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情意深重
簡妍此時還沒有休息。上輩子她雖然不是夜貓子,可也并沒有試過晚上8點左右就上床睡覺的。
白薇進來通報,說是青竹來了時,簡妍很是訝異,忙放下了手裏拿着的書冊,吩咐着快讓她進來。
只是心裏卻在想着,都這麽會了,徐妙錦想必也該睡了,青竹倒怎麽會過來找她?
四月已是打起了碧紗櫥上吊着的落地湘妃梅花竹簾,青竹低頭走了進來,曲膝對着簡妍行了個禮,說着:“奴婢見過簡姑娘。”
簡妍對着她點了點頭,而後笑着問道:“這麽晚了你怎麽還過來了?可是有事?”
青竹将手中的兩盒子槐花糕捧了起來,畢恭畢敬的說着:“我們姑娘讓奴婢給您送這兩盒子槐花糕來。”
簡妍一聽,心中更為驚訝了。
自從上次說過天熱,大家暫且不在一塊吃飯之後,雖然徐妙錦偶爾得了什麽糕點蜜餞也會給她送一些過來,但卻從來沒有這麽晚了還巴巴兒的遣了青竹給她送糕點來過。
簡妍于是便擡眼望着青竹,問着:“這糕點明日白天送不也一樣?你們姑娘倒做什麽都這麽晚了還打發你巴巴兒的給我送了過來?”
青竹聞言,面上立時便露了些許躊躇的神色出來。
簡妍一見,立時便知道這其中有隐情。因又問着:“到底是為着什麽?青竹,你可能對我說實話?”
青竹忽然一下子就跪了下來,倒将簡妍吓了一跳,忙讓白薇攙着她起來。
青竹卻沒有起來,只是說着:“本來大公子吩咐了奴婢,不讓奴婢對您說的,可是既然這會子簡姑娘問了,奴婢也并不敢撒謊。”
“大公子?”簡妍甚是震驚,忙問着,“這槐花糕與大公子有什麽關系?他又不讓你對我說什麽?”
青竹便一五一十的說着:“其實這槐花糕哪裏是我們姑娘給您的,倒是大公子給您的。方才我們姑娘正是準備歇息的了,杏兒卻忽然過來通報,說是大公子回來了。我們姑娘一聽,只吓了一大跳,以為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所以大公子這才急趕着回來了。要知道以往大公子可是有時候連休沐的日子不回來的時候都有呢,哪裏有明日還要去衙門應卯,今日晚間卻趕了回來的?可不是新娘子上轎——頭一遭兒。我們姑娘忙出去見大公子,只見大公子面色很不好,問着,才知道大公子先前和同僚一塊兒出去吃飯應酬了,喝了酒,有些醉了。大公子說,他在席間吃着這槐花糕的時候覺着好,想來簡姑娘定然也是愛吃的,便要了兩盒子,等不及趕着就回來了,讓奴婢立時就給您送來,說是怕您餓着,擔心您晚飯沒有吃好。又怕您多心,所以立逼着奴婢不讓對您說這是他特地的送過來的,只說是我們姑娘給您送過來的。再有一句話,奴婢今晚索性也都是對您實說了的吧。以往我們姑娘送您的那些糕點蜜餞,倒都是大公子置辦的,然後借着我們姑娘的名頭給您送過來的呢,就是怕您餓着,吃不好。”
簡妍聽完青竹說的這一番話,只緊緊的抿着唇,久久的沒有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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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小心的觑着她的面色,而後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簡姑娘,您要去看看我們大公子嗎?”
簡妍不答,只是低聲的問着:“大公子,他醉的可厲害?”
“可不是醉的厲害的緊。”青竹忙添油加醋的說着,“奴婢來的時候,還見他閉着雙眼,皺着眉頭,手撐着額坐在那裏呢,想來是頭痛的緊。”
簡妍聽了,便叫着白薇,讓她将先時所得的那瓶子蜂蜜拿了過來。
白薇依言拿了來,卻是一只天青色瓷瓶,上面香樟木蓋兒。
簡妍示意白薇将這瓷瓶交給青竹,因又說着:“我想着這都這麽晚了,小廚房裏早沒人了,只怕也是沒法做得醒酒湯的了。這瓷瓶裏是槐花蜜,你拿了回去,舀上幾勺子,用水沖了,喂大公子喝了,最是能醒酒的。喝了且還能緩解因醉酒引起的頭痛。”
青竹沒有接,卻是問着:“簡姑娘不過去看看我們大公子嗎?”
簡妍緩緩的搖了搖頭:“現下已然這麽晚了,我過去也不好,反倒會打擾大公子休息,我就不過去了。”
青竹哦了一聲,這才伸手從白薇的手中接過了瓶子來,因又對她行了個禮,便要告辭回去的了。
簡妍卻又叫住了她。青竹連忙轉過身來,問着:“簡姑娘還有什麽話要說?”
簡妍卻又只是垂頭望着放在炕桌上的那兩盒子槐花糕,并沒有說什麽。青竹也不急,站在原地耐心的等候着。
過得片刻之後,方才聽得簡妍的聲音低低的響起:“你回去之後,替我上覆大公子一聲,只說,多謝他。”
青竹答應着去了。這邊簡妍卻是心中驚濤駭浪依然還沒有平息,只是目瞪瞪的望着炕桌上放着的那兩盒子槐花糕。
雖然她一早就猜到了前些日子的那些糕點蜜餞都是徐仲宣讓徐妙錦給她送過來的,也曉得前些日子一塊兒吃飯的主意定然也是徐仲宣出的,就是擔心着她吃不好,會挨餓,所以想了法子的來投喂她。只是這當會聽着青竹這般說了出來,她心中依然還是很震驚的。
更何況徐仲宣今日還做出了這樣的一騎紅塵,給她夜送槐花糕的事來。而起因不過是因着他在席間吃了這槐花糕,覺着好吃,想來她定然會愛吃,又擔心她挨餓,所以便趕了這許久的路給她送了這兩盒子過來。
她不是不知道明日他還要早起去禮部官署應卯上班的。據她所知,這個時代像徐仲宣他們這些公務員,春冬二季是卯正一刻應卯上班,也就是早上6點,夏秋二季則是卯初一刻應卯上班,也就是清晨5點半。可從通州到京城騎馬還得約一個來小時的路程呢,所以也就是說明日徐仲宣4點不到就要起來趕往京城去應卯上班的了。
簡妍雙手捂了臉,心裏只想着,他這樣的一份情意,她到底要怎麽報答?只是她實在是不想嫁給這個朝代的人。做妾她固然是不想的,做妻她卻也是不願的。
她還清晰的記得那日去桃園賞花的時候所聽到的那些話。沈家的那位先人那般的寵愛自己的妻子,不惜買下了這樣大的一塊地方,種滿了妻子最愛的桃花,等到花開時節,攜了妻子一塊兒來賞桃花,盤桓桃園數月之久,多麽的羨煞旁人?可即便是這樣,這位沈家的先人也是有妾室的,而且為數不少,足有四五位之多。
做妻子的,看着自己的丈夫每日去與別的女人睡覺,與這些女人生兒育女,這該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簡妍不知道,可是她也不想知道,而她也更不想做這樣的女人。可這個朝代的男人 ,只怕是覺得納妾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吧?他們是不是覺得,妻子是平等的,需要尊敬的,要有感情,妾室只是生兒育女的工具而已,不需要在她身上投注什麽感情,所以這就算不得背叛妻子?所以縱然是有多少妾室,只要丈夫依然對着自己的妻子好,別人也都只會認為他們是一對恩愛夫妻。
但簡妍還是覺得,她接受不了這樣。她對她的丈夫身心忠誠,那她的丈夫也應該對她身心忠誠才是,不然她是寧願不要的。而徐仲宣,簡妍頭痛的想着,他畢竟是這個時代的人,受自小到大的耳濡目染,只怕也是覺得納妾是再正常不過的吧?所以即便是他對她如此情意,又能如何呢?那位沈家的先人倒是為自己的愛妻建了一座桃園呢,可到底不也是有幾房妾室的?且這些日子徐宅裏都在傳徐仲宣那□□供雪柳時所說的話,簡妍承認,她從內心深處還是有些害怕徐仲宣的。
他既可以在她的面前細膩體貼,做出這樣一騎紅塵,夜送槐花糕的情深的事來,可也能在別人的面前那樣硬着一顆心腸,冷漠着一張臉,慢慢的說出那些令人膽戰心驚的話來。
她看不透徐仲宣,她懼怕他,她永遠不知道徐仲宣下一刻會是怎樣的一個人。所以,徐仲宣這樣的一份情意,她也就唯有辜負了。
而凝翠軒那裏,青竹出了院門之後,徐妙錦便轉身回了屋子。
徐仲宣依然還是維持着手撐着額的姿勢坐在那裏,雙眼阖着,像是已睡着的模樣。
徐妙錦便嘆了一口氣,上前伸手推着他,一面輕聲的喚着他:“大哥。”
連叫了好幾聲之後,徐仲宣終于是睜開了眼來,望着徐妙錦。只是往日一雙清明的雙眼這時卻是帶了幾分朦胧醉色。
徐妙錦便輕聲的說着:“大哥,你坐在這裏可怎麽睡呢?罷了,現下若是回你前院的屋子或是你的書齋,只怕你都是走不動道的了,且滿宅子的人都會知道你今晚做的這番糊塗事了,明日少不得就要閑言碎語滿天飛。既如此,你今晚索性便在我書房的炕上将就睡一晚也就是了。我讓丫鬟給你拿被子。”
一面轉頭,忙忙的吩咐着小丫鬟開櫃子,拿被子鋪了她書房裏臨窗的木炕,又吩咐着小丫鬟趕緊的沏一杯濃濃的茶來,給大公子醒酒。
轉頭又對徐仲宣說着:“廚房裏這會已是沒人的了,不然給你做一碗醒酒湯來倒好。這會子就只好多喝茶來醒酒了。”
徐仲宣微微一笑,只覺頭暈腦脹,眉眼饧澀,心裏只想着,這胭脂醉倒是後勁這般的大。但面上還是笑着安慰着徐妙錦:“我沒事,睡一覺就好了。明日寅正記得讓丫鬟叫我。”
徐妙錦答應了。只是見他這樣,到底忍不住,還是問着:“大哥,你既是這般不辭辛苦的給研姐姐送了這兩盒子槐花糕來,倒為什麽不讓她知道?若她知道了,好歹也曉得你心中是時時刻刻的在念着她的啊。如這般的明明是自己做了,卻又不讓她知道,便是一百年她也不曉得你對她的情意啊。”
徐仲宣已是閉了雙眼的,要睡不睡的樣兒。聞言便低聲的說着:“我怕吓着她,那樣反倒不好的了。且慢慢兒的來,終有一日她會接受我的這份情意的,我并不着急。”
徐妙錦聽了,只又氣又急。
皇帝不急太監急。你倒是不急了,我這個做妹妹的跟在你後面倒是急得要不的。不然老是做出這麽一騎紅塵,夜裏送些糕點之類的事出來,然後次日又要起個大早趕去衙門裏應卯,時日長了,你的身子是鐵打的也怎樣的?倒是不會顧惜自己的了,現下又是喝的這般的醉,偏生廚房裏又沒人,做不來醒酒湯,教她看着他現下這樣,只急的如熬盤上的蟻子一般,可也唯有在一旁看着幹着急的份兒。
徐妙錦這裏正懊惱着,那邊青竹手中捧着瓷瓶急急的走了進來。
“姑娘,”她一進門就快速的說着,“簡姑娘說用這槐花蜜沖了水給大公子喝就能醒酒呢,且是能治頭痛的。”
徐妙錦一聽,立時就催促着:“那還不快拿水沖了來。”
青竹忙答應了一聲,轉身就讓丫鬟去拿碗勺,提水來。
偏生徐仲宣雖然是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了,可聽着簡姑娘這三個字,他立時便睜開雙眼,起身站了起來,問着:“簡姑娘?青竹,你對簡姑娘說了什麽?”
他神色之間頗為嚴厲,只吓得青竹立時便雙膝一軟,跪了下去。面上更是帶了懼色,也不敢看他,只是垂着頭望着水磨青磚地面,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徐仲宣又道:“先時我那般的對你說,讓你不要對簡姑娘說這槐花糕是我拿來的,可是你對她說了?”
青竹一時頭垂得更低了,也更加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了。
徐妙錦在一旁見了,便趕着上前來說着:“大哥,這事你也不要怪青竹,是我讓她說的。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說罷,嘟着一張嘴筆直的站在旁邊,兩頰鼓鼓的,瞧着竟也是生氣了的一番模樣。
徐仲宣嘆了一聲,手扶着身後椅子的扶手,慢慢的坐了下去,不過語氣卻是較剛剛舒緩了不少。
“你做什麽要告訴她呢?她原就是躲着我,這會你又對她說了,往後她可不是會更加的躲着我了?”
徐妙錦一聽,立時就落淚了。
她哽咽着說道:“我哪裏曉得這麽多?我就知道,你這樣子為着她跑了回來,又是喝酒喝的這般的醉,我在一旁見了,心裏實在是難過。大哥,你我說起來雖然是有一個嫡母,可我也曉得,她并不待見我們兩個,說到底我們不還是無父無母的孤兒?我可就只有你這麽一個大哥了,我見着你難受,我心裏定然也是難受的。研姐姐她為什麽要躲着你呢?這麽些年,我可是頭一次見着你對一個人這般的上心的,你這般的情意連我這個外人都能看得出來,怎麽研姐姐就不知道的?她那般的聰慧,我就不信她真的不知道。”
徐仲宣又嘆了一口氣,慢慢的說着:“她心中定然也有她的苦惱。她母親,只怕對她也并不是真的好。不然哪家的母親會舍得讓自己的女兒每頓寡淡素食,飯都吃不飽的?咱們不是她,自然是不曉得她心裏的苦楚了。你萬不可從此就在心裏惱了她。她素日對你還是不錯的,待你如同寧兒一般,是真心的對你好,你心裏也是知道的。””
頓了頓,他又問着跪在地上的青竹:“方才你對簡姑娘說了那兩盒子槐花糕是我送的,她如何說呢?”
其實他心裏還是有一絲希冀的。期盼着簡妍能明了自己的心意,再也不要躲避着他。
青竹遲疑了下,徐仲宣便眯了眯眼,聲音又低沉了些:“說。”
青竹只被他這一聲喝叫給吓的全身都打了個寒顫,忙如實的禀報着:“簡姑娘聽了奴婢說的話兒之後,只垂着頭,久久的沒有說話。後來因問着奴婢大公子可醉的厲害,奴婢回說醉的厲害着呢,簡姑娘便讓白薇尋了這瓶子槐花蜜出來給奴婢,讓奴婢帶了回來,給您沖水喝,說是最醒酒的了,且還治因着酒醉引起的頭痛。簡姑娘還說,現下已是晚了,她就不過來看望大公子的了,怕打擾到大公子休息。她還讓奴婢轉告您一聲,說是多謝您。”
徐仲宣聽了,心裏滿滿的都是喜悅,一時只覺得頭也不暈痛了,眼也不饧澀了。
他想着,她還是關心他的。知道他醉酒了,所以特地的讓青竹帶了槐花蜜回來給他沖水喝了醒酒。且最後她說的那句多謝,想必她已是清晰的明白他的心意的了。
徐妙錦卻還是有些不大滿意,因問着青竹:“我不是對你說了,最好是請了研姐姐過來看看大哥,怎麽你這丫頭是沒有對她說這話?”
青竹忙道:“這話奴婢是說了的,且還說了兩次,只是簡姑娘說現下天都這般的晚了,若是她來看望大公子只怕會是打擾到大公子休息,所以就不過來了。”
徐妙錦還想再說什麽,徐仲宣已是伸手制止了她,面上帶了笑意的說着:“她不過來是對的。都已是這般的晚了,她過來了,豈不是會打擾她休息?且若是有人看到了,于她的名聲也不好。”
徐妙錦一時真不曉得到底是該說什麽的了。枉費她這個大哥平日裏沉穩內斂,萬事了然于心,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必有後招的一個人,這當會卻是因着人家簡妍一句話就傻癡癡的在那笑着,滿腦子滿心肺的都只是為着簡妍着想,倒怎麽不為自己想一想呢?
但最後也唯有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轉頭問着青竹:“蜂蜜水沖好了沒有?快拿來給大公子喝了。”
青竹忙答應着,也沒有假手其他小丫鬟,自己拿了碗勺,沖了蜂蜜水,用小茶盤端了過來。
徐妙錦伸手接了過來,拿了勺子攪了攪白底青瓷錦地紋碗裏的蜂蜜水,欲待用勺子喂給她哥喝。可最後她還是放下了手裏的勺子,只是頗為沒好氣的将手中的瓷碗遞了過來,說着:“你還沒有醉到要人喂的地步吧?自己将這碗蜂蜜水喝了吧。”
徐仲宣受了她這一句,面上的笑意卻依然還是沒有褪的。
簡妍的這些關心已經足夠他好幾日都有個好心情的了。
他伸手從徐妙錦的手裏接過了碗來,也沒用勺子,直接端了起來,幾口就喝光了碗裏的蜂蜜水。
徐妙錦見狀,便又轉頭吩咐着青竹:“再沖了兩碗蜂蜜水來給大公子喝。”
“再沖兩碗?”青竹吓到了,“大公子喝得下這麽多嗎?”
徐妙錦同樣沒好氣的瞥了她一眼,随後又瞥了徐仲宣一眼,這才說着:“怎麽喝不下?這可是研姐姐拿過來的蜂蜜,別說只是三碗了,就是三缸子他也是喝得下的。且喝的越多,酒醒的也越快。明日他還得早起回京去衙門裏應卯呢,可不能誤了時辰,不然就等着挨打吧。”
朝、廷有規定,若是誤了應卯的時辰,那可是要笞打二十小板的。徐妙錦就想着,若是她哥明日誤了應卯的時辰被笞打了二十小板,回頭人家若問起來,徐侍郎你這是為什麽誤了應卯的時辰啊?答曰是一騎紅塵,夜送槐花糕給意中人了,豈不是會遭人嘲笑?但她轉念又想着,那都是一班文官兒,個個風流倜傥,指不定不嘲笑不說,還要贊嘆一句她哥為人風流,說上一句人不風流枉少年呢。
徐妙錦又嘆了口氣,眼見得徐仲宣喝完了三碗蜂蜜水,一雙眼皮都快要睜不開了,忙喚了齊桑進來,将他扶到了她書房的炕上去歇着。可到底還是不放心,又幾次三番的叮囑着青竹,讓她記得明日寅正之時一定要叫醒大公子。青竹答應了好幾次,到最後只說奴婢今晚不睡了,守着時辰,到了寅正之時就一定會叫醒大公子的,徐妙錦這才也上床歇息了。
而徐仲宣朦朦胧胧的睡着之際,腦子裏尚且還在想着,他已經有好幾日都沒有見過簡妍的了。等下次休沐之時回來,他一定要找個法子見一見她才是。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8點-8點半左右有加更。。
另:古代的應卯就是上班的意思,散值就是下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