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 12
“光景苒苒，又是一個周五，大家晚上好，我是時景，歡迎收聽《我想對你說》……”
“七七，你為什麽會取時景這個名字啊？”
“因為有句詩——年光與時景，頃刻互衰變。”
“小姑的主治醫生叫什麽？”
“慕景時。”
“大家晚上好，我是時景……”
“慕景時。”
“……我是時景……”
“慕景時。”
……
她主播時候的自我介紹和那日蕭恺哲的話語交替在葉南初耳邊回蕩，震得他耳膜疼。
“時景……慕景時……”他垂着頭低聲呢喃，然後臉上露出苦笑，“竟然是這樣。”
“每年都有檢查嗎？”
“嗯。”她點頭。
慕景時在病歷本上寫下她的基本信息，放下鋼筆，起身走到她面前站定，遲舒意只知道他走過來了，之後就聽到他按了什麽東西，下一秒她的眼睛就被他的手觸碰到。
輕柔的、很小心地觸碰。
她的心顫了一下，眼睫控制不住地眨了眨，慕景時的指尖被她的長睫毛刷過，酥酥.癢癢的，一直麻到他心裏，就像心被小貓爪子撓過一樣。
他的手指不算溫暖，甚至帶着點微涼，卻還是讓遲舒意的臉燒了起來，滾燙的如同一盆火炭。
“七七。”他有些無奈地叫她。
“啊？”遲舒意略微慌亂應聲，頭又低了幾分，問：“怎麽了？”
他低聲笑，“你縮什麽腦袋？乖點，擡頭，讓我看看。”
遲舒意頓然覺得臉更熱了，喏喏地哦了聲就微微揚起了臉。
白皙光滑的面容毫無遺漏地暴露在他的目光下，八年來，第一次這樣近距離地看到她，明明是真實的，卻又好像做夢一樣。
他怔怔地低頭看了她幾秒，最終還是不露痕跡地将自己快要控制不住的心跳按壓下去，用手指輕輕撐着她的眼皮，問：“有光感嗎？”
遲舒意語氣略帶低落，“沒有。”
他的手指從她的右眼移到左眼，問了同樣的問題，得到了她同樣的回答。
慕景時關了手電燈光，很熟練地拍了拍她的頭，安慰說：“沒事。”随即又問：“今年檢查過了嗎？”
“嗯，查過了。”她露出淡淡的笑，想掩藏起她的在意，卻不知，他都看在了眼裏。
“測眼壓了嗎？”
“測過，說是正常。”
慕景時回到座位坐下，用筆在病歷本上寫着什麽，對她說：“一會兒再測一次，做全面的檢查，我好對症治療。”
“好。”
葉南初帶着遲舒意把慕景時列的檢查項目一項一項地做完，要離開時她回頭對他說：“景時哥，我先走了，再見”。
慕景時笑着對她說了句回見，又對葉南初禮貌地颔首，看着他們的背影消失在門口的拐角後，才收回很有深意的目光。
“帶你去吃飯？”葉南初征求她的意見。
遲舒意搖頭，“還不餓，回去吧。”
把遲舒意送回小別墅，葉南初沒多停留就要驅車離開。
“不進來坐坐嗎？”
“不了，回公司處理處理手頭上的事情，該和旻宇交接一下了。”葉南初說道。
“交接？”遲舒意皺眉，“你要離開嗎？”
“嗯。”
“是因為我……”
“不，不是。”他頓了頓，嘆了口氣道：“國外那邊，總不能沒人管理。而且……”葉南初笑了笑繼續說：“旻宇因為小北的原因不能過去，只能我回去了。”
葉南初見遲舒意還在愁眉緊鎖，點了點她的眉心，佯裝生氣道：“瞎想什麽？這件事早就在計劃了，只是沒和你們說而已，而且這段時間國內的大案子比較多才耽誤下來的，不然可能連你生日都等不到就離開了。”
遲舒意知道他是安慰她而已，咬了咬嘴唇問：“什麽時候走？”
“後天。”
“我去送你吧。”她帶着些許期待問，現在能為他做的，似乎也只有這個了。
沉默了片刻後，他笑着回答：“好啊。”
遲舒意的臉上這才有了些笑，問他：“衣服行李什麽的，有準備好嗎？”
“有有有。”他轉過她的身子幫她開了家門就把她推進屋，說：“行啦，你就別操心了，我都準備齊全了。”
最後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好好的，既然等到他了就別再錯過了。”
話音剛落門就被他從外面關上，葉南初轉過身背對着門深深地吐氣，在原地站了幾秒才上車離開。
該放下了。他對自己說。
葉南初走後沒一會兒遲舒意就接到了慕景時的電話。
“現在有空嗎？”
“嗯，在家。”
“地址告訴我，過去接你。”
遲舒意放下手裏的水杯報出住址，那端的慕景時像是不确定似的又重複了一遍。
得到她的确認後他突然笑出聲，遲舒意當即有些懵懵的，随後就聽他道：“我就住在那附近。”
“……”她有點反應不過來，傻愣愣地說了一句：“……好巧啊。”
慕景時頓時哭笑不得，但又說不出她的話有什麽毛病，無奈道：“傻了？”
“……沒有。”
“等我二十分鐘。”
“好。”
沒傻，就是有點懵。
她從來不敢想他和她距離這麽近，結果他和她住的地方就在一片區域，他們還曾經在醫院錯過，或許還不止一次，還有那次在醫院附近的咖啡廳……
明明有那麽多次他們就快要見到了，可是每次又都會陰差陽錯地錯開，不是她早一步，就是他晚一步。
如果那次他沒有打進她主播節目的電話，他們……就又會多一次錯過了吧？
重逢後第一次要和他一起出去吃飯，遲舒意特意換了件連衣裙，還把頭發簡單地梳了起來，心裏期待又緊張，就在她打算往臉上抹護膚品時，門鈴響了起來，遲舒意急忙将補水乳的瓶和蓋放到梳妝臺上就熟門熟路地去開門。
“七七……”
“那個……景時哥你先等我會兒。”她沒等他說完就打斷，
“哦，好。”
遲舒意側身給她讓路，“進來吧。”
慕景時摸了摸鼻子，走進去後随手幫她關好門。
跟着她走到沙發處，遲舒意一個轉身對他說：“你先坐會兒。”說完彎身就要去拿水杯給他倒水。
慕景時制止，她又不好意思道：“稍微等我一下就好。”
“嗯，不着急。”
看她進了卧室後他才打量起她的房子來，一看就被精心布置過，客廳裏的沙發，桌椅……都被規規矩矩地安置在特定的地方，每一條路線都是盡可能地不轉彎就讓她到達。
遲舒意拎了包從卧室出來後慕景時就起身走去她身邊。
“走吧。”她笑了笑說。
“嗯。”
等她在玄關換好鞋，拿起放在玄關的導盲杖時，他的聲音突然從她身側響起：“給我吧。”
“我……”
“我幫你拿。”
恍然那年他帶她出去，她要拿導盲杖，他也是這樣說：“我幫你拿。”
她當時還特別不解，他幫她拿她還要怎麽探路往前走？
後來，再和他出去玩，她再也沒帶過導盲杖。
因為，他就是她的眼。
遲舒意再次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發動車子要離開別墅區了。
她歪頭瞥向窗外的方向，發覺手上還有殘留的溫度。
平路他會單手拉着她往前走，前面有障礙他會提前換手，把空出來的另一只手從她身後繞過來輕輕握住她的手，同時輕聲提醒她前面要下臺階還是要上臺階亦或是要轉彎什麽的。
剛才他就是這麽做的。
和八年前一點都不差。
遲舒意輕微地蜷了蜷手指，嘴角上翹起來，幸好不是她一個人還在原地。
雖然不知道當年他的手機號為什麽會再也打不通，但……既然他有在找她，還留着她的照片，就說明他不是故意而為之。
“有想好吃什麽嗎？”
他的突然問話打斷她的神思，遲舒意搖頭。
“我決定？”
“嗯，你決定吧。”她笑，眉眼間都是笑意。
“景時哥哥我們去吃什麽呀？”
“七七想吃什麽？”
她嘟着嘴皺眉思考了一會兒，還是下不定決心，“不知道呢，不然景時哥哥做決定吧，好不好？”
連說話都能和之前一樣，她還在奢求些什麽？
遲舒意釋然起來，似乎那個纏繞了她八年，想問又無處詢問想知道答案有怕知道答案的問題就這麽放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發晚了QAQ，有點事回來的有點晚QwQ
這章稍微短小了一丢丢_(:з」∠)_
考普通話的時候鬼知道我說了些什麽ORZ
明天還要體測QAQ
藥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