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腦海裏不斷品味佳人說的那幾句話,薛元志心中的憐惜更甚。
聽她所言她主子應該是個不珍惜她, 又對她極為嚴厲的人, 連她對她說話都管手管腳, 想到自己夢中的仙女正在遭受着折磨, 跟了一個不懂疼她愛她的粗漢,薛元志就忍不住怏怏不樂。
前院的公子們見到他不過回屋取件東西,就失魂落魄的回來, 不少人都以為他是遇到了什麽事,紛紛關心詢問。
來別院玩樂, 一群男人混在一起算是什麽, 這些公子帶的都有姬妾, 莺莺燕燕一片,見每人都有佳人相伴在側,薛元志神情更加落寞,那仙子的主人定是十分不重視她, 所以都沒有将她帶在身邊 。
不過同時心中有了一絲喜意,如果仙女的主子不夠重視她, 那他是不是就有機會擁有她了。
“我看元志是見子北來了不開心, 故意做出這種姿态讓子北罰酒。”賀鴻斌在一旁嬉笑道,推開了身邊女人,伸手勾住了薛元志, 把他拖到了宋子北的面前。
“誰不曉得你們關系最好,子北你沒按着時辰來,元志今天打發了下人問了幾次。”
算起來薛元志的确算是這群人中宋子北看的最順眼的一個, 單純是因為他性子還算正派,平日兩人見面不會像是賀鴻斌一樣,不是給他安排女人,就是讓他去看他玩女人。
宋子北擡起酒杯敬了薛元志一杯:“有些事耽擱了。”
賀鴻斌擠眉弄眼,見宋子北面無表情,就沒拿秦兮開玩笑。他向來就是暢所欲言,沒想到卻在秦兮的身上吃了癟,那丫頭雖然長得不錯,但也不是絕無僅有,他玩了多年的女人,也不是沒有包過比她更好的,自己的兄弟就是閱人太少,才會對一個通房丫頭着迷。
短短一會,賀鴻斌就已經想着怎麽給兄弟安排女人,不愧宋子北對他的了解。
薛元志酒量淺,喝下一杯臉上就帶了淡淡的醉紅,要不是有一雙濃眉,光是他那雙多情目跟白裏透紅的肌膚看起來就是個十足的姑娘。
“剛剛來時怎麽失魂落魄的?難不成遇到了什麽鬼怪?”賀鴻斌玩笑道。
“當然不是!”薛元志皺眉斥道,他心中的仙女怎麽能被說成是妖怪之流,她明明幹淨的想讓他捧在手心。
薛元志性子自來溫和,被他一吼賀鴻斌愣了愣,不知道今天自己是倒了什麽楣,先是被事事随意的宋子北吼了,又被老好人性子的薛元志給瞪了。
“元志兄這是怎麽了?難不成真遇到了什麽人?”席上的公子猜測了一句。
賀鴻斌反應過來,覺得也是那麽一回事,而且看薛元志的樣子,遇到的應該是個女人,揮開灑金扇子哈哈一笑:“我看元志像是遇到了女人,而且還是個美麗的不可方物的女人,才讓他做出那麽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薛元志沒有否認,在宋子北旁邊的位子坐下,輕嘆道:“你們莫問了,子北剛過來,我們不該多聊些他的事。”
“子北最不喜我們拿他開玩笑,所以我們還是得問你的事。”
宋子北也好奇薛元志一副傻小子的模樣是遇到了誰,懶洋洋地道:“且說說你遇見了誰?”
“就是,快說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女人,讓你那麽失魂落魄。”
薛元志摸了摸鼻子,坦白地道:“我剛剛回來的路上遇到了一個姑娘,遇到她我才曉得我前面那些年白活了。”
薛元志家中跟宋子北家中類似,都有個當官的哥哥,只是宋子北在父兄的庇佑下當了個商人,而薛元志卻被家人看着日夜苦讀,期望他能把薛家的門楣進一步的發揚廣大,養成了他一副書生樣子,又是說話肉麻的讓身邊的好友都受不了。
賀鴻斌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我倒好奇是什麽女人讓你覺得之前的年白活了,這裏除了子北的別院的丫頭就是我們帶來的女人,你說說那女人打扮如何,是丫鬟還是我們的姬妾。”
女人多了人就大方,賀鴻斌沒少做贈妾的事,說這話的意思就是薛元志就是看上了他們的姬妾,就送他算逑。
“就是,元志兄且說說是個什麽樣的姑娘,要是元志兄那麽喜歡,就算是我們的心頭摯愛,我們也會忍痛割愛了。”
而薛元志身邊的宋子北皺了皺眉,按着時辰來看,有種不怎麽舒服的感覺。
果真,薛元志笑了笑就道:“是個極漂亮姑娘,有一雙桃花目,笑起來的時候眼裏含着秋水,臉頰還有兩個梨渦,楚楚動人……”
薛元志沒有說完,宋子北便拍桌站起,一臉面黑的睨向薛元志。
薛元志不解,而賀鴻斌想到剛剛那個小丫頭的長相,不由得幸災樂禍:“元志你這說的像是子北的通房丫頭。”
席上的人有人估計是眼瞎,沒注意到宋子北臉上的表情,想到宋子北和薛元志是好友,就笑道:“好極了,既然只是個通房丫頭,子北兄送與元志不就成了,你們二人是好友沒想到喜歡的女人竟然也那麽相似。”
那人自覺自己說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哈哈大笑了起來,但身邊人觑見宋子北越來越黑的臉,沒人敢應和他,那人吶吶地住了嘴,終于覺得不對起來。
薛元志沒想到自己一見鐘情的心上人竟然是好友的通房,想起好友平日對女人的不耐煩,光棍了二十多年的歲月,佳人會如此戰戰兢兢也了原因。
“子北,你該好好待她。”
薛元志皺着眉表情誠懇地說道。
賀鴻斌站在宋子北的身邊都被他身上散發的冷意凍得夠嗆,見薛元志像是沒什麽感覺一樣還在提那丫頭,瞪了他一眼,拉着宋子北讓他坐下。
手搭在宋子北胳膊上,被宋子北的冰冷的黑眸一掃,賀鴻斌頓了頓收回了手,比起剛剛他看的出宋子北是真正動了大氣。
要是薛元志再說下去,估計宋子北不念兄弟情分打人都有可能。
廬州上層的公子分了幾群人玩在一起,以前他們跟其他人有沖突的時候,他們都是派家丁上,只有宋子北是親自動手,那些人慘烈的模樣,賀鴻斌現在想起來都有點抖。
“劉兄你不是說有東西要帶元志去看?”賀鴻斌向席上的公子使了一個眼色,那公子反應過來連連應聲,把薛元志給拖走了。
賀鴻斌打着笑臉朝宋子北道:“你不是不知道元志的性子,他說話就是那樣,不知道小嫂子是你的女人才打那樣的主意,你跟他計較做什麽。”
宋子北眼中陰雲密布,坐下喝了一口酒水,便道:“我有事先走,你們慢用。”
見宋子北剛剛握過的酒杯都有了裂痕,賀鴻斌吞了一口吐沫,看着宋子北的背影哪裏敢攔着。
宋子北走遠了,席上其他其他公子忍不住朝賀鴻斌打探:“子北兄是怎麽回事?不就是個通房丫頭,難不成還有什麽來頭不成。”
“心裏面歡喜自然就有來頭了,子北是要麽打光棍,要麽就叼到了肉不撒嘴,我可告訴你們,要是遇到了子北的那通房都尊敬些,別開玩笑,我看子北剛剛連打元志的心都有了。”
為了一個通房兄弟倪牆,在坐的衆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好奇那通房的模樣是多紅顏禍水。
宋子北大步流星,薛元志那句“你該好好待她”不斷在他腦海裏重複,兩人是怎麽相遇的,秦兮難不成還跟薛元志訴苦了不成。
宋子北眼中暗色黑的濃郁,電閃雷鳴,只等一場瓢潑大雨。
秦兮坐了幾個時辰的馬車,雖然車上有墊子,也颠的腰酸背痛,到了休息的屋子,換了衣裳就躺到了榻上。
宋子北進門的時候她已經熟睡,宋子北走到床前,掀開了帳幔,掃到女人的睡顏,握着帳幔的拳頭緊了又緊,最後松開的時候他握過的那塊布料已經變了形,抽了絲。
他這通房向來有本事,每次他滿腹怒氣,她都過的無比舒坦,讓他火上加火。
宋子北俯身深深打量起她,見她雙眸阖着,濃密的睫毛翹起,眼睛就是沒睜,眼角也是含着一汪秋水,像是做了什麽夢,眉頭微蹙,看起來十足的可憐委屈。
這個模樣也怪不得讓薛元志戀戀不忘。
宋子北的氣息噴灑子在秦兮的臉上,吻上了她的唇,遲疑了片刻,克制了撬開她嘴的沖動。
“蠢丫頭。”宋子北低聲說了一句,沒在多留把門合上,出了房門。
一出屋子,宋子北就把冬雪找來:“怎麽會遇上薛元志?”
冬雪臨走看到薛元志的眼神就知道會有那麽一出,早就做好了準備,主子一問就像是竹筒倒痘子一樣噼裏啪啦說了出來。
薛元志說的那幾句話讓宋子北的臉黑了一個透,直到聽到秦兮說他不喜她跟外男說話,宋子北眯了眯眼,心中那股火氣稍微下去了那麽一點。
“你下去吧。”
打發了冬雪,宋子北就進了秦兮的屋,等着她醒來找她算賬。
怎麽能只有他一人心煩。