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每年都虧
如意出了玉家,馬車上悶悶的一句話也不說,莺兒甚覺奇怪,“小姐你怎麽了?”
如意搖了搖頭,“你又沒有覺得無瑕不一樣了?”
“不一樣?她還是她呀。”
如意想了想,“我也說不上來,她說話的語氣,神色”
“聽小姐這麽一說,奴婢也覺得,瑕姐兒今日高興,怕是因為要嫁蕭公子的原故。”莺兒言語中含着對無瑕的幾分諷刺。
如意聽言,嗯了一聲,“該是如此。”
“其實,奴婢覺得小姐與蕭公子才般配,瑕姐兒只是一個不受寵的庶女,小姐為何對她這麽好呢?”
“不許胡說。”如意目光一沉,莺兒知道小姐是要入宮的,這樣的話豈能随便說,于是趕緊捂上了嘴。
無瑕送走如意回到屋子,坐在桌前輕輕敲着桌面,想了片刻,将翠兒招在跟前,吩附她去打聽陸子淵的事。
“瑕姐兒打聽他做甚?”
“你打聽便是,切記別太刻意了。”
“哦。”翠兒點點頭,“後院趙大娘的兒子就在作坊當學徒,我去問問她。”
“去吧。”
翠兒退下,無瑕又打開櫃子,拿出一個未完成的木雕。
無瑕很小就跟着談氏學丹青,雕刻,談氏會用木頭刻些小玩意兒給無瑕玩,後來無瑕去了靜月庵,丹青耽擱了,雕刻的手藝倒是越發精致了。
那是一只蝈蝈,無瑕拿起刻刀繼續雕刻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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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無瑕去大廳用飯,順便告訴父親傅先生答應繼續來玉家教書了,玉清點點頭,也沒有多餘的話,但問起她去商鋪一事。
李氏聽了,有些詫異,将無瑕看住。無瑕輕描談寫,“路過專諸巷就去看了看。”玉方也笑道,“大哥剛走,無瑕便到了,若晚些,還能碰上。”
之後,便再無言語。
次日,莺兒果真送來幾匹綢緞和幾件新舊衣衫,讓翠兒高興壞了。
“還有我的?”翠兒拿着一件半新的衣衫在身上比劃着。
“小姐這衣服只穿過一回呢,可是連我也舍不得給,卻給了你。”莺兒故意吃醋的笑道。
“那你也拿一件?”
莺兒忙擺手,“我可不敢,要讓小姐知道,非罰我不可。”
翠兒有些不好意思,轉頭看向無瑕,無瑕笑道,“還是表姐想得周到。”
莺兒笑道,“我家小姐對瑕姐兒可是真真的好,這些綢緞,衣衫都是揚州上等的料,小姐不會輕易送人的,只因小姐與瑕姐兒投緣,有什麽好東西,小姐都會想着瑕姐兒一份。”
無瑕點點頭。
莺兒又說,“小姐還說,讓瑕姐兒常去府上,小姐要入宮了,這些日子有的時間忙,怕是不能過來了。”
“我知道,我會去看她。”
莺兒又說了幾句客套話,方才告辭,無瑕看着那一桌的東西,讓翠兒挑了兩件,其餘的放入了櫃子裏,然後拿着她剛刻好的木雕,去了西院。
西院是二房居所。
無忌見了木雕,高興得不得了,“這是大姐姐做的?”
“是。”
“像真的一樣。”
“以後就不怕它亂跑了。”
無忌拿着木雕去院裏玩耍,晃氏讓丫頭倒來茶水,“勞煩瑕姐兒想着無忌。”
無瑕笑道,“自家弟弟怎能不想着?”
晃氏聽了這話,更是笑容滿面,又不忘精明的打量着無瑕,說了一些客套話,“回來這些日可習慣了?”
無瑕點點頭,“只是看到舊物,難免心裏難受。”
晃氏聽了這話有些尴尬,想當初談氏進來時,她為了讨好李氏,自然站在李氏一邊,當時老太太還在,她沒少在老太太跟前挑唆,不過,那時瑕姐兒還小,想必是不知情的。
晃氏悄悄瞟了一眼無瑕,她正低頭喝茶,臉上倒有幾分悲色。
晃氏道,“以前的事莫再想了。”
無瑕艱難的笑了笑,“我知道我在玉家身份尴尬,上輩的恩怨,我也不想再提,畢竟我還是父親的女兒。”
晃氏聽言喜道,“你能這麽想再好不過了,你己經訂了親,以後就是蕭家人,說不準玉家還要仰仗你呢。”
無瑕笑道,“玉家自有父親與二叔做主,我一個外嫁的女兒能有多大能耐。”
“你二叔那能做得了主。”晃氏冷笑一聲。
無瑕擡頭看她,晃氏又尴尬道,“喝茶,喝茶。”
無瑕繼續道,“父親一心專注雕刻,玉家的生意大多是由二叔與客商周旋着,不由二叔做主還能是誰?”
說起此事,一下子戳中了晃氏的心事,“瑕姐兒這話倒是說得極是,若說雕刻,你二叔比不上你父親,可要說談生意,十有八九都是你二叔談成的,可是這有何用,家裏的錢財都掌握在你母親手裏,她能多給你二叔幾兩銀子嗎?不僅如此,還将我們二房當賊一樣防着,連我要看看莊子的賬本也不行,每年都說虧,誰知道是真是假”
晃氏話說到此,突然想到什麽,急急打住,呵呵一笑,“不說了,都是一家人,看我說的什麽話你可別在你母親面前說去。”
無瑕笑道,“這些事我都不懂,自然不會說。”
晃氏有些懊惱,自己怎麽就沉不住氣呢,她悄悄的打量着無瑕,見無瑕臉帶微笑,悠然自得的喝着茶,“二嬸也知道,母親一向不喜歡我。”
“這”晃氏笑了笑,卻沒再說什麽。
正在這時,無忌跑了進來,“大姐姐,我要去你屋子玩。”
無瑕趕緊起身,拿出絲帕試了試無忌額上的汗珠,笑道,“你母親同意了,你才能去。”
無忌可憐惜惜的看向晃氏,“娘,我要去,我要去。”
晃氏笑道,“去吧,去吧,可別調皮惱了你姐姐。”
無忌高興,立即牽上無瑕的手,“我們現在就走。”
無瑕笑了笑,朝晃氏施了一禮,任由無忌拉着走出了屋子,晃氏又讓一個丫頭跟着。
張媽媽見幾人走遠了,才湊近晃氏面前,“二夫人,這瑕姐兒唱的那出戲?”
晃氏緩緩收起笑容,“那出?在大房那裏不得寵,必是想靠着二房了,只是可惜了,這玉家我們說了不算。”
張媽媽嘿嘿兩聲,“那可說不準,我瞧着如今的瑕姐兒是個有心眼的。”
晃氏道,“倒是在庵裏磨去了棱角,不過也終是要嫁出去的人。”言畢,轉身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