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受,也該給自己做一個準備。
周四,朱露露半個月以來第一次去上高等數學課,曲言點了名,與以往不同的是,這一次,他點了朱露露的名字,磁性的嗓音喊過朱露露的名字之後,終于第一次在課堂上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裏分明在說“你的數學成績不好,還是該按時來上課的”。
可是這時候的朱露露,卻是沒有心思上課的,因為她發現曲言和她的交流也只限于學習之間,朱露露心底暗笑,既然你只是我的老師,那麽我為什麽一定要聽你的話,我并沒有做個好學生的想法。
于是這一節課,朱露露做的事情是,發呆,或者拿着筆在課本空白的地方到處亂畫。
終于下課,朱露露第一個收拾好東西,然後走出教室,一邊走一邊和楊雪然讨論着中午吃什麽,剛剛走出教學樓,就聽到了曲言的聲音。
他說:“露露,中午一起吃個飯吧。”
曲言的聲音讓朱露露停下了腳步,她轉身,看到曲言站在她的身後,看着她。
楊雪然最先反應過來,大叫道:“啊,帥老師要請露露吃飯,這是什麽情況,茵茵,萌萌,這是什麽情況。”然後又看向曲言,說:“老師,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去嗎?”
“我不去。”朱露露說。
衆人看向朱露露,只見她臉上帶着禮貌的微笑,看着曲言,說:“曲老師,我中午約了人一起吃飯,所以就不去了……”
“那就晚上吧,我在學校門口等你。”曲言打斷朱露露的話,說道。
朱露露愣了一下,覺得曲言似乎很堅持,她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她的心裏砰砰亂跳,不斷想象着曲言會對她說些什麽,解釋還是什麽。
心神不定的過了一個下午,到了傍晚,接到了一個電話,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接通,竟然聽到了曲言的聲音。
朱露露很久沒有說話,靜靜聽着他說話,閉上眼睛,試着逃避現實,他的聲音比較之前沒有什麽變化,好像這幾年不曾發生過什麽,好像一切都沒有改變一樣。
“露露,我說話你聽得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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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朱露露睜開眼睛,回到現實,說:“聽得到。”
曲言似乎發出了輕輕的笑聲,每一聲都敲打在朱露露的心上,她聽到曲言說:“我在C大校門口,你在哪兒?”
朱露露才發現,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而她居然還坐在寝室自己的床上,連忙說:“我馬上就到了。”然後挂斷了電話。
楊雪然看向她,臉上有戲谑的笑意,說:“要去約會帥老師了呀。”
陳茵茵哀怨的看着她,說:“露露,看來咱們帥老師還是更喜歡你一些,你去跟他約會的時候一定要表達一下我對他的深情,我都是因為咱們姐妹情深所以才忍痛放棄他的。”
朱露露無心開玩笑,沒有說話。
袁藝萌說:“露露,你說他會不會是你總不去上課,所以生氣了才想叫你跟他一起吃飯的。”
袁藝萌的話受到了其他兩人的鄙視,楊雪然看着朱露露說:“露露,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你和帥老師一起吃飯,要是說些什麽私密的話我都不知道。”
“好呀,雪然,要不然你幫我轉達我的心意吧。”陳茵茵說。
楊雪然白了她一眼,說:“什麽心意,你還有心呢?你只有嘴。”
“切!”陳茵茵不屑的聲音。
朱露露在她們鬥嘴的時候打開門走了出去。
走到學校門口,果然,曲言已經等在那裏,他依靠着車子站着,正在低頭不知道在想着什麽。
朱露露走到他身邊,沒有說話,靜靜的,等他開口。
曲言看了看朱露露,說:“想吃什麽?”
朱露露低下頭,說:“什麽都不想吃,你有話就直說吧。”
“不餓嗎?”
朱露露搖頭,說:“不餓。”
“那就去附近走走吧。”
“好。”
車子在一條街邊停下,曲言下了車,朱露露也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小露珠,你還記得這兒嗎?”曲言說。
再次從曲言的嘴裏聽到這個名字,朱露露眼睛發脹,低低的說:“嗯,記得。”
這條街,朱露露不會忘記,在曲言離開的這幾年裏,她曾經來過這裏無數次,回憶過去。她還記得,十四歲的那一年,他們就是走在這條街上,曲言第一次把她緊緊地摟在懷裏,深秋的季節,曲言怕她會冷。
那時候的風很涼,曲言穿着厚厚的外套,朱露露被他裹在衣服裏,很暖和。
當時的朱露露,在曲言的懷裏,緊緊抱着曲言的腰,擡起臉,清澈的眼神看着曲言,說:“哥,我覺得我們特別像在談戀愛。”
曲言一下就笑了出來,說:“不就是在談戀愛嗎?小露珠不喜歡我嗎?”
朱露露紅了臉,埋頭在曲言的懷裏,說:“我沒說不喜歡呀。”
“那就是喜歡?”
說這句話的時候,曲言的語氣極盡溫和柔軟,磁性的聲音響在朱露露耳邊,朱露露的臉更紅了,“嗯”了一聲就不再說話。
曲言緊了緊摟着她的臂膀,說:“我也很喜歡小露珠呢。”
朱露露依舊不說話,只是嘴角悄悄地上揚老高。
之前,兩個人雖然相互喜歡,卻從來沒有過這麽明确的表達。
就是那一次經歷,預示着他們正式在一起了。那一年,朱露露十四歲,曲言二十歲,朱露露剛剛上初中二年級,曲言已經大二了。
朱露露從小就是跟在曲言身後玩耍長大的孩子,從小就受盡了曲言的保護和照顧,從小就被曲言牽着手去任何地方,直到長大,也沒有任何改變。兩個人順其自然的在一起,牽手,擁抱,親吻,朱露露曾經以為,她的人生,就該是由曲言領着她走過。
就像,他一直會牽着她的手,帶着她去任何地方一樣。
☆、第 5 章
兩個人走了一段路,沒有人說話,直到朱露露停下來,在路邊坐下,低着頭,手裏撿起地上的一片落葉,用食指和大拇指揉搓轉動着葉柄。
曲言也在她身邊停下,說:“別坐地上,小心着涼。”
“我不冷。”朱露露說。
曲言也在她身邊坐下,說:“最近怎麽都不來上課?”
朱露露沒有看他,依舊低着頭,繼續轉動裏的葉子,過了幾秒鐘才說:“不想去。”
“不怕期末的時候過不去嗎?”
“沒事啊,還能補考。”
“不嫌麻煩嗎?”
朱露露擡起頭看着他,說:“你想說的就是這個?”
“我想向你解釋一下當年的事兒。”
朱露露的手指僵硬了一下,樹葉掉落到地上,一陣風過,吹走了。
“你說,我聽着。”
曲言皺了皺眉,說:“跟你分手,也不是我願意的。”
曲言剛剛說出這一句,朱露露又低下了頭,把頭放在自己抱着膝蓋的胳膊上,無聲的眼淚流淌進衣服柔軟的布料裏。得到确定了,她想,這句話分手,終究還是從曲言的嘴裏說了出來,這三年的等待,都變成了一場誤會。而現在,她也只能這樣默默的哭泣,連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曲言拍了拍她的肩膀,看着她,眼裏說不清是什麽情緒。
“接着說。”朱露露的聲音,是極力掩飾的平淡。
然後,朱露露才明白了他們分手的前因後果。
那一年,朱露露十七歲,上高二,曲言二十三歲,剛剛大學畢業。
曲爸爸的公司并不是C市,而是在相鄰的E市市郊的一個經濟園區裏,那時候,曲氏也并沒有現在這樣的規模。
曲爸爸總在C市和E市兩頭跑,随着公司的發展漸漸好轉,雖然家裏的經濟條件也随之慢慢變好,可是曲爸爸卻經常忙得回不了家,在曲言大學畢業的那一年,決定舉家遷往E市。
那時候,對于小兒女的事情,雙方父母都是知道的,也都是不贊成早戀的,對于他們來說,如果兩個人可以走到一起,那麽,這個結果很好,可是,現在就走到一起,是不是有些太早了,曲言還好,朱露露還在上高中,小了一點。
如果能過幾年的話就好了,還是先暫時分手,不要影響了朱露露的學習。
當時,曲言是知道這件事的,他想,過幾年也是可以的,于是答應了自己的父親。
還記得他離開的時候,朱露露拉着他到一個沒有人看到的地方,說:“你記得要每天給我打電話。”
曲言笑,說:“放心吧,我每天給你打電話,一有時間就回來看你,行了吧。”
朱露露看着曲言的笑容,卻笑不出來,眼角隐隐有淚水閃過,抱着曲言的腰怎麽也不肯放手,曲言看着她,心裏開始疼痛,但還是哄着她說:“哭什麽呀,我又不是回來了。”
朱露露擡起頭看着他,不舍的情緒開始在曲言心裏蔓延,他低頭,狠狠吻住朱露露柔軟的嘴唇。
曲言離開了,開始的時候,他确實會每天給朱露露一個電話,後來電話越來越少,直到最後,朱露露再也打不通他的電話。
再後來,在E市,曲言認識了一個供貨商的女兒,名字叫容月,那時候,他還是堅信自己對朱露露的感情,直到後來,那個女孩開始對他展開追求,曲言工作忙,沒有太多時間去想別的,經常出現在他的視線裏的,只有容月,朱露露的影子越來越淡,他想,他大概是不再喜歡了。
朱露露聽到這裏,站起身快步離開了。
從這裏開始,就從這裏結束,朱露露用力抹了一下臉上的濕潤。
曲言看着朱露露的背影越來越遠,他不是不憂傷難過的。剛才,他的話沒有說完,容月的出現,的确是讓朱露露的影子越來越淡,可是他卻并沒有喜歡上容月。如果可以,他想試一試,他能不能再像從前一樣愛她,雖然現在,他是她的老師,但時間不會很長。他可以和她重新在一起,可是,曲言不能容忍和露露在一起的自己居然是不愛她的,這從來不是一貫照顧她保護她的自己。
他不能對他的露露敷衍,如果在一起,那麽一定要愛她,如果不愛她,即使在一起,也只是對她的傷害和束縛。
可是剛才,朱露露沒有聽完他想說的話,既然這樣,他還是慢慢努力吧,就當他們剛剛認識,他正在尋找那一份感覺。
朱露露走了一段路之後,坐了公共汽車返回學校。
靜靜的在座位上坐了一會兒,耳邊似乎還回響着剛才曲言的話,朱露露的腦海裏很亂,唯一清晰的就是,曲言不再喜歡她了,這個曾經陪伴她成長,給她愛情和甜蜜的人。
想到這裏,心痛的好像有一把刀在上面反複切割一樣,從小到大的十幾年的感情,居然不及另一個女生的三年,他就這樣放棄她了,怪不得,他的手機換了號碼,可是她居然不知道,這句遲到了三年的分手,這三年裏,她已經習慣等待習慣到了平靜,習慣到了理所當然,可是這一句由曲言說出來的分手,還是攪亂了平靜的心湖。她想起室友的話,大家都認為他們已經分手,偏偏她這個被分手的人不知道。
拿出手機,找到通話記錄,那是曲言的號碼,原來這就是他的號碼,曾經她那麽想知道他的號碼,可是現在呢?知道了又有什麽用,手指猶豫着,眼睛看着那一串數字,删除的文字就在她的指尖下,可是反複幾次之後還是沒有删除成功,反而在心裏記住了那串數字。
終究,還是舍不得,沒出息的舍不得。
頹然的放下手機,終于,連删除都沒有意義了,而最讓她難以忍受的是,她居然閉上眼睛就能夠把那串號碼熟練的背誦,像魚一樣在她的腦海裏不斷游動着。
回到寝室,只有楊雪然和陳茵茵在,看到朱露露失魂落魄地走進來都露出一副吃驚的表情。
朱露露走進寝室,換了鞋,脫下身上的外套,就趴在桌子上不說話。
楊雪然走到她身邊,說:“怎麽了,這麽不高興呀,和帥老師發生什麽了?”
“沒事。”朱露露的眼淚已經停止很久了,只是嗓音聽起來有些沙啞。
陳茵茵從自己的床上居高臨下的看着朱露露和楊雪然,說:“不會是帥老師請你吃飯的時候讓你付錢吧,幸好我沒追,真是……哎,這種男人。”說着嘆了口氣,做出很感嘆的樣子。
“我們沒吃飯。”朱露露說着,想起剛剛曲言的話,眼淚又一次奪眶而出。
“我知道了,他是不是威脅你說你要是再不去上課期末就不讓你及格,那你可得小心了,你的高數成績實在是讓人不敢誇,要不然……”
陳茵茵說着,突然停了下來,她看到楊雪然向她打着手勢,她看向楊雪然,楊雪然的手指着朱露露,用口型說:“哭了。”
“怎麽了?”陳茵茵同樣用口型對楊雪然說。
楊雪然搖頭,表示不知道。
陳茵茵心裏默默地想,莫非朱露露真的惹怒了帥老師,被威脅考試不讓及格了?
☆、第 6 章
國慶假期的前一天,朱露露下課之後回到寝室,今天,她要回家了,将會迎來七天的假期。
寝室裏,只有朱露露是本市的,家距離學校不遠,只要兩個小時的車程就可以到家了。
她挎着自己的包,和室友打了招呼,就準備回家了。
“朱露露,你走吧,我們三個晚上就去吃好的,不給你吃。”陳茵茵說。
朱露露笑,說:“誰稀罕,我媽媽做飯手藝很不錯,我最喜歡。”
“死丫頭,你誠心氣我們不能回家是不是。”楊雪然大聲吼道。
朱露露搖頭晃腦的說:“是呀是呀,你能把我怎麽樣。”
這下,連一向文靜不太愛說話的袁藝萌都笑了,看着楊雪然把娃娃用力扔向門邊,而朱露露已經迅速關上門離開現場。
走到學校門口,卻看到曲言的車也停在校門口,而曲言正靠在車前,看着她,嘴角微微翹起。朱露露垂下視線,從曲言身邊走過。
“露露。”曲言的聲音。
朱露露停了下來,看向他,露出一個很淡的笑容,說:“曲老師。”
曲言打開副駕駛的車門,說:“走吧,我送你回家,今天……”
“不用了。”朱露露急急地打斷他,然後又覺得這樣可能不太好,又說:“不用麻煩了,我坐公共汽車回家就行了,兩個小時就到家了。”
曲言還要再說些什麽,朱露露的手機響了起來,看了看,是朱爸爸打來的,朱露露接聽,笑着叫了聲:“爸爸,我放學了,正要回家,今天晚上我想吃媽媽做的魚。”
朱爸爸笑了,慈祥的笑聲從電話的另一端傳到朱露露的耳朵裏:“有魚,我知道你和小言都愛吃魚,特意讓你媽媽買了條大魚。”
朱露露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朱爸爸說的小言正是站在她身邊的曲言,小時候,朱爸爸和朱媽媽,曲爸爸和曲媽媽都是這樣稱呼曲言的,直到這麽多年以後的今天,仍然沒有改變。
朱露露小心的問道:“今天家裏有客人?”
“嗯,你曲叔叔還有曲姨,還有小言,都會來,對了,小言現在在你們學校當老師,我聽他說,他教你,你在學校看到他了吧。”
朱露露的聲音低了下去,說:“嗯,看到了。”
朱爸爸笑了笑,說:“小言今天下午正好有課,我讓他順便把你接回來,你看到他了嗎?”
“看到了。”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朱露露的心情已經完全低落下來。
“那就好。”朱爸爸的語氣似乎松了口氣,說:“我還怕你不知道,打電話告訴你一聲,看到了就快點兒回來吧。”
挂斷電話,曲言依舊靠在車前,手裏把玩着一串鑰匙,嘴角的笑意暈開,變成一個開朗的笑容,随着俊逸的臉頰映照在陽光下,随着他柔軟的短□□浮在秋天的風中,朱露露竟然一時間看的有些呆滞。
讓朱露露回過神的,是曲言的話,他說:“走吧,上車,總比你坐公共汽車要快。”
剛剛被曲言打開的車門依舊敞開着,朱露露只好坐了進去。
坐進車裏,曲言打開了收音機,因為朱露露喜歡聽歌。
可是朱露露坐在曲言的身邊,卻是不知所措的,低着頭不斷擺弄着自己本來就很短的指甲。
曲言看了看朱露露,笑了一下,說:“怎麽了,有什麽不知所措的。”
朱露露擡頭看向他,說:“什麽?”
曲言依舊笑了笑,說:“從小就這個習慣,不知道該怎麽做的時候就弄指甲,你的指甲那麽短,別弄了。”
朱露露尴尬的笑了笑,沒話找話的說:“你怎麽會在這兒?”
“哦,公司想擴大規模,可是E市的廠房不夠,又沒有找到合适的,就回來了,也在市郊的經濟園區裏。”曲言回答。
“我是說,你為什麽會在學校當老師,而且還在我的學校。”
“怎麽是你的學校,我也是從這兒畢業的。”
朱露露更加尴尬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能繼續低頭擺弄着自己的指甲。當初,她努力考進這所大學。都是因為這裏曾經是他學習生活過的地方,可是這些是不能說的,關于從前,她一點都不想向曲言再說些什麽。
曲言見朱露露不說話,又繼續說:“想來交些朋友,公司的廠房、辦公樓還有倉庫正在裝修,還有一些事情,都需要我來處理,所以我回了C市,當老師是想在閑暇時間找個事情做。”
“那E市那邊你不管嗎?”
“我爸在忙,我以後就在這邊了,不過,如果有重要的事兒,或者有時間的話,還是要回E市的,有時間帶你去玩兒,你還沒去過E市吧。”
“哦,再說吧,暫時不想去。”
他要留在這裏,是不是意味着,容月也要來,朱露露心裏這樣想着,轉頭看了看曲言,只覺得坐在他的車裏,全身都難受,不想見到他,不想坐在這個位置上,因為,也許,這本該是屬于另一個人的,占據別人的領土,其實并不舒服。
“老師,我想下車去買些東西,你先走吧。”朱露露說,意識到自己占了別人的地方,她只想盡快離開這個座位,停止這種不舒服的感覺。
“買什麽,我等你。”曲言說。
“不用了,我突然想起來的,晚一點兒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就不麻煩老師了。”
曲言笑了,說:“到底要買什麽,我跟你去吧,買完了放在車裏,拿起來也方便。”
“真的不用了,現在正好紅燈,我先走了。”朱露露說完,不給曲言反應的時間,拿起自己的包就打開車門下了車。
“露露,注意安全,回來。”一輛車正與朱露露擦身而過。
朱露露回頭,微笑的看着曲言,說:“老師放心吧,我一會兒給我爸打電話告訴他,晚上在我家見。”說完繞過停在路上的車輛快速跑開。
打開門,曲言的父母和朱露露的父母都在,朱爸爸來開門,朱媽媽從廚房裏走了出來。
“叔叔,阿姨,露露說有些東西要買,晚一點兒回來。”曲言說。
朱爸爸點頭笑道:“知道,她剛才給我打電話了。”
朱媽媽在廚房裏忙碌,其他人在客廳裏聊天,過了一會兒,曲媽媽擔心朱媽媽忙不過來,也走進廚房幫忙。
在廚房裏,朱媽媽和曲媽媽聊着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朱露露和曲言身上,想起從前兩個人的親密,曲媽媽不禁嘆息。
說到這裏的時候,氣氛不免有些尴尬,曲媽媽向朱媽媽道了歉,為曲言的不再愛,同時,也感慨着,當初讓他們分開是不是錯了,如果沒有分開,那麽現在,或許還是和從前一樣的。
朱媽媽卻看得很開,她相信緣分,如果最終失去了,只能說明,這件東西其實從來不該屬于你,所以也并沒有覺得曲言和朱露露的分開有什麽不好,只是有些惋惜,她一直以為,無論如何,曲言最後一定是會和朱露露在一起的,如果不是當初朱露露的年紀太小,她其實是樂見其成的。
客廳裏,朱爸爸,曲爸爸和曲言在說着話。
由于曲氏在C市新的廠房和辦公區域都在建設,在不久後就會投入使用,曲爸爸想請朱爸爸來到曲氏,理由是曲言畢竟還年輕,一個人在這邊的公司他有些不放心,想請朱爸爸過來幫忙。
朱爸爸聽了之後一口答應下來,這些年,兩家人雖然見面少了,可是聯絡并不少,偶爾也會見面,所以感情還是和從前一樣的,聽了曲爸爸的話,朱爸爸是沒有理由拒絕的,只是朱爸爸現在工作的俞信有規定,辭職要提前一個月向公司申請,所以時間上需要準備一下。
飯前,朱露露仍然沒有回來,朱爸爸給朱露露打了電話,在電話裏,朱露露說晚上同學叫她一起吃飯,晚一點兒的時候在回家。
吃了晚飯,曲爸爸和曲媽媽想等朱露露回來之後再離開,因為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朱露露了。
就這樣等着,時間越來越晚,朱露露卻不見蹤影,衆人開始擔心,朱爸爸給朱露露打了電話,發現朱露露已經關機了。
☆、第 7 章
電話裏不斷傳來的冰冷女聲讓衆人慌了心,最後還是曲言說:“我去找她,爸,媽,你們留在這兒陪陪叔叔和阿姨,我找到她就打電話過來。”
這個時候,曲言不放心讓朱露露的父母獨自呆着,胡思亂想,或者出去找朱露露。
他快速下樓,上車。
上車之後,卻并沒有急着離開,他不知道應該去哪裏找朱露露,只能在腦海裏思考着,該去哪裏找,誰會知道朱露露的消息。
正這樣想着,他想起了朱露露在晚飯前打過電話,說是和同學一起吃飯。朱露露的室友,他是認識的,連忙開車去了學校附近,心情有些焦急。
在學校附近,他果然看到了朱露露的室友,三個女生走在一起,其中兩個一邊走一邊打鬧嬉戲,另一個看起來比較文靜,只是在一邊揚起大大的笑容,文靜女生的身邊還有一個男生,也在笑。
楊雪然,陳茵茵還有袁藝萌,晚上在一起吃了飯,袁藝萌甚至請了假沒有去打工,陸晨風一個人去了,三個女生吃了飯,從飯店走出來,又逛了會兒街,等到陸晨風也差不多下了班,才打電話把陸晨風也叫了出來一起散步。
楊雪然和陳茵茵一邊走一邊開着玩笑,兩個人鬧得很開心,袁藝萌和陸晨風看着她們,也笑起來,四個人都很開心。
這時候,一輛車停在他們面前,車窗緩緩下降,露出曲言帥氣的臉,楊雪然大叫一聲,說:“快看,帥老師。”
陳茵茵馬上做出一副癡迷的樣子看着曲言,眼睛裏的神采卻全不是表情所展現的,還沉浸在剛才的開心裏,對曲言的出現并沒有什麽特別的表現,顯然還是在和同伴開玩笑。
袁藝萌拽了陳茵茵一把,讓她恢複正常樣子,嘴裏還在嘲笑着陳茵茵。
曲言看了看他們,又向他們身旁看了看,沒有看到朱露露,心裏更加着急和擔心。
“你們看到露露了嗎?”曲言問。
四個人愣了一下,都說沒有看到。
曲言又問:“她不是和你們一起吃的晚飯的嗎?”
陳茵茵笑了笑,說:“沒有,她下午就回家了,怎麽和我們一起吃飯呀。”
楊雪然又說:“帥老師,怎麽了,我們家露露怎麽了,你這麽急着找她幹嘛呀。”一臉等着聽新聞的表情。
曲言皺了皺眉,說:“我知道了,那她有沒有在寝室,幫我打電話問一下。”說完這句話,他看到,那個男生的臉上露出了明顯的擔心。
楊雪然拿出手機,打給同班沒有回家的同學,結果是,朱露露不在寝室,甚至沒有人在學校裏見過她。
曲言又問了朱露露平時喜歡去什麽地方,一一去過之後,仍然沒有找過朱露露。
為了不讓朱露露的父母擔心,曲言沒有打電話回去,重新思考,朱露露會去什麽地方。
此時,時間已經快到午夜了,曲言看了時間之後,重重的把手機摔在旁邊的副駕駛座位上,他很擔心,很着急,可是偏偏越是着急,大腦就越是不工作,煩躁的揉了揉眉心,一個地方突然出現在腦海裏。
曲言不猶豫,立即開車,他想,朱露露一定在那裏。
那條街,到了時間太晚,行人和車輛都會變少,曲言開得飛快,只想快一點到達,快一點找到朱露露。
終于到達目的地,很快,他看到了蜷縮着坐在路邊的朱露露,她屈膝坐在路邊,雙手抱着小腿,頭放在膝蓋上,飄逸的長發被夜風吹得微微淩亂。
曲言從車裏拿了件自己的外套下了車,披在朱露露的肩膀上。
被風吹拂着的朱露露有些冷,這突如其來的溫暖讓她擡起了頭,曲言的臉就這樣映入她的瞳孔。
朱露露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說:“老師。”
曲言在她身邊坐下,說:“不是說晚一點兒回家嗎?怎麽一個人坐在這兒?”
朱露露依舊微笑,說:“和同學吃了飯,本來想回家的,不知道怎麽就走到這兒來了,有點兒累就坐下歇會兒。”朱露露說着垂下眼神,看着被路燈照得昏黃暗淡的地面。
曲言知道朱露露在說謊,不僅是因為他剛剛見到了她的室友,也因為他這麽多年對朱露露的了解,朱露露說謊的時候,從來不看對方的臉,目光總是回避着的。
曲言也不拆穿,只是說:“哦,那我送你回家吧。”
朱露露搖頭,說:“不用了,我一會兒去坐公共汽車。”
“時間太晚,已經沒有公共汽車了,我送你回去吧。”
朱露露擡頭,看着曲言,問道:“幾點了?”
“十二點。”
“都這麽晚了。”朱露露喃喃的說,她在這裏,從下午一直到現在,居然已經午夜了,怪不得會冷。
“走吧,回家吧。”曲言說。
朱露露依舊搖頭,不說話。
“不想回家嗎?”
“不想。”
“要不我送你回學校吧。”
“不想回。”
“要不……”曲言猶豫了一下才說:“去我那兒吧。”
朱露露依舊搖頭。
曲言又說:“我爸和我媽在你家,一會兒他們也會回來,他們好長時間沒見到你了,總想見見你。”
“我哪兒也不想去,你走吧。”朱露露說完,繼續把臉忙在膝蓋裏,眼淚卻留了下來,她在心裏說着,哭什麽,沒出息,你哭什麽呀,可是眼淚就是怎麽都停不了,越是這樣想,越是停不下來,不僅停不下來,連帶着還有着委屈的情緒,那情緒問她,為什麽不能哭,明明好好的一段感情,她無緣無故的被辜負,弄成現在這樣,她什麽都不能做,難道連哭都不行嗎?
這樣想着,明明一直壓抑着的哭泣,不可抑制的變大,發出小小的抽泣聲,單薄的肩膀顫抖着。
曲言是明白的,從他在這裏見到朱露露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連帶着下午朱露露不顧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也要下車,直到現在都不想回家,都是因為他,她不想見他,不想和他相處,不想跟他一起吃飯。
曲言這樣想着,一陣心酸,伸手攬住朱露露的肩膀。朱露露剛剛被他觸碰,就伸出手狠狠地把他推向一旁,拽下自己身上曲言的外套向曲言扔去,她看着他,滿臉的淚痕沒有掩飾的暴露在曲言面前。
曲言撿起自己的外套,用盡量平靜的聲音對朱露露說:“露露,現在時間已經晚了,你自己一個人在這兒不安全,而且現在天冷了,會着涼,回家吧。”
朱露露站起身來,說:“你憑什麽管我,別說你是我老師,我又不想做好學生,就算你是我老師我也不會聽你的。”說完大步走開。
曲言追了上去,拉住朱露露的胳膊,說:“露露,我承認,當初的事兒是我不對,但是你也應該聽我把話說完……”
朱露露停了動作看着他,說:“別說了,你說的還不夠多嗎,還是你覺得我還不夠難受,曲言,我不想聽你說話,也不想跟你說話。”
“那你想怎麽樣?”
“我想你走,別再讓我看見你。”
曲言笑了一下,說:“那不可能,就算我跟你什麽關系都沒有了,我還是你的老師呢。”
朱露露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用自由的那一只手狠狠的推了曲言一下,毫無防備的曲言被她推得重心不穩向後退了一步,松開了朱露露。
朱露露的眼淚像決堤的水,一發不可收拾,蹲下身體,不再壓抑,哭出聲來。
過了許久,哭聲越來越小,曲言依舊站在她身後,不肯在秋天的午夜把她一個人放在這裏。
“好,我回家。”朱露露的聲音很低,還帶着哭泣之後的哽咽,但曲言還是聽到了,他看到朱露露慢慢站起來,轉身看着他,擦幹臉上的最後一滴淚水,看着他,她說:“送我回家。”
“好。”
朱露露跟着曲言上了車,車子發動,曲言給朱爸爸打電話報了平安,大意是說,朱露露和同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