身影,眼底迸射出濃濃的恨意。
還是如此放不下她嗎?竟如此小心翼翼的關注着她,她到底哪裏比她好?值得他幾十年放在心尖上不曾忘記。
病房裏,陶婉白問一直站在床邊的簡鵬輝,“醫生怎麽說?”
“醫生說血止住了就沒有了生命危險。”
“那有沒有說什麽時候能醒?”
“要過幾天,失血過多傷了元氣。”
“嗯。”陶婉白轉身拉着簡蕊的手,“簡寶,你回去休息吧,煜兒還要好幾天才能醒,你身體虛弱吃不消的。”
簡蕊搖頭,“我要陪着哥。”
陶婉白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煜兒最心疼你了,他若知道你不顧自己的身子在這裏陪着他,該不高興了,聽話,嗯?”
簡蕊蹙眉看着陶婉白不吱聲。
陶婉白擡手将她掉落在額邊的一縷碎發別至耳後,“我知道你擔心煜兒,你去休息,他醒了我第一時間通知你好不好?媽媽已經夠累了,別讓我再擔心你好不好?”
簡蕊看看一臉憔悴的陶婉白,又看看昏睡中的簡煜,最後還是聽了陶婉白的話,回去休息了。
簡蕊回到病房,躺在床上怎麽也睡不着,上午那一幕幕清晰的在腦海中回放。
若不是哥哥及時趕到,她肯定就被那個猥.瑣的男人玷污了,那她活着還有什麽意思。
只是......哥哥昏死過去前對她說的那些話......
“簡寶......我愛你......很愛......很愛......能死在你懷裏......我......我覺得......很幸福......”
現在還清晰的在耳邊回響。
當時她完全處于悲傷和慌亂中,根本就沒有細心去體會,現在想來,哥哥說的愛似乎不是兄妹之愛,他說死在她懷裏覺得很幸福......
這......似乎是......男女之愛?
簡蕊想到這裏,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小蕊怎麽了?”坐在旁邊的靳烨華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吓了一跳,“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簡蕊目光毫無焦距的在靳烨華臉上掃了一眼,搖搖頭,“我沒事。”說完又躺下去,蓋上被子,慢慢的将自己蜷縮起來,越縮越緊,一小坨,看着格外讓人心疼。
沒多久,謝雅琴提着一個方便袋進來了,“小蕊,我打了一些熱粥,你一天都沒吃東西,我喂你吃點吧?”
簡蕊背着身子窩在被窩裏不說話,睜着大大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
謝雅琴将粥端了出來,打開,見她不動也不回話,繞過床尾去看她,見她阖着眼眸,似乎睡着了。
謝雅琴來到床頭櫃旁将粥又蓋上,看着靳烨華輕聲說:“這孩子一天沒吃怎麽又睡着了?這樣身體怎麽受得了?”
靳烨華微微擰眉,“算了,讓她睡吧,估計白天的驚吓還沒緩過來,晚點等她醒了,再熱給她吃。”
“嗯。”謝雅琴來到旁邊将家屬床被子鋪好,“烨華,你躺會兒吧,我來守着她。”
靳烨華回頭,看着整理床鋪的妻子,輕扯了一下嘴角,“你睡吧,今天一天你來來回回奔波也累壞了。”
住院手續,轉病房,吃飯,都是她一個人在張羅。
謝雅琴鋪床的動作頓住,回頭看着他,眼底有些微的驚訝和欣喜。
他眉目溫和,輕輕柔柔的回望着她。
謝雅琴急忙将頭轉了回去,眼淚不争氣的就溢出了眼眶,這樣的神情于她來說太過珍貴。
“我不累,你一個大男人照顧小蕊不方便,還是來睡會兒吧。”
靳烨華聽出了她話語裏的嘶啞,盯着她的身影看了一瞬,卻沒再說什麽。
過了一會兒,謝雅琴整理好床鋪,走到靳烨華身邊,輕輕推了推他,“去吧。”
“嗯。”靳烨華輕聲應着,卻沒起身,過了幾秒,“我陪你再坐會兒。”
謝雅琴在他身旁坐下,房間裏安靜極了,兩人都沒有說話,但是她卻很享受兩人間難得的靜谧,輕輕地将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靳烨華微微僵住,卻沒推開她。
簡蕊腦袋亂哄哄的,一個人胡思亂想了很久,最後抵不住身體的倦意迷迷糊糊睡着了。
夜,漸漸深了。
謝雅琴靠在靳烨華的身上快睡着了,突然走道裏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還伴随着輪子在地上滾動的聲音。
皮鞋和地板相撞,發出的聲響在這寂靜的夜晚格外的清晰。
腳步聲越來越近,謝雅琴莫名的有些心慌,坐直了身子,轉頭視線盯着門口的方向。
腳步聲在門口戛然而止,下一刻門開了。
靳律風一身黑色西裝,拉着行李箱出現在門口。
謝雅琴愣了一瞬,反應過來急忙起身,上前就要去接他手中的行李箱。
靳律風冷冷的掃了她一眼,直接繞過她朝着床邊走去。
那一眼似裹了外面的寒氣般冷冰冰的,隐隐還散發着一絲戾氣,讓謝雅琴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148 “蕊蕊,怎麽哭了?我吻疼你了嗎?”
148 “蕊蕊,怎麽哭了?我吻疼你了嗎?”
靳律風來到床邊望着熟睡中的簡蕊,墨眸中噙着無限柔情,視線停留在讓他日思夜想的小臉上,話卻是對靳烨華說的,“爸,蕊蕊怎麽樣了?”
“已經沒事了,你怎麽回來了?”
靳律風擡手撫上簡蕊的臉頰,大拇指輕輕摩挲,不答接着問:“孩子呢?”
“孩子也很好,只是動了些胎氣,醫生說好好調養不會有問題。”
靳律風臉上緊繃的神情明顯松懈了下來,起身,雙手插進褲袋裏,望着靳烨華道:“爸,這裏有我,你回去吧。”
“美國那邊的事情都處理好了?”
“嗯。”靳律風明顯不想多說,只淡淡的應了一聲。
靳烨華起身,見靳律風眉眼間有掩飾不住的倦色,道:“要不你回去休息一晚,這裏有我和你琴姨守着,你明天再來?”
“不了。”靳律風微微撩起袖管,轉身朝着裏面的衛生間走去。
靳烨華知道他倆感情好,這麽久沒見面定是舍不得分開的,也就沒再說什麽,轉身,對謝雅琴道:“走吧。”
謝雅琴點點頭,走了兩步,似想起了什麽,轉身對着靳律風的身影道:“小風,小蕊一天沒吃東西,床頭櫃上有粥,晚點她醒了你記得熱給她吃。”
靳律風仿佛沒聽見她的話一般,腳步沒停,也沒回話,直接進了衛生間。
謝雅琴回頭蹙眉看着靳烨華,“小風好像對我有意見。”
靳烨華也感覺到了,但還是輕聲安慰她,“你別多想,他剛回來對你能有什麽意見?我們回去吧。”
說完率先走出了病房。
謝雅琴的視線在病床和衛生間來回看了一眼,眉間多了一抹憂慮,這次的事只怕靳律風不會善罷甘休,希望不要牽連到謝家。
靳律風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靳烨華和謝雅琴已經走了。
他臉上濕漉漉的,顯然是剛洗了臉,但是眉眼間的倦色并沒有減少。
飛機上因為擔心簡蕊的身體,心情焦慮睡不着覺,下了飛機就馬不停蹄的趕來了醫院,一整天神情都處于緊繃的狀态。
直到這一刻見到她平安無事,他懸着的心才算放回了肚裏。
打開公文包,拿出平板電腦,開機,加急的郵件不少。
修長的手指捏了捏眉心,将胸前的紐扣解開兩顆,迅速投入到工作中。
約摸過了半個小時,他關上電腦,俊朗的眉眼間疲憊更濃。
他來到床邊,看着簡蕊沉靜的睡顏,輕輕勾了勾唇,臉上的疲憊似乎淡了不少。
靳律風脫了外套和皮鞋,在簡蕊身旁躺下,輕輕地擁着她,熟悉的味道鑽入鼻息,讓他心神微微蕩了一下,怕弄醒了她,忍住了想吻她的沖動。
只是抱着她,靜靜地看着她的容顏出神。
明明身體疲憊得不行,急需休息,但是看着她的小臉,感受着她的體溫和呼吸,整個人竟出奇的精神,毫無睡意,只想就這麽靜靜地看着她到天荒地老。
睡夢中的簡蕊感覺周邊暖洋洋的,蜷縮的身子微微伸直,人也朝着熱源靠近。
還有那股熟悉的讓她安心的味道,讓她忍不住想要抓住。
小手緊緊地摟着靳律風的腰,小臉在離靳律風的臉不到兩厘米的距離時停了下來。
她溫熱清淺的呼吸全都拂灑在靳律風的臉上,暖暖的很舒服,卻也癢癢的,麻到了他的心坎裏。
她的唇微微輕啓着,似乎邀請他的采撷,唇色由于生病并不紅潤,但卻格外的撩他心弦。
靳律風終究還是沒忍住,對着近在咫尺的唇輕輕地親了一下。
她睡得很熟,并沒有什麽反應。
“那就再親一下好了。”靳律風在心裏這樣對自己說。
薄唇輕輕地印在她的唇上,沒有動也沒有離開。
兩人的呼吸交融纏綿。
靳律風墨眸微睜,觀察着她的反應,小心的探出舌尖,舔了一下她的唇。
柔柔的,軟軟的。
靳律風覺得他現在就像一只偷腥的的貓,一邊偷吃魚,一邊看着門口是不是有人進來。
這種感覺......說不出的激動和興奮......
舌尖在她唇形上舔了一下又一下......
慢慢的他已經不能滿足這輕輕地觸碰,舌尖滑進她微啓的唇內,輕輕地撬開她的牙關,卷住她安靜的丁香小舌輕輕吸允。
不知道什麽時候,他的眼眸已經阖上,臉上是滿滿的陶醉。
簡蕊突然覺得呼吸有些困難,緩緩睜開模糊的睡眼,被近在咫尺這張放大的俊臉吓了一跳。
下意識的推開他,剛剛隔得太近,她的視線無法聚焦他的輪廓,直到這一刻她才看清剛剛偷吻她的那張臉,“律風?”
帶着疑惑的嗓音從簡蕊口中逸出。
“嗯,我回來了。”靳律風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眸,思念如潮水般向他湧來,他想念她的眼神,想念她的笑,想念她的味道,想念她的吻......
連帶有她呼吸的空氣他都想......
靳律風見她已經醒了,再無顧忌,低頭覆上她的唇,将心中對她無盡的思念和牽挂融化在這個吻中......
簡蕊任由他吻着,只是将眼睛睜得大大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仿佛怕一眨眼他就不見了。
今天上午所有的驚吓,害怕和委屈在這一刻突然如兇猛的浪潮般朝着她湧來,眼淚不受控制的就流了下來。
靳律風突然嘗到一股鹹鹹的澀澀的味道,睜開眼睛,卻見簡蕊早已淚流滿面,急忙放開她,伸手替她擦拭眼淚,嗓音溫柔,“蕊蕊,怎麽哭了?我吻疼你了嗎?”
簡蕊搖搖頭,伸手在他胸口打了一拳,哭着控訴,“你怎麽才回來?你知不知道我被人欺負了?你知不知道我們的孩子差點就沒有了?”
靳律風握住她的小手在唇邊親了又親,“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沒好好保護你,你放心,欺負你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簡蕊知道自己是在無理取鬧,他是在美國工作,不是在玩,她上午出事,他半夜就回到了她身邊,看他眉眼間的倦色就知道他一定是急急忙忙趕回來的。
可是看見他,她就是忍不住的想要發洩自己心中的那股委屈和害怕,“你為什麽要去美國?為什麽不陪在我身邊?”
靳律風看見這樣的簡蕊,心疼極了,她臉上的淚水怎麽也擦不幹,“蕊蕊,不哭,我以後再也不離開你了,再也不離開了。”
說完俯首吻上她的臉頰,将那鹹鹹、澀澀的眼淚一滴一滴的吻進嘴裏,想要嘗盡她這段時間的孤獨和害怕。
簡蕊愣了一瞬,推開他,自己抹了一把眼淚,“很髒的你知不知道?”
靳律風笑笑,“我的蕊蕊這麽美好,身上哪裏有髒東西,即便眼淚也是清涼可口的。”
本來沉重的氣氛因為他這句話瞬間輕松不少。
這麽一發洩,簡蕊心裏舒服多了,但想想又覺得自己太過分了,主動抱着他,蹭進他懷裏,“律風,我好想你!”
靳律風緊緊地擁着她,“嗯。”
簡蕊靜靜的等了幾秒,并沒有等到自己想聽的話,擡頭,“然後呢?”
“什麽然後?”
“我說想你,你說嗯,然後呢?”
靳律風瞬間看懂了她的小心思,笑着問她,“還應該有然後嗎?”
簡蕊細眉微蹙,急忙道:“我說想你了,你不是也應該說想我嗎?”
靳律風輕笑出聲,伸手輕輕地刮了一下她的小鼻梁,嗓音愉悅,“傻老婆,我想你早就表現在行動上了,我覺得嘴做比嘴說更有誠意,你說呢?”
簡蕊秒懂,他的意思是他因為想她所以偷吻她,蒼白的小臉瞬間染上了一層淡粉,她還來不及說什麽,他又低頭攫住了她的唇。
但是沒吻多久,靳律風就主動放開了她的唇,然後緊緊地摟着她,灼熱的呼吸拂灑在她耳畔,“不行了,不能再吻了,再吻下去我該犯罪了......”
兩人相擁着冷靜了片刻,靳律風起床将床頭櫃上的粥在微波爐裏轉熱,端到床邊準備喂她。
簡蕊從床上坐了起來,“我不想吃。”
“我喂你。”
“我真的吃不下。”
“我用嘴喂你。”
“......”
最後簡蕊在靳律風半哄半威脅下吃了小半碗。
靳律風簡單收拾一下後,又躺進了被窩裏。
簡蕊毫無睡意窩在靳律風懷裏,斟酌了片刻開口,“我哥為了救我至今昏迷不醒,你......知道嗎?”
靳律風眉峰微蹙,“到底怎麽回事?”
他只是接到靳詩柔的電話就急急忙忙訂機票回國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他一無所知。
簡蕊将上午發生的事告訴了靳律風,說到驚險處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的渾身發顫,那些畫面仿佛深深的刻進了她的骨血裏,太過驚心動魄,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靳律風察覺到了她的顫抖,将她往懷裏摟緊了些,她越往下說,他的臉越沉,幽淡的薄唇緊緊地抿成了一條白線,墨色的眼眸裏翻滾着深谙的洶湧。
簡蕊說到後面簡煜被刺了一刀後就已經泣不成聲,渾身也抖得厲害。
靳律風輕柔的吻着她的額頭,将體內翻滾的怒氣壓下,嗓音溫柔,“蕊蕊,不說了,不說了......”
簡蕊往他懷裏縮了縮,感受着他的體溫和心跳,她不安的心才沒那麽慌亂。
靳律風輕輕地拍着她的背,“睡吧,我在這裏,不要怕。”
良久,懷裏的抽泣聲才漸漸的淡了下去,又過了一會兒,均勻的呼吸聲才傳來。
靳律風垂頭,簡蕊小臉哭得通紅,長而密的睫毛上還挂着晶瑩的淚珠。
伸手輕輕地替她揩掉,慢慢的放開她,起床,給她蓋好被子,拿過床頭的外套,進了衛生間。
靳律風将衛生間的排風扇打開,點燃一支煙抽了起來,不一會兒,淡淡的青白煙霧就将他冷峻深邃的臉籠罩起來,模糊了他俊朗的輪廓,但是他眼底迸射出的寒芒卻掩蓋不住,透着吞噬人心魂的狠厲。
一根煙抽完,他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将一個電話撥了出去......
白湛季從醫院出來,将蕭紫寒送回水木清華,回到白家已經快十一點了。
洗完澡,剛躺在床上手機就響了,看了一下來電顯示靳律風,接通正準備告訴他簡蕊的事,靳律風卻率先開口了:“将謝家最大的那個水利工程投資項目撤資。”
白湛季微微蹙眉,“你現在還有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