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大家都是演員
王晶和發哥客套了幾句，眼睛卻老往林宥倫身上瞟，周潤發也留了個心眼，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從一開始就弄錯了主角。
王晶看林宥倫沒什麽反應，就自作主張地說：“肚子餓了，先吃飯吧。”
“對，對，先吃飯。”周潤發連聲贊同，再看林宥倫的眼神卻和剛才有些不一樣了。
服務員在前面引路，王晶和林宥倫走在前頭，周潤發卻故意放慢了步子，等和前面兩人拉開了一些距離，他便壓低聲音問身旁的鐘楚紅：“紅姑，這是怎麽回事？”
鐘楚紅無奈地望着發哥，“他來接我是王晶在開車，上車後我才知道他和王晶原來是好朋友。”
林宥倫在周潤發心中的形象一下就變得高深莫測起來，發哥困惑地問：“你這朋友不是錄像廳當售票員的嗎？”言下之意就是，王晶怎麽會給他當司機？
“他說自己在錄像廳的工作比較閑，所以就兼職寫劇本和小說。”鐘楚紅頓了頓，“說起來你也許不相信，電影【寶貝智多星】的劇本和【明報】上正在連載的一部很火的小說都是他寫的，那部小說還沒出版就已經被無線買下來拍成了電視劇，最近馬上就要開播了。”
周潤發恍然大悟，他最近聽一位做導演的朋友說，香港出了個很厲害的編劇，幾大電影公司都出高價要買他的劇本，沒想到真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他居然沒有認出來。
“剛才我那樣，他會不會不高興啊？”周潤發這時候就開始患得患失起來。
“沒關系啦，他應該不是那樣的人。”鐘楚紅望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林宥倫，還有一句話她沒有說。林宥倫知道是周潤發請客卻把王晶叫來，肯定不是為了給自己撐面子，必然還有其他的目的。
進了包廂，周潤發熱情地招呼衆人入座，并搶過服務員手中的茶壺，挨個給大家倒水。
在給林宥倫倒茶時，發哥表現得尤為客氣，林宥倫也一直面帶微笑，兩人還随便聊了兩句。
倒了一圈茶水回到自己座位上，周潤發總算安心了許多。
菜端上桌，林宥倫瞥了一眼就知道是周潤發悄悄換過菜單，龍蝦、海參之類的大菜齊全，各類小菜也很精致，每人還上了一碗魚翅湯，看來這頓發哥可是打算破費少不。
柔軟肥膩的紅燒豬蹄骨端上來了，王晶就暗暗吞了口唾沫，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自己就先狼吞虎咽起來。
林宥倫沒有急着動筷子，卻先用鐘楚紅的筷子給她夾了一只螃蟹，他吃蟹水平很高，仿佛熟悉螃蟹解剖術似的，能把螃蟹最角落最隐蔽部位的肉都剔得光光，蟹殼就像水洗過的那麽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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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碗裏一堆白嫩蟹肉，鐘楚紅驚訝之餘心中卻生出一種別樣的情緒，被人照顧的感覺原來是種甜滋滋的味道。
林宥倫拿起自己筷子，從鐘楚紅碗裏夾出一小塊蟹肉，往放有鮮姜末的醋汁裏蘸後，放進嘴裏，那股子鮮美勁兒，讓他頗為享受，閉上眼睛細細地回味。
王晶在車上就看出林宥倫和鐘楚紅的關系不一般，這時候只裝作沒看見。周潤發卻沒有王晶那般淡定，他驚訝地瞪着眼，張着嘴，呆愣愣地仰着頭，手上的筷子久久不動。
林宥倫睜開眼睛，看到周潤發愣着不動，只好提醒了他一聲。
周潤發這才回過神來，意味深長地看了鐘楚紅一眼，鐘楚紅臉頰有些發燙，借着低頭吃東西來掩飾尴尬。
餐桌上只聽得到動筷子和喝湯時嘴唇皮咂出的聲音，這期間雖也有主客間的對話，但都很簡短：“請！”“好！”“再多吃一點！”實際上就只這麽單調，真正的談話直到桌上的菜都吃得差不多了才開始。
周潤發問起王晶最近都在忙什麽，王晶說正在準備一部新片。
周潤發以為王晶說的是【寶貝智多星】的續集，可沒想到王晶自個就先否認了。
“劇本寫好後嘉禾就讓立刻開拍，可幾個主演都在拍其他的戲，又不能換演員，所以只能先放一放了。”
周潤發眼睛一亮，接着就開始打聽起王晶口中那部新片。
“演員未定，劇本暫無，我現在手上就只有錢。”王晶說得頗為自得，別人都是寫好劇本才能去找投資，而他只畫一個大餅出來就能把錢摟在手上。
只有真正了解內情的人才知道，其實林宥倫才是那個做餅的人，向氏兄弟也是沖着這一點才找上王晶。
周潤發聽得羨慕不已，他也希望有一天別人都抱着錢來請自己拍戲，可惜頂着一個“毒藥發”的綽號，根本就沒有人敢找他拍戲。
想到這裏，周潤發不由得有些意興闌珊，半杯酒看都不看就一口喝下去，嗆得大聲咳嗽起來，胸腔像着了火，又像被撕成了好幾塊那樣燒得難受。
鐘楚紅好心勸了一句，周潤發卻搖搖頭，還準備往自己杯子裏加酒。他今天要是不多喝一點，又怎麽能拉下面子向王晶求角色？
“發哥看上去好像有心事啊？”林宥倫這時候突然開口，不止周潤發停下來手中的動作，就連王晶也放下筷子，一臉震驚的看着這家夥。
在來的路上，王晶就已經猜到林宥倫的打算，當着衆人面他不好制止，突然捂着肚子趴了下去。
“诶呦，我這肚子好疼啊。”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一下子讓其他人都傻眼了。周潤發急忙站起身，問王晶嚴不嚴重，鐘楚紅也是一臉的擔憂。
只有林宥倫看穿了王晶的鬼把戲，他也不揭穿，就看這死胖子要怎麽演下去。
“沒事，這幾天腸胃不好，可能是有些拉肚子。”王晶擡擡手，讓周潤發和鐘楚紅先坐下，接着他卻又痛呼了一聲，嘴裏直說：“不行了，不行了，我得去一趟廁所。阿倫，你扶着我去吧。”
這家夥演戲真不差，這麽一會兒工夫，不僅臉憋得像豬肝色，腦門上還被他生生擠出了幾滴汗珠。
林宥倫向紅姑、發哥說了聲抱歉，更婉拒了發哥的幫忙，扶着王晶出了包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