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各自算計
入夜,薛思才提着兩壇酒朝貓兒胡同走去,一間普通的小院,開門的是一個老頭。
“怎麽是你?”
“王老爹,我王大哥在家嗎?”
“不在。”王老爹沉着臉便要關門,顯然對薛思才很不待見。
“別,別。”薛思才立即用腳将門堵住,笑着道,“我這不找王大哥喝酒嘛。”
“說了不在”王老爹一怒再要關門,兒子王小仁聽到動靜跑了出來。
“爹,你這是幹啥。”王小仁将父親拉到一旁,将薛思才放了進來,二人相攜着朝裏屋而去,氣得王老爹吹胡子瞪眼,将那王小仁一陣大罵,說他不學好,盡與一些流氓破皮混在一起王小仁見怪不怪,“咚”的一聲将房門關上。
至到半夜,王小仁才送薛思才出來,見薛思才醉醺醺離開後,他沒有回屋,而是朝金橋大街而去,蕭家便坐落在那裏。
那守門的人見到王小仁很快放他進來,領進了後院,顯然,王小仁己不是第一次來了,一切那麽輕車熟路。
蕭烨一邊系着外袍一邊朝偏廳而去。
“這麽晚了,他若沒有要緊的事,定不饒他。”蕭烨臉上還有睡意,他推開門時,王小仁笑吟吟的迎上,“見過公子。”
蕭烨應了一聲,忙有小厮端上了茶水。
蕭烨打了一個哈欠,“每次都這麽晚,不能白日再說嗎?”
王小仁笑道,“蕭公子也知道,我白日來若被人發現,便不好了。”
蕭烨瞟他一眼,笑了笑,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這才徹底清醒過來,恢複了往日清貴的模樣。“何事?”
王小仁湊近了兩步,将薛思才一事說了。
“什麽?”蕭烨一驚,不可思議的看着王小仁,“玉清讓玉無瑕參與作坊之事?”
王小仁點點頭,“玉無痕親耳聽見,玉清看中玉無瑕,玉無痕揚言要殺了她。”
這不是重點。
蕭烨腦子裏出現一個人影,還是在鄭府的壽宴上,他見過玉無瑕一面,安安靜靜的站在李氏身邊,一幅順從的模樣,她會制作圖紙?她懂玉?
蕭烨表示懷疑,不過她是玉清的女兒,或許是懂一些。
蕭烨手指敲在桌面上,片刻,“陸子淵的圖紙畫的是什麽?”
“這”王小仁結巴着說不出來,“自那玉觀音賣給了一位貴人,玉清便想着重新雕琢展品,如今作坊裏,只有那枚藍田玉算上品,小的猜測,他們會用那藍田玉。”
“這還用你說。”蕭烨白了他一眼,“我要的是他們圖紙。”
“是,是,小的一定會查到。”王小仁道,“再者,玉無痕也讓小的在玉料上做功夫,說是要讓玉無瑕丢臉,還要讓陸子淵無法再立足于玉家。”
蕭烨冷笑一聲,“玉家有那麽一個敗家子,那才為他玉家丢臉。”
“是,是,公子且說小的要怎麽做?”
蕭烨想了想,“在玉料上可做手腳?”
王小仁搖搖頭,“難,怕是那間屋子都無法接近,做玉觀音時,有小的參與,現在卻是玉清只讓陸子淵一人為之。”提及此事,王小仁一陣咬呀切齒。
“如此便從其他方面下手,不過,圖也一定要給我拿到。”
“是,是。”王小仁點頭如搗蒜,“那公子答應小的之事”
蕭烨笑道,“你且放心,蕭家作坊的大門永遠替你打開,管事之位會留給你的。”
王小仁離開蕭家從後院經過時,被無睡意在回廊下發呆的蕭軒看見,雖然他不管作坊之事,但也并非什麽也不懂,那人他只覺面熟,認出了是玉家作坊的玉工,他怎麽會來這裏?
當無瑕出現在作坊時,大夥兒都十分吃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李管事朝大家說明了情況,無瑕卻也大大方方的任由大家打量,“因展會臨近,無瑕做為玉家的女兒自當出一點微博之力,無瑕對雕琢玉器略懂皮毛,以後有不懂之處還要向大家請教,也希望大家齊心協力雕琢出更多的精品。”
衆人聽了再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不作聲,似乎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李管事又領着無瑕四處查看,大夥兒即好奇又新鮮,做着手裏的活又忍不住偷偷瞟上一眼,被謝遠一陣低斥,“看什麽看,幹活去。”然而,他自己卻一個勁的朝無瑕使眼色,好似在說,“大小姐,你可還認得我?”卻被陸子淵發現,陸子淵瞪他一眼,謝遠一臉壞笑,別有意味的目光在無瑕與子淵身上一轉,陸子淵莫明其妙的只覺臉上微燙。
“子淵,大小姐叫你過去。”李管事朝子淵喊道,子淵放下手裏的活,謝遠又是一樂,猛朝子淵眨眼,快去,快去,而那王小仁臉上滿是不屑與不甘,與幾個玉工悄聲嘀咕着什麽。
制作房內,無瑕站在那枚藍田玉旁,今日她穿着一套素色布衣,短衫,窄袖,原本披肩的長發梳了一個大辮子,像是一個幹農活的小姑娘。
子淵有些想笑。
“大小姐。”他走進制作房,無瑕沒有看他,只道,“拿尺子過來,咱們再将這玉料量一量。”
子淵無聲的走向工具箱,拿出了軟尺,筆墨,二人一同站在玉料旁,左看右看,一陣比劃,記錄,商談
有不少玉工故意從制作房走過,偶爾聽得無瑕的話,不僅吃驚還十分佩服,這一日作坊的工人似乎都無心勞作,言語之間都離不開玉家大小姐來作坊做工一事,甚至沒過幾日便傳遍了整個玉商界。
女子為玉工十分罕見,但也不是沒有先例,便是玉家先祖之妻琳琅就是一位琢玉高手,名燥一時,同時在其他作坊也出現過女子為玉工的例子,後來才逐漸減少消失。
遠的不談,近如無瑕之母談氏,在關外也是一位女玉工,其手藝不在玉清之下,只不過知道的人甚少。
“大哥,你真的要讓無瑕進作坊。”
商鋪內玉方一臉沉重的問向玉清。
玉清道,“她有些天賦,或是遺承了她母親,小時侯又受她母親指導過。”
“談姨娘”玉方眼珠一轉,突然想到一件舊事,“談姨娘當初當真有琨吾刀?”
玉清看向玉方,玉方趕緊低下了頭,片刻,才聽玉清說來,“我也沒有見過,只因這個傳聞,卻是害了她一生。”
玉方一驚,但見兄長神色有些悲傷,忙勸道,“既然人己去了,大哥還是不要在自責了。”
“可是”玉方又道,“無瑕必竟要嫁去蕭家,讓無瑕參與展會之事會不會讓她到了蕭家受什麽委屈?”
玉清淡淡道,“若她真有那個本事,蕭家該拿她當寶才是。”
玉方轉眼一想,笑道,“正是,倒是我想多了。”
“如此說來,大哥對無瑕并非無情?”晃氏聽了玉方的話不由得問來。
玉方喝着茶,“終是自己的女兒,那能無情?但要多說寵愛,我瞧着也不像。”
晃氏盤着腿坐在炕上,手裏做着針線活,“倒也是,那有做父親的将親生女兒放在靜月庵五年來不管不問的,還不是顧及着大嫂,顧及着她曾經的對玉家的那點恩慧。”
“沒那點恩慧,你我還能坐在這裏?”玉方戚了一聲。
晃氏聽了不悅,猛的放下針線,聲音也不由得提高幾分,“你還幫着她說話,不就仗着拿了點銀子出來嗎,這些年來,可耀武揚威了,你還沒氣夠她的氣。”
玉方聽言便不在說話,李氏防他們二房跟防賊似的,他何嘗能咽下這口氣。
“哼,反正我是受不了,她是對玉家有恩,可她們李家當初拿出的錢玉家不是己經還了嗎?再說了,她是玉家媳婦拿錢出來不應該嗎?我當初不也拿了,我又整日将此事挂在嘴上嗎?”
“好,好,還是媳婦最好。”玉方忙哄着,晃氏這才笑了笑,繼續做着針線,嘴上卻不饒人,“也該她活該,一對兒女皆不争氣,我倒要找出點證據來,這玉家當家的該換主了。”
玉方一驚,“你想做什麽?”
晃氏冷笑一聲,“你別管,我得為我兒子籌劃,別讓那敗家子将家給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