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節課結束,曲言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關掉電腦和投影儀
過招呼了,然後朱露露才沒有回頭的走了進去。
快下課的時候,朱露露的手機響起了短信鈴聲。
楊雪然說:“帥老師的?你們又去幹嘛,上次帥老師真是不夠意思,有那麽好看的東西都不讓我們看。”
陳茵茵擡起水汪汪的眼睛,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
朱露露反駁道:“就算告訴你們你們也只能回來,咱們幾個人除了曲言誰也沒帶身份證,住哪兒呀。”
陳茵茵說:“那你不還是有住的地方。”
朱露露笑了,說:“那有什麽辦法,我可以用我男朋友的,你們……嗯?”朱露露說着揚了揚下巴。
楊雪然憤怒的說:“有什麽大不了的,我們就不能去了?下次我們去不帶你。”
陳茵茵說:“對,不帶你。”然後又看向袁藝萌和陸晨風,說:“萌萌,晨風,咱們就這麽說定了。”
陸晨風本來和朱露露不是一個班的,這次跟她們一起上課完全是因為提前上了明天的課,這個時間,他本來是應該沒有課的。
可是剛剛兩個人都在認真聽課,根本沒有聽明白她們在說些什麽,只是胡亂的點頭敷衍着。
楊雪然洋洋得意,說:“萌萌和晨風答應了。”
袁藝萌和陸晨風聽到自己的名字,都回過頭來看了看她們,陳茵茵講了剛剛的事情,袁藝萌翻了個白眼,陸晨風看着朱露露,露出一個笑容。
下課後,朱露露讓室友幫忙把書帶回寝室,然後就離開了。
楊雪然看着朱露露的背影,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真是沒錯,有異性沒人性。”
陳茵茵說:“不對,應該是重色輕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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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兩個人笑了笑。
袁藝萌說:“你們不覺得嗎?其實露露很喜歡曲老師,從我們知道他們還有這樣的關系之前就很喜歡,即使到後來她和俞澤陽在一起,和曲老師的話也不多,那時候,她心裏應該挺尴尬的吧。”
陳茵茵說:“嗯,不僅尴尬,而且肯定也不會好受,她以前天天念着言哥哥,竹馬一來她就不念着了,她那時候剛知道他們其實早就分手了,所以不念着了,也不喜歡跟竹馬說話了。”
楊雪然說:“但是她留着和帥老師的照片,一直帶着,肯定是忘不了的。”
陸晨風沒有參與她們的談話,只是看着朱露露的身影快速的消失在他的視線裏。
朱露露離開教室後,快步向約好的地點走過去,快下課的時候,曲言就發了信息告訴她已經到了,讓她不要着急,路上小心,他會等她。可是朱露露不想讓曲言等太久。
她到達的時候,看到了一個幾乎以為再也不會看到的人,俞澤陽。
自從分手之後,朱露露沒有再見過他了,開始的時候有些難過,後來她和曲言的關系一天天好轉,這種難過的情緒就漸漸淡化了,直到現在,已經很少想起他了。
朱露露看到曲言站在地上和俞澤陽說着話,說了幾句話之後,俞澤陽突然揮舞着拳頭向曲言的臉上打去,幸好曲言的反應快,輕松躲開了。
朱露露看到這裏,大叫着跑過去。可是俞澤陽和曲言又怎麽會聽朱露露的話,曲言起初似乎并不是想跟俞澤陽發生沖突,躲開了好幾下,直到有一下不小心,被俞澤陽結結實實的打在了胸前。曲言也急了,揚起手向俞澤陽揮了過去。
這時候,朱露露已經到了他們面前,用力把曲言拉去一邊,曲言怕誤傷到朱露露,向後退了幾步。俞澤陽也不再動彈,看着朱露露。
朱露露站在曲言和俞澤陽中間,怕他們再次動手。
俞澤陽說:“露露,我知道我們為什麽會分手了,我這段時間一直想不明白,今天在這兒遇到了他我才知道,露露,其實你不用這樣,我不介意,我們可以繼續在一起,你回來吧,我就當做不知道,那件事兒我不提也不問,如果你身邊再發生和俞信有關系的事兒,我再也不會遷怒到你身上,露露,我們重新開始吧。”
朱露露回頭看了看曲言,發現他已經不知道在什麽時候站在自己的身後,發現朱露露看他,撫了撫朱露露的發絲,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個溫暖的吻。
俞澤陽剛要說話,曲言突然彎了彎嘴角,說:“俞少,你女朋友哭了。”
朱露露也才看到俞澤陽身後的女孩,淚流滿面,看着俞澤陽的眼神悲傷極了。
俞澤陽明顯知道身後的女孩是誰,他沒有理會,對朱露露說:“露露,她……”
曲言摟住朱露露的肩膀,說:“露露,走吧,我們去吃飯。”
曲言說完摟着朱露露準備離開,俞澤陽想追上來,被身後的女孩攔住了,她哭着說:“澤陽,你別去追他們,那個女生如果喜歡你就不會跟他走了。”
俞澤陽心裏像是被人當頭打了一棒,站在地上,心裏的難受排山倒海。
朱露露和曲言離開後,朱露露問:“你沒事兒吧,傷到哪兒了嗎?”
曲言微笑,搖搖頭,說:“沒有,哪有那麽脆弱,你想吃什麽?”
朱露露搖頭,說:“我沒有什麽想吃的,要不然買些吃的回去吃吧。”
“好,去我那兒行嗎?”
朱露露點點頭,同意了。
吃飯的時候,朱露露給曲言夾了菜,說:“你和澤陽為什麽打架?”
曲言吃飯的動作停頓了一下,說:“這你還不明白嗎,俞澤陽說不介意你跟我發生過關系,願意繼續在一起,這不就是原因嗎,只是他今天剛知道。”
“你告訴他的?”
曲言彎了彎嘴角,說:“嗯,我就是要讓他對你死心,他不值得你喜歡,再說了……”曲言看着朱露露,笑容變得暧昧,湊近朱露露的臉,說:“你不是我的女人嗎?”
朱露露一時間只覺得羞澀,伸出手推開了曲言的臉,曲言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看着朱露露羞澀的樣子,無聲的笑了。
晚上,朱露露沒有離開,出了這樣的事情,朱露露總是不放心,雖然曲言看起來沒有什麽異樣,而且他自己也表示沒有事,沒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
可是朱露露既然願意留下來,曲言自然很高興。
晚上,朱露露躺在曲言的身邊,跟曲言說着話,就像過去的很多年前,當兩家大人不在家的時候一樣。
說着話,曲言閉上了眼睛,朱露露還沒有說夠,扯着曲言的臉頰向兩邊拉,一邊拉一邊說:“不許睡,我還沒說完呢。”
曲言睜開了眼睛,笑了笑,說:“睡覺吧,困了。”然後緊了緊抱着朱露露的手臂。
朱露露加強力度折磨曲言帥氣的臉,說:“還不到十點,不許睡。”
曲言又睜開了眼睛,說:“那得給點兒好處,我不能做賠錢的買賣。”
“什麽好處?”
曲言笑了一聲,翻身壓倒了朱露露,吻上朱露露柔軟的嘴唇。
朱露露的雙手慢慢抱住曲言的腰,閉上眼睛,感覺到曲言溫暖的嘴唇從她的嘴唇到達臉頰,到達脖子,到達胸前,然後,繼續向下,直到朱露露感覺到曲言的手掌已經停留在女孩子最羞澀的地方,來回徘徊,才猛地清醒過來,一把抓住曲言的手。
曲言擡起頭看着朱露露,發現她的目光裏藏着堅定的拒絕,曲言慢慢拿回自己的手,放開朱露露,躺在她的身邊。
曲言看着天花板,說:“露露,你還是不相信我。”
朱露露慌忙的否認,說:“沒有。”
曲言笑了一下,說:“回答的真快,可惜我和你從小一起長大,我明白,你不相信我,你自己心裏也清楚,你在我面前否認沒有意義。”
朱露露不再說話了,曲言說得對,她不相信他,如果她相信,她一定會放心,不會提醒自己,她害怕那些難受再來一次,如果她相信他,她剛才一定會接受他,不會拒絕他,她喜歡他,也渴望他。
曲言關了燈,在黑暗中翻了個身,最後在朱露露的額頭落下一個輕輕地吻,說:“睡吧。”
就在剛剛,曲言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他明知道,自己不确定朱露露的态度,不知道朱露露是否相信他,畢竟,他還沒有證明自己曾經的話,而朱露露這段時間和他的關系又太好了,如今看來,朱露露對他,還是缺失一點信任。
☆、第 52 章
五月一日,朱露露放了假,曲言問朱露露是否願意去E市,上次去的時候都沒有好好的玩過。
朱露露卻說:“我主要是上次去的時候沒有好好吃東西,你雖然帶我去了飯店,可是總覺得飯店裏的東西沒有路邊攤上的好吃。”
曲言笑,說:“淨想着吃。”
當時,朱露露正坐在自家的沙發上,曲言坐在她身邊,朱露露聽到之後特意做出很豪放的動作,把手搭在曲言的肩膀上,落下的時候還特意加重了力氣,拍了拍曲言的肩膀,曲言沒有防備,肩膀被朱露露拍的傾斜,險些倒在沙發上,朱露露說:“怎麽了,看不過去呀,你不要我有人要。”
曲言摟住朱露露的腰,說:“這麽能吃,除了我還有誰要你。”
朱露露大聲說:“我爸要。”
朱爸爸正好端着一盤水果走到客廳,說:“我要什麽?”
朱露露把手揚的高高的,說:“我呀。”
朱爸爸說:“現在是我要,不過小言什麽時候接手我就給他了。”
朱露露瞬間萎靡,曲言洋洋得意。
朱媽媽剛剛收拾完碗筷,說:“說什麽呢,露露怎麽那副表情。”
朱露露說:“我爸不要我了。”
朱媽媽笑起來,說:“給小言了?”
朱露露不說話了,從果盤裏挑着草莓吃。
朱爸爸看到朱露露一個勁的挑着盤子裏的草莓,又去了廚房,出來的時候手裏已經提着一袋草莓,上面還有水珠,是洗好之後的。
朱爸爸把草莓放在茶幾上,說:“一會兒帶着路上吃。”
朱露露馬上拿在手裏不放下。
曲言站起身,說:“走吧,到了家還能趕得上吃午飯。”
朱爸爸和朱媽媽去拿了帶給曲爸爸和曲媽媽的東西,是C市的特産,前些天打電話的時候,曲媽媽和朱媽媽說過,想吃C市的特産。
這一次去,不僅是曲言和朱露露,朱爸爸和朱媽媽也會去,然後,四個人出了門。
下午,曲爸爸曲媽媽和朱爸爸朱媽媽一起出去散步,曲言就帶着朱露露去逛街,去專賣店試穿了幾身衣服,當朱露露從試衣間裏走出來的,曲言審視的看着朱露露,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幾乎把朱露露從上到下打量個夠。
朱露露看着曲言,說:“怎麽了?”
曲言笑了笑,沒有回答朱露露,只是讓朱露露繼續試穿。
朱露露不明所以,看了看曲言,但還是聽話的去試穿了新的衣服。
買了新的衣服之後又去買項鏈,朱露露喜歡銀飾,曲言卻堅持為朱露露選了白金材質,又配上一個小巧的吊墜,朱露露在三阻撓,仍然沒有能改變曲言的行動力,當他們從店裏走出來的時候,朱露露的頸間已經多了一條白金項鏈,在陽光下,反射着明亮的光芒。
朱露露拉着曲言的手,說:“為什麽要這樣,我喜歡銀的,不是這個。”
曲言說:“可是我特別想給你買這個。”
朱露露看着曲言,露出嗤之以鼻的表情。
曲言笑,說:“走吧,回家吧,咱們出來的時候我告訴吳姨晚上做紅燒帶魚。”
朱露露馬上變成了一臉興奮的表情。
五月二日,朱露露是被曲言叫醒的,她穿着睡衣,揉着惺忪的睡眼,一邊走一邊抱怨自己還沒有睡夠。
曲言催促着朱露露去洗漱換衣服,并且特意叮囑要朱露露穿上昨天買的衣服。
朱露露說:“為什麽?”
曲言說:“一會兒你就知道了,快點兒去換。”
朱露露還想再說什麽,已經被曲言推到了房間裏。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朱露露不情不願的被曲言拉出了門。
朱媽媽看的奇怪,問曲媽媽,說:“他們去幹嘛?”
曲媽媽說:“小言從前些天就開始計劃着,還沒有告訴露露,等露露回來她肯定高興,你就等着看吧。”
曲爸爸在一旁聽着,也露出了笑容。
曲言開車二十分鐘就到達了目的地,是一個豪華酒店,門口人來人往。
朱露露狐疑的看着曲言,說:“來這兒幹嘛,你早晨沒吃飽啊,就算是沒吃飽,也不至于來這兒吧,我說了,好吃的東西在路邊攤上。”
曲言說:“我知道你想吃東西,中午下午都行,但是現在你得跟我進去看看。”
于是,睡眠不足,心裏還想着睡覺和吃東西的朱露露,再一次被曲言不情不願的拉近了酒店。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華麗的場景,舞臺上站着兩個人,是朱露露從來沒有想到的人,容月。
此時,她正和一個朱露露不認識的男人站在一起,明顯,這是結婚現場。
更明顯的是,容月結婚了,朱露露擡頭看了看曲言,發現曲言彎着嘴角正在看她,朱露露靜了幾秒說:“容月結婚了。”
曲言點頭。
朱露露又愣了愣,臉上開始出現大大的笑容,說:“新郎不是你。”然後抱住曲言搖晃着身體。
曲言在朱露露的耳邊說:“對,今天,容月結婚了,所以我必須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讓容月可以看到,你其實也很美麗,露露,現在你該信了吧,我只有你。”
朱露露用力的點頭,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曲言扭頭看了容月一眼,卻恰好和容月的目光對上了,他發現容月有一瞬間的失神,然後露出一個釋然的笑容。
在容月結婚之前,她曾經問過曲言,會不會來參加自己的婚禮,如果那時候,他和朱露露已經在一起,帶着朱露露一起也是可以的。
容月并不确定,曲言到底會不會來,她只是想,在自己屬于別人之前,應該最後再看一眼自己愛的男人。
容月沒有朱露露那樣的執着,知道已經失去,就不會再守候,人生中,走過了一程路,就應該有新的一程。
曲言也對着容月笑了笑,低下頭,對朱露露說:“小露珠,我們走吧。”
朱露露拉着曲言的手,高興的離開,曲言回頭,最後看了容月一眼,露出一個容月從來沒有見過的笑容,然後,轉過頭,和朱露露一起離開。
容月看着曲言的背影,險些落下淚來,那笑容,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溫暖舒适,帶着無盡的祝福和……告別。
這個笑容之後,他們将徹底告別過去,甚至不會再聯系,即使是巧合的遇見,也只是萍水相逢的朋友。
從酒店裏走出來,朱露露覺得,陽光都更加燦爛了。
“言,我們先去吃飯,吃完飯再去玩兒,我還沒去過海邊呢,聽說……”
曲言打斷朱露露的話,說:“停,E市是有海,可是海邊什麽都沒有,沒有沙灘,沒有港口,沒有……”
朱露露說:“哦,那看來是只有海水和石頭什麽的,那就去抓螃蟹嘛,晚飯就交給你了,走吧。”
曲言愣了一下,嘆了口氣,随即嘴角綻開一個笑容,他想,朱露露開心的時候,看來做什麽都可以。
曲言說:“你不怕螃蟹夾你的手?”
朱露露看了看他,說:“好辦,拿東西把夾子弄斷了。”
曲言笑了,說:“你現在心情很好呀,今天剛穿的衣服也不怕弄髒了。”
朱露露說:“是呀,我高興的什麽時候幹什麽都行,幹什麽都高興,要是衣服髒了不是還有你給我洗嗎?”
曲言說:“要是洗了幹不了怎麽辦?”
朱露露說:“要是幹不了不是還有你給我買新的嗎?”
晚上,兩個人抓了許多螃蟹,放在車子的後備箱裏,曲言說:“你高興一次我就要去洗車了。”
朱露露點頭,說:“講衛生是好習慣,我支持你。”
曲言抱住朱露露,說:“晚上去我那兒吧,嘗嘗我的手藝。”
朱露露說:“好,就是這些不知道夠吃不夠吃。”
曲言說:“那就再吃些別的。”
朱露露覺得,曲言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特別深邃,竟然讓她想起了別的事情,不自覺的紅了臉,心裏暗罵曲言沒正經,可是仔細想想,如果這些不夠吃的話,再吃些別的,确實沒有問題。
朱露露只好說:“嗯,行。”
曲言的嘴角咧的大大的,在朱露露紅潤的臉頰上落下重重的一個吻。
那一晚,當朱露露躺在曲言的懷裏,光滑細膩的皮膚緊貼着曲言結實的胸膛和肌肉的時候,才明白,曲言的那一句“那就再吃些別的”。
一語雙關。
怪不得她那時候覺得這句話聽着既正常又不正常。
這一晚,他們從一個吻開始了一場甜蜜的旅程,當曲言抱着朱露露走進房間裏的時候,朱露露竟然是隐隐期待的,想到這裏,朱露露紅了臉。
當晚,曲言的手機上來了一條信息,打開,是容月發來的,不過不是發給曲言的,而是發給朱露露的。
內容是這樣的。
曲言,這是一條發給你的小朋友的信息,我沒有她的號碼,只好發到你的手機上了,請你把手機給她。朱露露,我和曲言其實早就分手了,起初我是故意誤導你,讓你誤會我和曲言的關系,我愛他,我不希望看到你們在一起,其實他心裏一直有你,他從來沒有喜歡過我,不過我想,你們現在應該已經毫無芥蒂的在一起了吧,但還是要向你解釋清楚。
接到這條信息的時候,朱露露正躺在曲言的懷裏,看完之後放下了手機,輕輕在曲言的嘴唇上咬了一下,說:“下不為例,這一次你給我記住。”
曲言微笑,說:“沒有下次了。”
☆、第 53 章
經過這一次之後,朱露露和曲言的關系達到了前所未有的親密,朱露露對曲言徹底放下心來,時間仿佛一下子跳躍過了分開的那些年,和過去連接起來。
朱露露開始喜歡黏着曲言,想要分分秒秒在一起,即使再沒有時間,也要至少每天抽出哪怕半個小時,或者二十分鐘,吃飯也好,散步也好,就算只是站在某個地方說上幾句話都好。
朱露露開始整夜不回寝室,膩在曲言的住處,讓曲言為她做飯吃,讓曲言為她洗衣服,讓曲言為她講解高等數學,讓曲言為她收拾生活,然後在享受一個擁有彼此的夜晚,一切會做的,不會做的,統統交給曲言去做,朱露露享受着有曲言的每一分每一秒,不是自己不願意去做,只是喜歡享受曲言的呵護,心裏會甜蜜,會幸福,會溫暖。
周六日的時候也會回朱家,四個人坐在一起吃完飯看電視,朱露露靠在曲言的肩膀上,手指在平板電腦上滑動,身邊是自己的爸爸媽媽,這樣的日子,一定會最美好的。
朱爸爸看着時時刻刻黏在曲言身邊的朱露露,忽然開口打趣說:“露露,我覺得小言是不是能接手你了。”
朱露露從平板電腦上擡起頭來,說:“什麽接手?”
朱爸爸說:“上次我說了,小言要是什麽時候願意接手了,我就把你給他。”
朱露露的臉紅了紅,一邊的曲言和朱媽媽笑了,朱媽媽說:“我怎麽覺得小言已經被迫接手了,你看露露,天天黏着小言不放手。”
曲言看了朱露露一眼,手指在朱露露長發裏理了理。
朱露露小聲嘀咕道:“就黏着,就黏着,黏着怎麽了。”
一屋子人都笑了起來。
半個月後,朱媽媽叫朱露露和曲言晚上回家吃飯。
回了家,看到朱媽媽和朱爸爸正在廚房裏忙碌着,餐桌上已經擺了好幾個菜,都是曲言和朱露露平時喜歡的。
朱露露問了朱媽媽,朱媽媽說是因為朱爸爸明天出差,大概要去一個星期,明天就走了,今天大家一起吃個飯。
朱露露問朱爸爸去哪裏出差,朱爸爸說了一個地名,是朱露露只聽說過但是從來沒有去過的,不過朱露露記得,那個地方的銀好像非常不錯,問了朱爸爸,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然後,朱露露開始笑嘻嘻的看着朱爸爸,也不說話,只眼睛和嘴角彎成好看的弧度。
朱爸爸看了朱露露一眼,說:“行了,別這麽看着我,我回來的時候給你買。”
朱露露馬上說:“項鏈。”
那一晚,朱露露是在家裏住的,曲言也住在了朱家。
第二天,朱爸爸離開的時候,朱露露說:“爸爸,你記得我的項鏈啊。”
朱爸爸佯裝不耐煩的說:“知道了,我的記性還沒有那麽差。”
朱露露嘿嘿的笑,看着朱爸爸走了出門,在門即将關上的剎那沖到門邊說:“爸爸,你早點兒回來,我天天在家等着你。”
朱爸爸回頭,對着朱露露露出一個無比慈愛寵溺的笑容,微微點點頭。
朱露露得到朱爸爸的承諾,才滿意的回到屋裏。
在接下來的幾天裏,朱露露就住在朱家,并要求曲言也住在自己家,曲言同意了,朱露露很高興,朱媽媽也很高興,朱露露覺得,如果這個時候,朱爸爸也在的時候,簡直就像小時候一樣了。
朱爸爸每天都會給家裏打個電話,和朱露露聊一會兒,他一直記得,離開家的時候,女兒跑出來對他說的話。
朱露露把這件事情告訴室友的時候,還被楊雪然和陳茵茵嘲笑說,一大把年紀了還這麽矯情,朱露露就說,你們一大把年紀還沒有人要,幾個人就笑鬧起來。
那一晚,朱爸爸又打了電話來,告訴朱露露說,明天就回來。
朱露露很開心,朱爸爸原本是要去一個星期的,現在,只四天就要回來了。
曲言知道,朱爸爸這四天裏,一定是很忙碌的,才能在這麽快的時間內完成工作,于是對朱爸爸說,剩下的時間,可以在家休息幾天。
朱露露聽到之後,抱着曲言,在曲言的臉上狠狠的親了一口。
然而,朱露露等來的卻不是朱爸爸。
那一天,朱露露是被曲言從課堂上帶走的。
朱露露被曲言拉着走出了教室,問曲言怎麽了,曲言只是抿着唇,不說話,拉着朱露露,腳步很快,朱露露要小跑才能跟上曲言的步伐。
朱露露再見到的朱爸爸,只是一個身體,一個沒有靈魂,沒有溫度的身體,身體上還有大片的血跡沒有幹涸。
朱媽媽的眼睛裏噙着透明的淚水,搖搖欲墜,卻不願意在朱露露的面前落下。
朱媽媽走到朱露露的身邊,努力彎起嘴角,說:“露露,沒事兒,媽媽在這兒,小言也在這兒,什麽事兒都沒有,你別害怕。”
曲言緊緊抱着朱露露,卻發現懷裏的人沒有任何異常。
朱露露只是看着朱爸爸,他躺在那裏,身上穿着朱露露熟悉的衣服,很安靜。
朱露露擡起頭,看了看朱媽媽,又看了看曲言,點了點頭。
事故的發生很簡單,朱爸爸開車到達C市,已經進入市區,正在回家的途中,經過主幹路的一個十字路口,一輛車突然闖了紅燈,情況的發生實在太突然,那輛車正撞在朱爸爸的車身上。
朱爸爸甚至沒有感覺到太過劇烈的疼痛,腦海裏突然想起自己離開家門的時候,朱露露追了出來,對他說的話,還有昨天打電話的時候,朱露露很開心,他的腦海裏,都是自己精心寵溺呵護了二十一年的女兒。然後,就徹底沒有了意識。
他忙碌了這麽多天,一整天都不停的工作,就為了回來可以見到女兒,見到家人,最後,還是沒有見到。
事故發生後,朱爸爸被立即送往醫院,但是到達醫院的時候,朱爸爸的生命跡象已經非常微弱,搶救無效。
事件調查很簡單,那位不顧交通信號燈的車主,是醉酒駕駛。
葬禮的幾天,朱露露顯得很鎮定,曲爸爸和曲媽媽從E市趕來,朱露露的室友和陸晨風也來了,曲爸爸和曲媽媽陪着朱媽媽,朱露露的同學和曲言陪着朱露露,可是意外的是,朱露露竟然毫無異常,正常得像平時的任何一天一樣,她做着自己該做的事情,甚至幫着朱媽媽招待來吊唁的人,朱露露不慌不忙,不哭不鬧。
這種狀态持續到了葬禮結束。
從墓地走出來,上了車,曲言和朱露露朱媽媽一輛車,由曲言開車,曲爸爸和曲媽媽一輛車,由曲爸爸開車。
上了車,車子開始慢慢行駛,朱露露環視車廂四周,看了看曲言,又看了看朱媽媽,似乎有什麽疑惑。
朱媽媽說:“露露,怎麽了?”
朱露露說:“媽,我爸呢?他開哪輛車,什麽時候到家?”
☆、第 54 章
朱媽媽剛剛停住的眼淚突然大顆大顆的掉落下來,此時,她終于明白,為什麽從朱爸爸出事到現在,朱露露一直這麽平靜,做事情毫不慌亂,也不哭泣。
她不相信,那麽疼她,愛她,寵她的人,就這麽離開了她。
曲言聽到朱露露的話,猛地剎住了車,車子停了下來,發出刺耳的聲音。
朱媽媽從包裏,拿出兩個小盒子,打開,一個盒子裏面一條銀項鏈,另一個盒子裏面是一對耳釘。
朱媽媽說:“你爸爸出差的時候給你買回來的,看看喜歡嗎?”
朱露露坐在副駕駛上,伸手拿過朱媽媽手裏的兩個盒子,看着,眼睛開始慢慢發酸發熱,白色的眼球漸漸變紅,眼淚含在眼眶裏。
這一刻,她終于确定,那個無限度愛着她,任她撒嬌的男人,再也回不來了,如果他能回來,他一定會親手把這兩件飾物給她,朱露露記得,耳朵上的耳釘就是朱爸爸親手為她帶上的,可是現在……
曲言一把抱住朱露露,溫暖的吻落在朱露露的鬓角。
曲言在朱露露的耳邊說:“露露,別難過,別哭,不管發生什麽我都在這兒。”
朱露露一把推開曲言抱着她的手臂,嚷道:“曲言,你們曲氏是不是沒有人了,你就不能讓別人去嗎,你憑什麽讓我爸去,如果不是你讓我爸去,我爸他……”
說完,眼淚再不受控制,大滴大滴的滴落下來。
朱媽媽馬上上前安慰道:“露露,出差是工作,你不能怪小言,你爸爸在曲氏上班,出差是避免不了的。”
朱露露聽不進朱媽媽的話,她伸出食指指着曲言,說:“怎麽不是他的責任,如果他不讓我爸去,我爸就不會出事兒。”
朱媽媽說:“小言也不願意這樣。”說完,扭頭伸手抹去臉頰上的淚水。
朱露露對着朱媽媽喊道:“就是他的錯。”
朱媽媽流着眼淚,扳過朱露露的頭,說:“露露,你懂事一點兒行不行,你爸已經沒有了,這不是小言的錯,這是一場意外,誰也沒想到會這樣,你不能這麽怪小言,小言這麽長時間有哪兒對你不好嗎,你別任性了。”聲音和語氣有些嚴厲。
朱露露被朱媽媽的一番話說的愣了一下,然後嚷道:“我爸要是在這兒絕對不會讓我不高興,我要我爸。”
然後打開了車門,伸出腿準備下車,曲言伸手去抱朱露露,可是朱露露的動作很快,兩個人的距離又不是很近,中間還隔着車上的一些東西。
曲言沒有抱住朱露露,就看到朱露露已經下了車,跑了出去,曲言拉開另一邊的車門,說了一句“朱姨,我肯定把朱露露帶回來”,就下車快步追了上去。
曲言個子高,跑得快,馬上就追上了朱露露,抓住了朱露露的手,一把把朱露露帶到自己的懷裏,輕聲安慰着。
朱露露依舊是哭,一邊哭一邊說:“都是你的錯。”
曲言說:“是,是我的錯,你別跑了,我們回家吧,都會過去的,不管發生什麽我都會在你身邊,不用難受,也別害怕。”
這時候,曲爸爸和曲媽媽的車也到了,他們下了車,就看見曲言把朱露露緊緊抱在懷裏,朱露露一邊哭一邊說着“都是你的錯”,反反複複,都是這一句,曲言的安慰也沒有用。
朱媽媽坐在車裏,遠遠的看着他們,默默的流着眼淚。
曲言安慰了朱露露好一會兒,朱露露才稍稍平靜了下來,可是朱露露拒絕和曲言坐一輛車,無論誰勸都沒有用。
曲言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覺得,無論說什麽,都沒有用。
曲爸爸對曲言說:“小言,你先送你朱姨回家,讓露露坐我們的車回去吧,有什麽話回家再說。”
一路上,朱露露不說話,緊緊握着手裏的兩個小盒子,她總是有一種錯覺,似乎上面還有朱爸爸手心裏的溫度,最後的溫度。
朱露露到家的時候,朱媽媽和曲言已經坐在沙發上,朱媽媽正在勸說曲言不要為了剛剛在路上的事情介意。
曲言點頭,他确實沒有介意,他只是格外心疼,也格外自責,當朱露露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也在想,為什麽要讓朱爸爸去呢?因為在這裏他最信任,最倚重的是朱爸爸,可是如果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他一定不會讓朱爸爸去,即使會傷害到曲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