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警察局內，劉諾菲被審問了一整晚，但她的答案只有一個——不知道，她沒說謊，她确實從頭到尾都不知道整件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
明知道她是被栽贓的，石大任也幫不上任何忙，只能下令收押。
「這完全說不通，我要是收賄，為何要藏在家裏？這根本就是有人要陷害我！」一聽到要被收押，劉諾菲不禁急了。「組長，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收賄！」
「我當然相信你，可是我們的确在你的住處找到賄款，所以你就暫時委屈點，先在拘留所待着，我一定會找到證據證明你的清白的。」
「戚紹剛呢？他有沒有事？他不可能走私的。」她不只擔心自己，也怕戚紹剛會被關起來。
石大任生氣了。「禍到臨頭，你還有心關心他？這件事情說到底都是他引起的，是他害了你，你自己都自顧不暇，就別急着顧慮他了！」
「不是那樣的，他真的不是那種人。」
「放心，他被律師保出去了，因為他是公司負責人，沒有直接接觸物流管理，但是那不代表他是無辜的，事情還有待厘清。」
聽到戚紹剛暫時沒事，劉諾菲略略松了口氣，但馬上她又緊張起來。「這件事不要告訴我爸媽！」
模範警察的警察女兒被以收賄的罪嫌扣押，這傳出去，她爸媽要怎麽做人！
她的心思一直繞着周圍的人打轉，彷佛一點也不擔心自己，這讓石大任又心疼又生氣。「我沒說，但是他們找不到你，還是會懷疑的。」
「能瞄多久就瞞多久。」
「萬一……我是說萬一，一時間找不到證據可以證明你的清白，你得做好心理準備。」他說得很婉轉，不太敢直接挑明了告訴她，她可能會被送進監牢。「是我的錯。」
在她住處時的無奈與無力感又上來了，石大任第一次感覺到，他過去的豐功偉業都是假的，因為他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組長為什麽那麽說？」
「如果不是我硬要你去當卧底……不，一開始我就不該從中作梗把你調到我的專隊，如果你不進緝毒組，就不會遇上這種麻煩，都是我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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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他搞的鬼啊，劉諾菲就想不通，自己明明可以調派回南部，怎會突然被調到緝毒專隊，現在她終于明白其中緣由了。
「組長為何要那麽做？為什麽非讓我到緝毒組來？」
「我的私心，對不起。」石大任很坦然地承認了自己的自私。
如果一開始她知道，可能會很不滿，佴現在，她并不生他的氣，因為如果不是因為他，她不可能認識戚紹剛，也不可能和他相愛。
「算了，我也有對不起組長的地方。」她拒絕了他多年的感情，算是扯平了。
「組長一定會把案情查清楚的，對不對？」
「當然！就算拿我這條命去拚，我也要查個水落石出，絕對不會讓你蒙受不白之冤。」石大任激動的允諾着。
「謝謝，但是我不希望你拿命去拚，一定要平平安安的把事情查清楚，可以答應我這個小小的要求嗎？」雖然沒有愛情，但仍是故友，她希望他是平安的。
「我答應你。」
兩人各有心事，石大任滿腦子想着要怎麽替她平反，劉諾菲則是希望事情快點水落石出，好還戚紹剛清白。
因為代理進口的貨櫃被查出藏毒，以致全球國際物流中心代理的所有貨物都要接受高規格的盤查。
雖然耿仲偉是高階物流管理人，但是這次出事的貨櫃是由副經理倪仲平負責的，可是他把工作交給助理之後，就突然請了長假，人也失蹤了。
「不管動用多少人力，都得把他給我找出來！」
「他該不會人間蒸發了吧？」耿仲偉不怎麽樂觀的猜測着。
「不許有那種消極的想法，他是關鍵人物，這件事情若不能查個水落石出，諾菲就會被波及，一定要把他找出來。」
「我知道了。」
戚紹剛還是無法安心，他不擔心自己的清白，他在乎的是還被關在拘留所內的劉諾菲。
「到底是誰把錢藏到她的住處？」
「她沒想到什麽可疑的人嗎？」
「她住的是老舊的公寓，沒有管理員，很容易被入侵，對了，你去查一下，看她住處樓下有沒有監視器，或許我們可以查到一些線索，不過還有一個人，你派人盯住他。」
「不用你交代，我已經派人去做了，一開始你被請到警察局去配合調查，我就在想，這件事情肯定和潘文森脫離不了關系，你也是那麽想的，對吧？」
「二十四小時盯着他。」
「難道你懷疑倪副經理是被他弄不見的？」
「最好不是。」如果真讓潘文森動手了，倪副經理很可能真的已經人間蒸發，他要的結果并不是那樣，他要找到愧仲平，如果事情直（的和他有關系，他希望倪仲平可以供出幕後指使者。
「你還替他擔心？」
「我沒那麽善良，如果他是那只白手套，就得讓他付出代價，但在那之前，得讓他把事情交代清楚。」
「你放心，我一定會把幕後主使者揪出來。」
這已經不單純是戚紹剛和劉諾菲兩人的事情了，整件事情若處理不妥當，就會損壞公司名譽，也會影響到全球國際物流中心的營運。
「你去忙吧。」
「那你休息一下，我先去忙了。」
「嗯，有什麽狀況馬上和我聯系。」
耿仲偉離開後，戚紹剛并未真的休息，他拿起鑰匙再度走出辦公室，然後交代白榮，「把車開出來。」
「執行長，剛剛耿總監已經交代我讓我取消下午的行程，好讓你好好休息一下，你怎麽還要出去？」
「有個地方我非去不可。」
他急着回來公司，只是要交代耿仲偉處理接下來的事情，放劉諾菲一個人在警察局，他根本不放心。
就算苦，他也要陪她一起受罪。
但還沒來得及走出去，電梯門開了，張鳳淩直接從電梯沖向他，并且給他一個大大的熊抱。「紹剛哥，聽說你被警察請去警察局了，你沒事吧？」
怪了，她的消息怎麽會那麽靈通？他昨晚被請進警察局，一早被律師保出來，這些都還是秘密，她是如何知道的？
「誰告訴你的？」
「誰說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平平安安的。」
「說實話。」戚紹剛的表情變得陰沉，一字一字說得咬牙切齒。
張鳳淩的出現倒讓他想到一件事，聽說諾菲在被抓走前不久才見過她，他還聽說鳳淩約了她見面卻遲到快一個小時，見面後也只說了些讓人不愛聽的話語，現在把這些事情串起來，她很可疑。
「我要說什麽實話？」張鳳淩裝傻。
「鳳淩，你知道我的個性，當我還跟你好好說話的時候，你最好趕快把事情交代清楚，別等我動怒。」
張鳳淩自然不可能說是自己和潘文森串通栽贓劉諾菲，目的就是要讓劉諾菲再也糾纏不了戚紹剛，但她沒想到，潘文森不只害了劉諾菲，竟然還打算害戚紹剛。
「我可以幫你們洗刷冤情，但你得答應我的條件。」
就知道她脫離不了關系，他決定先聽聽她的說法。「說吧，什麽條件？」
「和我結婚，我就替你們作證。」
「原來你都知情，走，現在就跟我去警察局把事情說清楚！」
「你若不跟我結婚，我是不會說的。」張鳳淩執念很深，絲毫不肯退讓。「你想清楚吧，答應我的條件，全球國際物流中心就不會名譽掃地，劉諾菲也能被放出來，她的下場會如何，就看你怎麽做了。」
這次，她沒逗留太久，丢下話就走人了。
戚紹剛是想救劉諾菲沒錯，但他不是個會被威脅的人，不過為了套出真相，他決定多方進行，「白榮，找人盯住鳳淩，如果可以，想法子在她身上裝個竊聽器，我要知道她在外面都做了些什麽事情。」
劉諾菲坐在拘留所的地板上，頭垂得低低的，她沒睡，只是在思考，她想了千百種方法替自己證明清白，但是沒有一種方法是管用的，她連誰把錢塞進她的住處都不知道，要如何證明自己的清白？
随着時間流逝，她的心情越來越沮喪，連警察局準備的便當她也吃不下，便當仍舊完整的放在一旁地上。
她被留置在拘留所內，暫時誰也見不了，更不清楚外面的局勢變成什麽模樣，她很清楚，如果還找不到證據證明她是無辜的，很快她就會被轉送到地檢署，再來，大概就要進去監獄裏蹲着了。
而在另一邊，警察局內，戚紹剛帶着律師到警察局打算保劉諾菲，卻被警方拒絕了。
「很抱歉，劉諾菲涉嫌的是公務員收賄貪渎，能不能保釋，得法官說了算數，你們還是回去吧。」
「她不可能收賄。」
「有沒有收賄，警方自然會調查清楚。」
「你們一點同事愛都沒有嗎？！這樣把她送進監獄，她人生就沾上了污點，以後她怎麽做人？」戚紹剛激動怒吼。
律師怕他又被抓起來，連忙阻止道：「執行長，請冷靜，你這麽激動是幫不了劉小姐的，反而會把事情搞得更複雜。」
律師的話，戚紹剛聽進去了，他恢複冷靜，轉身走出警局，下一秒就打電話給張鳳淩。「我答應你的條件，但是你也得答應我的條件。」
話筒那端的張鳳淩一聽到他的答案，開心的笑了。「我就知道你會想通。」
「先不用高興得那麽早，你還是先聽聽我的條件吧。」
「好，你說。」只要他肯娶她，任何條件她都願意接受。
這是下下策，但若他不暫時向張鳳淩妥協，劉諾菲就得一直蹲苦牢，他不想看到她因為自己受苦受罪。
他很清楚，這一切的起因，都在他。
「你得先帶着證據到警察局替劉諾菲作證，如果你能證明她是清白的，我就會跟你結婚。」
「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萬一我去作證了，你後悔了，那我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我看，我們先結婚吧，等結了婚，我就去替她作證，也會替你作證，你說怎麽樣？」
确實不好騙，但他若妥協了，就真的回不了頭了，所以他只得出狠招了。「你知道我的個性，我的條件就是這樣，你若做不到，那就算了。」
一聽到算了這兩個字，張鳳淩急了，連忙喊道：「我答應你就是了！」
她非常清楚他的個性，他說得到做得到，如果她不緊抓住這次的機會，就不可能再有下一次的機會了。
「過來吧，我在警察局等你。」
「好，我馬上到。」
挂了電話，戚紹剛再度蹵回警局內。
警察看他又回來，有點頭痛地問道：「你們又回來做什麽？都說了不能保釋，死心吧。」
「不會死心的，很快就會有人來證明劉諾菲是清白的。」
但等着等着，他們一直都沒等到張鳳淩到來。
挂了電話之後，張鳳淩就換了衣服，然後急着出門，她怕戚紹剛會改變心意，下樓的時候很急躁，結果就跌跤了。
正巧潘文森提早回來，看到她跌跤，上前抱起她，又把她抱回房間，可她心急要去赴戚紹剛的約，所以他一放下她，她又急着往外走。
潘文森覺得她的态度有異，一把抓住她。「你這麽着急要去哪兒？」
「放手，我要去找紹剛哥。」
聞言，他馬上來了火氣，不滿的質問道：「你都是我的女人了，還找他做什麽？！」
「你別胡說八道！我從沒答應過要當你的女人！我跟你說，我就要跟紹剛哥結婚了，你不要再妄想了！」
「胡說八道的是你吧，戚紹剛怎麽可能答應娶你。」
「他真的答應了，他很快就會娶我，你快點對我死心吧。」
「戚紹剛快完蛋了，該是你趁早對他死心才對！」
說到這個，張鳳淩也來氣了，她轉身質問道：「你為什麽要騙我？！」
「我騙你什麽了？」
「還不承認嗎？是你買通紹剛哥的下屬，讓他運送毒王的毒品，對不對？你不要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這些年，你為了拚過紹剛哥，做了許多走私販毒的壞事，沒想到你竟然還嫁禍給他，潘文森，你太可惡了！」
面對她猛烈的炮轟，潘文森沒動怒，反而笑了。「你說我可惡，那你呢？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為了成全自己的愛情，你讓我栽贓劉諾菲收賄，害一個正直的執法人員蹲苦牢，難道你就不可惡？」
「你……」
「別生氣了，其實我沒要惹你生氣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們才是天生一對，你就對戚紹剛死心，好好跟我在一起吧，我保證一定會讓你過着錦衣玉食的少奶奶生活。」
張鳳淩一把拍掉他伸過來的手，嫌棄的吼道：「你別癞蛤蟆想吃天鵝肉！我一直都很讨厭你，要不是看在你對我這麽好的分上，我根本不想理你，以後我們還是保持距離吧。」
她的态度把潘文森惹惱了，他緊揪住她的臂膀，氣憤的道：「你看不起我？！你知道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在你身上？你這個不懂得感恩的女人，你看不起我是不是？好，你越看不起我，我就越要你和我在一起，你想想，如果戚紹剛看見我們兩個恩愛的影片，他還會要你嗎？」
那猙獰的臉，發狂的目光，在在都透露出了他準備要做的事情是什麽，張鳳淩怕了，扭動被抓着的手，奮力的想要掙脫。
「你逃不了的，順從了我，你就有好日子過。」他步步逼近，笑容越發詭異可布，突地，他一把扯破了她的衣服，讓她的上半身幾乎暴露在他的眼前。
以前聽外面的人形容潘文森是瘋狼，說他狠毒無比，可在她面前，他向來親切和藹，所以她一直不覺得他像傳言那般可惡，但現在，她真的知道害怕了，眼前這個男人不是她認識的潘文森，而是一個披着人皮的野獸。
不管她多努力，都無法反抗，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蹂躏自己的身體，一次又一次恣意的在她的身體裏騁馳。
看着眼前那張令人作惡的臉，她好後悔，後悔與野獸共居一室。
「潘文森，我詛咒你下地獄！」在他把種子撒在她的體內的那一刻，她聲嘶力竭的喊道。
苦等不到張鳳淩，為了保釋劉諾菲，戚紹剛用盡一切辦法，甚至請來了黑客。
黑客侵入劉諾菲住處附近的監視器，下載了事發之前的影像，從中找到了一個可疑的男人。
戚紹剛還不惜動用黑道的力量，他交游廣闊，和一些角頭關系不錯，所以他一開口，馬上就有一堆人自告奮勇幫忙找人。
黑道發出了一道追殺令，讓那個把錢塞到劉諾菲住處的渾蛋吓到了，自己找上門來。
在全球國際物流中心的執行長辦公室，栽贓者跪在地上，涕泗縱橫的道：「是潘文森逼我做的，他說如果我不答應替他辦事，又還不了欠他的錢，他就要砍掉我一手一腳，我真的是被逼的……」
「你有什麽證據可以證明是潘文森逼迫你做的？」
「有！」
「好，那就跟我去警察局把事情說清楚。」
「等等……」
就在戚紹剛準備邁步走出去時，男人一把扯住他的褲管，哀求道：「我可以去作證，但可不可以請你保護我，我要是把事情說出去，潘文森絕對不會放過我的。」
「潘文森就快自身難保了，沒那個閑功夫去找你麻煩。」
說的也是，以戚紹剛的能耐，想讓一個人垮掉那是非常容易的，過去他看在朋友情面上，一直不想跟潘文森正面沖突，就算知道他在後面搞些小把戲，他也多半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現在，潘文森把他惹毛了，他要一次連根拔起，讓他再也爬不起來。
憤怒全寫在臉上，雖然知道惹他憤怒的對象不是自己，但男人還是怯怯地把手收了回來。
他以為潘文森是可怕的狠角色，但是從黑道對他發出追殺令開始，他才知道自己惹到了真正的猛獸。
還好他有偷藏一手，能拿出證據證明潘文森才是主謀者，不然，他怕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還不走？」戚紹剛人已經到了辦公室門口，看男人還跪在地上不動，脾氣又上來了。
他最近火氣好大，連一旁的耿仲偉和白榮都感受到了壓力。
「等等路上去超市幫你老板買罐椰子水退退火，我怕他的火氣繼續燒下去，會哀鴻遍野。」
雖然耿仲偉的話講得很小聲，還是被戚紹剛聽見了，他非常不客氣的賞了耿仲偉一記大白眼。
「你覺得自己很幽默嗎？」戚紹剛冷哼一聲，只差沒有直接谯三字經。
「我閉嘴！馬上！」耿仲偉乖乖的在嘴唇上比上一個拉煉。
這時候，很适用一句話，無聲勝有聲，話還是少說為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